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沈霆嵐喝得酩酊大醉。他沒有看我,而是踉蹌著走進書房,
那里滿當當?shù)仃惲兄硪粋€女人的遺物。他拿起相框,
手指顫抖地摩挲著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女孩,聲音嘶啞,充滿了壓抑十年的痛楚。“阿樹,
我好想你?!薄拔胰⒘怂驗樗腥窒衲恪?伤K究不是你,她永遠都成不了你。
”黑暗中,我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他抱著那個女人的照片,哭得像個孩子。而我,
他名義上的妻子,那個被他稱為永遠無法替代正主的替身,只是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他不知道,那個讓他念念不忘,死了整整十年的白月光。就是我。1沈霆嵐的書房,
是整個別墅的禁地。不僅是對家里的傭人,也是對我——他名義上的妻子,林安。
里面供奉著他死去十年的初戀,白樹。照片上的女孩,有著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眼,
笑起來時唇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像盛滿了陽光。而我,林安,有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
看人時總帶著幾分疏離和冷漠。沈霆嵐說,我只有在不笑的時候,
那倔強的下頜線和挺直的鼻梁,有三分像他的阿樹。僅僅因為這三分相似,一年前,
在一次商業(yè)酒會上,他穿過擁擠的人群,徑直走到我面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多么老套的搭訕。我搖晃著杯中的紅酒,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沒有。
”他卻固執(zhí)地攔在我身前,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震驚、狂喜,
隨即又被巨大的悲傷所淹沒。“你叫什么名字?”他問,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安?!蔽覉笊衔椰F(xiàn)在的名字。這個名字,我已經(jīng)用了十年。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我曾經(jīng)叫白樹。2我和沈霆嵐的婚姻,始于一場交易。
他需要一個妻子來堵住家族里那些催婚的悠悠眾口,
也需要一個“慰藉品”來安放他無處寄托的哀思。而我,需要沈太太這個身份,
作為我復(fù)仇計劃最堅固的盾牌。我們一拍即合。領(lǐng)證那天,他將一份婚前協(xié)議推到我面前。
“林小姐,婚后我會為你提供最優(yōu)渥的生活,但有幾個原則希望你能遵守。”“第一,
不要試圖走進我的書房?!薄暗诙?,不要打聽有關(guān)白樹的任何事?!薄暗谌?/p>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要愛上我?!蔽铱粗鴧f(xié)議上那張俊朗卻冷漠的臉,心里覺得有些好笑。
沈霆嵐,十年不見,你怎么變得這么天真?不打聽白樹?我就是白樹。不愛上你?
我從十六歲那年,就已經(jīng)愛了你整整一生。我拿起筆,
利落地在協(xié)議末尾簽下“林安”兩個字。“沈先生,你的條件我沒問題,”我抬眼看他,
刻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平靜而貪婪,“但我的條件是,除了沈太太這個身份,
我每個月還要一百萬的零花錢,以及城東那套價值三千萬的別墅?!蔽乙屗嘈?,我林安,
只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懷疑我的真實目的。果然,聽到我的話,
他眼中的最后一絲溫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可以,
”他冷冷點頭,“只要你安分守己,錢不是問題。”他以為,他用錢買下了一個替身。
卻不知道,是我,一步步引他入局。3婚后生活平淡如水,卻又處處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沈霆嵐是個合格的丈夫,他會記得我的生理期,
會讓廚房準備好紅糖水;他會在下雨天來公司接我,會為我拉開車門;他甚至會在我生病時,
整夜守在床邊。他對我很好,好到連我自己都快要產(chǎn)生錯覺。直到我看見他深夜坐在沙發(fā)上,
對著手機里白樹的照片發(fā)呆。直到我聽見他在夢里,一遍遍呢喃著“阿樹”。我才猛然驚醒,
他所有溫柔的表象之下,是對另一個女人的刻骨銘心。他對我的好,
不過是“愛屋及烏”的移情作用。因為白樹胃寒,所以他會記得給我準備紅糖水。
因為白樹怕黑怕打雷,所以他才會在雨夜接我。因為白樹體弱多病,
他才會對我偶然的感冒如臨大敵。他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這種認知,像一根根細密的針,
扎得我心頭發(fā)疼。我嫉妒我自己。這聽起來很可笑,但卻是最真實的情感。
我嫉妒那個活在他記憶里,被他美化了無數(shù)倍的白樹。她永遠年輕,永遠美好,
永遠是他心口那顆朱砂痣。而我,林安,只是蚊子血。4為了驗證我的猜想,
我開始了一系列試探。我知道,白樹從不吃香菜,她覺得那味道像臭蟲。于是,
在一次家宴上,我故意在沈霆嵐給我夾的魚上撒了滿滿一層香菜,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好吃,”我甚至還對他笑了一下,“老公,你也嘗嘗?!彼目曜油T诎肟罩?,
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澳阆矚g吃香菜?”“對啊,從小就喜歡?!蔽掖鸬妹娌桓纳?。
他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但我看到,他眼底的光,在那一瞬間,
黯淡了下去。那是一種希望落空的失望。我知道,我在他心里,又與白樹剝離了一分。
這種剝離讓我感到一陣快意,又夾雜著一絲無法言說的酸楚。5我的試探越來越大膽。
白樹喜歡聽古典樂,我便在車里放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白樹喜歡穿素雅的白裙子,
我便買了一柜子性感妖嬈的紅色吊帶。白樹的偶像是肖邦,
我便告訴他我最喜歡的明星是某個流量小鮮肉。每一次,
我都能清晰地感覺到沈霆嵐情緒的變化。從最初的驚訝,到后來的失望,
再到最后的麻木和習以為常。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種將我與白樹重疊在一起的炙熱和癡迷,漸漸冷卻,
變成了丈夫?qū)ζ拮幼罨镜目蜌夂褪桦x。我們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合租室友,
除了在長輩面前演戲,私下里幾乎零交流。這正是我想要的。我需要他徹底分清林安和白樹。
這樣,當我以白樹的身份重新歸來時,他才不會因為對林安這個“替身”產(chǎn)生感情,
而讓我的計劃出現(xiàn)任何偏差。只是,我的心,為什么會這么痛呢?仿佛每一次,
我親手斬斷的,不是他和白樹的連接,而是我和他之間,最后一絲可能的溫情。
6真正讓我們的關(guān)系降到冰點的,是蔣川的出現(xiàn)。蔣川是沈霆嵐最好的兄弟,
也是當年……看著我和沈霆嵐一路走來的見證人。他第一次在沈家見到我時,
整個人都愣住了。手里的杯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霆……霆嵐,她是誰?
”他指著我,聲音都在發(fā)抖。沈霆嵐走上前,攬住我的肩膀,語氣平淡地介紹:“我妻子,
林安。”蔣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隘偭?,你真是瘋了!
沈霆嵐,你居然找了這么一個……這么一個贗品!”他口不擇言地嘶吼著,
“你對得起阿樹嗎?她尸骨未寒,你就找個替身來惡心誰?”“蔣川!
”沈霆嵐的面色也沉了下來,“注意你的言辭,她是我太太?!薄疤??”蔣川冷笑一聲,
赤紅著眼睛瞪著我,“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站在他身邊?你知不知道,你這張臉,
是對阿樹最大的侮辱!”他說著,竟像發(fā)了瘋一樣朝我沖過來。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一個側(cè)身,躲開了他的拉扯。那是一個極其標準的格斗閃避動作,是我十年地獄般訓練中,
刻入骨髓的本能。沈霆嵐和蔣川都愣住了。他們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驚疑。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白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連瓶蓋都擰不開,
怎么可能會這種干脆利落的防身術(shù)?7“你……”蔣川的眼神里充滿了探究和懷疑,
“你到底是誰?”我迅速冷靜下來,調(diào)整好表情,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慌和柔弱。
“我……我只是練過幾天跆拳道防身而已?!蔽掖瓜卵垌?,聲音帶著一絲委屈,“這位先生,
我不知道你說的阿樹是誰,但我可以肯定,你認錯人了?!鄙蝣獚箤⑽易o在身后,
臉色冰冷地看著蔣川:“夠了,向我太太道歉。”“道歉?憑什么?”蔣川依舊不依不饒,
“霆嵐,你被這個女人騙了!她絕對不簡單!你忘了阿樹是怎么死的嗎?
你還要再引一頭狼在身邊嗎?”“阿樹是怎么死的”,這六個字,像一記重錘,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是啊,白樹是怎么死的?十年前,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爆炸,
白家一夜覆滅。所有人都以為,白家大小姐白樹,也葬身在了那場火海之中。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被人救了,活了下來。而那場爆炸的幕后黑手,
正是我們兩家共同的敵人——陳家。他們覬覦我父親的研究成果,用盡了卑劣手段。
為了保護我,也為了保護沈霆嵐,我父親臨死前安排我假死脫身,并將我送到了國外。
這十年來,我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在黑暗中舔舐傷口,臥薪嘗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
能親手為我的家人報仇。而沈霆嵐,是我復(fù)仇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陳家最忌憚的,
就是沈家的勢力。我需要借沈霆嵐的力,扳倒陳家。但這些,我都不能告訴他。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仇恨和思念折磨,看著他誤會我,厭惡我。8那天的爭吵,
最終以蔣川被沈霆嵐趕出家門而告終。但我們之間的裂痕,卻越來越大。從那天起,
沈霆嵐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絲警惕和審視。他不再滿足于將我當成一個簡單的替身,
他開始懷疑我的來歷,我的目的。他派人去查我的背景。當然,他什么都查不到。
我“林安”的身份,是天衣無縫的。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學,
畢業(yè)后在一家小公司勤勤懇懇工作的普通女孩。簡歷干凈得像一張白紙??稍绞沁@樣,
沈霆嵐的疑心就越重。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試探我。他會突然問我,“你腳踝上怎么沒有疤?
”我心里一驚。白樹的腳踝上,有一道淺淺的疤。是十六歲那年,我們一起去爬山,
她為了救差點失足的我,自己摔下去劃傷的。哦,不對,是我為了救他。
我面不改色地撩起褲腿,露出光潔的腳踝:“我為什么要有疤?”他盯著我的腳踝看了很久,
眼神復(fù)雜,最終什么也沒說。9又有一次,他帶我參加一個朋友的聚會。席間,
有人彈起了一首鋼琴曲,是肖邦的《夜曲》。那是白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當年,
她還親手教過沈霆嵐。悠揚的琴聲響起,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我看到沈霆嵐的眼眶紅了,
他端著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一曲終了,他突然轉(zhuǎn)過頭問我:“林安,
你覺得這首曲子怎么樣?”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淡淡地評價道:“太悲傷了,
我不喜歡。”說完,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笆前?,”他低聲說,像是在對我,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當然不會喜歡。”因為你不是她。后半句,他沒有說出口,但我懂了。那一刻,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我成功了。我成功地讓他相信,
林安不是白樹??蔀槭裁?,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像是丟失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
空落落的。10我開始頻繁地做噩夢。夢里,總是那場滔天的大火。父母的慘叫,
刺鼻的焦糊味,還有陳家那幫人猙獰的笑臉。每一次,我都是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
身邊的沈霆嵐會被我驚動。他會打開床頭燈,擰著眉問我:“又做噩夢了?”我會點點頭,
將臉埋進被子里。他會嘆一口氣,然后伸出手,有些生澀地拍著我的背,像在哄一個孩子。
“別怕,只是個夢。”他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低沉和溫柔。我貪戀這片刻的溫柔,
即使我知道,這溫柔依舊不屬于我林安。他只是把我當成了那個同樣怕黑,
同樣會做噩夢的白樹。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在他懷里輕聲問:“沈霆嵐,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你會怎么辦?”他拍著我背的手頓住了。良久,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澳且茨泸_了我什么。”“如果只是為了錢,
我可以不計較。”“但如果你傷害了我在乎的人,或者……利用了阿樹的感情,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蔽业男模查g沉到了谷底。
原來,白樹才是他真正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觸碰。包括我。11我們的冷戰(zhàn)持續(xù)了很久。
直到沈家老爺子八十大壽。作為沈家的長孫媳婦,我必須出席。宴會上,
我見到了許多“老熟人”。他們看著我,眼神里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探究和同情。我知道,
在他們眼里,我不過是沈霆嵐用來緬懷亡妻的工具人。一個可憐的替身。
我毫不在意這些目光,從容地跟在沈霆嵐身邊,扮演著一個溫婉賢淑的妻子。
直到一個女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所有的平靜?!蚌獚垢?,好久不見。
”女人穿著一身香奈兒高定禮服,妝容精致,笑意盈盈地向我們走來。是陳家的千金,
陳若雪。也是當年,我最好的閨蜜。更是,一手策劃了那場爆炸,
害死我全家的罪魁禍首之一。看到她那張?zhí)搨蔚哪?,我藏在袖子里的手,瞬間攥緊,
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十年了。陳若雪,我終于又見到你了。12“若雪?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沈霆嵐看到她,也有些驚訝?!皠偦貋聿痪?,
”陳若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和輕蔑,“這位就是嫂子吧?
長得可真……特別?!彼室庠凇疤貏e”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我淡淡一笑,
主動伸出手:“陳小姐,你好,我叫林安?!彼搨蔚睾臀椅樟宋帐?,
指甲卻故意在我手背上劃了一下?!傲中〗阏媸呛酶?,能嫁給我們霆嵐哥,
”她笑得一臉無害,“不過,你長得這么像阿樹姐姐,霆嵐哥看到你,
會不會時常觸景生情???”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淬了毒的針,又尖又利。
沈霆嵐的臉色沉了下來:“若雪,別胡說。”“我哪有胡說?”陳若雪故作委屈地撅起嘴,
“當年我和阿樹姐姐可是最好的朋友,她有多愛你,我比誰都清楚。
現(xiàn)在看到一個和她這么像的人站在你身邊,我只是替她感到不值而已?!彼D了頓,
又看向我,眼神充滿了挑釁?!傲中〗?,你可要好好珍惜霆嵐哥。畢竟,你擁有的一切,
原本都該是屬于阿樹姐姐的?!蔽铱粗市首鲬B(tài)的樣子,只覺得一陣反胃。替阿樹不值?
陳若雪,你有什么資格提她的名字?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們陳家,她又怎么會家破人亡,
有家不能回?我壓下心頭翻涌的恨意,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陳小姐說的是。不過,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不是嗎?”我故意將“斯人已逝”四個字咬得很重。
果然,沈霆嵐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而陳若雪,則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我知道,
她今天來,就是為了挑撥我和沈霆嵐的關(guān)系。她想讓我難堪,想讓沈霆嵐厭惡我。
因為她愛了沈霆嵐很多年,她嫉妒白樹,更嫉妒我這個“替身”。13宴會進行到一半,
我借口去洗手間,暫時離開了喧鬧的人群。冰冷的水拍在臉上,
我才感覺心里的那股燥熱稍微退去了一些。我看著鏡子里那張陌生的臉,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十年了,我頂著這張臉,活得像個影子。什么時候,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做回白樹?什么時候,
我才能告訴沈霆嵐,我回來了?我正想著,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陳若雪走了進來。
她雙臂環(huán)胸,靠在門上,冷笑著看著我?!傲职玻瑒e以為你嫁給了霆嵐哥,就能高枕無憂了。
”“一個靠著別人的臉換來榮華富貴的替身,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關(guān)掉水龍頭,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干手?!瓣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轉(zhuǎn)過身,
平靜地看著她,“我和沈霆嵐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護。倒是你,一口一個‘替身’,
不覺得很失禮嗎?”“失禮?”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你不過是沈霆嵐養(yǎng)的一條狗,也配跟我談禮貌?”她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陰冷。
“我警告你,離霆嵐哥遠一點。他不是你這種女人可以染指的?!薄胺駝t,
我能讓白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同樣能讓你消失?!彼f完,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容。
我的心,驟然一縮。她這句話,是在向我炫耀,更是在向我宣戰(zhàn)。她在告訴我,白樹的死,
就是她干的。14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F(xiàn)在還不是和她撕破臉的時候。我需要更多的證據(jù),
來證明當年那場爆炸是陳家所為。我裝作一副被嚇到的樣子,身體微微發(fā)抖。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么?白樹的死……不是意外嗎?”“意外?
”陳若雪得意地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天真。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實話告訴你吧,白樹那個賤人,早就該死了。她霸占了霆嵐哥那么多年,死不足惜!
”“現(xiàn)在,你這個冒牌貨也一樣。我勸你,最好識趣一點,自己滾出沈家。否則,你的下場,
會比白樹還慘!”說完,她伸手想來推我。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
我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快過了我的大腦。我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反向一擰。同時,
膝蓋狠狠地頂向她的腹部?!鞍 标惾粞┌l(fā)出一聲慘叫,整個人狼狽地跌倒在地。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冷得像冰。糟了。我又一次暴露了。林安這個身份,
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剛才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術(shù),
絕不是一個普通女孩能做出來的。果然,陳若雪捂著肚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到底是誰?”她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恐懼。15我沒有回答她。
因為洗手間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沈霆嵐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看著我們。
他顯然是聽到了里面的動靜,不放心跟過來的。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陳若雪,
和我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凌厲眼神。“這是怎么回事?”他問,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陳若雪看到救星來了,立刻聲淚俱下地哭訴起來?!蚌獚垢?,你快看她!她……她居然打我!
”“我只是好心勸她,不要再模仿阿樹姐姐,沒想到她惱羞成怒,就對我動手!”她一邊說,
一邊拉起袖子,露出被我攥紅的手腕。沈霆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
要將我層層剖開。“林安,是這樣嗎?”我深吸一口氣,知道任何解釋在此刻都是蒼白的。
我不能暴露我的身手,更不能暴露我對陳若雪的恨意。我只能選擇最笨,也是唯一的方法。
沉默。我的沉默,在沈霆嵐看來,就是默認。他的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最后只剩下徹骨的寒意和失望?!跋蛩狼?。”他命令道。我抬起頭,倔強地看著他。
讓我向陳若雪道歉?不可能?!叭绻艺f不呢?”“林安!”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怒火,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地上的陳若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看著沈霆嵐那張冰冷的臉,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慌。沈霆嵐,你看清楚。
你現(xiàn)在要保護的人,是害死你心上人的兇手。而你,卻在逼著你的心上人,向兇手道歉。
多么可笑,多么諷刺。16最終,我還是沒有道歉。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洗手間。那場壽宴,我不歡而散?;氐郊?,迎接我的是沈霆嵐滔天的怒火。
他將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我面前。“林安,我們的婚姻,到此為止吧。
”那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我的心,驟然一痛。我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就做出決定。
就因為我“傷害”了他的“青梅竹馬”?“為什么?”我問,聲音有些發(fā)抖?!盀槭裁??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你還有臉問我為什么?”他一步步逼近我,
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我一直以為,你雖然貪財,但本性不壞。沒想到,
你心機這么深,還這么惡毒!”“若雪把你當朋友,好心提醒你,你卻對她下那么重的手!
你這種女人,我沈家要不起!”我看著他暴怒的樣子,突然很想笑。朋友?提醒?沈霆嵐,
你真是被陳若雪那張無辜的臉給騙得團團轉(zhuǎn)?!叭绻艺f,是她先挑釁我的呢?如果我說,
她說的那些話,比動手更傷人呢?”“夠了!”他粗暴地打斷我,“我不想聽你的狡辯!
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他看到的?他看到的,就是陳若雪柔弱地倒在地上,
而我,像個惡毒的施暴者。呵,男人的眼睛,有時候真是瞎得可以。17“好,
”我拿起那份離婚協(xié)議,“我簽?!蔽业母纱?,反而讓沈霆嵐愣了一下。他可能以為,
我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哭著求他,抱著他的大腿不放。畢竟,沈太太這個位置,
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但我沒有。我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問:“離婚可以,協(xié)議上寫的,
城東那套別墅,還有每個月一百萬的贍養(yǎng)費,都會兌現(xiàn)吧?”事到如今,
我還是要維持我貪財?shù)娜嗽O(shè)。他眼中的厭惡更深了?!胺判?,我沈霆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