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起初,在畫室群里看到大家熱烈討論新來的氣質(zhì)獨特的模特,我根本沒在意。
我依然沉浸在被王沖當(dāng)眾羞辱的打擊中,無法自拔。直到有人發(fā)了一張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逆光角度只拍到一側(cè)的冷峻輪廓。那一刻,我認出了那張臉,
雖然只是一條線條勾勒出的側(cè)臉,但依舊散發(fā)出一種無法忽視的霸氣,
那種不在意他人目光的狂野氣質(zhì)。我甚至確信,就算只看后腦勺,我也認得出來。
那個人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溥硯!我的汗毛瞬間豎起,心臟猛然一跳。
看了看時間,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現(xiàn)在沖過去也許還能來得及阻止。我一邊飛奔向畫室,
一邊心頭暗自懊悔,早知他性格暴躁,我就不該說那些挑釁的話。他剛從國外回來,
聽說我失戀了,便狠狠地損了我一通。見我沒有回嘴,只是沉浸在痛苦里,
他終于意識到我是真的動了心。于是,他趁我酒醉迷糊時,把我心中所有的不堪都套了出來。
王沖,是我們學(xué)校的小有名氣人物,快要研究生畢業(yè),幾乎是所有師妹的夢中情人。有一次,
我在夜路上遇到流氓,是他沖出來幫我打跑了壞人。昏黃的路燈下,他揮拳出擊的那一刻,
渾身的肌肉線條緊繃,帥氣得讓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回到宿舍后,
我用畫筆捕捉下了那一刻的畫面,至今珍藏在我的宿舍里。王沖開始頻繁約我,
但每次他都帶上了我的室友趙婉,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只差一層窗戶紙。我從未想到過,
某一天,我會撞見他和趙婉在畫室里親吻得難舍難分。趙婉衣衫不整,
情景比畫室里的裸藝術(shù)畫還要赤裸。我以為他們會心虛,
沒想到趙婉卻若無其事地整理著衣服,平靜地說道:“夏初,正式介紹一下,我男朋友,
王沖?!蔽夷X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弄錯了。
還沒等我消化這個事實,畫室門口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來了同學(xué)——張老師臨時加課。
大家都看到了我們?nèi)齻€總是形影不離,但沒人知道王沖真正想追的是誰。
趙婉的這番話和她對我的態(tài)度,立刻讓我成了她閨蜜男友的“綠茶”對象。從憤怒到羞愧,
我的臉色瞬間蒼白,無言以對。趙婉顯然不打算放過我,她冷冷地說:“夏初,
既然你撞見了,我也不打算瞞你了。我知道你喜歡王沖,但王沖剛才說了,他喜歡的是我。
”周圍的同學(xué)漸漸聚集起來,壓抑的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我的聲音微微顫抖:“趙婉,
你誤會了,我沒有!我……我有事先走了?!壁w婉冷冷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胳膊,
攔住了我?!跋某酰瑒e不好意思承認。我見過你宿舍里的畫。
你喜歡我的男朋友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別自責(zé),喜歡無罪。只是我們把話說開了,
免得以后產(chǎn)生誤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蔽覠o力反駁,心如死灰,看著趙婉的眼睛,
我?guī)缀醪桓蚁嘈叛矍斑@個人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卻避開了我的目光。
在同學(xué)們異樣的目光中,我抬起頭,凝視著王沖。
王沖開口叫道:“趙婉……”然而趙婉根本不等他說完,她迅速伸手奪走了我手中的畫卷。
然后,她似乎沒有拿穩(wěn),畫卷“啪”地摔在地上,瞬間攤開。畫室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我清晰地聽到四周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畫中的人,正是王沖。他一條腿壓住流氓,
揮拳的動作讓全身的肌肉線條緊繃,宛如雕塑般流暢。唯一不同的是——畫中的王沖,
身無一物。短暫的死寂過后,是低聲的竊竊私語,雖然聲音微弱,卻像針一樣刺痛我全身。
“沒想到啊,平時那么文靜的……”“真夠狠的,竟然下手對付閨蜜男朋友?!薄皼]穿衣服,
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意淫嘛!”“噗,意淫,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畫室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翻倒的丑陋烏龜,
所有不堪的內(nèi)心都暴露在眾人面前,無法翻身。在那一刻,我恍惚地意識到,
王沖對我的曖昧并非無心。但當(dāng)我看到他盯著畫卷,眼中滿是憤怒時,
我整顆心徹底沉了下去??磥怼蠹伊R得沒錯。
長時間的竊竊私語終于被張老師的到來打斷。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畫,
笑著為我解圍:“我叫你們臨時加課,就是為了講講夏初的這幅畫。
它是我讓她帶來的……”等我回過神時,我已經(jīng)在畫室里渾渾噩噩地坐了好久。
張老師正拿著畫,給大家講解骨骼與肌肉的美感,言辭中滿是對這幅畫的贊賞。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意解圍,但無論如何,我心底的那股羞恥感無以言表。從那以后,
畫室的同學(xué)們很少再和我說話。每次我出現(xiàn)時,她們的竊竊私語都會戛然而止。
甚至在食堂里,也有同學(xué)故意將湯灑在我身上,我知道這是趙婉的“杰作”。
我的畫肯定是她發(fā)給張老師的,臨時加課也是張老師讓她通知的。
她甚至特意提醒我要帶畫來。我收到通知的時間比群發(fā)的提前了十分鐘,
正好能撞見他們親吻……她的這一切,只是為了用輿論的壓力逼我死心,
讓我永遠不敢再覬覦她的男朋友。我憤恨她。但比起厭惡她,我更痛恨我自己!
“我真是個自作多情、偷偷畫別人男朋友裸體的綠茶變態(tài)!”那天喝醉時,我對溥硯哭訴道。
他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鰺熿F,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我,問:“喜歡他哪里?
”我醉醺醺地回答:“線條!太美了!”跟張老師請的那些模特比,王沖的線條簡直完美。
溥硯沉默片刻,掐滅煙蒂,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從酒吧里拽了出去。
他的力氣大得讓我感到胳膊疼?;秀遍g,我聽到他罵我沒見過世面。“明天,
我?guī)阋娨娛烂妫 ?我一邊沖向畫室,一邊瘋狂撥打溥硯的電話——關(guān)機!
等我氣喘吁吁趕到時,畫室已經(jīng)圍滿了人。我擠開人群,
迅速鎖定了站在中央高椅上懶散倚靠著的溥硯。他那姿態(tài)雖懶散,
卻散發(fā)出一種令人不敢接近的氣場,仿佛他和周圍的世界是兩條平行線。那把普通的臨摹椅,
竟被他坐得好像天生注定與眾不同,旁人都不敢靠近,
只有低聲的竊竊私語和互相推搡著想要靠近又不敢的窘態(tài)。我不禁拼命給他使眼色,
示意他趕緊出來。可他只是轉(zhuǎn)過臉去,故作不認識我。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個家伙每次不聽勸時就是這副德行。想到他接下來的“安排”,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看來我阻止不了他,干脆先躲遠一點!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逃離畫室,卻被張老攔了回來。
“這節(jié)課不許逃!人家模特特意點名要你的畫技,說只要你能畫一幅,他就免費當(dāng)一回模特!
夏初,機會難得!現(xiàn)在能當(dāng)模特的年輕人越來越少,花多少錢都請不到,
你今天替全班做了個大功,大家都得感謝你!”好你個溥硯!
這就是你讓我“見世面”的方式!我想假裝不在,結(jié)果根本沒機會。如今的“世面”,
我是不見也得見!他從小就這樣,霸道、混蛋,毫無羞恥!我心里狠狠罵了一聲自己,
終于硬著頭皮拖到最后一秒進了畫室。所有人都已經(jīng)落座,畫架已經(jīng)調(diào)好,
氣氛緊張得不容忽視。就在眾目睽睽下,溥硯瞥了我一眼,隨后便低下頭,
開始做課前準(zhǔn)備……他的舉動自然而隨性,周圍的人仿佛突然都變成了小心翼翼的偷窺者,
臉上顯露出微妙的心虛。他解開腕上的一顆扣子,突然抬眼望向我,
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迅速移到我旁邊的趙婉。那一眼,
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侵略性。趙婉被他看得咳嗽了一聲,耳根立刻紅透,急忙掩嘴。
溥硯沒有急于說話,只是慢慢解開另一邊的扣子,緩步走向她?!敖柘履愕慕z巾。
”他的聲音平靜,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趙婉的咳嗽戛然而止,沒等問他需要做什么,
她便慌忙地開始解脖子上的絲巾?!胺奖銌??”溥硯微笑著看著她,
話語中似乎帶著某種挑逗,聽上去就像是故意的。趙婉的手停在半空,突然有種羞愧感襲來。
她沒有反應(yīng),只是慌亂地把絲巾遞給了他。接過絲巾的溥硯轉(zhuǎn)身離去,動作干脆利落,
襯衫下擺微微從褲腰里露出,十分隨意。我猛地轉(zhuǎn)開臉,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電影里唯美的鏡頭。
溥硯真是拒絕過星探,他的氣質(zhì)和那份不羈,難怪別人都說他天生注定要成為一個焦點。
畫室里靜得像死水一般。平時的模特年齡都偏大,而像他這樣年輕且充滿野性氣息的,
實在是第一次。大部分人可能臉紅了,我卻不止是臉紅。在那股尷尬的氣氛中,
還有一股莫名的惱怒讓我感到不舒服,然而又說不清楚為何惱怒。
直到畫筆在紙上“沙沙”地摩擦聲響起,我終于下定決心,忍不住抬起了眼睛。
讓人意外的是,溥硯并非一絲不掛。黃昏的斜陽溫柔地灑進畫室,光影交織間,
他慵懶地倚在椅背上。腰間系著一條暗紅色的長絲巾,
柔軟的布料和他古銅色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擦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火花。
絲巾一頭遮住了禁忌之地,而另一頭則拖曳在地。他看似懶散,卻散發(fā)著難以抗拒的氣場,
像一頭假寐的獵豹,警覺、危險,卻又異常誘惑。斜陽漸漸下沉,
最后一抹余暉依依不舍地描繪著他的肩部輪廓。畫室里沒有開燈,四周靜得出奇,
連我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3這節(jié)課過得異常迅速,結(jié)束時,大部分人還沒畫完。
張老小心翼翼地看向溥硯,試探性地問他是否愿意再加一節(jié)。
溥硯不動聲色地掃過我還未完成的畫作,目光最終停留在趙婉身上。他看了她一眼,
若無其事地回應(yīng)了張老:“行?!彪S著畫室的人陸陸續(xù)續(xù)散開,趙婉并未離開,
她似乎還在等她的圍巾。我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和溥硯認識,于是提前走出了畫室,
站在外面等著。偏巧的是,我撞見了在走廊上等人的王沖。他顯然是來接趙婉的。
我本打算繞過他走人,卻被他迅速攔住了?!跋某?,我們談?wù)?!”他快步上前?/p>
語氣有些強硬。我的理智告訴我,犯錯的是我,私自畫人是不對的,
畫了王沖的事也是我的冒犯。但我卻真心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糾纏。正當(dāng)我為難時,
溥硯從畫室走了出來,手腕上赫然纏著趙婉的那條紅絲巾?!皣砼K了。
”他邊走邊對趙婉說,目光掃過王沖,言辭間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輕笑,
“明天給你買條新的?!壁w婉慌忙開口,“呃,不用……”溥硯輕笑了一聲,
語氣帶著調(diào)侃:“怎么?不嫌棄?”趙婉的臉色微微發(fā)紅,顯然是突然想到絲巾的特殊用途,
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尷尬間,她抬頭看見了王沖。溥硯似乎不打算等她回應(yīng),
話說完后便大步離開了。趙婉回過神來,看著王沖擋在我面前,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心虛。
趁機,我繞過王沖,朝著溥硯的背影追了出去。我追出了教學(xué)樓,穿過校園,
一路跑到停車場,卻什么也沒看見!氣不過,我狠狠地踢了踢他的跑車。疼!
我的腳趾瞬間傳來劇烈的疼痛。背后傳來了溥硯低沉的嗤笑。我猛地轉(zhuǎn)身,他正倚在廊柱上,
悠閑地抽煙。我憤怒地揮拳過去,但溥硯單手輕松抓住了我的拳頭,毫不費力地甩開。
“溥硯!你到底抽什么瘋!”我氣得幾乎發(fā)火。他吸了口煙,嘴角含笑,
看著我:“慣得你毛病,一不順心就忘了長幼尊卑!”他比我大三歲,平時我叫他“哥哥”,
可今天的事一點也不像是哥哥該做的!“你瘋了!見世面就見世面,
為什么要跑到我們畫室來做這些事?”我憤憤不平地說道,
“看雜志、看畫展、看電視里的男模,哪一個不行?”溥硯卻仿佛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
他把煙蒂精確地彈進垃圾桶,彎下腰,稍微傾身看著我,眼神挑釁:“不想在畫室見?
那你想在哪兒見?”我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心跳加速,反應(yīng)過來后,
我伸手就想捂住他的嘴??伤p松躲開,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想單獨見我?
”他一貫的混蛋態(tài)度讓我惱火,但腦海里突然冒出畫室里他光影交錯的畫面,
莫名將它和溥硯的臥室場景對照,我頓時臉紅了。溥硯看著我,仿佛意識到我的想法,
猛地敲了敲我的腦門:“別得寸進尺!”我想沖上去和他拼命,但卻無力反擊,
只好氣急敗壞地瞪著他。溥硯進了車,啟動時按下了喇叭,回頭沖我露出一抹笑容。
我氣得臉紅脖子粗,坐進副駕駛座后狠狠甩上車門。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找回場子時,
他卻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安全帶?!彼恼Z氣雖然平靜,但其中透著一絲嚴肅。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繼續(xù)說道:“世面你也見過了,接下來我就不多說了。別只顧著畫畫,
腦袋別傻了。男歡女愛和對藝術(shù)的熱愛,你能分得清楚嗎?”我沉默不語。溥硯的一語中的,
刺中了我的心。我知道我對王沖的喜歡,或許更多是來自那幅畫里他完美的線條和姿勢。
而此時,那幅畫和畫室里溥硯的形象不斷交替閃現(xiàn),最終停留在腦海中的,依然是溥硯!
我低聲嘟囔:“這世面……也就一般般吧?!变叱庌D(zhuǎn)動方向盤,嘴角含笑:“昨天沒看清楚?
那今天就仔細點看?!彼f完,突然一腳油門,車子轟鳴著沖了出去,我的心臟跟著加速,
愣了一下。大概……是被嚇的吧。4吃過晚飯,溥硯送我回學(xué)校。上車時,
他的助理站在車邊,遞給了他一個精致的禮盒,里面是一條價值不菲的紅色圍巾。回到宿舍,
趙婉已經(jīng)在了。自從那件事之后,我和她就徹底疏遠了,她也識趣地沒有再找我麻煩。然而,
今天她卻表現(xiàn)得異常主動。她突然貼了過來,臉上掛著一種厚顏無恥的笑容:“夏初,
聽說你的那幅畫能賣二十萬?真的假的?”我冷冷地低頭看書,沒理她。
“張老說是下午那個模特要買,沒錯吧?”她接著問?!跋某?,
這回你不會怪我擅自把畫發(fā)給張老了吧?”她語氣帶著試探,像是在等我回應(yīng)。
“怪就怪你了!”我心里暗罵,惱火于她的行為。要不是她,溥硯怎么會犯這么渾的事?
我低頭不語,心里卻想著如何申請單人宿舍。趙婉見我沒反應(yīng),似乎還不死心,
她繼續(xù)開口:“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王沖選了我。那天之后,王沖也說了他的一番話,
早知道這樣,我們就晚點公開了。王沖還說,明天約你一起吃飯,
我們都不希望失去你這個朋友?!蔽乙琅f沒有回應(yīng)她,心里越發(fā)不耐煩。
趙婉的臉皮真是厚得令人作嘔?!跋某酰也挥嬢^你畫王沖的事了,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那幅畫?這樣真的能賣二十萬嗎?”她的語氣有些猶豫,
顯然是想挽回點什么。聽到她提起那幅畫,我一陣惡寒。這個女人,
真是把一切做得明明白白。我心里一時決定,徹底了斷,連回答她的邀請都不想再拖。
我答應(yīng)了她第二天的邀約,接下來只說:“其他的,明天再說吧。”……第二天中午,
我沒有午睡,早早準(zhǔn)備好卻依然不敢提前去畫室。每次想起溥硯解腕扣的樣子,
我的心就像被壓了一塊石頭,沉得難受,心跳也加速。我忍著焦躁,
等到最后一刻才低著頭走進了畫室。一切就緒,畫紙上傳來“沙沙”的聲音。
溥硯依舊那副在陽臺上曬日光浴般懶散的模樣,身上仍然搭著趙婉的那條長絲巾。
但是……那張高椅的方向發(fā)生了變化。它不再對著我,而是正對著趙婉!
我看到溥硯懶洋洋地坐在椅上,像是一只假寐的獵豹,眼底透出一抹興味。
那目光像是鎖定了獵物,既不動聲色,卻又充滿了誘惑與挑逗。而眼前的“獵物”,趙婉,
腳邊正放著那個精致的圍巾禮盒,臉龐紅得如同初開的玫瑰,帶著一種半羞半喜的酡紅。
僅僅一節(jié)課的時間,溥硯就把這場游戲玩得游刃有余。趙婉從頭到尾顯得格外心虛,
每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她內(nèi)心的扭捏與不安。下課時,趙婉含羞帶怯地望著溥硯,
欲言又止。溥硯卻沒有理會她,目光落在她的畫作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這幅畫不錯,
明天我還要再來一次。”他說“最后一次”時,目光從趙婉的畫移到她的臉上,
帶著些許深意。趙婉的臉?biāo)查g變得通紅,像是被燙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曾經(jīng)撞見她和王沖接吻時,她的臉沒有這么紅。那一刻,我心中滿是惡心,
甚至不想再待在畫室里。我轉(zhuǎn)身離開了,只想盡快逃離這充滿尷尬和不適的空氣。
5和王沖、趙婉約在校門口的一家西點屋。我比約定時間提前到了。
本以為王沖會帶著趙婉一起來,推開門時,卻見王沖已經(jīng)坐在我們常坐的位置,
點好了兩杯飲品。我立刻轉(zhuǎn)身躲到門外,心里五味雜陳。王沖走出來追了我一段:“夏初!
”他停下腳步,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急切:“夏初,先坐一會兒,
趙婉說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正好,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壁w婉來不了了?
難道她和溥硯一起走了?我的心猛地一緊,腦海中充滿了擔(dān)憂——溥硯那家伙常常做事過火。
趙婉雖然不討喜,但她在溥硯面前可能不堪一擊。我站著,誠懇地向王沖道歉:“對不起,
王沖,沒經(jīng)你同意就畫了那幅畫。我把畫帶來了,
今天當(dāng)著你的面銷毀掉……”王沖打斷了我,語氣平靜:“夏初,我真沒介意。
”我記得他看到那幅畫時,臉上愈發(fā)顯現(xiàn)出惱怒?!跋某?,真沒生氣。你能坐下來,
給我?guī)追昼妴??”王沖伸出手想拉我,我本能地向后躲開?!巴鯖_,就算你不介意,
我也要銷毀那幅畫。是我做錯了,是我會錯了意,導(dǎo)致趙婉誤會了。我很抱歉。
如果侵犯了你的肖像權(quán),我會進行補償。但像趙婉說的還做朋友就不必了。
我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也不想接觸那些讓我不開心的人。今天把話說清楚,
除了補償事宜,你們以后都不要再找我,見面請當(dāng)作不認識。”我的語氣冷靜,
沒有一絲賭氣成分。即便是曾經(jīng)的羞辱,我也沒有再放在心上,
全部心思都放在擔(dān)心溥硯是否真做了什么過火的事。說完,我拿出了那幅畫,
動作果斷地撕了起來。王沖急忙伸手阻止:“夏初,別撕!”我手下的動作沒有停,
他慌亂地撿起掉在地上的一半畫,語氣急切:“夏初!別撕!
”他慌亂中帶著一絲難為情:“你沒有會錯意!”我心頭一沉,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蓖鯖_低聲說道,“不是你會錯意。我喜歡你,就像你感受到的那樣。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yīng)我,所以才……好在知道得不晚。夏初,別走,聽我說,
畫撕了可以再畫!”平時風(fēng)度翩翩的王沖,這時竟然露出一絲緊張和急切,看起來有些猥瑣。
我突然想起溥硯曾經(jīng)罵我的話——“你果然沒見過世面。”王沖見我不說話,身體微微前傾,
壓低了聲音:“夏初,你別生氣,想畫什么我都愿意配合,什么都行!
”他說完那句“什么都行”,語氣中有種粘膩的意味,讓我一陣惡心。
他目光灼熱地伸手想抓住我的手,我只覺得渾身不適,胃里一陣翻騰,幾乎想要嘔吐。
腦袋一清,智商瞬間回籠。如果不是我會錯意……那他分明是在吊著我和趙婉!
他覺得趙婉更好下手,先收了她,現(xiàn)在看到我對他有意思,又想回頭來吃鍋里的肉。而趙婉,
肯定早看穿了他的伎倆,可她為了得到助教的位置,先下手為強,狠狠擺了我一道。
他們一個真渣男,一個真白蓮,卻讓我在這場游戲中成了綠茶!向來與人為善的我,
心底罕見地升起了一股報復(fù)之心。我垂下眼,掩住心中的惡心和憤怒。半晌后,
我像趙婉那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抬頭問道:“那……趙婉呢?
”王沖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其實你誤會了我和趙婉。那天不是我主動的,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別擔(dān)心。”嘔……不是他主動的?
趙婉是自己把自己弄成那副半裸藝術(shù)畫的樣子?他還要拉我的手,我迅速躲開,皺緊了眉頭,
忍著不適轉(zhuǎn)身跑回了校園。我猜,我那惡心皺眉的表情,應(yīng)該像極了愛而不得的心酸痛楚吧。
6溥硯并沒有帶走趙婉。我回到宿舍時,趙婉正捧著手機,眼底閃爍著難掩的興奮光芒。
見我回來,她居然連我去見了她男朋友的事都忘了,什么都沒提。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樣。
我沒搭理她,直接插上耳機,打開了溥硯的微信。還沒開始打字,就看到他剛發(fā)的朋友圈。
照片里是一輛炫目的紅色超跑,車身光鮮亮麗,紅得刺眼,閃耀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下面是他的配文:熱情、奔放……我的菜!下午我還在想著勸他別玩得太過火,可現(xiàn)在,
心情有些復(fù)雜,不想再說什么。我回頭,隨便掃了一眼趙婉的電腦屏幕。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豪車報價——她居然在查溥硯朋友圈那輛車的價格。他們加微信了!
趙婉見我回頭,突然轉(zhuǎn)過身,面帶笑容,毫無顧忌地說:“夏初,你那幅畫收到全款了嗎?
張老說買家出得很大方,根本沒還價?!蔽译S意地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收不到了。
”趙婉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這么答:“為什么?”“我把那幅畫撕了。
”趙婉的眼睛瞬間睜大,滿臉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dāng)著王沖的面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