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尋恩人那天,我掏出娘親壓箱底的玉佩。>官兵欣喜若狂將我?guī)ё撸?/p>
我卻在太子面前看到詭異彈幕:>【女配冒領(lǐng)功勞,等女主回來她就要進(jìn)天牢了!
】>【先看她蹦跶幾天唄,權(quán)當(dāng)看耍猴?!?我冷汗直流:這次我真沒想騙人。
>太子卻溫柔扶起我:“恩人,孤終于找到你了?!?后來彈幕瘋狂預(yù)警:【女主出現(xiàn)了!
】>我主動跪下:“殿下,我認(rèn)罪?!?他卻當(dāng)眾宣布:“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
”---茅草屋頂漏下的幾縷天光,剛好打在我娘枯槁的臉上。那光慘白,
像揉碎了的紙錢屑,沒半點暖意。她躺在炕上,薄得像張被風(fēng)干的舊年畫,
每一次吸氣都扯著喉嚨里破風(fēng)箱似的呼嚕聲,聽得人心尖跟著抽緊。
炕邊那只豁了口的陶碗里,黑乎乎的藥渣沉在底,散發(fā)著一股子苦澀到發(fā)霉的絕望氣味。
家里能賣的都賣了,連爹留下那把豁口鋤頭,前天也換了半袋糙米。可娘的病,
像個填不滿的黑窟窿,把最后那點米粒也吸走了。我攥著空癟的布錢袋,指甲掐進(jìn)掌心,
留下幾個深深的月牙印。墻角那個掉漆的破木箱,像只沉默的怪獸蹲在陰影里。我盯著它,
心里頭翻江倒海。箱底壓著塊玉佩,是娘藏得最深的物件兒,連爹活著的時候都不讓碰一下。
她說過,那東西沾著人命官司,見不得光,一旦拿出來,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zhǔn)??裳巯?,
娘的命就懸在那一口藥氣上。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心一橫,走過去掀開了箱蓋。
一股陳年木頭和塵土混合的嗆人味道撲面而來。手指在幾件打滿補(bǔ)丁的舊衣服底下摸索,
終于觸到一塊冰涼堅硬的東西。把它掏出來,攤在手心。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溫潤得像凝住的月光,上面雕著條盤繞的螭龍,
龍鱗爪牙精細(xì)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活過來騰空飛去。龍眼處嵌著一點奇異的血紅,幽幽的,
像凝固的血珠。這絕不是我們這種土里刨食的莊戶人家該有的東西。我捏著它,指尖冰涼,
沉甸甸的,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心慌。就在這時,村子那頭猛地炸開了鍋。
馬蹄聲轟隆隆碾過土路,像悶雷貼著地面滾過來,震得腳下的地皮都在抖。
緊接著是狗吠、雞飛、娃兒哭,還有男人粗嘎的呵斥聲,亂糟糟地攪成一團(tuán)。我心頭一跳,
攥緊玉佩撲到門口,扒著門縫往外瞧。幾匹高頭大馬噴著響鼻,鐵蹄踏起的黃塵像條土龍,
直撲我家這破敗的院墻。馬背上坐著鐵塔似的官兵,黑甲在日頭下閃著冷光,
腰刀柄上的紅纓晃得人眼暈。當(dāng)先那個小頭目,滿臉橫肉,
眼神像刀子一樣在破敗的土坯房上刮過,最后釘在我家這扇搖搖欲墜的柴門上?!伴_門!
官家辦事!”吼聲跟打雷似的,震得門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我手心里全是汗,
玉佩硌得掌心生疼。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娘在炕上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門被拍得哐哐響,灰塵簌簌落下。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栓。
那滿臉橫肉的軍官一步踏進(jìn)來,帶著一股鐵銹和汗酸混合的嗆人味道。
他鷹隼般的眼睛像探照燈,瞬間就把這間家徒四壁的破屋掃了個遍,最后落在我臉上,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疤拥钕掠辛?,尋訪三年前于西山獵場負(fù)傷的救命恩人!
”他聲音洪亮,震得屋頂?shù)拿┎菟坪醵荚诙?,“爾等賤民,若有知情者,速速報來!
膽敢隱匿,與逆賊同罪!”西山獵場?三年前?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了一下。
娘親那玉佩……那來歷不明的玉佩……一個模糊得幾乎不敢想的念頭,像條冰冷的蛇,
猛地纏住了我的心臟。就在這死寂的當(dāng)口,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響了起來,
抖得不成樣子:“軍……軍爺……” 我?guī)缀跏怯帽M全身力氣,
才把那塊冰涼的玉佩從身后拿出來,攤開在滿是汗?jié)n和灰塵的手掌上。
羊脂白玉在昏暗的屋里,竟幽幽地透出一圈微弱的光暈,
那條盤踞的螭龍和龍眼中詭異的血點,顯得格外刺眼。軍官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
猛地釘在玉佩上。他臉上的橫肉瞬間凝固,囂張跋扈的神情像被一盆冰水澆下,
“刷”地褪了個干凈。他死死盯著那玉佩,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
粗重的呼吸驟然停住。下一瞬,他猛地單膝跪地,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
那身沉重的甲胄砸在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肮谩媚?!” 他再開口時,
聲音抖得變了調(diào),帶著一種近乎惶恐的敬畏,“此……此物從何而來?請姑娘明示!
”他身后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兵丁,見狀也齊刷刷跟著跪倒一片,黑壓壓的甲胄擠滿了門口,
方才那股子煞氣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小心翼翼的沉默。
“是……是我娘……” 我喉嚨發(fā)緊,每一個字都像砂紙磨出來,“三年前,
她……她在西山腳下……撿回一個人……給了他水和干糧……那人昏迷前,
塞給她這個……”軍官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聲音都劈了叉:“是了!是了!
太子殿下當(dāng)年遇襲,正是流落西山!天佑殿下!天佑我大胤啊!姑娘,
您……您母親是殿下的大恩人!您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恩人之后?。 彼拥谜Z無倫次,
幾乎要撲上來握我的手,又猛地想起身份,硬生生剎住,只是那眼神熱切得能燙傷人:“快!
快備車!不,備馬!用最快的馬!送姑娘回京覲見太子殿下!殿下有旨,尋得恩人,
立時護(hù)送入宮!不得有誤!”他身后的兵丁轟然應(yīng)諾,動作快得像一陣旋風(fēng)。
有人沖出去牽馬,有人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我那點少得可憐的破爛家當(dāng)。軍官搓著手,
在狹小的屋子里激動地來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詞:“大功一件!天大的功勞啊!
殿下定會重賞!重賞!”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還死死攥著那塊玉佩,
冰涼的玉貼著滾燙的掌心。炕上,娘又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看著軍官那張狂喜到扭曲的臉,看著兵丁們忙亂的身影,心頭沒有半分喜悅,
只有一片冰冷的茫然和越來越重的、沉甸甸的恐懼。好像有什么東西,一旦開始,
就再也由不得我了。娘啊,我好像……真的闖下大禍了。* * *馬車一路狂奔,
顛簸得我骨頭都快散了架。窗外的景色從熟悉的田野土路,飛快地掠過陌生的集鎮(zhèn)、驛站,
最后變成了巍峨高聳、一眼望不到頭的城墻。巨大的城門像怪獸的嘴,
將我們這小小的車隊一口吞了進(jìn)去。京城。喧囂聲浪撲面而來,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穿綾羅綢緞的和穿粗布短褐的混雜在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料、食物、牲畜和人體的復(fù)雜氣味,濃烈得讓我頭暈?zāi)垦!?/p>
馬車駛過寬闊得能跑馬的青石御道,道旁是朱門高墻、飛檐斗拱的深宅大院,
一派我從未想象過的繁華盛景。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簾子被恭敬地掀開,
一個面皮白凈、穿著青色內(nèi)侍袍服的年輕太監(jiān)垂手立在車旁,
聲音尖細(xì)卻透著十二分的恭敬:“姑娘,請下車。殿下在玉宸殿偏殿等候多時了。
”腳踩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面上,軟得有些不真實。我跟著那太監(jiān),
穿過一道道高高的朱漆門檻,繞過一重重雕梁畫棟的回廊??諝饫镉蟹N奇異的香氣,
清雅悠遠(yuǎn),聞久了卻讓人莫名心頭發(fā)緊。廊下侍立的宮女內(nèi)侍,個個低眉順眼,屏息凝神,
連呼吸聲都輕得幾不可聞。這種極致的寂靜和肅穆,比外面的喧囂更讓人喘不過氣。
玉宸殿偏殿的門無聲地滑開。殿內(nèi)光線明亮卻不刺眼,窗明幾凈,陳設(shè)典雅,
一盆開得正盛的素心蘭擺在紫檀木案上,幽香陣陣。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窗邊的身影。
他穿著家常的月白色錦袍,玉帶束腰,身姿挺拔如修竹。聽到動靜,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那是一張極為年輕俊朗的臉,眉眼溫潤,
鼻梁挺直,薄唇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與溫和,
仿佛春日里融化的第一縷暖陽。“你便是那位恩人之女?” 他的聲音清朗悅耳,
如同玉石相擊,帶著一種天生的矜貴和安撫人心的力量。我的腿肚子直發(fā)軟,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涼的金磚,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民……民女柳小丫,
叩見太子殿下千歲!”“快起來?!?他聲音溫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親近,
并未自稱“孤”,“恩人之后,無需行此大禮?!币恢恍揲L、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
袖口用銀線繡著極其精致的暗紋龍鱗,在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我遲疑了一下,不敢去碰,
自己撐著地,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疤痤^來,讓孤看看。
”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我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抬起下巴,
目光只敢落在他胸前那片精致的銀龍暗紋上。心跳得像擂鼓,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就在太子那張俊朗溫和、帶著關(guān)切笑意的臉孔上方,
毫無征兆地,憑空浮現(xiàn)出幾行歪歪扭扭、像是頑童信手涂鴉般的……字?【啊啊?。?/p>
女配怎么冒領(lǐng)女主的功勞,明明不是她救的!1】字是刺眼的猩紅色,還在微微扭曲跳動,
透著一股子戲謔的惡意。我猛地一哆嗦,眼睛驚恐地睜大,以為自己餓暈了頭出現(xiàn)了幻覺。
我使勁眨了眨眼。那行猩紅的字不僅沒消失,反而像水波一樣晃動了一下,緊接著,
又一行墨綠色的字,像是蠕動的藤蔓,從太子肩膀后“爬”了出來:【沒關(guān)系!
男主早就知道,等女主回來,他就把女配打入天牢了。
】最后一行歪歪扭扭、像是蘸著血寫的字,帶著濃濃的幸災(zāi)樂禍,
直接糊在了太子那身月白錦袍的前襟上:【那這段時間就先看女配蹦跶吧,也挺有意思的。
】【耍猴呢這是?坐等女配涼涼!】【天牢預(yù)訂+1,瓜子板凳已備好!】字跡猙獰扭曲,
像一條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勒得我?guī)缀踔舷ⅰ?/p>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太子……早就知道?他溫和的笑容,
親切的話語,伸出的手……全是假的?他只是在看戲?等著那個真正的“女主”回來,
然后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把我丟進(jìn)天牢?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
我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fā)黑,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粗布衣衫,緊貼著皮膚,
帶來刺骨的寒意。那塊被我藏在袖袋里的玉佩,此刻像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整條胳膊都在劇痛地顫抖?!肮媚??” 太子清朗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和關(guān)切,“你臉色很不好,可是路途勞頓,身體不適?
”他向前微微傾身,那股清雅的龍涎香氣似乎更近了些。他伸出手,似乎想虛扶我一把。
那只手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可在我此刻驚恐萬分的眼中,
那只手卻像是從地獄里伸出來的索命鉤爪!我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猛地往后一縮,
動作幅度之大,差點自己絆倒自己?!暗睢钕?!” 我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
帶著無法抑制的恐懼顫音,“民女……民女不敢!”太子的手停在半空。
他臉上的溫和笑意似乎凝滯了一瞬,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
里面的探究之色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隨即又被更濃的關(guān)切覆蓋?!盁o妨。
” 他收回手,唇角的弧度依舊溫雅,仿佛剛才我的劇烈反應(yīng)只是他的錯覺,“是孤疏忽了。
來人——”他揚(yáng)聲喚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殿內(nèi)的寂靜。
剛才引我進(jìn)來的那個青衣太監(jiān)立刻像影子一樣無聲地滑了進(jìn)來,躬身聽命。
“帶這位姑娘去‘含芳閣’歇息。好生伺候著,不可怠慢?!?太子吩咐道,
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再傳孤的口諭,著太醫(yī)院院判即刻前往含芳閣,
為姑娘診脈調(diào)理?!薄白衩??!?太監(jiān)應(yīng)聲,聲音平板無波。“姑娘,” 太子重新看向我,
眼神溫和得像能包容一切,“一路辛苦,先去好好歇息。你母親之事,孤已著人去辦,
定保她平安周全,你無需憂心。好生將養(yǎng),待身體康健,孤再與你細(xì)說當(dāng)年恩情。
” 他最后幾個字,咬得極輕,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的重量。太監(jiān)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姿態(tài)恭敬,卻不容拒絕。我?guī)缀跏腔瓴桓襟w地跟著那太監(jiān)挪出了偏殿。
雙腿像灌滿了沉重的鉛水,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殿外刺目的陽光讓我一陣眩暈,
耳邊嗡嗡作響,全是那幾行猩紅扭曲的字在瘋狂跳動:【男主早就知道!】【打入天牢!
】【看女配蹦跶!耍猴呢!】含芳閣是一座精致的小院,花木扶疏,亭臺玲瓏,
環(huán)境清幽雅致得如同畫中仙境。幾個穿著粉色宮裝、低眉順眼的宮女早已候在門口,見了我,
齊刷刷地屈膝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像一群設(shè)定好程序的木偶?!芭緜兯藕蚬媚?。
” 領(lǐng)頭的宮女聲音細(xì)細(xì)軟軟,像初春的柳絮。我被簇?fù)碇M(jìn)了正房。
房間里彌漫著清雅的熏香,紫檀木的桌椅,絲絨的軟墊,博古架上擺著我不認(rèn)識的珍玩,
一切都華貴得讓我手足無措。宮女們動作輕柔地幫我除去沾滿塵土的外衣,
換上柔軟如云的細(xì)絹里衣,又端來溫?zé)岬南銣屛覂裘嫦词帧?/p>
太醫(yī)院院判是個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提著藥箱進(jìn)來,隔著絲帕為我診脈。
他的手指微涼,搭在我腕上,半晌不語,眉頭微微蹙起?!肮媚锩}象虛浮,驚悸過度,
神思不寧,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又兼長途勞頓,氣血兩虧。” 他收回手,語氣沉穩(wěn),
“需靜心安神,好生調(diào)養(yǎng)。老夫開一劑安神定驚、補(bǔ)氣養(yǎng)血的方子,按時服用,
切勿再受刺激?!彼峁P寫下方子,自有小太監(jiān)飛快地接了去抓藥。
宮女又端來一碗溫?zé)岬膮⌒囊硪淼嘏醯轿颐媲??!肮媚?,請用些參湯,壓壓驚。
”我看著那碗里澄澈的湯水,氤氳的熱氣帶著人參特有的微苦氣味。
這本該是求之不得的滋補(bǔ)圣品,可此刻,卻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太子“恩人”的待遇,錦衣玉食,太醫(yī)伺候……這一切,都是假的!是裹著蜜糖的砒霜!
是懸在我頭頂、隨時會落下的鍘刀!他笑得越溫和,吩咐得越周到,
我越覺得那幾行猩紅的彈幕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我的脖頸。
“拿走……” 我猛地?fù)]開宮女的手,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恐和抗拒,
“我……我不喝!”參湯碗“哐當(dāng)”一聲被打翻在地,
滾燙的湯汁濺濕了宮女精致的裙裾和光潔的地面,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郁的人參味。
宮女驚呼一聲,慌忙跪下,臉色煞白:“姑娘息怒!奴婢該死!”領(lǐng)頭的宮女也立刻跪下,
聲音帶著惶恐:“姑娘恕罪!是奴婢們伺候不周!” 她飛快地使了個眼色,
立刻有人上前清理狼藉。我看著跪了一地的宮女,看著她們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懼和小心翼翼,
看著地上那攤刺眼的湯漬……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荒誕感攫住了我。
我像一只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華美金絲籠里的麻雀,驚恐地看著外面虎視眈眈的貓,
而那個投喂我的人,正含笑站在籠外,等著看一場“耍猴”的好戲。
“出去……” 我頹然跌坐在鋪著厚厚錦墊的椅子上,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都出去……讓我一個人待著……”宮女們?nèi)缑纱笊猓?/p>
動作迅捷卻無聲地收拾好地面,魚貫退出,輕輕帶上了房門。偌大的華美房間,
只剩下我一個人。死一般的寂靜瞬間包裹上來,壓得我喘不過氣。窗外,
是精心打理過的花木,幾只彩蝶在花間蹁躚,一派歲月靜好。可在我眼中,
這華麗的牢籠四壁,仿佛正無聲地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猩紅扭曲的字跡,密密麻麻,
層層疊疊:【冒牌貨!】【等死吧!】【天牢歡迎你!】【女主快回來了,
你的好日子到頭啦!】【蹦跶吧,小丑!】它們無聲地尖叫著,嘲笑著,
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名為“死亡”的網(wǎng),將我牢牢困在中央。我蜷縮在寬大的椅子里,
抱緊自己冰冷的膝蓋,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玉佩還在袖袋里,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著我的皮肉,也燙著我的靈魂。娘……娘還在等著藥救命……而我,
好像……把自己送進(jìn)了真正的鬼門關(guān)。* * *含芳閣的日子,
表面是潑天的富貴與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一日三餐,精致得如同藝術(shù)品,
山珍海味輪番登場,連盛菜的碗碟都是薄如蟬翼的上等瓷器。太醫(yī)院每日兩次請脈,
送來的湯藥黑黢黢的,散發(fā)著濃重的藥味,據(jù)說是安神定驚、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圣品。
幾個宮女輪班伺候,寸步不離,連梳頭更衣這樣的小事都無需我動手。她們永遠(yuǎn)低眉順眼,
動作輕柔得像怕驚擾了什么,開口閉口都是“姑娘安好”、“姑娘請用”。然而,
這極致的“好”里,藏著無處不在的窺視和令人窒息的拘禁。無論我走到院中哪個角落,
總感覺背后有目光黏著?;乩认率塘⒌男√O(jiān),低頭掃灑的粗使宮女,
甚至那在花叢中修剪枝葉的園丁……他們的視線似乎都若有若無地掃過我,
帶著一種隱秘的評估和匯報的意味。我想踏出院門一步,
領(lǐng)頭的宮女春桃便會立刻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笑容攔在面前:“姑娘,殿下吩咐了,
您身子還需靜養(yǎng),外面人多眼雜,怕沖撞了您。您若想散心,這園子里的景致盡可賞玩。
”賞玩?這座精致得如同盆景的含芳閣,不過是一個更大的、更華麗的囚籠。
太子殿下隔三差五便會“路過”含芳閣,或者派人送來些新奇玩意兒——一盆名貴的蘭花,
一套江南新貢的茶具,幾匹流光溢彩的蜀錦。他每次來,
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禮賢下士的模樣,關(guān)切地問候我的身體,
輕描淡寫地提一句“已著良醫(yī)為你母親診治,藥材用度皆由東宮支應(yīng),你盡可寬心”。寬心?
每次聽到他提起母親,我藏在袖子里的手就攥得更緊。他越是表現(xiàn)得關(guān)懷備至,
我越是想起那行猩紅的彈幕【男主早就知道!】。他溫雅的笑容背后,
是不是正計算著利用我這個“冒牌貨”的價值,同時也在計算著將我打入天牢的倒計時?
那些詭異的“天書”依舊會毫無規(guī)律地閃現(xiàn),像跗骨之蛆,
時刻提醒著我身處懸崖邊緣的處境。有時是在太子含笑離開后,他剛剛坐過的紫檀木椅上,
會突然浮現(xiàn)一行墨綠色的字:【演得真像那么回事兒,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有時是我獨自對著滿桌珍饈毫無胃口時,
面前的青玉碗沿上會爬過一行猩紅的字:【吃吧吃吧,斷頭飯多吃點!】更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