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梧桐,我還有個哥哥,墨扶桑。我們兩個在京城可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p>
世人皆傳御史大夫墨大人家的幼子墨扶桑,五歲通讀詩文,六歲精通名著,七歲出口成章,
今年方金榜題名;幼女墨梧桐又是端莊大方,畫得一手好丹青,繡得一手好刺繡,
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可謂是貴女中的典范。按理來說,誰家有這么兩個好孩子,
做夢都能笑醒,可今日,我和我哥一同跪在了祠堂前。我們的老爹墨大人拿著戒尺走來走去,
一會兒用戒尺指著我,一會兒又指向我哥,終是舍不得戒尺落在我們兩個寶貝蛋兒身上。
深嘆一口氣,說道:“說說吧,這事是誰的主意?”我哥的手指頭沒一點猶豫就指向了我,
毫不留情地把我賣了。我沖他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慌張,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的主意。
”“祖宗啊!”我爹猝不及防地沖我跪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我嚇了一大跳,“別,
爹,快起來,你這不是折我壽嗎,我受不起呀!”我忙站起來,去扶我爹,
可我爹就沖我跪著不起,“你別扶我,你能做出這事兒,以后你就是我祖宗,祖宗啊!
”我見扶不起我爹,只能往旁邊躲躲,免得正面接受我爹的大禮,
無所謂地嘀咕道:“不就是換了一下身份嗎,有什么大不了的?!甭牭竭@話,
我爹哭的更兇了,“你平常和你哥換身份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可能是殿試啊,
你都代你哥到皇帝面前了,這要是讓皇帝知道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呀!誅九族的!
”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臉,努力安慰道:“行了,爹,別哭了。
這事總共你、我、我哥、還有我娘知道,只要我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我哥有點看不下去的指了指一直在旁邊當透明人的錦書(我的丫鬟)和竹青(我哥的陪讀),
“哦再加上錦書和竹青,都是自己人,沒事的。”我爹抬起頭來,眼里有了亮光,
我以為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就聽我爹問道:“桐兒,你跟爹說實話,參加選秀的是你,
還是你哥?”我和我哥:………長久的沉默,讓我爹知道了答案,眼中的光徹底滅了,
“完了,徹底完了,若選秀是桐兒去的,我還可以等桐兒入宮后,找關(guān)系把桑兒外派,
歷練個幾年再回來,到時候皇帝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赡銈z是徹徹底底地反著來的,
這肯定就露餡了呀!”2沒錯,我和我哥悶聲干了件大事,足夠讓我家滅門的大事。
我代替我哥參加了科考,金榜題名,勇奪魁首;我哥男扮女裝替我去選秀,
一首失傳已久的琴曲,驚艷眾人,讓皇帝一見傾心,當眾許下貴妃之位。
其實這事也不怪我和我哥,我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么干的,連算命的都說我和我哥生反了,
我爹怎么就認不清這個現(xiàn)實呢。說到算命這事兒,也算是頗有淵源的。當初我和我哥剛出生,
我爹還是一個六品外省小官,一天下值,,一個神神叨叨的跛腳道士攔住我爹,張口就來,
“五官這位貴人面相,崗位貴人是否是新得了一雙小兒女?”我爹見著也是新奇,
因而就把他請來府上給我和我哥看相。那道士盯著我和我哥的臉看了又看,
然后一臉篤定的跟我爹說:“貴人左邊的娃娃又是個千金,天生鳳命,
日后注定登臨后位;右邊應(yīng)是個麟兒,也是貴人相,
日后必定文采飛揚一舉奪魁達到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成為一代賢臣。
”說吧向我爹拱了拱手,貴人得這么一對麒麟兒,也會被他們的鴻運所籠罩,鴻運當頭,
不日便會飛黃騰達?!蔽业犕晁脑挷]有感到歡喜,
而是一臉尷尬地問道:“道長真的沒看錯?”那道士十分不滿我爹的質(zhì)疑,
“我已下山為人看相二十余載,從未看錯過?!薄翱伞备赣H指著左側(cè)襁褓中的我哥,
“這是個男娃,右側(cè)的那個才是個女娃。”那道士滿臉詫異,又對著我和我哥看了一會兒,
驚恐大呼道:“不得了啊,不得了,實在是不得了,一個男身女命,一個女身男命,
日后還都和皇家有瓜葛,這天,恐怕是要變了!”我娘實在聽不下去了,
抄起旁邊的掃帚就往那道士身上打,“狗屁的男身女命,女身男命,你個臭騙錢的,
連好話都不會編,趕緊給我滾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道士打了出去,我爹還在風中凌亂,
久久未能回神。說來也奇,這是不久,我爹就因為偶然查獲前朝余孽,破例連升四級,
成了御史。據(jù)我爹后來描述,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爹正在巡查縣中的水壩工程,
突然就看見那么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在水壩底下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就拍了那人一下。
那人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過來就對我爹喊“天王蓋地虎”我爹:寶塔鎮(zhèn)河妖?
那人:宮廷玉液酒我爹:一百八一杯?那人長呼一口氣,對我爹責怪說:“嚇死我了,
原來是自己人啊,我還以為是那幫子狗皇帝的人呢?!比缓笞е业妥?,“走,
炸藥我藏好了,我們快去會合去?!本瓦@樣我爹被強拉去了余孽的據(jù)點,又偷摸兒溜出來,
帶人把余孽一鍋端了。3我、我哥和我爹在祠堂盤膝而坐,圍成一個圈,商量對策。
我提出一個對策,不是我爹覺得不保險,就是我哥不同意,最后我往后一仰,
生無可戀的躺在地上,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干脆順其自然吧,能瞞多久是多久,
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了。”我哥也跟著點頭,無奈,我爹長嘆一口氣,“唉,
只能這樣了?!蔽腋缟现档哪翘欤彩俏业娜雽m之日。一想到以后要告別海闊天空,
被困在那一方小院之中,心中不由升起悲傷之緒。奈何身不由己,一大清早,
我就在錦書的服侍下穿上宮裝,穿慣了男裝,再換上女裝,還真是不習慣呢。出門時,
我哥哥也已穿好官服,在馬車那等我。見我出來,一下把我抱住“妹啊~~,
哥哥不能沒你啊,沒有你,那些文書,那些案牘誰幫我看啊,
哥哥我對這些真的是一竅不通啊!”我一臉嫌棄的推開哭喪似的我哥,“行了 行了,
趕緊放開我,好不容易穿好的宮裝,別給我弄亂了,
案牘的事兒你實在不行就先稱病在家?guī)滋?,等召你探親的時候偷偷帶進宮里,我?guī)湍闩恕?/p>
”我哥的臉上瞬間浮現(xiàn)喜意,“妹啊,你真是哥的好妹妹?!蔽译S后又深嘆了一口氣,
“你那邊倒是解決,我該怎么辦啊,萬一的皇帝哪天突然興起,讓我給他彈一曲,
那不就是我的死期嗎?”“沒事兒,”我哥見自己的問題解決了,,一副豁達樣地跟我說,
“實在不行我偷偷進宮替你幾天,只要不侍寢的活,一切的好說?!蔽掖蛄苛艘幌挛腋?,
“到時候再說?!蔽液臀腋缱狭烁髯缘鸟R車,他去往太史院,而我進了皇帝的后宮。
可以看出來這皇帝是真被我哥勾了魂,入宮第一晚,我便接了口諭,準備侍寢。
簡述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看著我“要不,小姐你裝來例假,混過去?”我握緊拳頭為自己打氣,
頗為豪邁的說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長痛不如短痛,侍寢罷了,
他總不能讓我大晚上表演才藝吧!”4晚上,我拿出自己最端莊的樣子坐在皇帝寢宮內(nèi),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我知道是皇帝來了。縱使在科舉場上身經(jīng)百煉的我,
也不過是一個未通情事的稚兒,臉被羞得通紅,不禁感覺身上的宮裝捂的有點熱。
嬤嬤蓋上去的紅蓋頭被抬起,入眼,是那張剛在殿堂上見過的臉。
“陛下~”或許是受氛圍的影響,我的聲音都有了幾絲小女兒家作態(tài),被皇帝猛地壓在床上,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我以為之后便是那些少兒不宜的情節(jié),緊張的閉上雙眼。
我的下巴被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抬起,然后那雙手緩緩地移到我的脖頸處,之后“你是誰?
”“……”周圍曖昧的氛圍瞬間消失殆盡,我的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壓下了罵人的沖動。
不是大哥,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你召我侍寢啊,你腦子沒大病吧!我深呼吸,睜開眼,
柔弱又略帶嗔怪的語氣說道:“陛下,臣女墨梧桐,御史大夫墨格家的嫡幼女。
”那雙在我脖頸上的手陡然收緊“不,你不是桐兒,你說謊。
”我被這腦子里有病的皇帝掐的呼吸困難,
一時沒想到他是發(fā)現(xiàn)選秀的和侍寢的不是一個人這碼事。斷斷續(xù)續(xù)地為自己辯駁道:“臣女,
臣女真的是墨梧桐,不信,陛下可以叫家父前來辨別。
”許是意識到他都把我掐的喘不上氣來了,皇帝松開了他的手,表情厭惡的看著我,
“我怎么知道這不是你們父女兩人聯(lián)合起來欺騙朕。”我忙調(diào)整姿勢跪好,
語氣惶恐不安地喊道:“臣女與家父不敢欺騙皇上,犯欺君的大罪!”說完這句話,
我微微心虛了一下,我爹是真不敢犯,但我和我哥不僅敢還已經(jīng)犯了。我聽見皇上嗤笑一聲,
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道:“行啊,桐兒選秀上一首《廣陵曲》驚艷所有人,你若能彈出來,
我便承認你就是墨梧桐?!薄斑@,這個……”我心中飄過兩個大字—完了?!霸趺唇Y(jié)巴了,
還說自己沒犯欺君之罪!”皇帝在旁邊的桌子上重重一拍,把我嚇得身子一顫。
“告訴朕那真正的桐兒現(xiàn)身在何處,可放你一馬?!薄澳莻€,我就是真正的墨梧桐,
彈奏琴曲的那個,乃,乃我的替身?!蔽矣仓^皮回答,
差點脫口而出“乃臣女之家兄”突然反應(yīng)過來,若說出選秀的是我哥,
皇帝那幼小的心靈可能受不住自己心儀的妃子由男到女的打擊,直接給我家來個九族消消樂,
緊急改口說是替身,反正那些世家貴族為了保性命,
養(yǎng)幾個與自己容貌相仿的替身是很常見的事?!澳隳翘嫔憩F(xiàn)身在何處,名甚姓甚,
給我如實道來?!蔽冶敬蛩慊卮鹪诟校屛腋缗R時扮一下替身,突然就意識到,
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太史院還沒散之,我哥現(xiàn)在還沒回府就算已經(jīng)回去了,
就沖皇帝這態(tài)度,肯定是打算把替身納入后宮,到時候不還是得露餡嗎!見我久久不說話,
皇帝態(tài)度很是不善的問道:“怎么,還再想怎么欺騙朕嗎?”“不,不是”我連忙擺手。
“那還不如實招來!”皇帝拔高了他的音量,震得我耳朵生疼?!按巳耍?,
在……”“在哪兒!”“在太史院,名墨扶桑?!蔽冶罎⒌陌堰@句話說出,
心中已經(jīng)閃過了自己的100種死法。5“太史院?墨扶桑?你那龍鳳胎哥哥?
”皇帝的語氣聽起來更多是疑惑,但沒有太多的憤怒。我忙連連點頭,說道:“陛下,
臣女可以解釋的。”沒給皇帝多少反應(yīng)時間,我一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生怕說晚了我們家的命就保不住了?!八?,正在殿堂上見到的那位‘墨扶?!悄??”嗯,
我微微抬眼去看皇帝,只希望這位皇帝能生起他那愛才之心,然后我們家一條小命?!霸懔?,
”皇帝似是想到了什么緊急的事,一臉嚴肅地向外走,發(fā)現(xiàn)我還跪在原地沒動,
著急的朝我說“趕緊起來,跟我走,再晚點,你哥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我有些茫然的跟著上了步輦,跟著皇帝去了太史院?;实酆筒蕊L火輪似的走得飛快,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一處休息用的側(cè)室,不管三七二十一撞開屋門,
朝里邊大喊:“皇姐身下留人!”我的腦中閃過一長串問號,悄悄探出頭,朝里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的臉紅成了猴腚。我那柔弱的哥哥衣衫半膛,
有點松松垮垮的掛于腰間,白里透紅的皮膚若隱若現(xiàn),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身上壓著一位長相艷麗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打算干壞事。那女子見好事被人打擾,
有些不耐地轉(zhuǎn)過身來,讓我得以看清這位勇氣可嘉的女子的面容……靠!瑤光兄!
我那本就承受了太多震驚的大腦徹底不轉(zhuǎn)了,誰來解釋一下 我的莫逆之交怎么變成了女子?
!不對,皇帝剛剛叫他“皇姐”當今皇上只有一個姐姐,那邊是瑤光長公主,等等,瑤光?
他們不會真是同一個人吧!在我愣神之際,皇帝十分麻利的將兩個人扯開,
迅速給我哥整理好衣服,然后將我哥拉入懷中。我敢保,我哥也和我一樣全程懵逼。
“這是怎么回事?”女子向后靠在小榻沿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這時我才注意到,
他身上穿的是男裝,得,是我的“瑤光兄”無疑。
皇帝把我告與他的真相完完整整的復(fù)述一遍,
長公主楚瑤光的神情從震驚到疑惑然后再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上下打量了我,
然后了然的笑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覺得今天的‘扶?!止值?,
原來是因為此‘扶?!潜取錾! !比魮Q作平常,我必會跟瑤光打鬧起來,
可現(xiàn)在的狀況,我真的沒一點接話的欲望,只想做一個透明人。“哎呀,
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怎么現(xiàn)在變啞巴了,皇弟你看你把人家嚇的?!彼哌^來,
把我拉進內(nèi)室,關(guān)緊了房門。“好了,既然都聚在一起了,那便聊一聊,
理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別瞞來瞞去的了?!?在我們四人長達一個半時辰的長談后,
終于把一系列奇葩事給捋清楚了。我和我哥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fù),該怎么形容呢?
就好比你交了一個很好的朋友,你一直以為他和你一樣是平民百姓,
結(jié)果有一天他突然告訴你,他其實是京城首富,最離譜的是他還向你表白了,
說他喜歡的只是你這個人,無論你是男是女,他都能接受,
誰能迅速接受這接二連三的驚天大瓜呀!我們結(jié)束會談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長公主和皇帝便把我和我哥一起送回了家。下馬車時,長公主扶住了我,
深情款款的對我說:“梧桐,我們之間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我不會逼你的,你若不愿意,
我們就還像之前一樣相處,當一輩子的摯友。”而皇帝也含情脈脈的看向我哥,“吾也一樣,
扶桑,這幾天你也不必上值了,在家中同你妹妹一起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去朝陽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