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最聲名狼藉的女人。因為我不知廉恥，給我那權傾朝野的姐夫——太子殿下，
下了藥。他掐著我的脖子，眼底的厭惡幾乎將我溺斃：“沈諾，你連給你姐姐提鞋都不配。
”他把我賞給了軍中最殘暴的莽夫，讓我受盡折辱。我姐姐來看我時，
永遠都是那副悲憫的模樣：“諾諾，你怎么能這么糊涂？殿下他……是愛我的啊?！笔前。?/p>
他愛她。愛到可以為她平定天下，也可以為她，將我這個“污點”親手抹去。
在我被灌下毒酒，七竅流血時，我看到他們相擁著，接受萬民朝拜。再次睜眼，
我回到了給他下藥的那一晚。這一次，我看著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只是，酒里換了東西。
姐姐，我的好姐姐。太子是你的，天下是你的。但他的命，是我的。我要親眼看著，
你是怎么守著一個活死人，做你尊貴無比的太子妃。1 合歡散變局東宮，承歡殿。
帳幔低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甜香，灼得人渾身發(fā)燙。太子李燁將我死死壓在身下，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我頸側，像烙鐵?！吧蛑Z，你好大的膽子！”他眼底的情欲與殺意交織，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刻猙獰得像地獄惡鬼。我沒說話，只是費力地抬起手，
環(huán)住他滾燙的脖頸。指尖下，是他賁張的血管，正瘋狂跳動。他厭惡地蹙眉，想甩開我的手，
身體深處涌上的燥熱卻讓他渾身脫力?！澳氵@種卑劣的女人，也敢肖想本宮？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屈辱和不甘。我笑了。上一世，他也是這么說的。那晚，
我被姐姐沈月騙著喝下加了料的酒，又被她親手推進李燁的寢殿。后來，東宮一夜荒唐，
天下皆知。我成了京城最聲名狼藉的女人，是不知廉恥、覬覦姐夫的毒婦。而我的好姐姐，
他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卻是一朵被人玷污的、惹人憐愛的嬌花。李燁為了替她出氣，
將我賞給了軍中最殘暴的莽夫。我在那人間地獄里受盡折辱，茍延殘喘。姐姐偶爾會來看我，
穿著華服，姿態(tài)悲憫?！爸Z諾，你怎么能這么糊涂？殿下他……是愛我的啊。”“諾諾，
你忍一忍，等我做了太子妃，就求殿下給你一個痛快?！彼肿终D心，句句都在提醒我，
是我活該。最后，我被灌下毒酒，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我死時，他們正攜手接受萬民朝拜，
風光無限。我恨。恨到骨髓都在疼。或許是怨念太深，我竟重生了。
回到了給他下藥的這一晚?？粗矍斑@張讓我恨之入骨的臉，我笑意更深。李燁，你愛她，
愛到可以為她覆滅我的家族，可以親手將我推入深淵。那我就讓你親身體會一下，
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察覺到我的異樣，眼底的殺意更濃：“你笑什么？
”我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殿下，這‘合歡散’的滋味，可好受？”他身體一僵，
瞳孔驟縮?！澳恪蔽覜]給他機會說完，吻上了他的唇。上一世，我怕得要死。這一世，
我只覺得痛快。李燁，好好享受吧。這不再是讓你欲火焚身的合歡散。我換了藥。
換成了能摧毀你所有神智，讓你變成一個活死人的‘碎魂湯’。姐姐，我的好姐姐。
太子是你的，天下是你的。但他的命，是我的。我要你守著一個活死人，
去做你尊貴無比的太子妃。我要你日日夜夜對著一具空殼，忍受無邊無際的寂寞。
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他的一切，都為你我做了嫁衣。2 姐妹反目藥效發(fā)作得很快。
李燁眼里的情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茫然。他掐著我脖子的手，也漸漸松開。
我推開他，整理好凌亂的衣衫，冷眼看著他。他躺在那里，雙目圓睜，卻毫無焦距，
像一尊沒有靈魂的玉像。成了。我心臟狂跳，分不清是恐懼還是興奮。
門外傳來姐姐沈月故作焦急的聲音：“殿下？殿下您在里面嗎？月兒擔心您……”來了。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時間，一模一樣的臺詞。她要來“捉奸”了。
要來坐實我恬不知恥的罪名，要來扮演她無辜圣潔的白月光了。我深吸一口氣，
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的頭發(fā)扯得更亂，又在脖子上掐出幾道曖昧的紅痕。然后，
我“驚慌失措”地縮到床角，拉過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雙含著淚的眼睛。
“砰——”殿門被撞開。沈月帶著一大群宮人沖了進來。當她看到床上的景象時，她愣住了。
她預想中，應該是李燁暴怒，而我狼狽不堪?？涩F(xiàn)在，李燁躺著一動不動，而我，
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她不愧是天生的戲子，只一瞬間，便換上了那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諾諾！”她尖叫一聲，沖到床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她指著我，
手指都在發(fā)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澳忝髦赖钕率俏业奈椿榉蛐觯?/p>
你明知道我們就要大婚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這么下賤！”她罵得真情實感，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垂下眼，淚水恰到好處地滑落，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姐姐……不是的……是殿下他……”“你還敢狡辯！
”沈月厲聲打斷我，轉向身后目瞪口呆的宮人，“你們都看到了！是她！是她勾引殿下！
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宮人們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沈月似乎還嫌不夠，她撲到李燁身上，哭得肝腸寸斷?！暗钕?，殿下您醒醒??！您怎么了？
您別嚇我！”她拼命搖晃著李燁，可李燁毫無反應。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她慌了，
轉頭看我，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驚恐：“你……你對殿下做了什么？”我裹緊被子，
瑟瑟發(fā)抖：“我不知道……殿下他……他突然就這樣了……”“胡說！”沈月猛地站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一定是你！是你給他下了藥！你好惡毒的心！”我看著她氣急敗敗的模樣，
心底冷笑。姐姐，別急。這出戲，才剛剛開始。3 宮廷風波皇帝和皇后很快就到了。
皇后一進門，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兒子，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盁顑?！我的燁兒！
”她撲到床邊，哭聲凄厲?；实勰樕F青，目光如刀，掃過殿內每一個人。最后，
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罢f！到底怎么回事！”帝王之怒，如山崩海嘯。
我嚇得“魂不附體”，從床上滾下來，跪在地上，抖得像風中落葉。
“陛下……臣女……臣女什么都不知道……”“陛下！”沈月?lián)屜纫徊焦蛳拢拗念^，
“都是臣女的錯！是臣女的妹妹不知廉恥，心生嫉妒，給殿下下了藥，
才害得殿下……”她一邊說，一邊用怨毒的眼神剜著我?！氨菹拢屎竽锬?，請為殿下做主，
嚴懲這個毒婦！”好一招先發(fā)制人，惡人先告狀?；屎蟠丝桃咽欠酱绱髞y，聽了沈月的話，
瞬間將所有怨氣都發(fā)泄在我身上。她沖過來，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百v人！
是你害了我的燁兒！我要你償命！”火辣辣的疼，從臉頰蔓延到心底。我捂著臉，
眼淚洶涌而出，這次卻是真的疼。但我知道，我不能認。我磕著頭，
血順著額頭流下來：“陛下明鑒！臣女冤枉！臣女是被人陷害的！”“陷害？”皇后冷笑，
“證據(jù)確鑿，你還想狡辯？”“姐姐……”我轉向沈月，
眼神里充滿了“不敢置信”和“受傷”，“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今晚明明是你約我來此，
說是要與我重歸于好……”沈月臉色一白：“你胡說！我何時約過你！”“你約了！
”我從懷里掏出一張字條，高高舉起，“這是你的親筆信！上面寫著，讓我在酉時三刻，
到承歡殿后殿等你！”那確實是沈月的字跡。是我上一世，被她騙來時，收到的那封。
我一直留著。就為了今天。沈月看到字條，徹底慌了神。她怎么也想不到，我會留著這個。
“不……這不是我寫的！是她偽造的！”“是不是偽造，一驗便知。
”我將字條呈給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实劢舆^字條，又看了看沈月，眼神變得幽深。
他不是傻子。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能輕易進入守衛(wèi)森嚴的東宮，甚至潛入太子的寢殿？
若無人接應，絕無可能。沈月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她暴露了。她立刻改變策略，
哭得更加凄慘：“陛下，就算是我約她來的，也只是想跟妹妹化解誤會……我怎么會知道，
她竟然包藏禍心，對殿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身上?！皦蛄耍 被实叟纫宦?。他看著我們姐妹二人，
眼里滿是厭煩和殺意?！皝砣耍⑦@兩個女人，全部給朕打入天牢！嚴加審問！”“太醫(yī)！
太醫(yī)怎么說！”一名白發(fā)蒼蒼的太醫(yī)跪在地上，
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陛下……殿下他……他脈象平穩(wěn)，氣息均勻，不像是中毒，
也不像是受傷……可就是……就是神魂離體，喚不醒……老臣……老臣無能……”“廢物！
”皇帝一腳踹翻了太醫(yī)。他看著床上宛如活死人的兒子，
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敖o朕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真相！
”我和沈月，被粗暴地拖了下去。路過她身邊時，我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姐姐，
別這么看我。在地獄里，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玩。4 天牢對峙天牢陰暗潮濕，
散發(fā)著一股血腥和腐朽混合的霉味。我和沈月被關在相鄰的兩個牢房。她一進來，
就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隔著柵欄，死死地瞪著我?！吧蛑Z，你這個賤人！
你到底對殿下做了什么？”我靠在冰冷的墻上，懶懶地抬起眼皮。“姐姐，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你！”她氣得發(fā)抖，“那藥……那藥不是合歡散！你換了藥！
”“是啊?！蔽掖蠓匠姓J，“不然，怎么能給你一個驚喜呢？”沈月瞳孔緊縮，
她終于意識到，眼前的沈諾，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任她拿捏的蠢貨了?！澳銥槭裁匆@么做？
”她聲音嘶啞，“毀了殿下，對你有什么好處？你也得跟著陪葬！”“陪葬？”我笑了，
“姐姐，你太小看我了?！薄耙蔡呖茨阕约毫恕！鄙弦皇?，我孤立無援，斗不過她，
斗不過太子，斗不過這皇權。但這一世，不同了。李燁倒了，朝堂必定大亂。其他幾位皇子，
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我，手里握著他們最想要的東西。
——扳倒太子的“真相”。沈月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么。
“你以為你裝神弄鬼，就能脫身嗎？沈諾，我告訴你，只要我出去，我一定會讓爹爹想辦法，
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是嗎？”我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柵欄邊，與她對視?！敖憬?，
你好像忘了。現(xiàn)在，我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若是毒害太子的主謀，那你，
就是遞刀子的幫兇。你覺得，皇帝會放過你嗎？”沈月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
我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更何況，
我還知道你一個秘密?！薄澳愀首永钽?，私下里可沒少見面吧？”沈月如遭雷擊，
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墻上。她驚恐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怪物?！澳恪阍趺磿溃?/p>
”我當然知道。上一世，李燁死后，三皇子李恪順利登基。而我的好姐姐沈月，搖身一變，
成了新帝的寵妃。原來她早就給自己找好了下家?？尚顭睿€當她是冰清玉潔的白月光，
為了她，不惜與天下為敵。“姐姐，你說，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皇帝，他會怎么想？
”“他會想，是不是你和三皇子合謀，給我下了套，真正的目的，是廢掉太子？
”沈月渾身發(fā)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恐懼。她怕了。
這就對了。我要的，就是她怕。我要讓她知道，從我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游戲規(guī)則，
已經(jīng)變了。5 皇子密謀審訊來得很快。意料之中的嚴刑拷打。冰冷的鐵烙印在皮肉上，
發(fā)出“滋啦”的聲響，伴隨著焦糊的味道。我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這點痛，
比不上上一世我所受的萬分之一。審訊的官員見我嘴硬，加重了力道?！罢f！
是不是你下的毒！”我疼得渾身痙攣，意識都開始模糊。但我知道，我不能招。一旦招了，
就是死路一條。沈家，也會被我連累。雖然我恨沈月，但爹娘是無辜的。上一世，
他們?yōu)榱私o我求情，跪在宮門外三天三夜，最后被活活打死。這一世，我絕不能重蹈覆覆轍。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牢門被打開了。三皇子李恪走了進來。他揮退了行刑的獄卒，
蹲在我面前?！吧蚨〗?，何苦呢？”他聲音溫和，像三月的春風?？晌抑?，這春風里，
藏著最鋒利的刀。我抬起頭，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三殿下……是來看我笑話的？”“不。
”他搖搖頭，遞給我一方絲帕，“我是來救你的?！蔽覜]接?！暗钕聭{什么覺得，我會信你？
”“憑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彼币曃业难劬?，“也憑我知道，你有能力，幫我扳倒太子。
”我心頭一震。他果然知道了。也是，沈月是他的人，東宮出了這么大的事，
他不可能毫無察覺。“你想讓我做什么？”我問。“很簡單?！彼σ饧由?，“指認沈月。
告訴父皇，是她指使你，毒害太子?！薄拔矣惺裁春锰帲俊薄拔冶Ｄ愫湍慵胰似桨?，
事成之后，讓你風風光光地離開京城，再給你一筆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銀子。
”條件很誘人。但我知道，這是與虎謀皮。李恪這個人，心機深沉，手段狠辣。
一旦我沒了利用價值，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我滅口?！安粔颉！蔽铱粗?，“我要的，
不止這些。”李恪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芭叮空f來聽聽。”“我要沈月，身敗名裂，
一無所有。”我一字一句，聲音里淬著冰。“我還要你登基之后，
追封我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崩钽∧樕系男σ獾诵?。他沒想到，
一個看似柔弱的閨閣女子，竟敢跟他談條件?！吧蛑Z，你是不是搞錯了自己的處境？
”“我沒有。”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三殿下，你現(xiàn)在比我更需要一個結果。
太子一日不倒，你就一日不能心安。而我，是唯一能幫你的人?！薄澳愫臀液献鳎覀冸p贏。
你若殺我，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到時候，皇帝查到你和沈月頭上，你覺得，
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跟我談條件嗎？”牢房里陷入了死寂。李恪看著我，
眼神變幻莫測。許久，他笑了。“好，我答應你。”“但你最好別?；印７駝t，
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彼鹕?，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我癱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都在疼，但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李恪，沈月，
李燁……你們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6 指認主謀第二次提審，是在大理寺?；实?、皇后，還有幾位重臣都在。
沈月也跪在我旁邊，她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但眼神里的怨毒，卻絲毫未減。
大理寺卿驚堂木一拍，厲聲問：“沈諾，你可知罪？”我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最后，我看向沈月，凄然一笑?！拔抑?。”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月更是又驚又喜，
她沒想到我這么快就認了。“但我有話要說。”我話鋒一轉?！罢f！
”皇帝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我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毒害太子一事，并非我一人所為！
主謀，另有其人！”說著，我猛地指向沈月?！笆撬?！是我的親姐姐沈月，指使我做的！
”“你胡說！”沈月尖叫起來，臉色慘白，“沈諾你這個瘋子！你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姐姐心里最清楚！”我毫不退讓，聲音愈發(fā)響亮。“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