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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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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fēng)高,懸崖峭壁。凜冽的罡風(fēng)像無數(shù)把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刮過玄天宗那幾間歪歪斜斜、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進(jìn)萬丈深淵的破茅草屋。

茅草簌簌往下掉,砸在掌門陸仁的破草鞋上。

陸仁裹緊了身上那件打滿補(bǔ)丁、勉強(qiáng)能稱之為“道袍”的破布片,

深深吸了一口帶著土腥味和劣質(zhì)茅草氣息的空氣。三天前,

他還是個為了房貸和KPI在格子間里卷生卷死的社畜,一場猝不及防的加班猝死,再睜眼,

就成了這個鳥不拉屎的玄天宗掌門。玄天宗?聽起來威風(fēng)凜凜,結(jié)果呢?

整個門派就他一個光桿司令,

外加一條瘦骨嶙峋、眼神里透著“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的看門老黃狗。庫房?

老鼠進(jìn)去都得含著眼淚出來,臨走還得留下幾粒舍不得吃的陳年老米當(dāng)施舍。

唯一能證明這是個“宗門”的,

供著的那個落滿灰塵、形狀奇特的物件了——一根通體烏黑、頂端帶著個碩大橡皮碗的東西,

像極了陸仁前世馬桶堵塞時的救星。祖師爺牌位上模糊的字跡寫著:“鎮(zhèn)派至寶,

諸天隕落杵”。陸仁當(dāng)時就眼前一黑,這玩意兒?隕落杵?隕落個錘子!

分明就是個超大號馬桶搋子!“祖師爺…您老人家當(dāng)年是通下水道的吧?”陸仁對著牌位,

語氣充滿了生無可戀的悲憤,“這玩意兒能鎮(zhèn)什么派?鎮(zhèn)茅坑嗎?”回應(yīng)他的,

只有老黃狗阿黃一聲有氣無力的嗚咽,它把頭埋進(jìn)干癟的肚皮里,

尾巴象征性地掃了掃地上的浮塵,表示對掌門吐槽的敷衍認(rèn)同。

就在陸仁琢磨著要不要帶著阿黃下山找個地主家當(dāng)長工,好歹混口飽飯的時候,懸崖下方,

異變陡生!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撕破了夜的寂靜,緊接著是沉悶的撞擊聲。

陸仁心驚膽戰(zhàn)地扒著懸崖邊唯一一塊還算穩(wěn)固的巖石往下瞧,

只見一艘通體漆黑、造型猙獰的巨大飛舟,正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tài),

歪歪扭扭地卡在了離崖頂不遠(yuǎn)的一處狹窄凸起上。舟體上那猙獰的骷髏魔紋,

在慘淡的月光下閃爍著不祥的幽光。魔教!陸仁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比這懸崖下的深淵還深。他這破地方,別說鎮(zhèn)派之寶,連塊像樣的靈石都沒有,

魔教大佬們看上啥了?難道看上了他這身補(bǔ)???還是阿黃那二兩排骨?飛舟艙門轟然洞開,

濃烈的血腥氣和硫磺味混合著涌出。

一群身著統(tǒng)一黑色勁裝、眼神兇狠如狼的魔教弟子魚貫而出,

動作迅捷地占據(jù)了懸崖上所有勉強(qiáng)能落腳的地方。他們面無表情,手中兵刃寒光閃閃,

瞬間便將陸仁和他那幾間破茅屋圍了個水泄不通。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連呼嘯的罡風(fēng)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最后踏出艙門的,是一個女子。她一襲如墨染就的黑裙,

裙擺在風(fēng)中獵獵翻飛,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面容冷艷得如同萬年不化的玄冰,

一雙眸子深邃得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線,只余下純粹的、令人心悸的寒意。她赤著雙足,

纖塵不染,踏在粗糙尖銳的巖石上,卻如同行走在光滑的玉階,無聲無息。

周身縈繞著一層肉眼可見的冰寒靈壓,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魔教圣女,冷無霜!

修真界兇名赫赫的煞星!冷無霜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劇毒的冰錐,精準(zhǔn)地釘在了陸仁臉上。

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貪婪,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

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大概是對這破敗環(huán)境的生理性不適。她甚至懶得開口。

玉手輕抬,動作優(yōu)雅得如同拈花。剎那間,懸崖之上風(fēng)云變色!

無數(shù)道細(xì)如牛毛、卻凝練到極致的冰藍(lán)色劍氣憑空而生,密密麻麻,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嗡鳴,

匯聚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網(wǎng),懸停在陸仁咽喉前三寸之地。

徹骨的寒意瞬間穿透了他那件破道袍,凍得他骨頭縫都在打顫?!敖怀觥?zhèn)派之寶。

”冷無霜的聲音響起,如同冰珠滾落玉盤,清脆、冰冷,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敲在陸仁的心尖上,“饒你不死?!?那語氣,

仿佛賜予死亡都是一種恩典。陸仁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被這寒氣凍僵了。他毫不懷疑,

只要自己敢說一個“不”字,下一秒就會被這萬千劍氣絞成一地凍肉碎渣。鎮(zhèn)派之寶?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瘋狂旋轉(zhuǎn)的念頭——那根祖師爺留下的馬桶搋子!

難道…難道這群魔頭大費(fèi)周章,就是為了搶那個玩意兒?這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大???!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荒謬感。

陸仁幾乎是連滾帶爬地?fù)湎蚰情g供奉著祖師牌位的、最破的茅草屋。身后,

魔教弟子們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弄,

仿佛在看一只被逼到絕境的臭蟲在做最后的、徒勞的掙扎。他沖進(jìn)滿是灰塵和蛛網(wǎng)的屋子,

一把抓起供桌上那根烏漆嘛黑、頂端橡膠碗還沾著可疑污漬的“諸天隕落杵”。

入手冰涼粗糙,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油膩感?!罢崎T…就…就靠你了!

”陸仁對著馬桶搋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在對一件絕世神兵做最后的祈禱,

又像是絕望中的喃喃自語。他緊緊攥著這唯一的“武器”,仿佛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跌跌撞撞地沖出茅屋,重新站到懸崖邊,直面那一片致命的冰藍(lán)劍網(wǎng)和那個冷若冰霜的煞星。

冷無霜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根造型奇特、散發(fā)著淡淡不潔氣息的物件上。

她那萬年冰封的絕美臉龐上,

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裂紋——那是極致的錯愕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她甚至下意識地微微蹙起了那對遠(yuǎn)山般的黛眉。“此…此乃我玄天宗鎮(zhèn)派至寶!

”陸仁高舉著馬桶搋子,聲音因?yàn)榭謶侄胃?,帶著破音,在呼嘯的風(fēng)中顯得格外滑稽,

“諸…諸天隕落杵!專…專治各種不服!中…中者智力歸零!我警告你啊,別…別過來!

”死寂。懸崖上只剩下風(fēng)聲嗚咽。下一秒,死寂被打破?!班邸币粋€沒憋住的嗤笑聲,

如同點(diǎn)燃了引線,瞬間引爆了壓抑的空氣。緊接著,是第二聲,

第三聲……魔教弟子們再也忍不住,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哄堂大笑。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捶胸頓足;有人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指著陸仁和他手里那根“神器”,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就…就這?一根通茅坑的搋子?”“還…還智力歸零?

哈哈哈…這窮酸掌門怕不是被嚇瘋了吧?”“圣女大人,這小子腦子指定有點(diǎn)毛病!

哈哈…笑死老子了!”冷無霜臉上那絲裂紋迅速擴(kuò)大。

她看著陸仁手中那根散發(fā)著可疑氣味的“神器”,再看看他那副色厲內(nèi)荏、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慫樣,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被嚴(yán)重羞辱的怒火,猛地沖上她冰封的心頭。她活了百余年,

殺人如麻,威震魔道,何曾被人用一根…一根這種東西指著鼻子威脅過?還“智力歸零”?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找死!”冷無霜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fēng)吹過,帶著前所未有的森然殺意。

她甚至懶得再廢話,抬起的玉手猛地向下一揮!懸停在陸仁咽喉前的萬千冰藍(lán)劍氣,

驟然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如同聞到血腥味的嗜血鯊群,帶著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瘋狂絞殺而下!

完了!陸仁心中哀嚎一聲,閉目待死。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徹骨的劍氣已經(jīng)刺破了他脖頸的皮膚。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被他死死攥在手中的“諸天隕落杵”,那根冰涼油膩的馬桶搋子,

頂端那個碩大的黑色橡膠碗,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一股難以形容的、既非靈力也非魔氣的詭異波動,如同水波漣漪般,以搋子為中心,

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這波動無形無質(zhì),卻快得不可思議,瞬間掃過了冷無霜揮下的手臂,

掃過了她那冰冷而充滿殺意的絕美容顏,掃過了她整個身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極其詭異的暫停鍵。那瘋狂絞殺而下的萬千劍氣,

距離陸仁的喉嚨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離,卻硬生生地、極其突兀地停滯在了半空中!

冰藍(lán)色的劍芒兀自震顫嗡鳴,卻再也無法前進(jìn)分毫,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軟綿綿的墻。

冷無霜揮下的手臂僵在半空,姿勢凝固。她臉上那滔天的殺意和冰冷的嘲諷,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茫然。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眸,

此刻空洞得像兩顆失去光澤的黑曜石,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卻又似乎什么也沒看見。

整個懸崖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只有風(fēng)聲依舊,

還有魔教弟子們臉上殘留的笑意和眼中驟然涌起的巨大驚駭。陸仁等了半天,

預(yù)想中的劇痛并未降臨。他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

看到的便是這詭異絕倫的一幕:致命的劍氣懸停在自己眼前,而那高高在上的魔教圣女,

像個斷了線的提線木偶般,僵在原地,眼神呆滯?!斑??

”陸仁喉嚨里發(fā)出一個短促而茫然的音節(jié)。他看著自己手里還在微微震動的馬桶搋子,

一個荒謬絕倫又帶著一絲狂喜的念頭沖進(jìn)腦海:難道…祖師爺沒騙人?這玩意兒…真管用?!

就在這時,冷無霜那雙空洞的眼睛,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仿佛生銹的機(jī)器重新啟動。然后,

她僵在半空的手臂,極其不自然地、帶著一種僵硬的韻律感,

開始緩緩抬起…放下…抬起…放下……同時,她那線條完美的嘴唇,微微張開,

用一種完全走調(diào)、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試圖模仿某種旋律的執(zhí)著,

斷斷續(xù)續(xù)地唱了起來:“蒼…蒼茫的…天…涯…是…是我的愛……”聲音不大,

甚至有些微弱,但在這一刻死寂的懸崖上,卻如同平地驚雷!轟!所有魔教弟子,

包括那幾位氣息沉凝、一看就是頭目的左右護(hù)法和長老,臉上的表情瞬間集體石化!

眼睛瞪得溜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足以塞進(jìn)一個鵝蛋。他們像是集體被施了定身咒,

僵在原地,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茫然和一種世界觀被徹底粉碎的呆滯。

圣女大人…在…在唱歌?還…還是這種調(diào)調(diào)?!陸仁也傻了。

他手里的馬桶搋子震動得更厲害了,仿佛在無聲地嘲笑眼前的一切。

他看著冷無霜那僵硬抬放的手臂,聽著那不成調(diào)的歌詞,

一個塵封已久的、充滿魔性的旋律瞬間在他腦海中自動播放起來。

冷無霜似乎唱得越來越“投入”了。雖然她的肢體動作依舊僵硬得像剛出土的僵尸,

歌聲也干澀跑調(diào)得慘不忍睹,但她的臉上,

竟然開始浮現(xiàn)出一種極其違和的、努力想要展現(xiàn)熱情的…認(rèn)真?甚至,她那雙空洞的眼睛,

也努力地試圖聚焦,模仿著某種記憶中廣場舞領(lǐng)舞大媽的神采?

綿綿的…青…青山腳…腳下花…花正開……”她的腿也開始不協(xié)調(diào)地、一頓一頓地試圖挪動,

想要跟上手臂那僵硬的節(jié)奏。整個人如同一個程序錯亂的劣質(zhì)機(jī)器人,

在懸崖邊這塊不大的空地上,開始了她人生第一場、也是最為驚悚的一場“廣場舞”表演。

“噗通!”一個承受力稍差的魔教弟子,眼白一翻,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竟是活活嚇暈了過去!“圣…圣女大人?!”左護(hù)法,一個滿臉橫肉、氣息兇悍的光頭巨漢,

此刻聲音抖得如同篩糠,臉上血色盡褪,嘴唇哆嗦著,“您…您這是中了什么邪術(shù)?!

快醒醒?。 庇易o(hù)法,一個面容陰鷙的老者,更是嚇得魂飛天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朝著僵舞中的冷無霜連連磕頭:“圣女大人!您別嚇屬下啊!這…這定是那窮酸掌門的妖法!

快!快拿下他,解救圣女!”然而,此刻的冷無霜,

完全沉浸(或者說被強(qiáng)制沉浸)在自己那蹩腳的舞步和更加蹩腳的歌聲里,

對外界的一切呼喚置若罔聞。她甚至嘗試著做了一個極其生硬的扭胯動作,差點(diǎn)把自己絆倒。

陸仁看著眼前這荒誕至極的一幕,又低頭看看手里嗡嗡震動、仿佛在得意邀功的馬桶搋子,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混雜著一種踩在云端般的不真實(shí)感,猛地沖上頭頂!“成了!

祖師爺誠不欺我!這玩意兒真行!”他激動得差點(diǎn)蹦起來,剛才的恐懼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人得志般的興奮。他挺直了腰板(雖然腿肚子還有點(diǎn)軟),清了清嗓子,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yán)一點(diǎn),舉起手中的馬桶搋子,

對著那群徹底亂了陣腳、如同無頭蒼蠅般的魔教弟子們,

模仿著冷無霜剛才那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喝道:“呔!魔教妖人!看見沒?

這就是我玄天宗鎮(zhèn)派神器的威力!還不速速退去?難道也想嘗嘗智力歸零、原地蹦迪的滋味?

”他故意將手里的搋子朝離得最近的一個魔教弟子晃了晃。“媽呀!”那弟子如同見了鬼,

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生怕被那詭異的“神器”沾到一絲一毫。

其他弟子也如同潮水般“嘩啦”一下退開老遠(yuǎn),擠作一團(tuán),

看向陸仁手中那根烏黑搋子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仿佛那不是搋子,

而是來自九幽地獄的勾魂索。就連那位磕頭如搗蒜的右護(hù)法和滿臉驚恐的左護(hù)法,

也下意識地停止了動作,驚恐地盯著陸仁,又看看還在僵硬舞動的圣女,進(jìn)退兩難,

汗如雨下?!吧n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冷無霜的歌聲還在頑強(qiáng)地、跑調(diào)地持續(xù)著,

背景音樂般烘托著這詭異的氣氛?!澳莻€誰!對,就你,大個子!”陸仁膽子徹底肥了,

指著那個滿臉橫肉的左護(hù)法,趾高氣揚(yáng)地命令道,“去!給我們圣女大人搬個石頭來坐著!

沒看她跳累了嗎?一點(diǎn)眼力見兒沒有!”左護(hù)法渾身一哆嗦,

看著陸仁手里那根還在微微震動的“神器”,又看看舞姿“狂野”的圣女,

巨大的屈辱感和對那詭異力量的恐懼在他臉上交織變幻。最終,恐懼壓倒了一切。他咬著牙,

悶哼一聲,竟然真的轉(zhuǎn)身,乖乖地去旁邊搬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大石頭,

吭哧吭哧地挪到了冷無霜僵硬舞動的路徑旁邊,小心翼翼地放好。“還有你們!

”陸仁又指向那群擠在一起的魔教弟子,如同指揮自家仆人,“都愣著干什么?沒點(diǎn)氣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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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5 20: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