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會那天，我親手把總裁助理的咖啡潑在小三臉上?！吧毧克腥?，
你也配坐我的位置？”臺下前任總裁面如土色。視頻被傳到網(wǎng)上，
我被罵上熱搜第一：“潑婦活該被甩！”隔天閨蜜婚禮上，她笑著宣布：“新郎是我新男友。
”而我挽著的母親含笑上臺：“這是我未婚夫，也是今天的新郎?！鼻叭魏托∪谂_下偷笑，
等著看我狼狽離場。我微笑著掏出他們陷害我的證據(jù)?！巴苏f，
剛才的直播瀏覽量破百萬了?！薄镜谝徽隆磕陼髲d的冷氣開得極足，細密鉆人骨頭縫里。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甜膩的笑語浮在空調(diào)嗡嗡的聲響之上，像一層令人窒息的油。
而我站在這虛假繁榮的中央，感覺自己像一根即將燃盡的火柴，那點可憐的暖意，
正被四面八方涌來的寒意迅速吞噬。我的眼睛死死釘著主桌的方向。那個位置，
曾經(jīng)是我奮斗了整整五年、披荊斬棘才摸到的階梯，
是沈辭的助理席——整個環(huán)宇集團的核心。如今，坐著的卻是林薇薇。
她一身扎眼的大紅色深V晚禮服，開叉幾乎到了腿根，
此刻正整個人掛在年逾五旬的張副總身上，歪著頭，笑得像個裂開了口的洋娃娃，
猩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肆無忌憚地將嘴里的酒渡給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一陣強過一陣的反胃感頂上來，我攥緊了手指。年會開始前五分鐘，
人事總監(jiān)把我拉到消防通道，滿臉抱歉地通知我，林薇薇頂替了我那個助理名額，即刻生效。
張副總親自簽的字。理由？人家張副總能給公司帶資源，帶人脈。至于我這五年的夙興夜寐？
我那些被甲方折磨到深夜的修改報告？無數(shù)個通宵打磨出的全英文方案？
它們仿佛都成了無聲的笑柄?！吧蚩偙O(jiān)……沈總監(jiān)？”旁邊有人小心翼翼地叫我，帶著探尋，
“快開始了，您是回部門那桌，還是……”我的目光越過人群，
落在角落主桌旁一個半隱在光影里的男人身上。我的前夫，陸明哲。環(huán)宇集團的太子爺。
他穿著考究的定制西裝，姿態(tài)閑適地靠在椅背上，端著酒杯，側(cè)臉線條一如既往地冷峻，
眼神卻落在我這邊，沒有絲毫波動。當(dāng)初離婚時他對我的評價言猶在耳：“沈辭，你太強勢，
太無趣，像塊捂不熱的石頭，永遠不會撒嬌?！蹦菚r我覺得心臟都被凍裂了。
如今看著他身邊空著的、本應(yīng)屬于林薇薇的位置，再看看臺上張副總腿上黏著的那個女人，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和林薇薇，早已不聲不響地聯(lián)手了。林薇薇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他給林薇薇想要的職位。而我沈辭，成了最礙事的那塊絆腳石。我們的婚姻，我的位置，
都是被他們算計走的犧牲品?！芭?，沒事，”我對著提醒我的人擠出一個微笑，嗓子干澀，
“我就……站這看看?！本驮谶@時，臺上的張副總大概是喝嗨了，
油膩的手直接滑進林薇薇高開叉的裙擺。林薇薇夸張地嬌笑一聲，卻瞥眼瞄向陸明哲的方向，
甚至對我投來一絲挑釁般的、勝利者的嘲弄笑意。胃里翻攪的更兇了，
像有什么東西要沖破喉嚨涌出來。司儀激情澎湃的聲音炸開：“下面，
有請我們公司新晉的總裁助理，林薇薇小姐！代表大家開一個頭彩！
”聚光燈瞬間打在她身上，晃得人眼暈。
她在滿場的掌聲（夾雜著部分心照不宣的哄笑）中推開張副總，搖曳生姿地走上臺。
她接過話筒，聲音甜的齁人：“哎呀，謝謝張總的厚愛和提攜~也謝謝各位同事的支持！
我真的好幸運呀……” 她視線掃過全場，最后精準地鎖定了我的方向，
唇角的弧度帶著毒刺，“…能遇到賞識我的伯樂，機會嘛，
有時候就是給像…我這樣懂得把握的人準備的。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她每說一句，
那虛假的腔調(diào)就多刺我一分。五年。我在環(huán)宇拼死拼活整整五年，
最終卻被一個靠賣身上位的女人踩在腳下。就在這時，不知哪個部門的愣頭青新人，
大概是急著要在太子爺和太子爺新歡面前表現(xiàn)，端著一杯剛用保溫杯送來的滾燙咖啡，
穿過人群，討好地送到主桌前，聲音響亮卻透著一股子刻意：“林助理！
沈總監(jiān)剛特意讓我送來的熱美式！她說您最喜歡不加糖不加奶的清咖提神！
”這奉承拍到了馬腿上，全場瞬間安靜了半秒。幾個老員工交換著心知肚明的眼神。
誰不知道環(huán)宇總裁助理的位置本該是沈辭的？誰不知道林薇薇和沈辭的前夫陸明哲那點貓膩？
這杯所謂的“沈總監(jiān)吩咐送來的咖啡”，更像是一杯毒酒。林薇薇在臺上也愣了一下，隨即，
她臉上那標準化的完美笑容裂開了一絲縫隙，眼神陡然變得尖利，
惡狠狠射向端著咖啡的新人，
又像淬了毒的針一樣扎向我這邊——仿佛是我精心策劃了這當(dāng)眾的羞辱。
陸明哲的眼神也倏地沉了下來，像寒潭冰封。張副總臉上有些掛不住。那杯深褐色的液體，
在燈光下晃動著，裊裊熱氣蒸騰，映著我此刻瀕臨崩潰的心湖里燃燒的倒影。
一股奇異的、孤注一擲的火焰猛地從心底燒了上來，帶著毀滅的溫度，
瞬間燒干了我所有的遲疑?！鞍盐諜C會？”我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飄忽，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就在這詭異的寂靜中，清晰地傳開了。然后，我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邁步向前。
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面上，篤、篤、篤，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大廳里，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從那個早已嚇得臉色慘白、手足無措的新人手里，接過了那杯滾燙的咖啡。
溫度透過薄薄的杯壁燙著我的掌心，一路灼燒到心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帶著探究、猜疑、甚至是一絲絲隱秘的興奮。陸明哲皺著眉，試圖從座位上起身。太晚了。
我站在林薇薇面前。她比我矮些，為了顯氣勢特意穿了恨天高，此刻不得不微微揚著頭看我，
臉上的慌亂和強裝的鎮(zhèn)定混合著，扭曲出一種滑稽的表情?！傲洲鞭?，”我的聲音異常平靜，
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顆粒感，卻清晰地壓過了背景舒緩的音樂，
“你教教我，‘把握機會’具體是怎么操作的？”我微微歪頭，
像是在認真求教：“是靠擠掉比自己資深、業(yè)績更好、還不知情的前輩？”我頓了頓，
眼神掃過她身上那件過于暴露的紅裙，又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臺下臉色極為難看的張副總，
“還是靠，躺到能決定你前途的位置上去？”臺下瞬間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抽氣聲。
林薇薇的臉“唰”地一下血色盡褪，又猛地涌上豬肝色。她嘴唇哆嗦著：“沈辭你！
你血口噴人！”“血口噴人？”我嗤笑一聲，抬高了音量，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你那個所謂的‘年度最佳策劃案’，初稿是誰熬通宵寫的報告模板？
終稿又是誰偷偷摸摸拷走我的PPT核心數(shù)據(jù)包裝的？”我逼近一步，
盯著她因慌亂和恐懼而睜大的眼睛，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積蓄已久的憤怒火山爆發(fā)般的嘶吼：“一個靠著睡男人爬上位的無恥之徒，
也配坐我沈辭的位置？！也配談努力、談把握機會？！”“啊——！
”在林薇薇因驚恐而扭曲的尖叫聲中，我手腕猛地一揚。動作快得幾乎只留下一道殘影。
深褐色的、滾燙的液體，如同沸騰的怒火瀑布，
精準無比、結(jié)結(jié)實實地潑在了她那張精心描繪的臉上。“嘩啦——！
”滾燙的咖啡混合著濃郁的深褐色液體，潑灑在白瓷盤似的臉上，順著精致的鼻梁蜿蜒流下，
染臟了精心打理的發(fā)卷、昂貴的紅絲絨長裙。林薇薇發(fā)出殺豬般的凄厲慘叫，
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地朝后踉蹌幾步，臉上的妝容花了，黑一塊紅一塊，滑稽地向下流淌，
像是融化了的面具。她雙手胡亂在臉上扒拉著，徒勞地想抹掉那些粘膩灼燙的痕跡，
咖啡漬洇濕了大片衣襟，狼狽得如同剛從水溝里撈出來的瘋婆子。
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死寂。沒有音樂，沒有人聲，沒有呼吸。連空氣都凝固了，
仿佛被冰封在剛才那驚悚潑灑的瞬間，只剩下空調(diào)仍在盡職地“嗡嗡”作響，
如同在嘲諷臺下所有人的失聲沉默。無數(shù)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混雜著驚懼、難以置信、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zāi)樂禍。
臺下的張副總像被雷劈中一樣僵在原地，臉上最初的猥瑣得意被一種荒謬的茫然完全取代。
林薇薇如同受了巨大打擊般渾身哆嗦著，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淚水沖花了殘存的妝容，
糊成一團污濁的黑泥。就在這片死寂的驚惶中，
一聲刺耳的椅子腿與大理石地的劇烈摩擦聲突兀地劃破空氣。伴隨著這聲響動，
角落里的一個人影幾乎是彈射而起，帶著一股能撕裂死寂的暴怒沖向我。是陸明哲。
他那張冷峻的臉此刻因憤怒而扭曲變形，像是精致瓷器的突然崩裂，
眼底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吞噬掉整個空間。
他推開幾個擋在他面前、還未完全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股東下屬，蠻橫地沖撞到主桌前，
隔著那張冰冷的鋪著雪白餐布的桌子，朝我伸出了手指。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生擠出來，
帶著冰冷的鋒芒和刻骨的鄙夷：“沈辭！你他媽瘋了？！立刻給薇薇道歉！就現(xiàn)在！
”他的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大廳里撞擊回蕩，每一個音節(jié)都充滿了威脅的味道。
我迎著他噴火的目光，身體站得筆直，紋絲不動。
血液中翻騰的灼熱感被另一種更加凜冽、更加堅硬的東西壓了下去。
我甚至感覺到了自己唇角在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動——那是一個冰冷的、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
瘋了？也許吧。我俯視著驚恐抽泣的林薇薇，俯視著暴怒如困獸的前夫陸明哲，
俯視著臺下黑壓壓一片噤若寒蟬的環(huán)宇同事。沒有歇斯底里，聲音出奇地平穩(wěn)，
平穩(wěn)得像冰湖凍結(jié)的表面：“陸總心疼您的新歡了？”他的拳頭猛地攥緊，
骨節(jié)發(fā)出“咔”的脆響。我卻不再看他，把目光轉(zhuǎn)向狼狽不堪的林薇薇：“林薇薇，記住了，
不是所有臟水潑過來，別人就只能忍著。這杯咖啡，是我敬你的，‘升職禮’?！闭f完，
我不再理會身后死寂凝固的空氣，不再理會那道灼燒背脊的憤怒目光。
在數(shù)百道視線匯聚的復(fù)雜注視下，我轉(zhuǎn)過身，脊背挺得筆直，
一步步朝著年會大廳沉重的鎏金雕花大門走去。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發(fā)出穩(wěn)定而清晰的回音。
那扇門在我身后重重合攏，隔絕了所有的喧囂、憤怒和那場我親手撕裂的虛偽假面。
外頭深冬的寒氣如冰刀般襲來，瞬間穿透了我單薄的羊絨外套，直刺骨髓。我裹緊了衣服，
站在公司大樓門口的巨大廊柱陰影下。夜色深得如同墨汁，寒意凍僵了裸露的皮膚。
我的視線被不遠處一輛熟悉得刺眼的黑色保時捷吸住。司機恭敬地打開后排車門，
林薇薇捂著臉，幾乎是跌撞般撲進車里。隨即，另一側(cè)車門也打開，
陸明哲繃著那張標志性的冷漠臉彎腰坐進去，他甚至沒有回頭向公司大門看一眼。
車子無聲地滑入車道，尾燈在濕冷的地面上拉出兩道模糊的紅色光暈，迅速遠去，
消失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里。沒有遲疑，沒有停留。像丟棄一塊礙事的垃圾。心臟的位置，
某個角落無聲地抽緊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殘留的那一點點可笑期冀，
徹底被這徹骨的寒夜凍成了齏粉。陸明哲對我，真的只剩厭惡了。掏出手機，
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幾條工作群的私聊信息頑強地頂著未讀小紅點跳出來。
心腹助理小江發(fā)來的：【辭姐！年會后臺拍的那些視頻……不知道哪個孫子手賤發(fā)出去了！
你快看看熱搜！】后面還跟著幾個驚恐的黃豆表情?！就炅宿o姐！他們太毒了！
現(xiàn)在輿論一邊倒！罵得好難聽！】我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頓了頓，
才點開那個暗紅色的微博圖標。啟動頁面跳過后，熱搜榜單像一張審判書在我眼前展開。
猩紅色的“爆”字旁邊，掛著一條觸目驚心的熱搜話題：#環(huán)宇高管潑咖啡小三？
原配才是真潑婦！#我的心猛地一沉。點進去，置頂?shù)氖且粋€明顯經(jīng)過精心剪輯的短視頻。
拍攝角度選得極其刁鉆，只聚焦了我揚手潑咖啡那冷酷無比的動作，
和林薇薇被潑后驚恐萬狀、臉上糊著褐色液體、顯得無比弱小無助的特寫。
后半部分完全是黑屏配字幕，斷章取義地控訴我職場霸凌新晉同事，
嫉妒心作祟導(dǎo)致心理扭曲。配文更是歹毒：“看到?jīng)]？這就是娶錯女人的下場！
看看那位前夫哥@陸明哲V 多可憐？娶了這么個瘋婆子肯定受盡折磨！離得好！活該被甩！
這潑婦應(yīng)該慶幸人家只是離婚，沒告她毀容故意傷害就謝天謝地了！姐妹們找對象擦亮眼！
”惡意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涌的評論淹沒了我。【潑婦！三十多歲了還這么瘋，
怪不得被離婚！沒人要的老巫婆！】【嘖嘖，這前夫得多倒霉才攤上這么個瘋子？
心疼那個助理小姐姐！】【她不會還以為自己很颯吧？油膩中年發(fā)瘋實錄！
】【聽說升職失敗破防了唄，無能狂怒的極致，真可憐！】【前夫好帥！
小三助理小姐姐也好美！美女貼貼！潑婦滾粗！】【環(huán)宇集團不處理這種毒瘤員工？
@環(huán)宇集團官微V 坐等開除！】【支持小姐姐維權(quán)！告死她！】一條條留言，
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尊嚴上。指尖冰涼，屏幕的光映著我面無表情的臉。
寒意從腳底一路蔓延到指尖，攥著手機的手卻握得死緊，用力到指節(jié)都在發(fā)白，
仿佛要捏碎這塊源源不斷噴涌著污穢的金屬玻璃。
遠處城市夜景的霓虹在寒冷的霧氣中暈開一片模糊、冰冷的微光。
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些惡毒的字句，然后，極其平靜地，按下了關(guān)機鍵。
屏幕暗了下去。世界終于清靜了。只有呼嘯的冷風(fēng)，像無數(shù)把看不見的小刀，
剮蹭著我的臉頰?！镜诙隆渴謾C持續(xù)震動，掌心發(fā)麻。我不用看也知道，
不是電話轟炸就是短信謾罵。關(guān)機前最后看到的那個未接來電顯示——是蘇晴。蘇晴。
我唯一的閨蜜。從高中同宿舍，到大學(xué)一起逃課掛科，
再到她哭哭啼啼找我借錢墊付她媽媽手術(shù)費，
這些年我們幾乎分享彼此人生所有的狼狽與不堪。
在我和陸明哲離婚、被公司掃地出門、被全網(wǎng)謾罵的三重暴擊之后，
我以為至少還有她這根浮木可以攀附。我抹掉臉上冰冷的水痕（不知何時淌下的淚），
吸了口氣，走進這個曾經(jīng)充滿煙火氣的樓道。蘇晴家的門虛掩著，
里面?zhèn)鞒鱿矐c的音樂聲和女人尖銳夸張的談笑。我推開門?！把剑?/p>
這不是我們的年度風(fēng)云人物沈大總監(jiān)嗎！”一個陌生的女音拔高著響起，
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今兒怎么有空來參加我們家蘇晴的單身趴?。繘]去繼續(xù)潑人咖啡？
我這里有上好的藍山，敢不敢嘗嘗？”我抬眼，客廳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
大多面熟，都是蘇晴的同事或“圈內(nèi)密友”。她們的目光像一根根毒針，齊刷刷扎過來。
蘇晴坐在正中的沙發(fā)扶手上，穿著一件嶄新的昂貴絲絨睡袍（那牌子她跟我念叨過，
價格抵得上我小半月薪水），正被一個女孩逗得前仰后合。
她的笑聲在看到門口的我時戛然而止。那表情，像看到了什么極其掃興、極不合時宜的東西，
眉頭輕輕蹙了一下，隨即，嘴角又努力向上扯開一個刻意的弧度，站起身。“哎喲，
我們的大功臣來啦！”她踩著拖鞋走過來，帶著一身甜膩的香水味，
親熱地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聲音卻像裹了蜜糖的玻璃渣，“我的好姐妹！你可太給力啦！
瞧瞧這熱搜上的！我們公司年底KPI就靠你這個爆點了！放心，以后我跟我們老王說說，
給你介紹點活兒，離了婚也得吃飯不是？潑咖啡這種活兒包給姐妹我，保證比你專業(yè)！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住了。我甩開她的手，像是甩掉一塊沾滿了病毒的抹布：“蘇晴，
什么意思？”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鞍パ?，裝什么糊涂嘛！”蘇晴撩了下新做的卷發(fā)，
帶著一種勝利者的輕佻，身體微微側(cè)了側(cè)，
露出站在她身后不遠處、剛從衣帽間走出來的人影，“給你介紹下，我男朋友，王總！
環(huán)宇市場部的頂頭上司！以后咱們姐妹，可都在王總‘麾下’好好混啦！
”那個剛從衣帽間走出來的男人，中等身材，一張保養(yǎng)得宜的寬臉上堆著客氣的笑。
他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名牌西裝的袖口?？辞迥菑埬樀乃查g，我的大腦“嗡”的一聲，
一片空白。張華。環(huán)宇集團市場部老大，陸明哲的鐵桿心腹之一。就是他，
在董事會上投了關(guān)鍵一票，讓林薇薇坐上了總裁助理的位置！
他也是陸明哲圈子里的核心成員！蘇晴……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凍得我四肢百骸都在發(fā)麻?！霸趺?？不認識我家老王了？”蘇晴看我臉色不對，湊近一步，
涂著閃粉的指甲不輕不重地點在我僵硬的手臂上。臉上依舊笑靨如花，
但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的警告。她壓低了聲音，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耳語道：“寶貝，識相點。男人嘛，就那么回事。
你前夫陸明哲那種頂級富二代，玩我們這種普通女孩，玩膩了就換，太正常了。我們呢，
得給自己找好退路不是？”她直起身，臉上恢復(fù)了那種甜蜜得發(fā)膩的笑容，
環(huán)視客廳里看戲的眾人，聲音清脆得刺耳：“給大家隆重宣布！這位呢，
就是我最好的閨蜜沈辭！明天就是我和我們家王總的婚禮啦！沈辭可是我欽點的伴娘！
大家都來捧場哦！讓她好好沾沾我的喜氣，早點找到接盤俠！”“啪！”清脆的掌聲響起。
客廳里的女孩們反應(yīng)過來，爆發(fā)出虛偽的附和掌聲和更尖利的笑聲。
那掌聲笑聲像冰雹一樣劈頭蓋臉砸下來。蘇晴得意洋洋地站著，像展示戰(zhàn)利品一樣看著張華。
張華朝我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帶著上位者審視的眼神。胃里一陣劇烈翻攪，
幾乎要嘔吐出來。我猛地吸了口氣，喉間帶著血腥味?！疤K晴，
”我看著那張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臉，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每個字都像冰棱子，
“當(dāng)初是誰哭昏在我家客廳，求我?guī)退煌晁龐尩母哳~手術(shù)費？是誰抱著我發(fā)誓，
說這條命以后就是我沈辭的？”蘇晴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了，眼神閃過一絲慌亂?！皢眩?/p>
自己舔著臉說呢！”那個率先嗆我的女孩又一次拔高了音量，指著我的鼻子，
對著眾人夸張地嚷嚷，“就她還借人錢？自己都窮酸成什么德性了！看這身衣服！
都是三年前的款了吧？怎么好意思的！”“對啊！蘇晴你別被她道德綁架！這種人我見多了，
幫個小忙恨不得讓你給她當(dāng)牛做馬一輩子！”“就是就是！還好意思提錢？
也不看看她現(xiàn)在什么名聲！晦氣！”一句又一句的污言穢語，像無數(shù)看不見的觸手，
死死勒緊我的喉嚨，要把我拖進名為“忘恩負義”的淤泥深處。張華也皺起了眉，
不滿地看著我，仿佛我攪亂了他金絲雀的喜慶派對。蘇晴眼底那絲慌亂徹底消失，
變成了某種被拆穿后的惱怒和極度的不耐煩。她上前一步，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幾乎嵌進我的肉里：“夠了！沈辭！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提它有勁嗎？
你今天來是給我添堵的嗎？別忘了，明天婚禮！你是我的伴娘！
”她狠狠地把我往旁邊一個小房間一推：“少給我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先反省反省你自己吧！
”門“砰”地一聲在我身后甩上。徹底隔絕了客廳里的喧鬧，
連同那些刻意拔高的嘲笑聲都變得遙遠模糊。狹小的房間里只有一盞孤零零的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