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路明非和芬格爾那兩個廢柴還沒起床，林陽拎著三個漢堡和兩杯可樂，踩著滿地狼藉往宿舍走，自由一日的混戰(zhàn)已經波及到這里，幾張餐桌翻倒在地，番茄醬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紅色痕跡，像未干的血跡。
林陽拎著漢堡拐過回廊時，腳步猛地頓住，塑料餐盒在手里發(fā)出咔啦輕響。
雨幕里的少女像幅被打濕的油畫，淡金色的頭發(fā)黏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上，幾縷濕發(fā)貼在唇角，被她無意識地抿住。
黑色作戰(zhàn)服被劃開的裂口處，露出的皮膚白得像雪，血珠順著手臂往下滾，在腕骨處聚成小小的血珠，墜落在地時濺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是零。
林陽的呼吸漏了半拍，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緊了。
作為穿越來的龍族粉絲，他曾在書頁上無數次想象這個冰藍色瞳孔的少女，書中說她像 “沒有溫度的俄羅斯娃娃”，說她的美 “帶著刀鋒般的鋒利”，可當這張臉真的出現在眼前，那些文字突然都變得蒼白。
她的睫毛很長，被雨水打濕后沉甸甸地垂著，像蝶翼上凝了晨露，抬眼時，冰藍色的瞳孔在雨幕里亮得驚人，像是西伯利亞凍原上的極光，冷冽、純粹，帶著生人勿近的疏離。
嘴唇的顏色很淡，近乎透明，唯有唇角被牙齒咬出的紅痕，像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這不是書中冰冷的文字描述，而是活生生的、帶著體溫和血腥味的美。
她就站在那里，受傷的姿態(tài)像被狂風折斷的白梅，脆弱得讓人想把她護在懷里，可那雙冰藍色瞳孔里透出的冷靜，又像淬了冰的匕首，提醒著你這朵花帶著致命的刺。
“是你？” 零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失血后的沙啞，冰藍色瞳孔落在他臉上時，沒有驚訝，只有審視，像在評估一個突然出現的變量。
林陽這才回過神，快步沖過去。
靠近時才發(fā)現她比想象中更嬌小，大概只到自己胸口，作戰(zhàn)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寬大，卻更勾勒出細瘦的腰線，那是長期接受訓練的緊致，不是病態(tài)的纖細。
“跟我來。” 他沒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指尖觸到的皮膚冰涼，像剛從雪地里撈出來。
零的身體猛地一僵，冰藍色瞳孔瞬間收縮，像被觸碰的幼貓炸起了毛。
這反應和書里寫的一模一樣。
林陽心里涌起一陣奇妙的感覺，不是單純的驚艷，而是看到故事里的角色掙脫書頁，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恍惚與狂喜。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書中關于她身世的伏筆，那些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孤獨與堅韌。
“他們在追我?！?零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目光卻瞟向身后的拐角，那里已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她的手悄悄按在腰間，那里大概藏著一把短刀，和書里描寫的一樣，小巧、鋒利，適合近距離突襲。
林陽突然笑了。
他伸手，不是去碰她的傷口，而是輕輕拂開她額前濕透的碎發(fā)。
指尖擦過她的眉骨時，零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起來，冰藍色瞳孔里第一次閃過類似慌亂的情緒，像平靜的湖面被投進了一顆石子。
“別怕，” 林陽的聲音放得很柔，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我?guī)阕摺！?/p>
他彎腰抱起她時，零沒有反抗，只是身體繃得像張拉滿的弓。
少女的體重輕得驚人，林陽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鎖骨抵在自己手臂上的觸感，像件精致易碎的瓷器。
可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作戰(zhàn)服的裂口，觸到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零卻只是悶哼了一聲，連眉頭都沒皺，和書里寫的一樣，她對疼痛有著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疼嗎？” 林陽低頭問，鼻尖幾乎要碰到她金白色的發(fā)頂，聞到一股淡淡的、像雪后松林的冷香。
零把臉埋進他的頸窩，呼吸帶著雨水的濕意，打在他的皮膚上?！安惶??！?聲音很輕，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依賴，像只受傷后終于放下戒備的小獸。
林陽的心又軟了幾分。
他抱著她沖進雨幕，腳步飛快卻穩(wěn)，盡量避免顛簸讓她的傷口更疼。
懷里的少女很安靜，只有偶爾因為動作牽扯到傷口時，才會發(fā)出極輕的抽氣聲，溫熱的呼吸一直拂在他的頸側，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戰(zhàn)栗。
看著懷中人冰藍色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感受著她緊貼著自己胸口的心跳，林陽突然覺得，這場穿越或許不只是為了改變龍族的宿命，能這樣真實地觸碰到這些曾只存在于文字中的人，本身就是一種奇跡。
“抓緊了。” 林陽低聲說，抱著她拐進校工部的施工區(qū)。
零的手臂突然收緊，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臉頰貼得更近了，金白色的發(fā)梢蹭著他的下頜，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
林陽低頭時，正好看到她冰藍色的瞳孔。
雨幕透過施工區(qū)的腳手架，在她眼里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揉碎的星星。
那一刻，他突然懂了書中那些關于 “零的美貌” 的描寫，那不是溫室里嬌花的美，而是雪原上寒梅的美，帶著凌冽的生命力，在最狼狽的時刻，反而綻放得最驚心動魄。
施工區(qū)腳手架林立，水泥袋堆得像小山，空氣中彌漫著粉塵和油漆的味道。
林陽抱著零爬上還沒安裝護欄的樓梯，在三樓的通風管道口停下，這里的格柵還沒裝，黑漆漆的洞口像怪獸的嘴。
“進去躲躲?！?林陽將零托上去，自己跟著爬進管道。
狹窄的空間里，兩人幾乎貼在一起，零的呼吸噴在他的胸口，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形成一種奇異的誘惑。
林陽伸手關掉管道里的應急燈，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零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失血過多的虛弱。
“傷口疼嗎？” 他摸索著找到她的手臂，指尖觸到溫熱的血。
零搖搖頭，突然往他懷里縮了縮。
黑暗中，她的臉頰貼在他的鎖骨上，發(fā)絲蹭得他下巴發(fā)癢，“他們有探測類言靈?！?/p>
話音剛落，管道外就傳來了腳步聲，蘭斯洛特的聲音透過金屬傳來，帶著冷硬的質感：“搜！她跑不遠！”
林陽屏住呼吸，將零更緊地摟在懷里。
少女的身體很軟，作戰(zhàn)服下的曲線卻帶著力量感，像一把收在鞘里的細劍。
他的手無意中碰到她作戰(zhàn)服的破口，指尖觸到細膩的皮膚，零的身體猛地一顫，呼吸亂了半拍。
黑暗中，林陽的心跳也亂了。
這場景太過曖昧，狹窄的管道，受傷的少女，外面的追兵，還有懷里溫熱的觸感…… 他突然想起昨晚諾諾在酒店里的樣子，暗紅色長發(fā)散在他胸前，呼吸灼熱。
但零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像帶冰碴的冰玫瑰，危險又誘人。
“找到了！在上面！” 管道外傳來驚喜的喊聲。
林陽抬頭，看到格柵的位置透出光，顯然是被發(fā)現了。
他能感覺到零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冰藍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在里面?！?蘭斯洛特的聲音很近，“自由一日的規(guī)則，投降的話我們只用麻醉彈?！?/p>
林陽嘆了口氣，抱著零爬出去。
外面站著十幾個獅心會成員，個個舉著槍，蘭斯洛特站在中間，銀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泛著光，手里的長劍還在滴著水。
“是你？” 蘭斯洛特認出了林陽，眉頭皺起，“C 級新生林陽？你懷里的是學生會的人？”
“她是零?！?林陽將零護在身后，“我們是新生，不想參與你們的爭斗?！?/p>
“自由一日里沒有旁觀者。” 蘭斯洛特的劍尖指向零，“她傷了我們三個人，按規(guī)矩，得付出代價。”
“我們認識楚子航。” 林陽試圖搬出獅心會會長，“他知道我們是新生，不會為難我們的?！?/p>
蘭斯洛特搖頭：“會長現在忙著對付凱撒，沒空管你們。要么讓她跟我們走，要么……” 他揮了揮劍，“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個高個子男生忍不住上前，伸手想抓住零的胳膊：“這新生，還挺能打……”
話音未落，零突然動了。
沒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聽到 “咔嚓” 一聲脆響，那男生的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疼得他慘叫一聲，槍掉在地上。
零的冰藍色瞳孔里沒有任何情緒，像在擰斷一根樹枝。
蘭斯洛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來是不肯配合了?！?他對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用言靈！”
幾個獅心會成員同時上前一步，身上爆發(fā)出淡金色的光芒。
林陽認出那是 “言靈?熾日”，雖然等級不高，但在狹窄的施工區(qū)里，足以讓人暫時失明。
“唉，談判破裂了。”
林陽無奈的嘆口氣，上前把零護在身后。
他感覺到少女的體溫透過作戰(zhàn)服滲過來，像塊溫熱的玉。
“林陽……” 零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喘息，指尖無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蘭斯洛特的劍已經舉起來了，“最后警告，讓開?！?/p>
林陽沒動，只是在心里默念那個名字。
暗金色的界門在他身旁轟然展開，比上次召喚時更加凝實，門扉上的獅子紋章栩栩如生。
“Servant Saber，遵從召喚而來。”
藍色披風劃破空氣的瞬間，亞瑟王的身影已經站在管道口。
銀紋盔甲在施工區(qū)的陰影里泛著冷光，誓約勝利之劍斜指地面，劍格的寶石映出她冰藍色的瞳孔。
“Master?！?亞瑟王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圍困的人群時，陡然銳利如刀，“這些人，是敵人？”
林陽還沒來得及回答，最前排的獅心會成員已經扣動扳機。
子彈呼嘯而來的瞬間，亞瑟王的披風猛地展開，像面藍色的盾牌。
所有人都沒看清她是怎么出劍的，只聽到金屬碎裂的脆響，十幾發(fā)子彈在半空中被整齊地劈成兩半，彈頭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蘭斯洛特的臉色徹底變了：“你是誰？！”
“不列顛，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亞瑟王說，帶著中世紀戰(zhàn)場的肅殺，“阻礙我 Master 的人，即是敵人。”
林陽一邊看著亞瑟王揮舞著長劍砍瓜切菜般揍的獅心會的人鬼哭狼嚎，一邊情不自禁的低頭，輕輕吻了吻零的額頭。
少女的皮膚很涼，帶著淡淡的冷冽的香味。
零的身體在他懷里猛的一顫。
他突然覺得，自由一日好像也沒那么無聊了。
……
十分鐘后，通訊頻道傳來蘇茜的聲音：“楚子航…… 蘭斯洛特的小組…… 全軍覆沒了?！?/p>
楚子航正透過狙擊鏡觀察學生會的動向，聞言動作頓了頓?！罢l干的？凱撒的人？”
“不是……” 蘇茜說，“是新生林陽，還有一個叫零的女生?！?/p>
“林陽?！?楚子航想了想，“那個單人處決了三代種的新生？”
“是的，就是他。”通訊器里傳來蘇茜的聲音：“需要派人支援蘭斯洛特嗎？”
“不用。” 楚子航調整狙擊鏡，瞄準學生會軍火庫的方向，“自由一日，本來就是適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