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已過大半,魚寶跟樸徐結(jié)婚后就把東西搬到他買的那套婚房里。
現(xiàn)在他倆都住在這,有時甄振國和海清還招呼兩人來家里吃飯。
畢竟住得也近。
樸徐有時宣傳電影忙于工作,甄妤就在家待著,或者和海清出去逛街。
還沒有開學(xué),她約不了小姐妹玩。
叮。
放在桌上的手機(jī)微信消息提示音響了。
老公:【魚寶在干嘛】
老公:【忙完了,今天回來】
實(shí)則已經(jīng)出機(jī)場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甄妤懷里抱著大半個西瓜,悠閑自在地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上陸時遠(yuǎn)的新綜藝,手里還拿著勺子挖西瓜吃。
她撈過手機(jī)一看,是老公給她發(fā)信息了。
魚寶:【我在家看綜藝呀[捂耳朵./] 】
這下沒回信息了,對面直接打視頻電話過來。
離家一星期有余,樸徐想家里的嬌妻了,想看看她在做什么,不知有沒有好好吃飯。
當(dāng)然魚寶也是有點(diǎn)想他的。
就一點(diǎn)點(diǎn)…
“吃飯了嗎?”
聽筒傳來男人的關(guān)心問候。
她撒謊了:“在…在吃呀。”
心虛的不行。
早飯沒起來吃,臨近中午起來又抱著昨天剛買的大西瓜在吃。
換做腸胃不好的人,指定受不了了。
還好沒有在視頻,不然就穿幫了。
“開攝像頭我看看?!?/p>
樸徐直接把攝像頭打開,男人面帶些許嚴(yán)肅,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甄妤不乖,又沒好好吃飯,還撒謊騙他。
“不要呀,不想開?!?/p>
她拒絕。
等下看到她的大西瓜怎么辦,會不會生氣。
“嗯?聽話好不好,老公想你了。”
“開視頻讓老公看看你?!?/p>
甄妤不情不愿的打開攝像頭,但也不露全部臉,就露半邊。
看著手機(jī)里的她,氣色紅潤,想來自己一個人在家也是沒虧待自己委屈自己。
兩人一時間都沒人說話,陷入沉默。
“今晚帶你去外公外婆家吃飯。”
“老太太說想你了?!?/p>
樸徐的外公外婆都已離世,不用想也知道是去甄妤的外公外婆家。
好吧,也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外公外婆了。
二人這幾天也是剛從外面旅游回到海城,也沒趕上樸徐甄妤二人領(lǐng)證的時候。
“好哦?!?/p>
“這么久沒見老公,想沒想我?”
逗一下家里的嬌妻,樸徐樂此不疲。
“不想…”
甄妤想的,但才不要告訴老公呀。
自從結(jié)婚后這男人自律的不行,經(jīng)常不由得她胡來。
初嘗情事的小姑娘哪忍得住,但樸徐還是說一周不能超過四次。
哼。
而且只要樸徐在家,外面不刮風(fēng)下雨打雷,每天晚上吃過晚飯后雷打不動地帶著甄妤在小區(qū)里散步消食。
說她體力太差了,有時候做到一半就喊累,體力不支。
他嘴里噙著笑,狀似威脅道:“魚寶不想要禮物了嗎?”
那個禮物是甄妤想要的了,海城目前缺貨沒有賣,還是發(fā)信息給樸徐讓他帶回來。
她馬上改口,急得不行:“要的要的,不能不給我?guī)а?。?/p>
“那想沒想老公?”
“想了?!?/p>
還補(bǔ)了一句:“你快回來呀,我想吃你做的里脊餅,還有卷餅。”
她這幾天都沒吃到,饞的不行。
不是點(diǎn)外賣就是煮泡面,偶爾跑回爸爸媽媽家蹭飯。
超級無敵想吃老公給她做的飯了,還有糖醋小排也好吃,牛骨湯也好喝。
手機(jī)屏幕暗下去的瞬間,門鎖傳來指紋識別的滴答聲。
甄妤抱著西瓜從沙發(fā)彈起,赤腳踩過滿地散落的零食包裝袋,正撞進(jìn)帶著暑氣的懷抱。
樸徐的行李箱還立在玄關(guān),西裝外套沾著機(jī)場冷氣,手指捏住她后頸輕笑:“不想我?那這盒芒果糯米糍給恩熙了?”
保溫袋里飄出焦糖香氣,她踮腳去夠卻被舉高,鼻尖蹭過他微汗的鎖骨。
保鮮盒里整整齊齊碼著首爾網(wǎng)紅店的限定甜品,糖霜在冷氣里結(jié)成細(xì)碎冰晶。
“不是說在吃飯?”
“這西瓜怎么回事?”
樸徐語氣里透露著些許生氣,她又不聽話。
“我起晚了呀。”甄妤理不直氣也壯,“又不知道吃什么,而且再不吃掉就要壞了的,不能浪費(fèi)食物?!?/p>
說的有理有據(jù),他拿她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先去換衣服,”他拍掉她沾著西瓜汁的手,“半小時后開飯?!?/p>
把行李箱放到一旁,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沙發(fā)背上,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
盡管他不在家,家里的冰箱食材也是有助理定時采購填滿的,也會買一些速食給甄妤備著,生怕她餓著自己。
結(jié)果倒好,拿西瓜當(dāng)飯吃。
開放式廚房漫起油香,樸徐挽起襯衫袖口,小臂肌肉隨著切肉動作起伏。
甄妤扒著中島臺看著腌好的里脊肉,被他用胡蘿卜條輕敲額頭:“小饞貓。”
平底鍋里的面餅滋啦作響,她突然從背后環(huán)住他的腰:“要放多點(diǎn)芝士片!”
撒嬌的音調(diào)拐了三個彎,換來落在發(fā)頂?shù)奈恰?/p>
“不可以,就放一片。”樸徐這次不慣著她了,“不能吃太甜?!?/p>
都快吃了大半個西瓜了,而且客廳里桌上還有她吃甜食留下的盒子包裝袋的各種罪證,須得給她控糖了。
糖醋汁在砂鍋里咕嘟冒泡,他舀起半勺吹涼喂過去:“嘗嘗咸淡?!?/p>
她咂著嘴偷舔他腕間的蜂蜜漬,像只偷腥的貓。
“好吃?!?/p>
開心,還是老公做的飯深得我心。
待會兒她可要好好多吃兩碗米飯才對得起老公給她做的糖醋里脊。
做好后樸徐端了出去,甄妤乖乖地打了兩碗米飯,還拿了餐具,坐在餐桌前等著開飯。
樸徐做了兩菜一湯,給她炒了個蒜蓉上海青和糖醋里脊,湯做的是紫菜蛋花湯。
甄妤不讓他放西紅柿,就只要紫菜蛋花。
“我要開動啦?!毖鄢蛑鴺阈煸谒龑γ孀讼聛?,甄妤給自己夾了一口里脊肉。
嗯,好吃!
老公怎么可以把里脊做的這么好吃。
一點(diǎn)也不比外面做的差。
樸徐看她吃的一臉滿足就知道這幾天估計(jì)又是真的沒有在好好吃飯了。
父母忙于工作有時候會不在家,她又不愛社交,不過海城夏天天氣也炎熱,更加成為了她不愛出門的理由。
能點(diǎn)外賣吃就點(diǎn)外賣,再不濟(jì)就煮個泡面給自己加蛋加根腸就是她的一頓飯。
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旁邊,放涼一會兒后待會再喝。
魚寶一不小心吃撐了,剛整理完行李的樸徐從衣帽間里出來就看到窩在沙發(fā)上撐得不行的甄妤。
走過去坐到她旁邊,一把拉過來讓她坐其腿上。
“吃得好撐哦。”
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樸徐不應(yīng),一臉嚴(yán)肅看著她。
真的拿她沒有辦法,一不在她跟前,稍不留神就使勁折騰自己。
怎么辦呀,老公好像真的生氣了。
可是自己沒干嘛呀,就是多吃了一小碗飯,怎么了嘛。
甄妤察覺他好像要兇自己的意思,作勢起身就要走。
樸徐不給,把她按住,不讓她動彈。
“不可以兇我?!?/p>
“也不可以說我。”
甄妤先發(fā)制人,不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jī)會。
樸徐敗下陣來,他哪里舍得兇她。
窗外的蟬鳴忽遠(yuǎn)忽近,樸徐的掌心隔著薄棉睡衣覆在她微鼓的小腹上。
薄荷精油混著體溫在皮膚上暈開,他指節(jié)沿著胃部輪廓打圈輕揉,力道精準(zhǔn)得像在調(diào)試樂器琴弦。
“吃這么撐,晚上還要不要睡了?”
甄妤見狀,說話語氣軟了下來。
“是老公你做的太好吃啦…”
甄妤揪著他襯衫下擺小聲辯解,鼻尖蹭到領(lǐng)口殘留的佛手柑香,“而且我都一周沒有吃到你做的飯了?!?/p>
樸徐屈指彈她額頭:“之前是誰半夜胃疼打滾?”
腕間的沉香手串隨著動作輕晃,檀木珠貼在她發(fā)燙的耳垂降溫。
就是因?yàn)槌蕴珦瘟?,又沒消化好,惹得甄妤胃不舒服,半夜疼的遭不住。
小兩口就在家里膩歪著,樸徐把禮物給了她,甄妤喜歡得不行,當(dāng)即給老公一個愛的抱抱和親親。
誰知惹火上身,一周沒做的男人難免有點(diǎn)剎不住車,一把橫抱起進(jìn)了臥室,埋頭就是親,努力耕耘勞作。
暮色漫過梧桐大道時,甄妤正給樸徐系安全帶。
后座堆著稻香村的糕點(diǎn)盒,與徐婭寄來的韓式藥膳包擠作一團(tuán)。
等紅燈的間隙,他忽然往她嘴里塞了顆梅子糖:“外婆上周打電話,說給你腌了二十罐醉蟹?!?/p>
甄妤喜歡吃海鮮,尤其是螃蟹。
愛得不行。
早餐經(jīng)常吃的是蟹黃包,或者是海鮮粥,再放點(diǎn)紫菜小蝦米。
車子拐進(jìn)海城大學(xué)南門時,夕陽正把梧桐大道染成蜜糖色。
返校的學(xué)生拖著行李箱軋過石板路,輪子與鵝卵石碰撞出清脆的響。
甄妤搖下車窗,潮濕的晚風(fēng)裹著桂花香涌進(jìn)來,混著遠(yuǎn)處籃球場傳來的拍球聲。
老宅院墻爬滿夕顏花,外公的象棋盤還擺在葡萄架下。
老太太捧著甄妤的臉左瞧右瞧:“我們小魚寶下巴都圓了。”
甄妤反駁:“才沒有呢才沒有呢?!?/p>
檀木盒里取出鎏金纏絲鐲,套在她腕間叮咚作響,“這是當(dāng)年你外婆的嫁妝,總算等到這天?!?/p>
鎏金纏絲鐲卡在腕骨時,甄妤故意撅起嘴:“外婆偏心!去年生日我要戴這個,您還說傳女不傳媳!”
老太太捏著她鼻尖笑:“現(xiàn)在可不就是傳女?”
葡萄架篩下的碎金里,鐲子纏枝紋映著樸徐的婚戒流光。
老爺子忽然舉起放大鏡湊近孫女婿:“面相好,山根貫額,主疼老婆?!?/p>
樸徐適時遞上紫檀棋罐:“聽妤妤說您缺副云子。”
罐底暗格里嵌著和田玉卒,正是老爺子念叨半年的拍賣會遺珠。
外婆摩挲著鐲子內(nèi)壁的篆刻,突然用方言念起《詩經(jīng)》里的「宜室宜家」,驚得甄妤差點(diǎn)打翻茶盞——這是外婆四十年前教她的第一句古文。
八仙桌中央的青瓷缽盛著琥珀色醉蟹,膏黃凝如瑪瑙。
外婆剔出整塊蟹螯肉放進(jìn)樸徐碗里:“小徐嘗嘗,用你送的花雕腌的。”
樸徐:“好,謝謝外婆?!?/p>
外婆突然從樟木箱取出泛黃相冊:“小魚寶三歲偷喝米酒,醉得抱著鵝喊媽媽……”
甄妤撲過去搶,發(fā)間茉莉香混著酒氣,熏紅了樸徐的耳尖。
暮色漫過院墻時,后備箱已塞滿青瓷罐。
外婆按著罐口叮囑:“藍(lán)色的是微醺,紅色是重醉,懷孕前不許給她……”
“外婆!”甄妤跺腳去捂老人家的嘴,腕間纏絲鐲撞得叮咚響。
引擎啟動時,后視鏡里二老的身影漸漸模糊成剪影。
甄妤忽然摸到座椅下的油紙包,打開竟是裹著糖霜的炸年糕——外婆總說她小時候翻墻也要買的校門口小吃。
樸徐伸手揩掉她嘴角的糖粒:“下周請二老去溫泉別館?聽說有天然硫磺池養(yǎng)胃?!?/p>
月色漫過醉蟹罐上的紅綢,車載香薰換成了外婆塞的桂花干。
甄妤靠著車窗數(shù)星星,突然笑出聲:“外公悄悄跟我說,當(dāng)年追外婆時,往她實(shí)驗(yàn)室塞了三年醉蟹?!?/p>
樸徐的指腹擦過鎏金鐲紋路:“那我要備多少年的量?四十年夠不夠?”
路燈一盞盞掠過車窗,將歸途染成蜜色。
又想起老爺子剛才跟他說的:「巖層經(jīng)年方成玉,婚姻如是」。
歸途月色正好,甄妤靠著車窗數(shù)路燈。樸徐忽然將車停在江濱公園,變戲法似的從后備箱拿出一瓶小汽水和一個巴掌大的紫菜包飯。
薄荷氣泡水在星空下炸開細(xì)小泡沫,她咬著他手作的紫菜包飯含糊道:“不是說飯后散步?”
“先把某人喂飽。”
某人剛才在外婆家里光顧著吃菜,愣是一點(diǎn)主食都沒吃。
至于汽水,今日車上沒備有水,只好拿這個給她解渴,怕噎著。
他屈指擦掉她頰邊的飯粒,腕表在月光下泛著藍(lán)光,“明天開始恢復(fù)體能訓(xùn)練,說好的每天三公里?!?/p>
她哀嚎著把臉埋進(jìn)他頸窩,發(fā)間茉莉香混著江風(fēng),釀成夏夜最甜的蜜。
遠(yuǎn)處跨海大橋的燈帶蜿蜒如星河,車載電臺恰好播放到陸時遠(yuǎn)的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