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校長辦公室。
昂熱坐在辦公桌后，指尖在全息投影上滑動，林陽和路明非的檔案懸浮在半空，照片里的少年們還帶著未脫的青澀。
“施耐德，看看這個?！?他調出一段音頻，是林陽召喚 “界門” 時的能量波動記錄，波形圖像驟然爆發(fā)的極光，“C 級混血種能穩(wěn)定調用精神能量，這在言靈史上是頭一例?！?/p>
施耐德盯著路明非的血統(tǒng)報告：“CC1000次列車晚點是我故意安排的，經過觀察，這個孩子各方面都平平無奇，我不懂您為什么把他評定為S級?！?他頓了頓，“這個林陽倒還不錯，雖然血統(tǒng)差點，但執(zhí)行任務也不是全看這些?！?/p>
“是嗎，施耐德，”昂熱微笑，“我記得你以前的說法是執(zhí)行部從不做感性分析，只看專員的血統(tǒng)，力量，速度和戰(zhàn)術抉擇?！?/p>
施耐德沒說話，金屬面罩后的呼吸有些沉重。
“葉勝和酒德亞紀的準備怎么樣了？” 昂熱轉移了話題，指尖劃過投影里的長江夔門峽谷，那里的水下磁場異常區(qū)被標成醒目的紅色。
“潛水設備調試完畢，‘青銅城’的坐標修正了三次，誤差控制在 50 米內?！?施耐德的聲音透過金屬喉管傳出，帶著冷硬的質感，“只是那地方的龍類信息素濃度太高，像個張開的陷阱。”
昂熱笑了，起身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陷阱才有趣，不是嗎？有時候，意外之喜比精密計劃更可靠?！?/p>
施耐德沒再反對，發(fā)現(xiàn)校長正對著林陽的照片出神，指尖輕輕點在 “言靈·界門” 的備注上，似乎想要看清楚這個新生的眼神。
忽然一道慘白色的雷電閃過，照亮了校長身后世界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色記號，那些都是龍族活動的標記。
而在東方的一個區(qū)域，有一團黑色越來越大，像是暈染開來的墨。
施耐德沙啞的說：“尼伯龍根的面積擴大了?！?/p>
昂熱搖晃著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蛛網(wǎng)般的痕跡：“是啊，龍族覺醒的越來越頻繁，而我的獵人們該磨亮他們的刀了?！?/p>
突然，芬格爾推門而入打破了寂靜，他抱怨道：“校長，新生林陽召喚出來的狗熊正在陽臺亂爬，把我的內褲都搶走了?！?/p>
昂熱和施耐德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告訴林陽”昂熱說，“如果在自由一日前他能掌控好言靈，我就請他喝最好的紅酒?！?/p>
芬格爾離開后，辦公室重新恢復寂靜。
施耐德也隨之起身準備離開。
昂熱在他背后輕聲問：“施耐德，你說，我們把這些孩子推向戰(zhàn)場，是不是太殘忍了?！?/p>
施耐德握住門把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我們沒有選擇，校長，這是混血種的宿命?！?/p>
關門聲輕響，施耐德的皮靴踏在走廊上的聲音漸漸遠了。
昂熱捏著高腳杯，猩紅酒液在杯中輕晃，映出他眼底沉落的光。
恍惚間，百年前的記憶驟然漫上心頭。
那些穿禮服的年輕人擠在德國漢堡的小酒館，舉著威士忌杯碰得叮當響，有人笑罵，有人擦槍，壁爐的火光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很亮。
老人淺抿一口，酒液滑過喉嚨，帶著陳年的澀味。
……
自由一日。
清晨七點，楚子航站在天臺上俯瞰著被雨幕籠罩的卡塞爾學院。
他的戰(zhàn)術手表上，熒光綠的數(shù)字在昏暗天光下跳動：濕度 87%，風速 12m/s，氣壓 986hPa。
典型的雷暴天氣，適合隱蔽行動，也適合…… 放火。
他的拇指在表盤上輕輕滑動，切換到紅外探測界面。
遠處的天臺邊緣，三個紅點正快速移動，是蘭斯洛特帶著的預備隊，黑色作戰(zhàn)服在雨幕中幾乎隱形。
而八百米外的圖書館頂，一個醒目的紅點正在避雷針上跳躍，動作幅度大得不像在執(zhí)行任務，倒像在炫耀，是諾諾，深紅色作戰(zhàn)服的紅外信號比周圍的環(huán)境溫度高 3℃，像顆燒紅的釘子。
“會長，學生會的先頭部隊已經過了三號橋！” 蘭斯洛特的聲音從戰(zhàn)術耳機里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他們的爆破組在拆圍墻，用的是 C4，蘇茜的狙擊槍打不透！”
楚子航沒抬頭，黃金瞳在雨幕中亮起，與手表的熒光形成詭異的呼應。
他能算出 C4 的爆炸范圍，能算出蘇茜的子彈到達三號橋需要 0.7 秒，也能算出自己從天臺躍下，沖破學生會防線需要多少步，17 步，每步的落點都避開了對方可能布置的絆雷。
“濕度太高，C4 的威力會衰減 30%?！?他的聲音比雨還冷，指尖在手表上點出蘇茜的坐標，“讓她瞄準引線，風速 12m/s，偏左 2 個密位。”
“收到！”
戰(zhàn)術手表的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彈出條新消息：【言靈?戒律已解除，當前時間 06:17:32】
發(fā)信人是副校長。
楚子航的指尖停頓了半秒。
今年先是取消了使用弗麗嘉麻醉彈的規(guī)則，又放開了對學生們的言靈壓制，他似乎隱隱約約明白校長他們要做什么了。
他們要篩選出一個真正的領袖，一個The one，就像《黑客帝國》里的尼奧。
龍血在血管里沸騰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像巖漿在地下奔涌。
他反手握住背后的村雨刀，刀柄的防滑紋已經吸飽了雨水，變得濕滑而溫熱。
表盤上的風速突然跳到 15m/s，雨勢更大了，打在天臺的金屬欄桿上，發(fā)出密集的噼啪聲，像無數(shù)根針在扎。
“蘭斯洛特，守好天臺通訊塔?！?他的目光落在手表的高度計上，三層樓，9.2 米，足夠他展開一次漂亮的突襲，“我去會會諾諾?！?/p>
蘭斯洛特還想說什么，卻只看到楚子航抬手抹掉表盤上的雨水，軍靴已經踩上了天臺邊緣。
黑色作戰(zhàn)服的衣擺在風中展開，與雨絲糾纏，像只即將展翅的夜梟。
躍出天臺的瞬間，楚子航的戰(zhàn)術手表自動切換到秒表模式。
1 秒 —— 軍靴距離地面還有 5 米，他能看到灌木叢里露出的絆雷引線，在雨中泛著銀光。
2 秒 —— 村雨刀出鞘，青藍色的刀刃裹著赤金色的火焰，劈開雨幕的同時，高溫已經熔斷了引線。
3 秒 —— 落地時膝蓋微屈，緩沖的力道讓地面的積水濺起半米高，戰(zhàn)術手表的防水性能在此時發(fā)揮作用，屏幕依舊清晰。
“有入侵者！”
學生會成員的喊聲被雨聲吞沒。
三個穿深紅色作戰(zhàn)服的身影從回廊后沖出，沖鋒槍的槍口在雨里噴吐火舌。
楚子航側身翻滾，根據(jù)槍支型號判斷，對方的彈夾余量應該還有 17 發(fā)，換彈需要 2.3 秒，足夠了。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忽隱忽現(xiàn)，像道黑色的閃電。
村雨刀的火焰每次亮起，都伴隨著金屬熔化的嘶鳴，學生會成員的槍管接二連三地變形，滾燙的合金碎片混著雨水落在楚子航的作戰(zhàn)服上，燙出細小的焦痕，他卻像毫無知覺。
“攔住他！凱撒說要活的！”
有人扔出了閃光彈。
楚子航及時閉眼，戰(zhàn)術手表的震動提醒他有物體高速接近，他反手揮刀，火焰將閃光彈劈成兩半，強光在雨里炸開時，他已經沖到了回廊盡頭。
諾諾就靠在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深紅色作戰(zhàn)服的兜帽推在腦后。
她手里轉著柄短刀，看到楚子航時挑了挑眉，像是早就在等他。
“你的手表不錯?！?她的聲音帶著笑意，目光落在楚子航手腕上，“是執(zhí)行部最新款的吧？能測心跳嗎？我猜現(xiàn)在你的心率肯定過百了?！?/p>
屏幕上的心率曲線確實在微微波動，98 次 / 分鐘，比平時快了 15 次。他將村雨刀橫在胸前，火焰在刀刃上緩緩流動，映得諾諾的紅色作戰(zhàn)服像團燃燒的火。
“學生會的主力在圖書館，爆破組在拆圍墻?！?他的聲音很平，像在匯報數(shù)據(jù)，“你的任務是拖延時間，讓凱撒繞后?！?/p>
諾諾的動作頓了頓，短刀轉得慢了些，“你總是這樣，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
她往前走了兩步，紅色作戰(zhàn)服在雨里貼得更緊，“就不能偶爾…… 像個普通學生一樣打一架嗎？”
楚子航的黃金瞳微微收縮。
戰(zhàn)術手表突然震動，彈出條新消息：【蘭斯洛特：圍墻被炸開了，凱撒的悍馬沖進來了！】
他抬頭看向圖書館的方向，那里的紅外信號已經連成一片，像團燃燒的星云。
而眼前的諾諾，紅色作戰(zhàn)服的紅外信號突然升高了 1℃，她在緊張。
“沒時間了?！?/p>
楚子航的身影動了。
村雨刀的火焰在雨幕中劃出赤金色的弧線，目標卻不是諾諾，而是她身后的鐵門。
鎖芯在高溫下瞬間熔化，他撞開門的同時，聽到身后傳來諾諾的喊聲，帶著點氣急敗壞：“楚子航你混蛋！”
戰(zhàn)術手表的秒表停在 1 分 17 秒。
他沖進教學樓的瞬間，回頭看了一眼，諾諾的紅色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孤單，手里的短刀插在地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作戰(zhàn)靴。
雨還在下，戰(zhàn)術手表的屏幕上，濕度已經升到 90%。
楚子航的拇指再次滑動，切換到通訊頻道，聲音透過雨幕傳向遠方：“蘇茜，掩護我到鐘樓，五分鐘后，我們炸掉學生會的軍火庫?！?/p>
通訊頻道里，楚子航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每個獅心會成員的耳朵里：“雨很快就會停了，到時候就是決戰(zhàn)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