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修斯基地,最高指揮室。
冰冷的金屬墻壁上,數(shù)據(jù)流如同瀑布般無聲滑落。房間中央,并非傳統(tǒng)的軍事沙盤,而是一個巨大的、由光影構(gòu)成的三維立體地圖,精準(zhǔn)地還原了整個神州大地的山川河流與勢力范圍。
陸承勛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地圖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光點上。
——湖北,黃安縣,李家村。
【英雄譜】上的血色警報,依舊在他的腦海中嗡鳴作響,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焦。
但他越是心焦,神情就越是冷靜。
他知道,自己不能亂。
動用軍方力量?
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中閃現(xiàn)了一秒,就被立刻掐滅。
從北境派一支部隊,跨越數(shù)千里的防區(qū),進入湖北的地界,去一個小村莊里救人?
那不是營救,那是自殺。
第二天,全世界的報紙都會刊登“北境少帥意圖不明,派兵南下”,他會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他必須像一個真正的“幽靈”,像一個藏在幕后的棋手,悄無聲息地,解決掉千里之外的這場危機。
可這盤棋,該怎么下?
直接派人送錢過去?
陸承勛搖了搖頭。根據(jù)英雄譜的描述,少年李云龍性格剛烈如火,寧折不彎。無緣無故的施舍,他絕對不會接受,甚至可能認(rèn)為是一種侮辱,把人打出去。
必須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一個合情合理的“劇本”。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個完美的“身份”。一個與北境陸家,與他這個“少帥”沒有半點關(guān)聯(lián)的身份。
陸承勛閉上眼,意識沉入系統(tǒng)商城。
琳瑯滿目的兌換項中,他精準(zhǔn)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兌換項目:虛擬身份背景(商行版)】
【描述:可為宿主生成一套完整的、無懈可擊的商業(yè)身份背景,包含注冊文件、銀行流水、人脈關(guān)系網(wǎng)等。】
【消耗:100國運點?!?/p>
“兌換?!?/p>
【身份生成中……生成完畢!】
【身份名稱:共濟商行】
【注冊地點:北平】
【背景設(shè)定:一家擁有海外僑胞背景的愛國商行,以盈利為表,實則致力于在全國范圍內(nèi),尋找并資助那些因戰(zhàn)亂流離失所、卻有才華有骨氣的青年才俊,助其完成學(xué)業(yè)或安頓家庭,以為國家保留元氣?!?/p>
完美!
陸承勛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愛國、商行、資助青年才俊。
這套說辭,簡直是為李云龍這樣的刺頭量身定做的。
它給的不是施舍,而是一份“賞識”,一份“投資”。
有了身份,有了劇本,現(xiàn)在,還需要一個最關(guān)鍵的角色——執(zhí)行者。
這個人,必須絕對忠誠,心思縝密,而且要足夠沉穩(wěn),能應(yīng)對任何突發(fā)狀況。
陸承勛按下了指揮臺上的一個按鈕。
“讓陳默來見我?!?/p>
片刻之后,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指揮室門口。
他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屬于丟進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但他站得筆直,眼神沉靜如水,身上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
他就是陸承勛從衛(wèi)隊中提拔起來的心腹衛(wèi)隊長,陳默。
一個沉默寡言,但心思縝密、忠心耿耿的老兵。
“少帥?!标惸穆曇?,和他的人一樣,沒有多余的起伏。
“陳默,”陸承勛轉(zhuǎn)過身,開門見山,“有一個絕密任務(wù),需要你親自去一趟?!?/p>
他將“共濟商行”的資料,以及李云龍家的地址和情況,言簡意賅地告訴了陳默。
“你的任務(wù),就是偽裝成‘共濟商行’的管事,立刻南下湖北黃安?!?/p>
“找到李云龍家,替他還清地主的債務(wù)。然后,將這封信,親手交到李云龍的手上?!?/p>
陸承勛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和一袋沉甸甸的銀元,放在桌上。
他看著陳默的眼睛,反復(fù)叮囑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
“記住,你代表的不是我,而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陸先生’?!?/p>
“如果他們問起這位‘陸先生’,你就說,他是一位心懷故國的海外僑商,聽聞李家父子都是有骨氣的漢子,特意遣你前來,聊表心意。”
“錢,不是贈予,而是‘共濟商行’預(yù)支的‘助學(xué)金’和安家費。告訴李云龍,‘陸先生’賞識他的膽氣和孝心,愿資助他,讓他有機會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p>
“整個過程,你的態(tài)度要不卑不亢,既要表現(xiàn)出對他們的尊重,又要帶著大商行管事的體面。分寸,你自己把握。”
陸承勛的話,如同一道道精密的指令,刻進了陳默的腦海。
陳默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問任何多余的問題。
他只是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銀元和信封,揣入懷中。
然后,他對著陸承勛,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眼神堅定如磐石。
“保證完成任務(wù)?!?/p>
沒有一句廢話,他轉(zhuǎn)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的陰影里。
陸承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落下了穿越以來,最重要、也最兇險的一枚棋子。
這枚棋子,跨越千里,將為他撬動整個未來的走向。
現(xiàn)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
冰冷的鐵軌,在夜色中延伸向遙遠的南方。
陳默坐在三等車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閉目養(yǎng)神,懷中的三十塊銀元和那封密信,被他用體溫焐得溫?zé)帷?/p>
而在千里之外的湖北黃安,李家村。
深秋的寒風(fēng),卷起地上的落葉,蕭瑟而肅殺。
地主張萬財帶著十幾個手持棍棒的家丁,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堵在了李云龍家那破敗的茅屋門口。
“李老二!給老子滾出來!”
張萬財肥胖的臉上,橫肉亂顫。
“欠老子的三十塊大洋,今天要是再還不上,老子就拆了你的房子,把你閨女拖去抵債!”
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衣衫襤褸,眼神卻像狼崽子一樣兇狠的少年,手持一把銹跡斑斑的獵刀,擋在了門口。
正是少年李云龍。
他死死地盯著張萬財,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爹快被你們打死了?!?/p>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出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