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從落地窗漫進來，給客廳鍍上一層琥珀色光暈。玄關(guān)處傳來鑰匙轉(zhuǎn)動聲，江好踩著粉色小皮鞋 “噠噠” 跑進來，羊角辮隨著步伐晃成兩團絨絨的毛球：“麻麻！好好回乃啦！想膩吶！” 粉撲撲的小手高高舉起，奶聲奶氣的呼喚像裹著蜜糖。
江滿被沈玉寧抱在懷里，肉乎乎的臉頰鼓成小包子，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媽媽，撅著嘴扭動身體：“麻麻，滿滿也想膩～” 他突然發(fā)力往前撲，沈玉寧差點沒穩(wěn)住身形，連忙扶住孩子后背，哭笑不得地喊道：“慢點慢點！” 兩個小家伙像小考拉般掛在江青禾身上，玫瑰香水混著奶香，讓她笑著輕喘：“小壞蛋們，快把媽媽勒斷氣啦！”
權(quán)至龍站在米白色沙發(fā)旁，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牛仔褲上的破洞。暖黃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粗⒆觽冇H昵的模樣，胸腔泛起酸澀的脹痛 —— 兩年前被江青禾拒絕時，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會有兩個帶著自己血脈的小生命，用這樣熱烈的方式擁抱另一個人。
“滿滿，好好，媽媽抱不住了，讓你們爸爸抱?！?江青禾的聲音從層層疊疊的擁抱中鉆出來。權(quán)至龍猛地抬頭，正對上她低垂的眼眸，銀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底淡淡的倦意。兩個孩子同時扭頭，江好歪著腦袋打量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噢噢爸爸回賴了，抱好好…” 江好突然張開手臂，奶香的呼吸撲在權(quán)至龍脖頸。
他機械地彎腰，雙手懸在半空又迅速收攏，生怕用力過猛弄疼孩子。溫?zé)岬男∩碜淤N上胸口時，心臟重重撞了下肋骨?；秀遍g想起《超人回來了》錄制時，他抱著別人家孩子，曾對著鏡頭說 “以后要生個女兒”，此刻愿望成真，卻像踩在云端般不真實。
廚房飄來糖醋排骨的香氣，錢女士系著碎花圍裙探出頭，老花鏡滑到鼻尖：“哎喲，滿滿這眉眼，和他爸爸刻出來似的！” 江滿突然把臉埋進江青禾頸窩，小手攥著她的針織衫，悶悶地說：“麻麻抱滿滿?！?權(quán)至龍望著兒子后頸的小肉褶，喉嚨發(fā)緊 —— 原來他的眼睛，真的和自己一樣，在笑起來時會彎成月牙。
“快去喝水水?！?江青禾戳了戳女兒紅撲撲的臉頰，轉(zhuǎn)身時發(fā)絲掃過權(quán)至龍手背，帶著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江好扭動著要下地，小奶音撒嬌：“爸爸下乃！好好要喝水水” 。權(quán)至龍蹲下身時膝蓋發(fā)出輕響，這才驚覺自己保持僵硬姿勢太久。兩個孩子捧著卡通水杯咕嘟咕嘟喝水，水珠順著嘴角滑進衣領(lǐng)，他慌忙掏出手機拍攝，鏡頭里晃動的畫面，是他從未參與過的成長片段。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權(quán)達美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權(quán)至龍走到陽臺，玻璃映出客廳里的景象：江青禾伏案批改作業(yè)，鋼筆尖在教案本上沙沙游走；錢女士端著剛出鍋的菜肴，正朝孩子們招手；江滿踮腳夠遙控器，江好舉著水杯在旁邊 “加油”。
“喲不撒喲，怒那，”權(quán)至龍剛開口就收到姐姐一頓怒斥，“呀！權(quán)至龍你這臭小子！讓人家女孩子未婚先孕了？” 姐姐的吼聲震得他耳膜發(fā)疼。，權(quán)達美收到母親大人的電話的時候，正在準(zhǔn)備午餐，聽到這個消息簡直驚呆了，兩個孩子，兩歲多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幾年女方不得承受著很大的壓力？
“怒那…我也不知道…她都不跟我說…”權(quán)至龍感覺很委屈，首先是他兩年前單方面的被拒絕，然后是兩年后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現(xiàn)在還要被姐姐罵。
“總之，你一定要負起責(zé)任來！”在權(quán)達美心里，作為女性更能共情這種事，另外在她想來，弟弟也不會表白被人拒絕，那就是弟弟甩的人家。
“我也想啊…青禾她不愿意啊…”權(quán)至龍放低聲音，玩著手指。
“mo？你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權(quán)達美的聲音突然傳來幸災(zāi)樂禍，忽而話題一轉(zhuǎn)，“弟妹是中國人對吧？”因為聽到消息過于震驚，權(quán)達美后面都沒聽媽媽后面說的話，有些不確定。
“nei，中國人，”權(quán)至龍乖巧地點頭。
“好好喝完啦！麻麻！好好要看寶貝啾啾！”江好坐在專屬的小凳子上，抱著水杯，轉(zhuǎn)頭看向媽媽。
權(quán)達美聽到聽筒里傳來的聲音，“omo，是不是我的侄子侄女？”忍不住做西子捧心狀，“nong mu keyio！”后面聽到一聲軟糯的女聲，“等哥哥喝完，媽媽給你們放寶貝赳赳?！苯嗪陶谧狼罢斫贪?，聽到女兒的聲音下意識地回答。
“至龍啊，你必須負責(zé)！” 權(quán)達美在電話那頭嘆氣，“弟妹聲音很好聽呢?！?話音未落，客廳傳來清脆的笑聲。權(quán)至龍轉(zhuǎn)身，看見江滿得意地按下遙控器，《寶貝赳赳》的主題曲響起，江好拍著小手跟著哼唱，奶音跑調(diào)卻格外歡快。
“爸爸笨笨！” 江滿突然扭頭，眼睛亮晶晶的。權(quán)至龍佯裝心痛地捂住胸口，把遙控器塞進兒子手里：“那滿滿交給你了！” 江好突然抱住他的腿，軟糯的聲音帶著安慰：“爸爸乖！” 他蹲下身，將兩個孩子圈進懷里，洗發(fā)水的清香混著孩童特有的奶香，恍惚間竟?jié)窳搜劭簟?/p>
沈玉寧告辭時，錢女士往她包里塞了盒自制餅干。江青禾合上教案本，抬眼看見權(quán)至龍站在電視前，對著播放列表皺眉 —— 全是中文界面，他連拼音都認不全。江滿蹦跳著接過遙控器，小大人似的指點：“這里，這里！” 權(quán)至龍笑著揉亂兒子的頭發(fā)，夕陽透過紗簾灑在他身上，勾勒出溫柔的輪廓。
“至龍啊，可以這么叫你吧？” 錢女士從廚房探出身，權(quán)至龍立刻挺直脊背，像被老師點名的學(xué)生：“是！可以的！” 余光瞥見江青禾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突然意識到，這場遲到兩年的團聚，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