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一下，蘇凡的這個小團體便展現(xiàn)出了在戰(zhàn)場上磨練出的驚人執(zhí)行力。
沒有拖泥帶水，沒有多余的告別。
次日一早，一輛破舊的板車，載著面帶憂色卻強作鎮(zhèn)定的柳氏，以及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家當(dāng)，在蘇凡和十幾名精悍漢子的護衛(wèi)下，悄然離開了蒼水城，朝著州府天水郡的方向進發(fā)。
天水郡城，作為云州州府，其繁華與雄偉遠非蒼水城可比。
高聳的城墻如同一條匍匐的巨龍，城內(nèi)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街道兩旁，不僅有總兵府的旗幟，更能看到州牧府、郡守府，以及一面繡著黑龍與利劍的、令人望而生畏的緹騎衛(wèi)司旗幟。
各方勢力犬牙交錯，彼此制衡，這里的確不再是蘇家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方。
一行人初來乍到，如同匯入大江的溪流，毫不起眼。
李衛(wèi)憑借著讀書人特有的精明，費盡唇舌，將所有人湊出來的、本就不多的銀兩耗得一干二凈，才在城南一個魚龍混雜的區(qū)域，買下了一座破舊的小院。
當(dāng)房契交到蘇凡手中，當(dāng)那扇吱呀作響的院門在他們身后關(guān)上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沉重的現(xiàn)實壓力。
他們，已經(jīng)身無分文。
夜里，眾人圍在光禿禿的院子里，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
李衛(wèi)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粗紙鋪在地上，上面是他花了一天時間，托了各種關(guān)系才打探來的，關(guān)于緹騎衛(wèi)司的詳細情報。
“老大，弟兄們，情況比我們想的還要嚴峻?！?/p>
李衛(wèi)的面色凝重，指著紙上的條條框框。
“想要加入緹騎衛(wèi)司，門檻有四?！?/p>
“其一，武道修為，必須達到第四境武師！這是硬性規(guī)定，差一絲一毫都不行。”
“其二，年齡不得超過三十歲。這一點，我們大部分弟兄都符合。”
“其三，身家清白，三代之內(nèi)無大奸大惡之徒。這一點我們可以想辦法掩飾過去?！?/p>
“其四，也是最難的一點，”李衛(wèi)的語氣變得格外沉重，“必須有一門武技，達到‘貫通’之境！”
他解釋道：“尋常武技，分為入門、精通、貫通三大境界。我們軍中修習(xí)的，大多是人階刀法《鎮(zhèn)魔刀》。老大你天賦異稟，在北境那種朝不保夕的血腥戰(zhàn)場上拼殺了整整十年，刀法也不過是剛剛摸到‘精通圓滿’的門檻，距離真正的‘貫通’，還遙遙無期?！?/p>
此言一出，院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蘇凡的實力，他們再清楚不過。
連蘇凡都達不到，那他們……
李大牛忍不住問道：“那‘貫通’之境，到底得是啥樣？”
李衛(wèi)苦笑道：“技藝達貫通，出手便如本能，刀即是手，手即是刀，意之所至，刀之所向。這樣的人物，在咱們玄甲軍里，無一不是掛著雜號將軍銜的大人物！尋常人窮極一生，也未必能達到?！?/p>
眾人一片默然。
這個條件，簡直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蘇凡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著，心中卻在飛速盤算。
是的，按照正常的修煉途徑，想將《鎮(zhèn)魔刀》練至貫通，沒有數(shù)年的水磨工夫和一絲虛無縹緲的頓悟，絕無可能。
可是……他修的，不是正道！
《吞天魔功》，這門邪異霸道的功法，在其功法總綱的末尾，曾有一段晦澀的記載。
此魔功，不僅能吞噬生靈的氣血精元，用以提升修為境界。
在吞噬的同時，更能攫取到被吞噬者的一絲靈魂本源，將其武道感悟、技藝天賦，甚至是生前的部分記憶碎片，都一并掠奪過來！
被吞噬的生靈越是強大，其靈魂本源中蘊含的“養(yǎng)分”便越是豐厚！從中得到的好處，自然也就越大！
之前被他所殺的那幾個蘇府家奴，修為最高不過二境，終其一生都在武道最底層打轉(zhuǎn)，對武技的理解淺薄得可笑。
蘇凡從他們身上，除了得到一些斑駁的血氣外，攫取到的那點所謂“演武經(jīng)驗”，簡直就是一堆無用的垃圾，對他毫無幫助。
但如果……
如果他吞噬的是一個在刀法上浸淫多年的三境武士，甚至是一個四境武師呢？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在蘇凡的腦海中逐漸成型。
他需要獵物！
強大的、精通刀法的獵物！
只要有足夠強大的“養(yǎng)料”，他不僅能將自身境界推至第四境，更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將被無數(shù)人視為天塹的“貫通”之境，也一并踩在腳下！
看著院中弟兄們臉上那失落和迷茫的神情，蘇凡緩緩站起身。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后落在李衛(wèi)寫下的那張紙上，落在那“武道四境”和“技藝貫通”八個大字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弧度。
“武道四境，技藝貫通……”他輕聲念道，聲音里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意味，“用不了多久，我都會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