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便利店。
陳若唯買了一包創(chuàng)可貼和礦泉水,站在街邊垃圾桶旁用清水沖洗掉血痕,撕下兩張創(chuàng)可貼隨意地貼在傷痕處。
還好,劃得不深,可以忍耐。
便利店小妹跑出來,“若唯姐,你的包包!”
帆布包丟在前臺忘帶了,陳若唯轉(zhuǎn)過頭道謝,小妹看她一會,欲言又止。
陳若唯將包包挎在肩上:“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這么漂亮的臉蛋就算粘東西都好看,但阿香老實地搖頭:“沒有,若唯姐,我就是擔(dān)心你的傷口?!?/p>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标惾粑ㄐα诵Γ骸暗故悄?,怎么今天不上課?你媽呢?”
“我媽去給我開家長會啦。”阿香今年十八歲,高三緊要期,她憧憬地道:“希望我也能考上瀾大,爭取再遇到和若唯姐男朋友一樣的帥哥!這是我們便利店的傳統(tǒng)嘿嘿!”
傳統(tǒng)嗎?
這么說其實也對。
陳若唯也有過十八歲的時候,高三畢業(yè)拿到錄取通知書,來不及興奮慶祝,馬不停蹄找兼職。
在便利店干了一個暑假,機緣巧合認識了便利店里的另一個貧困戶女孩——翟雪瑤。
當(dāng)時年僅十五歲的阿香放學(xué)沒事就喜歡粘著她倆。
那會阿香母親還沒有錢搞711的連鎖店。
說是便利店,倒不如叫個體戶小超市。
兩個女生經(jīng)常在夜深人靜換班的半小時里,聊未來,聊夢想,聊賺大錢。
后來偶然認識了經(jīng)常來便利店買煙的江嶼霧他們。
話題大多就變成了梁周、江嶼霧、大姚。
大姚可喜歡瞿雪瑤了,幾乎是一見鐘情。
剛好,大姚長得也不賴,家庭條件又是一等一的好。
兩人一來二去,眉來眼去,雙向奔赴。
大姚死后,瞿雪瑤就辭了工作,跑去深圳謀生。
聽阿香媽媽說,瞿雪瑤現(xiàn)在在做讓人不齒的工作。
陳若唯保持存疑態(tài)度。
陳若唯伸出一根手指,沒好氣點小女孩的額頭:“有空操心操心你的成績。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只拘于眼前,小心把年紀(jì)輕輕的自己給困住了。”
***
時間馬上來到十點鐘,陳若唯處理完傷口當(dāng)機立斷回到學(xué)校。
只有王嫣在宿舍,另外兩個看群里聊天記錄,貌似出去看電影。
說來也怪,宿舍關(guān)系壓根算不上好,但也沒見她們仨另開一個群,反而天天在四人群里聊天。
都說大學(xué)信息差特別重要,她們在群里什么都說,很多重要通知也會掛個群公告。
陳若唯自己這邊收到梁周給她的校方小道消息,也會偶爾在群里插一句話,告知她們。
奇怪的和諧。
好像用情報部門來形容更加準(zhǔn)確。
王嫣沒精打采躺在床上,見她回來也不搭理,陳若唯自然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愛好,把行李箱放在桌子下方,打算等回來再細細收拾。
隨后從抽屜里拿了家教課要用的教材,一同裝到電腦包里。
離開前,王嫣突然探出頭:“你等會?!?/p>
陳若唯停下腳步,用眼神詢問。
王嫣:“那啥,跟你說一聲,你要是搬出去了電費就不用交,我們?nèi)齻€A?!?/p>
陳若唯擰眉:“誰說我要搬出去?”
王嫣重新躺下,似乎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蔫蔫地道:“你不都把行李打包好了?聽小唐她們說你在市區(qū)找到很好的實習(xí)工作,祝福啊。”
“……”
陳若唯竟不知道該如何糾正這個不屬于她的人生謠言。
“我沒有要搬出去,至少今年不會。”陳若唯腳下動了動,決定澄清:“電費我還是會交,以及實習(xí)并沒有找到,我在做家教的兼職?!?/p>
說罷,也不管王嫣信不信,抬腳離開。
快到瀾海二期的時候,陳若唯接到愛麗的電話。
對方語氣焦急,顯然是出了什么事:“你到了嗎?江楠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給二哥打電話也不接,你要是快到的話,幫我看看上山的路上有沒有小孩的身影。”
陳若唯擰眉:“你別著急愛麗姐,我已經(jīng)到門口了,我陪你一起找。”
陳若唯迅速掃碼付錢,頭也不回奔向這棟靜謐奢華的莊園。
就算是小跑,陳若唯也用了將近三分鐘才進到屋子。
“愛麗姐?”
就見愛麗將一眾傭人聚集在起居室,她此刻是和平時完全不同的嚴(yán)肅,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千金,發(fā)起怒來同樣讓人心生恐懼。
聽到聲音,愛麗沉著臉遣散眾人,走過來,道:“早上還好好的在臥室里打游戲,我剛到公司就接到管家電話,說人不見了。”
“不見了”這三個字屬實空泛。
十多歲的一個大活人,能在安保森嚴(yán)的城堡消失不見,要么因為房子太大,要么在和傭人們惡作劇玩捉迷藏。
“上山?jīng)]看到人?”許是著急,愛麗也沒有平時和陳若唯和顏悅色的耐心,直勾勾地問。
陳若唯說:“沒有看到。江楠的電話也打不通嗎?”
這里叫瀾海別墅,實際上背靠大山,風(fēng)水極好。
公路人煙稀少,莊園遠看枕臥玄武之位,后靠山勢如屏,呈「太師椅」吉形。山體層巒疊嶂,很是藏風(fēng)聚氣。
路是給車修的。
在這里住的不論大人小孩,鞋子通常不會踩在嶄新的柏油馬路。
想在上山路上看到江楠,實屬無稽之談。
愛麗拿著手機不停翻看跑出去找人的傭人們發(fā)來的消息,大約十多個人,拉了個群,隨時匯報進展。
她眉頭緊鎖,語氣極快,邊打字邊說:“手機沒關(guān)機,就是不接?!?/p>
愛麗顯然也知道自己侄子是個什么玩意,對陳若唯倒沒有多隱瞞:“他休學(xué)都快一年了半點長進都沒,你看看今天第二次玩離家出走。說出去也真是丟人,他爸完全不管,放養(yǎng)狀態(tài),平時就我上上心?!?/p>
陳若唯放下包包,安撫愛麗:“會不會是誰把他領(lǐng)著出去玩了?”
距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陳若唯其實有點煩,今天上不了課,白白損失兩千塊。
愛麗愣了下,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虾鋈怀霈F(xiàn)一抹懊惱。
“哎呦……我怎么把他給忘了?!?/p>
自言自語地匆匆跑出門,沒顧上陳若唯,急忙給派去風(fēng)行找江先生的人打電話。
“別去了,都給我回來!”
不多時,客廳里只剩她一人,直到看著愛麗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陳若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杯中透明的冰涼水液微微晃動。
走到二樓書房,把今天要預(yù)習(xí)和學(xué)習(xí)的資料工工整整擺放好。
緊接著,她悄無聲息來到二樓走廊最深處。
站在黑漆漆雕有繁瑣圖騰的門外,陳若唯輕舒一口氣。低頭整理衣物,將襯衫紐扣的第二顆解開,過了會,第三顆也解開?,摪椎逆i骨暴露在空氣中,再往下看,便是若隱若現(xiàn)的春光。
吱呀一聲——
門,突然從里邊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