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門厚重的朱漆大門,在巨大的撞城槌持續(xù)不斷的、狂暴的沖擊下,轟然向內(nèi)倒塌!
碎裂的木塊和扭曲的金屬構(gòu)件四處飛濺,揚起漫天煙塵!“城門破了——!”“殺進去——!
!”早已殺紅了眼的黑狼寨士兵們,如同黑色的洪流,瞬間洶涌而入!
刀槍的寒光在煙塵中閃爍,
喊殺聲、慘叫聲、兵刃碰撞聲……瞬間在皇都寬闊的御道上爆發(fā)開來!抵抗是徒勞的。
守城的御林軍早已被連日的圍城和此刻破城的恐怖氣勢嚇破了膽,象征性地抵抗了幾下,
便紛紛丟下武器,跪地乞降,或者轉(zhuǎn)身亡命奔逃。我策動“踏雪”,
在雷豹和一眾親衛(wèi)的簇擁下,踏過承天門的廢墟,
踏入了這座曾經(jīng)象征著無上榮耀、如今卻浸滿蕭家鮮血的城池!熟悉的街道,陌生的恐慌。
記憶的碎片再次翻涌,父親曾在這條御道上騎馬巡城,接受萬民歡呼;爺爺曾在那座石橋上,
抱著年幼的我指點江山……如今,物是人非!只有滿目瘡痍和刺鼻的血腥!“將軍!
皇宮方向抵抗最烈!殘存的御林軍和太監(jiān)侍衛(wèi)據(jù)守宮門!
”一名渾身浴血的統(tǒng)領策馬奔來稟報。“殺!”我只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
手中“碎岳”指向皇宮方向,“一個不留!直取金鑾殿!”“得令!
”黑色的鐵流瞬間分出一股最兇悍的支流,朝著皇城方向狠狠涌去!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我沒有立刻沖向皇宮,而是猛地一勒韁繩,“踏雪”人立而起,發(fā)出一聲長嘶。
我的目光銳利,穿透混亂的街道和彌漫的煙塵,死死鎖定了遠處一片區(qū)域——相府!
那個記憶中模糊的“相府小女”……那個皇后口中“認錯人”的源頭……就在那里!
一種莫名的、強烈的沖動驅(qū)使著我。我要去看看!去弄清楚那片空白的記憶里,
到底藏著什么!“駕!”“踏雪”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脫離了大部隊,
朝著相府的方向疾馳而去!雷豹愣了一下,連忙帶著一隊親衛(wèi)緊緊跟上。
相府那朱漆大門早已被砸開,里面一片狼藉,顯然已經(jīng)被潰兵或亂民洗劫過。我翻身下馬,
大步踏入府中。亭臺樓閣依舊,假山水榭尚存,只是人去樓空,一片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淡淡的血腥味。穿過回廊,來到后花園。入眼,是一片蕭瑟的深秋景象。
草木凋零,池水干涸。然而,在花園深處,一棵巨大的杏樹卻吸引了我的目光。深秋時節(jié),
早已過了花期。但那棵杏樹的葉子卻幾乎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
在秋風中顯得格外蒼涼。樹下……我瞳孔驟然收縮!樹下,靜靜地躺著一個人。一個女子。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襦裙。那顏色在滿園蕭瑟中顯得如此突兀,如此明媚,
卻又如此脆弱。衣裙的樣式簡單而熟悉,像是很多年前的舊款式?
她安靜地躺在厚厚的、金黃色的落葉之上,如同睡著了一般。烏黑的長發(fā)散落開來,
鋪在落葉上。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是那個皇后!
溫長寧!她怎么會在這里?穿著這樣一身……不合時宜的舊衣?我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停下,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一股莫名的、尖銳的悸痛瞬間穿透了冰冷的甲胄!
她死了。不是死于刀兵,不是死于混亂。她的脖頸上,一道細細的、卻極其致命的血線,
是唯一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她鵝黃色的衣襟,也染紅了身下金黃的落葉。
一把小巧精致的、鑲嵌著寶石的匕首,安靜地躺在她的手邊。她是……自戕!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