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茶聽了兩句,轉(zhuǎn)身回房。
她不知道顧商臣和顧兮婧是幾點回來的,第二天早上她下樓時,餐桌前還沒有人。
王嫂正在端飯,看見她沒好氣:“還得侍候你,真是多余待在顧家?!?/p>
蘇清茶當沒聽見。
廚房里傳來燉燕窩的味道,這么多年,彭雪偶爾會吃,她一般都是喝柳橙汁,但顧兮婧每天早晨必吃。
她說是為了養(yǎng)顏。
餐桌前的早飯已經(jīng)擺上了,顧柏元和顧商臣面前是一如既往的咖啡,蘇清茶面前只放了一碗白粥。
十年如一日,沒有人問她要不要吃燕窩,要不要喝咖啡,要不要喝柳橙汁。
她坐下來刷了會兒手機,要等大家都下來一起開飯。
一會兒的功夫,先走下來的是顧兮婧。
她一頭波浪長發(fā),還穿著綢緞的睡衣,臉上的妝容精致,走到餐桌前,眼皮冷冷一垂,抬手,把蘇清茶從椅子上推下去。
桌上的白粥也跟著從桌子上翻滾下去,全部灑在她的腿上,白皙的肌膚瞬間被燙紅。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嗎?昨天風野哥哥說送你回家,你就敢上他的車?”顧兮婧雙手環(huán)胸俯視著她:“小賤.人。”
蘇清茶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抬眼瞪她。
王嫂在一旁冷笑,根本不會管這種人。
“瞪我也沒用,你去告狀啊,看看媽是信我還是信你?!?/p>
她有恃無恐地扭著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抬手彈了下頭發(fā):“從小到大,你告過多少次狀,媽相信過你嗎?關(guān)禁閉都忘了?”
經(jīng)年的回憶瞬間回到腦海里——
“阿姨,真的是兮婧姐姐動手打我,我沒有說謊?!?/p>
十三四的女孩在房里哭得很委屈,她把顧兮婧在自己身上掐出來的青紫痕露給彭雪看:“阿姨,這些都是兮婧姐姐掐的?!?/p>
彭雪失望地搖頭,斥道:“住口,兮婧從小就很善良,她連小狗都不忍心傷害,怎么可能傷害你,你這么小年紀,是不是在外面結(jié)交了不三不四的人?”
“沒有,我真的沒有。”
顧商臣走進來:“媽,您別說清茶了,她不是故意的?!?/p>
“你還向著她,她冤枉兮婧,這么小就會謊話以后還了得,我們既然答應(yīng)蘇家要照顧她,就不能讓她學壞?!迸硌夂艉粽f。
顧商臣走到她面前,聲音很溫和:“清茶,你告訴商臣哥哥,外面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沒有,商臣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兮婧姐姐打的我。”
蘇清茶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話,明明是顧兮婧無緣無故過來掐她打她,可是大家還都護著她。
顧商臣臉色一沉,十八九歲的少年自帶威嚴:“清茶,如果外面有人欺負你,商臣哥哥會替你出頭,但是你不能說謊。”
“讓她在房里反省反省,不知道錯了就別出來吃飯?!迸硌獾棉D(zhuǎn)身離開。
顧商臣抿了下唇:“一會兒想通了,給阿姨道個歉,她不是有意難為你的?!?/p>
說完,他也嘆著氣離開。
蘇清茶那時候還小,有些賭氣,硬是被關(guān)了兩天。
后來還是顧商臣進來見她餓暈了,才把她放了出去。
在顧家,誰都知道,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顧兮婧,她是所有人的心肝寶貝。
“這是怎么了?清茶怎么摔在地上?”另外三個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蘇清茶的記憶被拉回,自己默默從地上站起來。
顧兮婧不以為意:“她自己摔的。”
彭雪不待見地擰眉:“這么大了還從椅子上摔下來,真是夠笨了?!?/p>
“行了,你少說兩句。”顧柏元若無其事地坐下來。
顧商臣走過來扶起她,眼神莫晦地掃她兩眼:“去上樓換身衣服?!?/p>
蘇清茶點點頭,轉(zhuǎn)身上樓。
換了衣服下來時,廚房里王媽剛好離開,燕窩還在爐子上燉著。
她走過來,打開鍋蓋,從口袋里出來一個東西,扔進去,然后若無其事地走回到餐桌上,面無表情地坐下來吃早餐。
白粥打翻了,她只好吃了兩片面包。
顧柏元抬眼問她:“清茶大學畢業(yè)了吧?要不要來嘉美?”
嘉美是顧家的公司。
顧兮婧一聽就不干了:“爸,清茶是學計算機的,嘉美是醫(yī)藥集團,專業(yè)不對口?!?/p>
彭雪喝著柳澄汁,眼都不抬:“不行就讓她回恒泰吧,她繼母雖然不想養(yǎng)她,但好歹她是蘇家的女兒,回自家公司也是應(yīng)該的。”
顧商臣一直在看著她手里的面包,這會兒話不對題地問她:“用不用讓王嫂再給你煮碗粥?”
“不用了商臣哥?!彼恍?。
顧兮婧翻了個白眼,嘟唇撒嬌:“哥,現(xiàn)在在說清茶工作的事?!?/p>
蘇清茶掃了眼廚房,輕聲軟語:“我正在找工作,打算從基層做起?!?/p>
“你是該好好磨煉磨煉,笨得要命,天天摔倒?!?/p>
彭雪看著她脖頸上的平安符:“這玩意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柏元還非要給你求來?!?/p>
蘇清茶咬著面包片抬頭:“顧伯伯,我找工作需要身份證,能不能把身份證給我?”
彭雪臉色一變。
顧柏元喝了口咖啡,頭也不抬:“你說自己是蘇家的人或顧家的人都可以,根本不需要身份證?!?/p>
蘇清茶垂下眼,輕輕一笑,彭雪瞥他一眼:“你這些年一直把她的護照和身份證收著,是怕她跑了嗎?”
“胡說什么呢?”
顧柏元把咖啡杯咚地放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清茶整天毛手毛腳,再把證件丟了更麻煩。”
彭雪輕哼,半晌,她突然向他撒嬌:“老公,過兩天是我們結(jié)婚三十年周年,我想買一條珠寶項鏈,宴會的時候戴著有面子?!?/p>
“喜歡就買?!鳖櫚卦獙@些事很少上心,包括家里的事,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彭雪去管。
“我也要定做一件裙子?!鳖欃怄阂蚕蛩鰦?。
“裙子當然要買,兮婧可是顧家的掌上明珠。”彭雪看著兮婧,臉上盡是母愛。
顧商臣喝了口咖啡:“給清茶也訂做一件吧。”
彭雪沒講話,顧兮婧冷了臉。
蘇清茶一句話沒說,專心咬面包。
咬到一半時,她抬頭盯著面包不講話,顧商臣轉(zhuǎn)頭:“怎么了?”
“有蟑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