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沒有通過空氣,而是直接響徹在歸墟號上每個人的腦海里。
那是一種源于更高生命層次的、直接的意識傳遞。
艦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被廢掉修為、逐出師門的江辰,為什么會懸浮在星空之中?
他為什么能擋住那道連鎮(zhèn)派仙劍都能瞬間摧毀的滅世之光?
他……到底是什么?
師尊坐在艦長席上,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引以為傲的千年修為,他剛剛才從歷代祖師那里借來的“道”之力量,在剛才那道黑色光線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而我,只用了一個念頭,就讓那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停在了原地。
這種對比,徹底擊潰了他作為修仙者的驕傲和認知。
“控制權?!?/p>
我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耐煩。
師尊如夢初醒,渾身一顫。
他下意識地,就想將從我這里剝離的控制權交還回來。
但,就在這時,他身旁的一位長老,突然狀若瘋癲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是墨長老,那個一直視我為眼中釘,主張將我處死的老家伙。
“他不是江辰!他根本不是人!”墨長老指著我,眼神狂熱而恐懼,“他是魔!是域外天魔!他奪舍了江辰的身體,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把我們騙出這個世界,把我們當成祭品!”
他的話,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眾人心中那名為“恐懼”的干柴。
是?。?/p>
一個被廢掉的弟子,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偉大的力量?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
而對于無法理解的事物,恐懼和猜疑,便是最好的解釋。
“對!他一定是天魔!”
“掌門!不要把船交給他!我們跟他拼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眾人,再次被煽動起來。
他們寧愿相信一個荒謬的“天魔奪舍”的借口,也不愿意承認,我,江辰,一個他們看不起的弟子,達到了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我看著這一幕,眼神中最后的一絲溫度,也徹底消失了。
愚蠢。
不可救藥。
我不再跟他們廢話。
我抬起手,對著歸墟號,虛虛一握。
“既然你們不肯給,那我就,自己來拿?!?/p>
“強相互作用力,解鎖?!?/p>
嗡——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了整艘歸墟號。
那是構成物質世界最底層的力量。
在這一刻,歸墟號那堅不可摧的鉆石裝甲,在我眼中,變得像豆腐一樣柔軟。
我可以一個念頭,就讓它從內部崩解,化為最原始的夸克。
“啊——”
艦橋上,師尊和所有長老,都痛苦地跪倒在地。
他們感覺到,構成他們身體的每一個粒子,都在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那是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壓制。
“住……住手……”師尊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控制權?!蔽依淅涞刂貜偷?。
這一次,師尊再也沒有半分猶豫。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放開了對主控核心的壓制。
我的神念,瞬間如潮水般涌回,重新接管了這艘船的每一個角落。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警告:偵測到艦長權限回歸?!?/p>
“警告:船體結構在剛才的攻擊中,受到百分之十七的規(guī)則性損傷,無法修復?!?/p>
“警告:引擎能量不足,無法進行曲速航行?!?/p>
一連串的警報,在我腦中響起。
我沒有理會。
我只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那道被我凝固在半空中的黑色光線。
以及,光線盡頭,那個制造了這一切的……清理者。
“收割者……”我輕聲吐出這個名字。
“地球文明的債,今天,就從你這里,先收一點利息?!?/p>
我伸出另一只手,對準了那道黑色光線。
“弱相互作用力,逆轉?!?/p>
“β衰變,啟動?!?/p>
沒有驚天動地的特效。
那道足以抹殺一切的黑色光線,就那樣,在宇宙中,無聲無息地……“腐朽”了。
構成它的、那些未知的、穩(wěn)定的粒子,在我的意志下,發(fā)生了強制性的衰變。
它從一種穩(wěn)定的物質,變成了一種不穩(wěn)定的物質。
然后,它自己,毀滅了自己。
這就是“四種基本力”的力量。
我不是在對抗規(guī)則。
我,是在修改規(guī)則。
做完這一切,我緩緩地,朝著歸墟號飛了回去。
我的身影,穿過鉆石裝甲,直接出現(xiàn)在了艦橋之上。
我落在了那個唯一屬于我的位子——艦長席前。
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師尊,此刻,正和一群長老,狼狽地癱倒在我的腳邊。
林清竹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我沒有理會他們。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艦橋前方,那片深邃、黑暗,又充滿了無限可能的……星辰大海。
我知道。
我們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