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煎活魚的房客臺風過境后的清晨,空氣里彌漫著咸濕的海風氣息,
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魚腥味。林嶼推開吱呀作響的木屋門,腳下突然一滑,差點摔在地上。
他低頭一看,只見滿地都是晶瑩剔透的黏液,像是某種海洋生物留下的痕跡,
在晨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皠e動!”一個清冽如冰泉的男聲從廚房方向傳來,
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馬上煎好了?!绷謳Z皺了皺眉,握緊了手里趕海用的鐵鉗,
小心翼翼地朝著廚房走去。他倒要看看,昨天臺風夜他從礁石縫里拖回來的那個溺水者,
到底在搞什么鬼。廚房的景象讓林嶼瞬間僵住,手里的鐵鉗“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灶臺前,那個有著一頭耀眼銀發(fā)的男人赤裸著上身,冷白的皮膚在晨光下幾乎透明。
他腰以下竟然纏著林嶼那條洗得發(fā)白的格子圍裙,更詭異的是,他并沒有用手煎魚,
而是八條半透明的腕足正靈活地卷著平底鍋的鍋柄,
鍋里三條活蹦亂跳的銀鯧魚正在被翻動著,油星濺到他的皮膚上,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他卻仿佛毫無知覺?!罢卖~…精?”林嶼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他活了二十多年,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只存在于神話傳說中的生物。男人似乎被打擾了,煎魚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張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藍色的瞳孔像是深邃的海洋,
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林嶼。“奧利安。”他開口說道,聲音依舊清冷。話音剛落,
那些纏繞著鍋柄的腕足倏地縮回,在他身體兩側(cè)化作了筆直修長的雙腿,
仿佛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只是林嶼的幻覺。奧利安端起那盤煎得焦黑的魚,走到林嶼面前,
遞了過去:“報答你的收留?!绷謳Z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盤賣相極差的魚,
又看了看奧利安。他想起昨天晚上,臺風肆虐,海浪滔天,
他在海邊的礁石縫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昏迷的男人。當時他渾身濕透,腰腹處布滿了鱗狀的傷口,
血流不止,看起來奄奄一息。林嶼一時心軟,就把他拖回了自己的木屋。沒想到,一夜之間,
他的傷口竟然愈合如初,還展現(xiàn)出了如此驚人的秘密。奧利安似乎察覺到了林嶼的打量,
他微微歪了歪頭,藍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不解。突然,他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
原本化作雙腿的部位隱隱有了波動,一條腕足悄無聲息地伸了出來,卷走了掉在地上的鐵鉗。
“外面有鐵腥味,七個人類。”奧利安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
林嶼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木屋的門就被砸得轟鳴作響,
伴隨著粗暴的叫喊聲:“氣象局搜查!有危險實驗體逃逸!”林嶼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了看奧利安,又看了看緊閉的木門,瞬間明白了過來。這些人,恐怕是沖著奧利安來的。
“快躲起來!”林嶼壓低聲音對奧利安說道,一邊急急忙忙地撿起地上的鐵鉗,擋在了門口。
奧利安看著林嶼緊張的側(cè)臉,藍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沒有動,
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門外的砸門聲越來越響,門板已經(jīng)開始松動。
林嶼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鐵鉗,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把奧利安帶走。不管他是什么生物,畢竟是自己救回來的,
而且,他看起來并不像是個壞人。第二章 腕足編織的謊言“誰啊?大清早的砸什么門!
”林嶼故意提高了聲音,試圖拖延時間,同時用眼神示意奧利安趕緊找地方藏起來。
奧利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身形一閃,躲到了客廳的沙發(fā)后面。
林嶼這才慢吞吞地打開了門。門口站著七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他們手里都拿著武器,
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屋內(nèi)?!拔覀兪菤庀缶值?,接到舉報,
這里有危險實驗體逃逸,需要進行搜查?!睘槭椎哪腥肆脸隽俗C件,語氣不容置疑。
“實驗體?什么實驗體?”林嶼故作茫然地說道,“我這里就我一個人住,昨天臺風太大,
我都沒出過門?!薄吧購U話!讓開!”男人不耐煩地推了林嶼一把,帶著其他人闖進了木屋。
他們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搜查起來,很快就注意到了廚房里那盤焦黑的魚和滿地的黏液。
“這里有異常!”一個搜查員喊道,指著地上的黏液。為首的男人皺了皺眉,
目光落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吧嘲l(fā)后面是什么?”林嶼心里一緊,連忙說道:“沒什么,
就是我表弟,他有點自閉癥,怕生,剛才聽到你們砸門,嚇得躲起來了?!彼巡閱T顯然不信,
徑直朝著沙發(fā)走去。他一把掀開了蓋在沙發(fā)上的毛毯,露出了躲在后面的奧利安。
奧利安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只是腳踝處還殘留著一些電子鐐銬的碎片,看起來有些刺眼。
“他受傷了?”搜查員盯著奧利安的腳踝,眼神里充滿了懷疑。就在這時,
蓋在奧利安身上的毛毯下突然伸出一條腕足,猛地纏緊了林嶼的小腿。奧利安悶哼了一聲,
聲音帶著一絲痛苦:“…摔的?!薄皞诮o我看?!彼巡閱T說著,
就要去掀奧利安身上的毛毯。林嶼心頭一跳,想也沒想就撲了過去,將奧利安壓在身下,
擋住了搜查員的視線。“別碰他!他怕生!”混亂中,林嶼的唇瓣不小心碰到了奧利安的唇。
那觸感冰涼柔軟,帶著一絲海水的咸味。奧利安的瞳孔猛地收縮,泛起了漣漪般的藍光。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嶼,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而那個搜查員,在看到這一幕后,
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恍惚,嘴里喃喃道:“原、原來是情侶啊…”他的態(tài)度瞬間緩和了下來,
對著其他人揮了揮手,“好了,這里沒什么問題,我們走吧?!笨粗巡閱T們離開的背影,
林嶼這才松了一口氣,從奧利安身上爬起來,臉頰因為剛才的吻而變得通紅。
“你剛才…做了什么?”林嶼看著奧利安,有些疑惑地問道。奧利安伸出一條腕足,
輕輕舔了舔林嶼的嘴角,動作帶著一絲天真的好奇:“人類撒謊要親嘴?”“那叫演戲!
”林嶼的耳尖更紅了,他猛地推開奧利安,“還有,把腕足從我腰上拿開!
”奧利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另一條腕足不知何時已經(jīng)纏上了林嶼的腰。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腕足,藍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笑意。木屋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林嶼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生物,心里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是對是錯,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想讓奧利安被那些人帶走。
奧利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走到林嶼面前,伸出一條腕足,輕輕碰了碰林嶼的臉頰。
“謝謝你?!绷謳Z愣了一下,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里的不安突然消失了。
他笑了笑:“不客氣。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以后不許隨便用你的腕足嚇人,還有,
不許再用我的平底鍋煎活魚了?!眾W利安點了點頭,藍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乖巧。“好。
”從那天起,奧利安就成了林嶼木屋里的特殊房客。林嶼開始教他如何使用人類的生活用品,
而奧利安也常常會用他的腕足幫林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打掃衛(wèi)生、修理漁具。
兩人的關(guān)系,在這種奇特的相處模式中,漸漸變得融洽起來。
第三章 實驗室的誘餌日子一天天過去,奧利安漸漸適應(yīng)了人類的生活。
他學會了用吸塵器打掃衛(wèi)生,雖然一開始總是控制不好力度,把地毯吸得亂七八糟,
但在林嶼的耐心指導(dǎo)下,他很快就掌握了訣竅。這天,林嶼正在廚房做飯,
奧利安則在客廳里擺弄著那個他剛學會使用的吸塵器。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
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近日,海洋科研所發(fā)布重金懸賞,尋找一名人形章魚實驗體。
該實驗體特征為銀發(fā)藍瞳,具有操控潮汐的能力,極其危險。如有市民發(fā)現(xiàn)其蹤跡,
請立即聯(lián)系警方或海洋科研所,懸賞金額高達一百萬?!彪娨暺聊簧线€閃過一張照片,
照片里,奧利安被鐵鏈鎖在冰冷的實驗臺上,渾身是傷,電流正刺穿他的腕足,
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和絕望?!斑旬?!”吸塵器突然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林嶼連忙從廚房跑出來,只見奧利安站在電視前,渾身都在顫抖,
他的腕足不受控制地從身體兩側(cè)伸了出來,上面滲出了墨色的黏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八麄兂槲业难?,”奧利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充滿了恐懼和憤怒,“切開我的心臟…找海神之力。”林嶼看著他痛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