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二樓的大教室彌漫著舊書頁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晨光透過高窗斜切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斑。三十張橡木課桌呈矩陣排列，桌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最前排的桌子上擺著個老式座鐘，黃銅鐘擺左右搖晃，發(fā)出規(guī)律的 “滴答” 聲，
像在為這場決定命運的考試倒計時。林陽踏進教室時，
鞋底與地板摩擦的聲音瞬間被淹沒在嗡嗡的議論聲里。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線條干凈利落，昨天被諾諾指甲掐出的紅痕已經(jīng)淡了，
只剩下點淺淺的印記。“林陽！這里！” 后排突然傳來路明非的喊聲，
他舉著手臂在人群里晃悠，活像株風(fēng)中凌亂的狗尾巴草。這家伙顯然沒睡醒，
頭發(fā)翹得像雞窩，校服外套反穿在身上，嘴角還沾著點面包屑 ，
多半是芬格爾搶了他的早餐，只留了半片吐司。但林陽根本沒機會走到后排。
幾個穿著不同風(fēng)格校服的女生已經(jīng)圍了上來，為首的日本女生穿著水手服，
手里捧著本《源氏物語》，臉頰紅撲撲的：“林陽同學(xué)，我是茶道社的田中千夏，
能…… 能請你考試結(jié)束后一起喝抹茶嗎？”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
遞過來的和紙信封上畫著兩只交頸的仙鶴。
旁邊立刻響起法語的嬌嗔：“田中同學(xué)太心急了吧？林陽同學(xué)，我是戲劇社的伊莎貝拉，
我們下周要排《羅密歐與朱麗葉》，你愿意來試鏡羅密歐嗎？” 她穿著酒紅色的蓬蓬裙，
眼尾掃過林陽時，帶著點巴黎女人特有的慵懶風(fēng)情。更遠處的美國女生吹了聲口哨，
拋過來顆包裝花哨的糖：“別聽她們的，考完試我?guī)闳ネ嬲鏄寣崗棧野质侵ゼ痈缇值模?/p>
能弄到最新款的格洛克！”林陽被圍在中間，哭笑不得地接過田中千夏的信封，
又把糖扔回給美國女生：“考試結(jié)束再說吧，不然曼斯坦因教授該瞪我了。
”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正好對上前排零的視線。零坐在靠窗的位置，
銀白色的頭發(fā)在晨光里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 T 恤，
領(lǐng)口洗得有些發(fā)白，卻更襯得脖頸修長?？吹搅株柾^來時，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迅速低下頭，假裝整理桌角的鉛筆，但林陽分明看到她握著鉛筆的手指收緊了，指節(jié)泛白。
自由一日那天的記憶突然在她腦海里炸開。通風(fēng)管道里狹窄的黑暗，林陽胸膛傳來的溫?zé)幔?/p>
他下巴抵在她發(fā)頂?shù)闹亓?，還有他吻她時帶著血腥味的柔軟……零的耳尖悄悄泛起紅暈，
趕緊翻開桌上的空白筆記本，卻一個字也寫不進去，
紙上全是林陽的影子：他召喚出亞瑟王時的側(cè)臉，他擋在她身前說 “別怕” 的聲音，
甚至是他低頭吻她時，睫毛在她臉頰投下的細碎陰影?！皢?，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嗎？
” 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林陽轉(zhuǎn)頭，看到布拉德雷站在人群外圍，
這家伙穿著定制的手工西裝，領(lǐng)帶打得一絲不茍，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里閃著光。
他身后跟著兩個跟班，正小心翼翼地替他拿著背包，活像中世紀(jì)貴族的侍從。“布拉德雷？
” 林陽挑眉，“你不是說要去斯坦福讀書嗎？”“那是在遇到你之前。
” 布拉德雷推了推眼鏡哈哈大笑，“自由一日那天，
我親眼看到你召喚的騎士一劍劈開裝甲車，那一刻我就知道，卡塞爾學(xué)院才是真正的舞臺。
斯坦福的全額獎學(xué)金？比起能和你并肩作戰(zhàn)，那些不過是廢紙?！敝車鷮W(xué)生們沒有任何異動，
在他們看來布拉德雷的做法是理所當(dāng)然的。林陽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
一個穿著印度傳統(tǒng)白袍的男生擠了進來。他額頭上點著朱紅色的提拉克，
手里握著串紫檀木念珠，正是奇蘭。他的眼神很平靜，像一潭深水，落在林陽臉上時，
突然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林陽同學(xué)，我是奇蘭。”“我知道你，” 林陽笑了笑，
“你的言靈是‘先知’，對吧？古德里安教授提過你?！逼嫣m點點頭，
念珠在指尖輕輕轉(zhuǎn)動：“我的言靈只能看到碎片，但我看到的碎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