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館的橡木樓梯踩上去會發(fā)出沉悶的 “咯吱” 聲，像老管家的咳嗽。
林陽跟在酒德麻衣身后下樓時，能看到她黑色絲綢睡裙的裙擺掃過臺階，露出的小腿在晨光里白得像瓷器，腳踝的銀鏈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叮當(dāng)作響。
“慢點?！?林陽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觸到她微涼的皮膚時，酒德麻衣回頭瞪了他一眼，眼尾還帶著沒褪盡的潮紅，嘴角卻勾著笑。
客廳里飄著股奇怪的焦糊味。
蘇恩曦盤腿坐在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長桌上，筆記本電腦架在膝蓋上，屏幕上的 K 線圖紅紅綠綠跳動著，她嘴里叼著片吐司，手里還在煎鍋上翻著什么東西，那東西黑乎乎的，形狀勉強能看出是培根。
“醒了？” 蘇恩曦頭也沒抬，指尖在觸控板上飛快滑動，“路明非和芬格爾被古德里安抓去上早課了，臨走前還在搶最后一盒牛奶。”
酒德麻衣走到餐桌旁，皺眉看著那盤焦炭似的培根：“你確定這玩意兒能吃？”
“富含碳元素，補充能量。” 蘇恩曦叼著吐司含糊不清地說，終于把煎鍋端上桌，“嘗嘗我的獨家秘方，黑椒焦炭培根?！?/p>
林陽拿起叉子戳了戳，培根硬得像塊小木炭。
他看向蘇恩曦，發(fā)現(xiàn)她今天穿了件寬松的白色襯衫，領(lǐng)口開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鎖骨，頭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在臉頰邊，倒比平時那副精明干練的樣子多了幾分煙火氣。
“還是我來吧?！?林陽卷起袖子走向廚房，諾頓館的廚房居然是復(fù)古的磚砌灶臺，他打開冰箱，里面塞滿了路明非買的速食和芬格爾藏的啤酒，“你們倆坐著等。”
酒德麻衣靠在門框上看他忙碌，睡裙的肩帶又滑了下來，她干脆把兩條肩帶都褪到臂彎，露出整個后背，脊椎的線條像條流暢的河流。“老板又發(fā)消息了，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復(fù)命?！?/p>
“就說在幫他盯緊路明非?！?林陽頭也不回地打開電磁爐，“反正她也查不到諾頓館的監(jiān)控?！?/p>
蘇恩曦突然笑出聲，把筆記本電腦轉(zhuǎn)過來對著他們：“看看這個，加圖索家的股票跌了三個點，愷撒昨晚被你揍完，他叔叔弗羅斯特氣得在董事會摔了杯子。”
酒德麻衣湊過去看，黑色的發(fā)絲掃過蘇恩曦的手臂，兩人頭挨著頭嘀咕了幾句，不知道在說什么，蘇恩曦突然伸手捏了捏酒德麻衣的腰，換來對方毫不客氣的一巴掌。
林陽把煎好的雞蛋端上桌時，正好看到這幕，他挑眉：“你們倆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誰跟她關(guān)系好。” 酒德麻衣別過臉，伸手去拿牛奶，手指卻故意碰了碰蘇恩曦的手背。
蘇恩曦翻了個白眼，卻把那盤稍微能看的吐司推到她面前：“3E 考試定在明天上午，施耐德說所有新生都得參加，包括你這個‘特殊案例’。”
林陽咬了口雞蛋，動作頓了頓：“3E 考試？就是那個看龍文出幻覺的考試？”
“說白了就是測血統(tǒng)純度?！?蘇恩曦合上電腦，終于舍得放下股市，“血統(tǒng)越純，看到的龍文越清晰，反應(yīng)也越強烈。不過你這種能召喚異界生物的，說不定能直接把試卷燒了?！?/p>
酒德麻衣突然伸手，指尖劃過林陽的手腕，那里有塊淡紅色的印記，是昨晚她不小心抓出來的?！靶⌒狞c，3E 考試對混血種有很強的精神沖擊，A 級以上很容易失控?！?/p>
“放心，我有分寸。” 林陽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倒是你們倆，打算在諾頓館待多久？芬格爾的八卦雷達快趕上諾瑪了，再住下去遲早被他發(fā)現(xiàn)?！?/p>
“怕了？” 蘇恩曦挑眉，突然湊近他，襯衫領(lǐng)口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還是怕我們倆搶了你的主臥？”
林陽能聞到她頭發(fā)上的洗發(fā)水味，混合著咖啡的醇香。
他突然伸手，一把將蘇恩曦拉進懷里，另一只手還不忘抓住想溜走的酒德麻衣。
“一起住也不是不行?！?林陽低頭吻了吻蘇恩曦的額頭，又轉(zhuǎn)向酒德麻衣，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反正諾頓館的房間夠多?！?/p>
蘇恩曦在他懷里掙扎了一下，臉頰卻紅了，伸手去擰他的胳膊：“放手！早飯都涼了！”
酒德麻衣倒是很配合，順勢往他懷里靠了靠，睡裙的裙擺蹭過他的小腿，聲音帶著點慵懶的誘惑：“那今晚……”
“打住?！?林陽松開她們，看著兩人泛紅的臉頰，低笑出聲，“先解決眼前的 3E 考試?？嫉煤媚芴嵘y(tǒng)階級，考砸了就得被降到 F 級，去給曼施坦因教授當(dāng)助教。”
蘇恩曦突然正經(jīng)起來，從口袋里掏出個 U 盤：“這里面是歷年 3E 考試的真題和解析，還有對付龍文沖擊的精神防御法，算是…… 送你的考試禮物。”
酒德麻衣也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個小巧的金屬球：“這個是信號屏蔽器，要是召喚物不小心跑出來，能暫時干擾諾瑪?shù)谋O(jiān)控。”
林陽看著桌上的 U 盤和金屬球，又看了看眼前這兩個女人，一個精明得像只狐貍，一個冷得像塊冰，此刻卻為他的考試煞費苦心。
他突然覺得，諾頓館的古老磚墻和神秘氣息，都不如這片刻的煙火氣來得溫暖。
“謝了。” 林陽拿起那盤勉強能吃的吐司，遞給她們，“不過對付龍文，我可能比你們想的更有經(jīng)驗?！?/p>
他想起昨晚在諾頓館的藏書室里看到的那些古籍，其中一本用拉丁文寫的殘卷里提到，龍文其實是一種精神契約，而他的界門，本質(zhì)上也是一種契約形態(tài)?；蛟S，3E 考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難題。
蘇恩曦咬著吐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皇女也會參加 3E 考試，她的血統(tǒng)很特殊?！?/p>
酒德麻衣的動作頓了頓，看向林陽：“你打算……”
“她有自己的選擇?！?林陽打斷她，喝了口牛奶，“而且，我更關(guān)心你們倆什么時候把老板甩了，來卡塞爾學(xué)院當(dāng)我的專屬助理。”
“做夢?！?蘇恩曦和酒德麻衣異口同聲地說，卻又同時笑了起來。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照進客廳，在她們身上投下斑斕的光影。
林陽看著眼前這兩個性格迥異卻同樣耀眼的女人，突然覺得，3E 考試和龍族的威脅似乎都沒那么可怕了。
畢竟，他不僅有能召喚奇跡的界門，還有身邊這兩個能陪他吐槽早餐、并肩作戰(zhàn)的人。
諾頓館的時鐘敲響了九點，林陽放下牛奶杯，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去看看 3E 考試的考場，順便看看能不能偶遇路明非他們?！?/p>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也跟著站起來，蘇恩曦把筆記本電腦塞進包里，酒德麻衣則上樓換衣服，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瞪了林陽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倒更像是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