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水面下,暗流從未真正停止涌動。沈嶼雖然沉寂,
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腐朽、頹敗和濃重的酒精氣息,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依舊籠罩著公寓的某個角落。這天晚上,一個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開到了深夜。
我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從書房出來,客廳里一片漆黑,只有玄關處留著一盞微弱的地燈。
林澈的客臥門縫里也透不出一絲光亮,他應該已經(jīng)睡了。疲憊感如同潮水般襲來。
我放輕腳步,走向廚房想倒杯水。剛走到客廳中央,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酒氣混合著嘔吐物的酸腐味,猛地從主臥的方向撲鼻而來!
主臥的門虛掩著,里面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刺鼻的氣味正是從里面源源不斷地飄散出來。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沈嶼又喝得爛醉如泥回來了?他把自己吐在了房間里?
胃里一陣翻攪,強烈的厭惡感涌了上來。我屏住呼吸,只想快點離開這惡心的氣味源。
就在我轉(zhuǎn)身準備快步走向廚房時——主臥虛掩的門內(nèi),
突然傳出了沈嶼含混不清、斷斷續(xù)續(xù)的囈語。聲音嘶啞破碎,
充滿了酒后的癲狂和一種……詭異的亢奮?!啊担?/p>
……喊……喊要在一起……哈哈哈……” “……一道疤……換蘇家……金山銀山……值了!
太值了!
” “……蘇蔓……蠢貨……人傻錢多……活該……被老子耍得團團轉(zhuǎn)……五年……五年??!
哈哈哈……”囈語聲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扎進我的耳膜!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鋼刀,狠狠捅進我的心臟,然后瘋狂地攪動!
一道疤……換金山銀山…… 人傻錢多……活該被?!迥辍切┢扑榈摹d狂的字句,
在我腦海里瘋狂地旋轉(zhuǎn)、組合,
最終拼湊出一個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的、冰冷刺骨的、足以摧毀一切信仰的真相!
的傷口……他虛弱卻堅定地說“蔓蔓……別怕……你沒事就好”……還有我抱著他冰冷的手,
泣不成聲喊出的“我們在一起”……所有的畫面!所有的感動!所有的堅持!
所有支撐我忍受五年屈辱的信仰基石!在這一刻!被沈嶼酒后吐出的這寥寥數(shù)語!徹底!
粉碎!轟——!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有無數(shù)驚雷在顱內(nèi)同時炸響!
世界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和色彩!只剩下沈嶼那癲狂的囈語在耳邊無限循環(huán)放大!五百塊!
一場戲!一場用廉價血包和虛假傷口精心導演的、針對我蘇蔓的騙局!五年!整整五年!
我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用我的真心、我的尊嚴、我的財富,供養(yǎng)著一個處心積慮的騙子!
在他輕蔑的“人傻錢多”的嘲諷中,在他一次次刻意的羞辱和背叛里,
我竟然還死死抓著那道虛假的“疤痕”不放,把它當成我卑微愛情唯一的祭壇!
巨大的荒謬感、滅頂?shù)那韬捅粡氐子夼奶咸鞈嵟?,如同火山熔巖,
瞬間沖垮了所有的理智!身體里的血液似乎都沖向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滅頂?shù)难?!我像一尊被瞬間抽空了靈魂的石像,僵立在原地,
手腳冰涼,無法動彈。胃里翻江倒海,喉嚨里涌上一股濃烈的腥甜!就在這時,
主臥虛掩的門被一只腳從里面“哐當”一聲踹得更開!沈嶼搖搖晃晃地出現(xiàn)在門口,
他臉色慘白,眼神渾濁渙散,頭發(fā)凌亂,昂貴的襯衫上沾滿了嘔吐物的污漬,
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他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只是憑著本能,扶著門框,對著客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