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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朱允熥笑問。

“臣愚鈍,只覺此詩氣勢非凡?!彼{(lán)玉搖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文盲”身份。

朱允熥暗笑,這藍(lán)玉真是“奈何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也好,他不懂,自己便可隨意闡釋。

原詩之意,乃嘆秦始皇筑長城御外敵,欲傳百世,卻二世而亡,敗于內(nèi)患。

這等反意,怎能直說?

“此詩之意,大明兵鋒所向披靡,天下盡歸我朝,蠻夷小族皆俯首稱臣?!?/p>

“若日月所照,皆為大明疆土,長城何須再修?”

藍(lán)玉聽罷,眼睛瞪得滾圓。

好一個雄心壯志!

“殿下,臣未料您竟有如此開疆拓土之志!”

“大明的疆土,確實(shí)小了些!”

“若天下盡歸大明,萬國來朝,何須在自家院里修長城?”

“大明必將萬世長存!”

藍(lán)玉激動不已,恨不得立刻稟報(bào)皇帝:

陛下,吳王雄才大略,大明交給他準(zhǔn)沒錯!

有此志向,必成一代雄主!

“殿下,您早些歇息,臣告退!”

藍(lán)玉迫不及待要向皇帝復(fù)命。

“大將軍不再多坐會兒?”

朱允熥一頭霧水,這老頭來去匆匆,到底為何而來?

奉天殿內(nèi),朱元璋剛下旨將水泥之法傳至黃河沿岸。

“陛下,大將軍藍(lán)玉求見?!?/p>

太監(jiān)樸不成輕聲道。

“這么快就回來了?”朱元璋皺眉,“讓他進(jìn)來!”

藍(lán)玉快步入殿,噗通跪地,高聲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起來!有話直說,學(xué)什么腐儒那一套!”朱元璋不耐道。

“陛下,您命臣探吳王軍事才干,臣得兩句詩!”

“詩?”

聽完藍(lán)玉復(fù)述,朱元璋激動得身子微顫。

“萬里長城萬里空,百世英雄百世夢!好膽魄!好氣魄!”

“自家院里,何須修長城!”

“大明必將萬代長存!”

“日月所照,皆為大明疆土,這不正是咱定國號‘明’的初衷嗎?”

“咱孫兒,定能成一代雄主!”

“他還說了什么?”朱元璋聲音顫抖。

“念詩后,吳王還低聲道:‘鐵血大明,疆土還是小了些?!彼{(lán)玉答道。

“好!好!好!不愧是咱老朱家的種!”

“鐵血大明!咱還在為北元操心,咱孫兒已志在爭霸天下!”

朱元璋哈哈大笑,龍心大悅。

“咱要將這兩句詩與《自嘲》傳遍朝野,讓天下知曉咱孫兒的雄心!”

藍(lán)玉一聽,嚇得連忙進(jìn)言:

“陛下,萬萬不可傳頌天下!”

“為何?咱孫兒的詩為何不能傳?”朱元璋皺眉。

“陛下,臣答應(yīng)吳王,絕不外傳。若陛下宣揚(yáng),吳王豈不怪臣失信?”

藍(lán)玉心道:陛下,您這是在坑我?。?/p>

“哼!知道又如何?天下皆知他有凌云志,他想藏也藏不住!”朱元璋冷哼。

“陛下三思!吳王聰慧,若逼他太緊,恐生極端之舉……”

朱元璋心頭一震。

對啊,咱這孫子正憋著跑路呢!

若逼得太急,他錢沒攢夠就跑了怎么辦?

想到此,朱元璋長嘆一聲。

這孫子,真是會為難爺爺!

“罷了,這詩咱不傳了?!?/p>

“你也滾吧!”

朱元璋擺手,興致索然。

離開皇宮的巍峨殿宇,藍(lán)玉步伐輕盈,似卸下了心頭重?fù)?dān)。

心境如春風(fēng)拂面,暢快無比。

這些日子,唯有今日,他覺得生活尚有光亮,未來或可一搏。

希望如星火,點(diǎn)燃胸膛,心情自然舒展如云。

他推開府門,步履輕快,仿佛連風(fēng)都在為他鼓舞。

……

與此同時,皇宮另一隅。

朱允熥自寢宮起身,掬一捧清水洗去倦意,換上便裝,昂首闊步出了宮門。

手握皇帝親賜的手諭,出宮對他而言,仿若閑庭信步,輕松如游市井。

踏出宮門,他徑直朝城外行去,步伐堅(jiān)定。

城外制鹽的院落,人聲鼎沸,忙碌不息。

院外寂靜無聲,深宅之內(nèi)卻回蕩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蔫徥?,?jié)奏分明,此起彼伏。

為朱允熥效力,李景隆自是全力以赴,毫無懈怠。

昨日自皇宮歸來,得知皇帝暫不干涉吳王朱允熥的販鹽大計(jì),李景隆心潮澎湃。

他決意隨吳王放手一搏,探尋細(xì)鹽產(chǎn)量的極限,欲書寫一段商界傳奇。

四十余年,他沉溺于紈绔生活,吃喝玩樂早已索然無味。

如今,他渴求一抹刺激,點(diǎn)燃沉寂已久的心!

于是,剛出皇宮,他便命管家從家將中精挑十人,遣往城外宅院。

這些家將忠心耿耿,行事雷厲風(fēng)行。

在生產(chǎn)工具簡陋的年代,人多便是效率的保證。

朱允熥步入深宅,目光掃過后院堆積如山的鹽礦石,不由暗自驚嘆。

心道:李景隆的辦事能力,果真無可挑剔!

短短一日,竟運(yùn)來如此巨量的鹽礦石!

“這些石頭,怎會如此之多?”朱允熥忍不住驚呼。

“家主吩咐,運(yùn)石動靜太大,為避人耳目,皆在夜間進(jìn)行。宅院地處城外,無宵禁之?dāng)_,運(yùn)送頗為順暢?!?/p>

“現(xiàn)下搬運(yùn)石頭的仆人正在歇息,待夜幕降臨,他們便會繼續(xù)勞作?!?/p>

李老蔫恭敬答道。

朱允熥微微頷首,心下贊嘆李景隆思慮周密。

“那些我讓李景隆準(zhǔn)備的器具,都備齊了嗎?”他問道。

“已盡數(shù)打造妥當(dāng),三十副皆已齊備。”李老蔫畢恭畢敬。

“很好!”

朱允熥不由感嘆,李景隆的執(zhí)行力堪稱老板的左膀右臂!

“你再挑兩個機(jī)靈的工人,給我做些輔助之事?!敝煸薀追愿赖?。

“是?!?/p>

既然前期準(zhǔn)備已然就緒,接下來便輪到他大展身手了。

第一步,調(diào)配鹵水,從鹽礦石中析出粗鹽,乃重中之重。

唯有邁過這一關(guān),方能談及后續(xù)的細(xì)鹽提煉。

鹵水調(diào)配妥當(dāng),緩緩澆于碎石之上,靜待鹽體結(jié)晶。

在此期間,朱允熥在兩名助手的協(xié)助下,已將三十套細(xì)鹽提煉設(shè)備悉數(shù)裝好。

他將如何用鹵水提煉粗鹽的步驟細(xì)細(xì)交代給二人,天色已漸暗。

“你們按我說的去做,若人手不足,便向李老蔫調(diào)人?!?/p>

“粗鹽提煉出來后,再依我教的步驟,放入設(shè)備提煉細(xì)鹽?!?/p>

朱允熥叮囑完畢,邁出院門,卻未料剛走幾步,便撞見了李景隆。

“老李,你這家伙躲哪兒去了?”朱允熥戲謔道。

“殿下,臣哪敢怠慢!得知您今日出宮,臣一得空便安排人去收定金了!”

“按規(guī)矩,先付三成定金,共九千兩白銀,您看是送進(jìn)宮,還是存于宮外?”李景隆笑問。

朱允熥不假思索,立即答道:

“存于宮外!”

這些銀子本是為日后脫身準(zhǔn)備的,若送進(jìn)宮中,日后還需費(fèi)力運(yùn)出。

幾十萬兩銀子,宮內(nèi)宮外的折騰,定會引人注目,徒增風(fēng)險(xiǎn)。

“好!”李景隆點(diǎn)頭應(yīng)道。

“等等,不是說好販鹽之利,你我五五分成?怎將銀子全給我,你不留一份?”朱允熥戲謔道。

“殿下說笑了!能為殿下分憂,乃臣之福,哪敢分銀子!”李景隆忙道。

“不錯!你干得很好!”

朱允熥贊道。

“謝殿下夸獎!”李景隆恭敬回應(yīng)。

看著李景隆恭謹(jǐn)?shù)哪?,朱允熥心下嘆息。

如此得力的助手,真不忍心拖他下水。

待我攜銀潛逃后,但愿皇爺爺不會遷怒于他!

“老李,你干得不錯。方才我瞧了瞧,開山鑿石的進(jìn)度遠(yuǎn)超預(yù)期?!?/p>

“粗略估算,一個月可提煉細(xì)鹽八萬斤!”

“訂單之事,你還需再加把勁!”

朱允熥笑瞇瞇道。

八萬斤細(xì)鹽,一斤一兩五,一個月便是十二萬兩,比預(yù)期多出兩萬兩。

逃跑的計(jì)劃,又能提前幾分!

朱允熥心情大好。

“殿下放心!您產(chǎn)多少,臣便能賣多少!”

李景隆拍胸脯保證。

朱允熥愈發(fā)覺得李景隆順眼。

急老板之所急,想老板所未想,事事提前籌謀妥當(dāng)。

員工如此賣力,老板自當(dāng)笑逐顏開!

自從察覺皇帝與皇孫間微妙的親情糾葛,李景隆便堅(jiān)定了自己的立場。

他決意全心輔佐朱允熥!

前有破土司之策,后有水泥解黃河水患的奇思。

更有《自嘲》這般劍氣縱橫的詩作!

這樣的皇孫,若是草包,那滿朝文武豈不更是草包?

李景隆心頭升起一股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優(yōu)越感。

“若無他事,我便先回宮了。”朱允熥道。

“殿下,臣送您!”

李景隆忙道。

……

此刻,皇宮深處,朱允炆的寢宮內(nèi)。

他強(qiáng)壓心頭怒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滲出,觸目驚心。

“藍(lán)玉!又讓你逃過一劫!”

“朱允熥,你這廢物怎如此走運(yùn)!”

朱允炆原以為黃河水患定能讓皇爺爺除掉藍(lán)玉。

不料藍(lán)玉竟獻(xiàn)上水泥這等連火炮都無法撼動的奇物!

他端坐寢宮,目光陰鷙,喃喃自語:

“藍(lán)玉不死,我縱登大位,也難以安穩(wěn)!”

“娘,朱允熥這廢物,似乎并非我們想的那般無能?!?/p>

“他作《自嘲》一詩,竟頗得皇爺爺歡心?!?/p>

“娘,您教我隱忍多年,眼看皇位近在咫尺,我絕不能功虧一簣!”

“娘,您若在世,定有妙計(jì)教我!”

朱允炆低語著,緩步走向門口,環(huán)顧四周。

見宮女太監(jiān)皆不在,他悄然折回,從床榻暗格中取出一塊牌位。

牌上赫然書著:太子妃呂氏。

這是他生母呂氏的牌位。

他跪于牌前,悲聲道:

“娘,您受盡委屈。皇爺爺將您留給我的人盡數(shù)除去,我只能偷偷祭拜。”

“娘,孩兒該如何是好?”

“若您尚在,定有辦法?!?/p>

“若您在世,會如何應(yīng)對?”

朱允炆喃喃自語,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xiàn)呂氏生前的諄諄教誨。

片刻后,他猛然睜眼。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娘,孩兒錯了!不過小小挫折,怎可亂了方寸!”

“一首詩,改不了朱允熥是廢物的事實(shí)!”

“皇爺爺最偏愛的,仍是我!”

“娘,您說得對,皇爺爺對外人狠辣,對子孫卻心軟?!?/p>

“他最看重我的,便是孝道!”

“我要繼續(xù)裝下去,直至登上皇位!”

朱允炆起身,將牌位藏回暗格,緩緩步出寢宮。

奉天殿內(nèi),朱元璋埋首于堆積如山的奏折,渾然不覺天色已暗。

突然,噠噠腳步聲傳來。

“不是說了嗎?批奏折時,誰也別擾朕!”

朱元璋頭也不抬,怒喝道。

“皇爺爺,天晚了,您該用膳了!”

朱允炆的聲音柔和傳來。

朱元璋抬頭,見朱允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緩步走近御案。

“炆哥兒,你怎來了?”

“快放下碗,小心燙手!”

朱元璋忙擱下朱筆,接過湯面。

見朱允炆手掌被燙得通紅,他心疼不已。

“你這孩子,怎不讓太監(jiān)端來,你的手哪受過這苦!”

“孫兒怕太監(jiān)走慢,面涼了,一急便自己端來了?!敝煸蕿晒Ь吹?。

朱元璋看著那雙紅腫的手,心頭一酸。

“這孩子,心地善良,忍耐力強(qiáng),有苦總往心里咽?!?/p>

他絮叨著,哪還有洪武大帝的威嚴(yán),分明是個疼愛孫兒的普通老翁。

見朱元璋眼中淚光閃爍,朱允炆心下竊喜。

“娘,您說得對,皇爺爺最見不得我受苦!”

“今后,我要常來探望!”

“孝道,是我最擅長的!”

“皇爺爺,孫兒想父王了。”

朱允炆突然哽咽道。

朱元璋握著他的手一僵,身體微顫。

對外,他是殺伐果斷的君王;對子孫,他只是慈父慈祖。

這句話,刺痛了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朱標(biāo),是他此生最得意的杰作。

自幼名師教導(dǎo),少年便隨他處理朝政,眼看大器將成,卻驟然病逝。

朱標(biāo)的死,是他永難釋懷的痛。

“咱也想標(biāo)兒了……”

朱元璋輕撫朱允炆的頭,眼中盡是回憶。

“皇爺爺快吃面吧,涼了便不好吃了?!?/p>

朱允炆抹去淚水,擠出一抹笑意。

“好,好,皇爺爺這就吃?!?/p>

朱元璋穩(wěn)住情緒,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他征戰(zhàn)一生,殺人無數(shù),卻從未沾染親人血跡。

外人縱獻(xiàn)金山銀山,他不屑一顧;

可孫兒一個小小舉動,便能讓他心動淚流。

“皇爺爺,孫兒近日常為您祈福,愿您長壽安康?!?/p>

朱允炆柔聲道。

“嗯,咱孫兒懂事?!敝煸包c(diǎn)頭。

突然,朱允炆撲通跪下,朱元璋一愣。

“炆哥兒,你這是作甚?”

“皇爺爺,孫兒不孝!祈求您長壽,也是為孫兒自己!”

“父王薨后,孫兒沒了靠山,唯恐哪日您也離去,孫兒便真成了無人疼愛的孤兒!”

朱允炆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孫兒……”

朱元璋心頭一酸,淚水險(xiǎn)些奪眶而出。

“不是你的錯,是皇爺爺近日疏忽了你?!?/p>

“你父王走了,皇爺爺便是你的天!”

他將朱允炆摟入懷中,溫聲安慰。

朱允炆哭聲更甚,心中卻狂喜。

他知道,自己的孝道再次俘獲了皇爺爺?shù)奶蹛郏?/p>

良久,他止住淚水,向朱元璋請罪。

“不是你的錯,是咱忙于朝政,冷落了你?!敝煸皣@道。

“皇爺爺,孫兒……”

朱允炆欲言又止,卻被朱元璋打斷。

“孫兒,若讓你當(dāng)皇帝,你會如何治國?”

轟!

朱允炆心頭一震。

如此突兀?

僅憑一碗面,皇爺爺便要傳位?

“娘,您說得對,只要我足夠孝順,皇爺爺定會偏愛我!”

“皇爺爺,您這是何意?”他強(qiáng)抑狂喜,顫聲問道。

“別多想,咱爺孫閑聊罷了?!敝煸靶Φ?。

閑聊?

天子一言九鼎,哪來的閑聊!

“皇爺爺,父王在世時,常督我課業(yè),命我隨師苦學(xué)?!?/p>

“治國之道,我尚不精通,但知敬天愛民?!?/p>

朱元璋點(diǎn)頭,又問:

“對蠻夷與他國呢?”

“皇爺爺立國之初,定下不征之策,對高麗等附屬國以仁待之。”

“大明泱泱大國,當(dāng)威震四海,懷柔天下!”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轉(zhuǎn)瞬即逝。

不征之國,是立國之初為安撫鄰邦、專力滅北元的權(quán)宜之計(jì)。

如今北元已不足懼,大明國力日盛,不征之策早該變通。

“唉,淮王仁善有余,雄心不足……”

“吳王雖常惹咱生氣,卻……”

“罷了,炆哥兒仁善。”

朱元璋點(diǎn)頭,與朱允炆再聊片刻,便讓他退下。

出了奉天殿,朱允炆心花怒放,陰霾盡掃。

皇爺爺既問治國之事,皇儲之位,十拿九穩(wěn)!

他激動得想放聲長笑,卻強(qiáng)自按捺,低調(diào)前行。

正走著,迎面撞上剛回宮的朱允熥。

“三弟,你這是去哪兒了?”朱允炆笑問。

“兄長,弟弟剛出宮玩了趟?!敝煸薀滋谷灰恍?。

“出宮?”朱允炆眉頭微皺。

“那日作詩,趁皇爺爺高興,我討了個出宮手諭?!敝煸薀椎靡獾?。

朱允炆險(xiǎn)些笑出聲。

我竟將此等蠢貨視作對手!

如此良機(jī),竟只用來要出宮手諭!

“宮外好玩嗎?”他笑問。

“好玩極了!兄長,明日書堂散學(xué)后,我?guī)闳デ魄?,糖葫蘆、唱戲的、雜耍的、曲藝……”

朱允熥掰著手指,興致勃勃,似意猶未盡。

“呵呵,三弟玩得開心就好,我明日有事?!?/p>

朱允炆暗罵自己,怎將這傻子當(dāng)威脅!

皇爺爺再老糊涂,也不會傳位給他!

“聽說皇爺爺削了你的月錢,出宮玩可少不了銀子。若缺錢,找兄長拿,宮里花銷少,我用不了多少?!敝煸蕿尚Φ?。

朱允熥心中冷笑。

老子販鹽日進(jìn)斗金,還需你這啃老族接濟(jì)?

嘴上卻道:“多謝兄長!”

“我這兒有五十兩,你先拿著?!?/p>

朱允炆遞過荷包。

“謝兄長!”

朱允熥接過荷包,迅速收好,生怕被要回。

“兄長,那點(diǎn)銀子還能再給些嗎?明天怕是就花光了?!?/p>

朱允熥撓著頭,臉上帶著幾分靦腆的笑。

這……

朱允炆瞪圓了眼,盯著朱允熥,半晌竟不知如何開口。

“今日就帶了這些,寢宮里還有些,回頭我再給你送來?!?/p>

“三弟,我還有點(diǎn)事,先走一步了!”

話音未落,朱允炆腳下生風(fēng),像是躲瘟神般溜了。

另一頭。

朱允炆剛走沒多久,朱元璋便召來了蔣瓛。

“蔣瓛,吳王今日又去哪兒了?”朱元璋聲音低沉,透著幾分威嚴(yán)。

“回陛下,吳王剛回宮?!笔Y瓛恭敬答道。

“哦?他又出宮了?”朱元璋眉頭一皺,語氣里多了幾分不悅。

“是?!笔Y瓛言簡意賅。

砰!

朱元璋大手猛地拍在書案上,震得筆墨微顫。

“這不肖子孫,真是要?dú)馑离蘖耍 ?/p>

他怒氣沖沖,咳嗽聲接連不斷。

“你去!把吳王給朕叫來!”朱元璋咬牙切齒,“今日不教訓(xùn)教訓(xùn)他,朕咽不下這口氣!”

……

朱允熥望著朱允炆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不屑。

哼,忒小氣,連朱棟那小家伙都比他大方!

他剛要邁步回寢宮,卻見一道身影忽地?fù)踉诿媲啊?/p>


更新時間:2025-08-14 19:4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