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琢。發(fā)布會還有三分鐘開始。后臺冷氣開得很足,后背卻黏著一層薄汗。不是緊張,
是剛才搬樣品箱蹭的。助理小跑過來,聲音壓得低:“沈總,林太太來了?!蔽姨а邸?/p>
隔著后臺厚重的帷幕縫隙,看見觀眾席前排那張精心保養(yǎng)的臉。我血緣上的母親,周敏。
旁邊坐著林晚棠,我名義上的妹妹,林家精心養(yǎng)了二十年的假鳳凰。
林晚棠今天穿了條水粉色裙子,嬌嬌弱弱地挨著周敏,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
直直扎向我這邊。“隨她?!蔽业皖^,最后檢查一遍手腕上的微型控制器,金屬外殼冰涼,
“安保組盯緊點?!薄懊靼??!睙艄獍迪拢煮E然亮起,聚光燈打在身上,有些燙。
臺下黑壓壓一片,閃光燈噼啪作響。我走上臺,腳步很穩(wěn)?!案魑?,
歡迎來到‘磐石’系列神經(jīng)傳感外骨骼的全球首發(fā)。”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出去,清晰平穩(wěn)。
臺下瞬間安靜。大屏幕亮起,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圖、流暢的演示動畫滾動播放。我不用看稿,
每一個零件,每一行代碼,都刻在腦子里?!啊@款外骨骼的核心,
在于我們突破了傳統(tǒng)生物電信號捕捉的瓶頸,實現(xiàn)了意念與機械的無延遲、高精度協(xié)同。
它不僅能幫助行動障礙者重新站立行走,在精密制造、高危救援領(lǐng)域,更是……”話沒說完。
前排突然爆發(fā)出尖利的女聲,蓋過了我的擴音器。“沈琢!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周敏猛地站起來,精心打理的卷發(fā)抖動著。她指著臺上的我,聲淚俱下,
像個標準的、被不孝女傷透心的豪門貴婦?!傲旨茵B(yǎng)你生父生母,供你吃穿,
把你從那個窮酸地方接回來!你倒好!攀了高枝就翻臉不認人!連你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
晚棠病得那么重,需要骨髓移植??!只有你的配型能救她!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全場嘩然。鏡頭瞬間從臺上轉(zhuǎn)向她,再瘋狂地掃向我,
捕捉我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林晚棠適時地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如紙,
搖搖欲墜地靠在椅背上,眼角適時滾下大顆淚珠。好一副我見猶憐、命不久矣的模樣。
閃光燈幾乎連成一片白光。我站在臺上,沒動。手里還握著那個小小的控制器。
冰冷的金屬硌著掌心。哦,來了。林家慣用的戲碼。道德綁架,輿論施壓。
用孝道和親情當(dāng)枷鎖,在眾目睽睽之下,想把我鎖回去,鎖回那個他們能隨意擺布的位置。
臺下是死寂,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反應(yīng)。崩潰?辯解?還是屈辱地妥協(xié)?我抬起右手,
沒看周敏,也沒看林晚棠。手指在控制器側(cè)面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輕輕點了一下。
“嗡——”輕微的震動聲響起。兩個穿著灰色制服、身形高大健碩的安保人員,
無聲無息地從側(cè)后方通道快步走出。他們的動作迅捷、精準,帶著一種訓(xùn)練有素的冷硬感。
一人擋在周敏面前,隔絕了她指向我的手臂和鏡頭。另一人微微躬身,
對著還在“虛弱”啜泣的林晚棠?!傲痔中〗?,”擋在周敏面前的安保開口,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寂靜的會場,“發(fā)布會現(xiàn)場,請保持安靜。兩位如有私人事務(wù),
請在會后與沈總預(yù)約?,F(xiàn)在,請配合離場。”周敏愣住了,大概沒想到我會直接讓人清場。
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扭曲了一下,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幾乎戳到安保人員的鼻子上:“你敢?!
我是她媽!她是我生的!我……”“林太太,”安保人員紋絲不動,聲音毫無波瀾,“請。
”他手臂做了一個不容置疑的引導(dǎo)姿勢。林晚棠的眼淚掛在睫毛上,忘了掉下來,
錯愕地看著我。她大概排練了很多次暈倒的戲碼,此刻卻忘了用。兩個安保人員,
像兩座沉默的鐵塔,一左一右,形成無形的壓力圈。周敏嘴唇哆嗦著,還想說什么,
但面對那兩張毫無表情的臉和周圍無數(shù)鏡頭,終究沒再撒潑。她狠狠剜了我一眼,
那眼神淬了毒,然后一把拉起還在發(fā)懵的林晚棠,高跟鞋踩得咚咚響,
在無數(shù)道目光和竊竊私語中,狼狽地離開了會場。會場門合上,隔絕了外面的騷動。
死寂再次降臨。所有的鏡頭都重新對準了我??諝饫飶浡环N詭異的尷尬和震驚。
我重新舉起麥克風(fēng),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剛才只是清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蒼蠅?!氨?,
一點小插曲?!蔽艺Z氣平淡,目光掃過臺下,“我們繼續(xù)。
”屏幕上的演示動畫重新流暢地播放起來。我接著被打斷的地方,講解“磐石”的核心算法。
聲音平穩(wěn),邏輯清晰,好像剛才那場鬧劇從未發(fā)生。只是,沒人再覺得臺上這個年輕的女人,
僅僅是個有點天賦的科技新貴了。發(fā)布會結(jié)束得很成功。訂單意向像雪片一樣飛來。
鎂光燈追著我問的都是技術(shù)細節(jié),沒人再提林家那點破事。很好。回到公司頂層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夜景。桌上已經(jīng)堆了幾份加急文件。助理敲門進來,
臉色有點為難:“沈總,林先生……在樓下會客室等您。還有周太太和林小姐?!币饬现?。
前臺沒攔住,看來是硬闖上來的?!白屗麄兊戎!蔽翌^也沒抬,簽完一份采購合同,
“通知安保部,加強樓層巡視。還有,查查今天發(fā)布會,是誰放他們進來的?!薄笆?。
”助理應(yīng)聲退下。我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沈琢。這個名字是我自己改的。琢,
玉不琢,不成器。被調(diào)換的二十二年人生,在窮困和冷眼里長大的日子,
就是那把最粗糙的刻刀。林家的親生女兒?這個身份,
在我餓著肚子躲在漏雨的閣樓里刷題、靠著獎學(xué)金和打工熬過大學(xué)時,它在哪里?
在我實驗室里熬通宵、為第一個原型機參數(shù)焦頭爛額時,它又在哪里?現(xiàn)在林晚棠病了,
需要骨髓了,他們想起我了。想用生恩和輿論,把我這塊他們曾經(jīng)棄如敝履的石頭,
重新?lián)旎厝ィ蚰コ删人麄儗氊惻畠旱钠髅??真是天大的笑話。桌上的?nèi)線電話響了。
前臺小妹的聲音帶著點緊張:“沈總,林先生說……如果您再不見,他就去找媒體,
說您……說您……”“說什么?”我問,聲音很冷?!罢f您六親不認,見死不救,
要……要曝光您的真實身世……”我嗤笑一聲。真實身世?
不就是那個當(dāng)年把我偷換走、后來又被林家“寬宏大量”養(yǎng)著的保姆的女兒嗎?
林家用來拿捏我的最后一張牌?他們以為我在乎?“告訴他,”我對著話筒,一字一句,
“再敢騷擾我的員工,或者在外面胡說八道一個字,
我就讓‘磐石’項目的第一個戰(zhàn)略合作伙伴名單里,永遠劃掉‘林氏集團’四個字。還有,
林晚棠的主治醫(yī)生,應(yīng)該很樂意跟我聊聊她那份‘急需骨髓移植’的最新體檢報告。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是前臺小妹明顯松了口氣的聲音:“好的沈總!”掛了電話,
世界清靜了。林家不敢賭。林氏集團主營高端醫(yī)療器械代理,近年本就式微,
全指著搭上“磐石”這趟車翻身。林晚棠的???呵。那份體檢報告,
早在我第一次拒絕捐髓時,就有人匿名發(fā)到我郵箱里了。慢性貧血,有點虛弱,
遠沒到要命的地步。所謂的“配型成功”,不過是林家砸錢買通醫(yī)院弄出的把戲,
想逼我就范罷了。親情?血緣?在巨大的利益和精心維持的體面面前,脆弱得像張紙。
幾天后,陸承弈約我在“云頂”吃飯。陸家根基深厚,在科技和投資領(lǐng)域都是龐然大物。
陸承弈是這一代的掌舵人,也是“磐石”最重要的天使投資人。他眼光毒辣,
在我還窩在車庫改電路板時就押了重注。餐廳在頂層,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墻外,
是璀璨的星河和城市的燈海。環(huán)境雅致得過分。陸承弈穿著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裝,
靠窗坐著,指尖夾著酒杯,沒看我,目光落在窗外。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侍者悄無聲息地過來倒水?!鞍l(fā)布會很精彩?!彼_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說的是產(chǎn)品,還是那場鬧?。俊爸x謝?!蔽夷闷鹚攘艘豢??!傲旨夷沁?,
”他這才轉(zhuǎn)過臉,深邃的眼睛看著我,像能穿透人心,“處理得有點生硬?!薄坝行Ь托?。
”我放下杯子,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他唇角似乎彎了一下,很淺?!吧驳暮蠊枰~外的精力去修補。”“比如?
”“比如,”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桌面上,手指交叉,“林家那位‘病弱’的林小姐,
最近私下接觸了幾個風(fēng)投,還有……‘創(chuàng)世科技’的人?!眲?chuàng)世科技?我們的頭號競爭對手。
老板陳威,出了名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眼神冷了下來:“她手里沒牌。
”“林家快被掏空了?!标懗修恼Z氣平淡,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林振業(yè)(我那血緣上的父親)挪用了集團大筆流動資金去填地產(chǎn)的窟窿,窟窿沒填上,
資金鏈快斷了。他急需‘磐石’這根救命稻草。但林晚棠,”他頓了頓,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她更急。她怕林家倒了,
更怕你這個‘真千金’徹底站穩(wěn)腳跟,讓她連最后一點依仗都沒了。人在絕境,又心懷怨恨,
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彼闷鹁票?,輕輕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體?!啊褪暮诵乃惴?,
很誘人。尤其是對于快要被市場淘汰的‘創(chuàng)世’。”心像被冰水浸了一下。
林晚棠敢碰我的東西?“消息可靠?”陸承弈沒說話,只是拿出手機,點了兩下,
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張偷拍的照片。光線昏暗的咖啡館角落,
林晚棠和一個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的男人面對面坐著。男人側(cè)臉對著鏡頭,
輪廓有些眼熟。是陳威的心腹,專門負責(zé)“灰色”業(yè)務(wù)那條線的。照片下方,
還有一條簡短的文字信息:“目標已初步接觸,試探核心數(shù)據(jù)價值。
”一股戾氣猛地從心底竄起,直沖頭頂。我盯著那張照片,指尖冰涼。二十二年的鳩占鵲巢,
我沒去找她麻煩,她倒想毀了我的根基?“謝了?!蔽野咽謾C推回去,聲音繃得很緊。
“不客氣?!标懗修氖栈厥謾C,神色如常,“只是提醒你,商場如戰(zhàn)場,
堡壘往往從內(nèi)部被攻破。尤其是……帶著怨恨的‘內(nèi)鬼’。”他拿起餐刀,
慢條斯理地切開盤中的牛排?!啊褪椖孔叩浇裉觳蝗菀?。別讓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壞了這盤棋?!彼а郏抗怃J利,“你打算怎么做?”我靠在椅背上,
看著玻璃幕墻外流光溢彩的城市。遠處,林氏集團總部大樓的霓虹燈牌在夜色里閃爍,
像一頭垂死掙扎的巨獸。怎么做?林晚棠不是想要“磐石”的核心數(shù)據(jù)嗎?那就給她。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冰水壓下心頭的火氣,只剩下冰冷的算計?!瓣懣?,”我看向他,
扯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聽說‘創(chuàng)世’最近在秘密研發(fā)一套仿生關(guān)節(jié)系統(tǒng),投入不小,
快接近終測了?”陸承弈切牛排的動作停住,挑眉看我,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
我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幫我個忙。放點風(fēng)出去,就說‘磐石’的下一代產(chǎn)品,
會集成一套全新的、基于生物電和神經(jīng)反饋的智能關(guān)節(jié)模組,兼容性強,
成本……會比現(xiàn)有市場方案低百分之四十?!标懗修牡难凵袼查g變得銳利起來,他放下刀叉,
身體微微前傾,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了敲。那是他思考時的習(xí)慣動作。“百分之四十?
”他重復(fù)了一遍,聲音低沉,“這個數(shù)字,會讓陳威睡不著覺。他那套仿生關(guān)節(jié),
成本是硬傷?!薄熬褪且恢??!蔽夷闷鸩徒聿亮瞬磷旖?,動作很慢,“他睡不著,
才會更著急。他越著急,對送上門的‘核心數(shù)據(jù)’,就越不會細查。胃口也會越大。
”陸承弈沉默了幾秒,忽然低低地笑了出來,笑聲里帶著一絲贊賞和了然?!案壮樾剑?/p>
你想讓林晚棠偷一份‘特制’的數(shù)據(jù)過去,引‘創(chuàng)世’上鉤,
把他們的資金和研發(fā)力量全陷進那個注定失敗的項目里?
”“一份經(jīng)過‘精心’處理的核心算法片段,嵌套幾個邏輯陷阱,
指向一個看似可行、實則根本繞不過去的材料物理瓶頸。”我看著他的眼睛,
“足夠讓他們投入巨大資源,最后發(fā)現(xiàn)做出來的東西,要么性能垃圾,要么成本爆炸。
‘創(chuàng)世’的資金鏈可沒林家那么‘厚實’?!标懗修亩似鹁票?,朝我虛虛一舉:“很毒。
也很妙?!彼蛄艘豢诰疲帮L(fēng)險呢?萬一他們真破解了你的陷阱?”“那個瓶頸是真的。
”我語氣篤定,“我花了三年時間驗證過。目前的技術(shù)路徑下,無解。
除非他們能推翻基礎(chǔ)物理定律。”我頓了頓,“而且,那份‘特制’數(shù)據(jù)里,
我還留了點‘小禮物’,一旦他們在研發(fā)中大規(guī)模測試,會觸發(fā)一個隱藏的定位和自毀協(xié)議。
”陸承弈眼中精光一閃:“后門?”“一點小小的保障?!蔽椅⑽㈩h首,
“確保這份‘魚餌’,最終會變成勒死他們自己的絞索。”“需要我做什么?”“兩件事。
”我伸出兩根手指,“第一,確保陳威能‘及時’知道這份‘特制’數(shù)據(jù)的價值,
讓他深信不疑。第二,幫我盯緊林晚棠和她接觸的那個中間人,
我需要知道他們交易的具體時間和方式?!标懗修狞c點頭:“成交?!彼畔戮票?,看著我,
眼神深邃,“沈琢,我果然沒看錯人。夠狠,也夠準?!焙輪??
我只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并讓那些想伸手來搶的人,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接下來的日子,
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洶涌。我讓技術(shù)團隊的核心成員(絕對可靠的那幾個)加班加點,
“精心”炮制那份“魚餌”數(shù)據(jù)包。同時,公司內(nèi)部悄然進行了一次權(quán)限梳理和安全加固,
表面上波瀾不驚。林家的騷擾電話消停了。林振業(yè)托了幾波有頭有臉的人來“說和”,
話里話外都是親情血脈,還有林氏集團愿意全力支持“磐石”項目,條件是我“捐髓救妹”,
并公開認祖歸宗。我讓助理一律擋了回去,
條件就一個:林晚棠和她的生母(那個當(dāng)年調(diào)換嬰兒的保姆)公開登報道歉,
承認當(dāng)年的罪行。這等于要林家的命。林家徹底沒了聲音。倒是林晚棠,徹底沉寂了。
社交賬號一片歲月靜好,養(yǎng)花喝茶看畫展。但我的人盯著的消息源源不斷傳來。
她頻繁更換見面地點,和那個中間人又秘密接觸了兩次,最后一次,
是在一家會員制私人診所的停車場。時間,就在三天后。陸承弈那邊的風(fēng)也放出去了。
據(jù)說陳威聽到“磐石”要推出低成本智能關(guān)節(jié)模組的消息后,在辦公室摔了杯子。
“創(chuàng)世”內(nèi)部項目組壓力驟增,加班加點趕進度。一切就緒,只等收網(wǎng)。三天后,傍晚。
城西,一個老舊的物流中轉(zhuǎn)倉庫區(qū)。銹跡斑斑的鐵皮廠房在暮色里像蹲伏的巨獸。
空氣里彌漫著機油和塵土的味道。我坐在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商務(wù)車里,
停在倉庫區(qū)外圍的陰影里。車里只有我和司機(陸承弈安排的,絕對可靠)。
車窗貼了深色的膜。耳朵里塞著微型通訊器。“目標車輛已進入A區(qū),車牌尾號37K,
黑色轎車。”“中間人出現(xiàn),在B區(qū)7號倉庫側(cè)門?!薄傲滞硖南萝嚕氉砸蝗?,
提著一個銀色金屬箱。正在走向7號倉庫側(cè)門。”陸承弈那邊技術(shù)人員的匯報聲清晰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