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震驚，疑惑，崇拜，警惕……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那些人間修士的眼中交織。
他們無法相信，傳說中的人物，竟然會以這種方式，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這位傳說中的道門先賢，此刻，竟然和妖族的王，站在一起。
甚至，關(guān)系還那樣的親密。
這徹底打敗了他們的認知。
“你……你真的是云逍前輩？”
一個年輕的道士，壯著膽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朝圣般的激動，和一絲不敢確信的顫抖。
我看著他，又看了看其他人。
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
我深吸一口氣，散去了周身的劍陣。
然后，對著所有的人間修士，遙遙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道門稽首禮。
“青云觀棄徒，凌初?！?/p>
“亦是，五百年前的云逍?！?/p>
“見過，諸位同道?！?/p>
我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承認了！
他親口承認了！
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傳說，是真的！
清玄道長看著我，嘴唇哆嗦著，老淚縱橫。
“云逍……師叔……”
按照輩分，云逍，確實是他的師叔輩。
他想上前，卻又不敢。
心里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自責。
“阿彌陀佛?！?/p>
法海方丈走了出來，他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在我身上，和小玖身上，來回打量。
“云逍施主，你既是我道門先賢，為何……會與妖王為伍？”
他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這個問題，很尖銳。
也直接點明了我們之間，最大的矛盾。
人與妖，自古對立。
我，一個道門傳說，卻成了妖王的男人。
這在他們看來，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因為，我愛她?！?/p>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開口回答。
我轉(zhuǎn)過身，看向正在與玄夜激戰(zhàn)的小玖，眼神里，充滿了溫柔。
“五百年前，我愛她?！?/p>
“五百年后，我依然愛她?！?/p>
“這份感情，與身份無關(guān)，與種族無關(guān)。”
我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我會回答得如此直接，如此坦蕩。
就連遠處的赤練，聽到我的話，眼神也變得無比復雜。
她一直以為，我是用什么手段，蠱惑了他們的王。
卻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有著如此深厚，甚至跨越了生死的感情。
“荒唐！”
一個脾氣火爆的道長，忍不住怒喝出聲。
“云逍前輩！你是我道門楷模，怎能被區(qū)區(qū)女色所迷！與妖為伍！”
“人妖殊途，你這是自甘墮落！有辱先賢之名！”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沒錯！快快醒悟吧，云逍前輩！”
“殺了那妖女，重歸我道門正途！”
他們開始對我口誅筆伐。
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
我看著他們，笑了。
笑得很冷。
“先賢之名？”
我環(huán)視四周，聲音陡然拔高。
“我云逍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我救人，是因為我想救?！?/p>
“我殺妖，是因為它該殺?！?/p>
“我愛一個人，更是我自己的事！”
“與你們，何干！”
一股磅礴的氣勢，從我身上，轟然爆發(fā)。
煌煌神威，如同天傾，狠狠地壓在了那些叫囂得最兇的修士身上。
噗通！噗通！
那幾個修士，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被壓得跪倒在地，口吐鮮血，臉色慘白。
“我云逍，一生行事，只求無愧于心，無愧于天地！”
“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后輩，來對我指手畫腳了？”
我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們。
“今日，我站在這里，不是以道門先賢的身份。”
“而是以一個，想要守護自己愛人，守護這片天地的，普通修士的身份?！?/p>
“玄夜的野心，你們也看到了?！?/p>
“他要的，是妖祖之心，是打敗整個世界！”
“一旦讓他成功，無論人間，還是妖界，都將化為煉獄，生靈涂炭！”
“唇亡齒寒的道理，不用我多說了吧？”
“今日，我們共同的敵人，是玄夜，是黑云教！”
“你們?nèi)羰且c我為敵，我奉陪到底?！?/p>
“但你們?nèi)羰沁€念著天下蒼生，就放下你們那點可笑的門戶之見，與我們，并肩作戰(zhàn)！”
“如何抉擇，你們自己，看著辦！”
我的話，如同驚雷，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炸響。
他們看著我，看著我那坦蕩而又堅定的眼神，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
現(xiàn)在是計較這些門戶之見的時候嗎？
大敵當前，若是還內(nèi)斗，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法海方丈和清玄道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決斷。
“阿彌陀佛?！?/p>
法海方丈率先表態(tài)，他對著我，雙手合十，深深一拜。
“云逍施主，大義！”
“是老衲，著相了?！?/p>
“從今日起，我金山寺上下，愿聽從施主號令，共誅此魔！”
“我青云觀，也愿聽從云逍師叔號令！”
清玄道長也立刻跟著表態(tài)。
有了他們兩個帶頭，其他的人間修士，也紛紛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我等，愿聽從云逍前輩號令！”
聲浪震天。
一場原本可能爆發(fā)的內(nèi)亂，被我用強硬的手段和坦蕩的胸襟，強行化解。
一支由人、妖兩族精銳組成的聯(lián)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形成了。
而我，凌初，云逍，無可爭議地，成為了這支聯(lián)軍的，最高統(tǒng)帥。
我點了點頭，看向高空中的戰(zhàn)場。
“好！”
“那現(xiàn)在，就讓我們，為了這天下蒼生?！?/p>
“戰(zhàn)個痛快！”
我舉起手中的桃木劍，遙遙地，指向了玄夜。
“全軍，出擊！”
“殺！”
喊殺聲，再次震天。
這一次，聯(lián)軍的士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他們懷著共同的信念，向著黑云教的魔眾，發(fā)起了最后的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