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杰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他和辰陽還是孩童，在開滿野花的山坡上奔跑。陽光溫暖，微風和煦，沒有黑屋，沒有仇恨，只有純粹的快樂。
"弟弟，快來！"辰陽回頭對他笑，伸出手，"我?guī)闳€地方！"
辰杰追上去，卻怎么也抓不住哥哥的手。場景突然變換，辰陽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向他伸出手："救救我..."
"哥哥！"辰杰大喊著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身處一間雅致的房間。
"你醒了。"陸昭然的聲音從床邊傳來。她換了一身素白衣裙，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起來不錯。
"這是哪里？"辰杰試圖坐起來，全身肌肉卻像被碾過一樣酸痛。
"陸家別院。"陸昭然遞給他一杯水，"你昏迷了三天。"
"三天？！"辰杰差點打翻水杯，"影閣的人..."
"已經(jīng)撤走了，暫時不會回來。"陸昭然平靜地說，"你體內(nèi)的鳳凰內(nèi)丹已經(jīng)覺醒，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辰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試圖回憶那種力量充盈的感覺："那個紅珠...到底是什么？"
"初代鳳凰留下的精華。"陸昭然解釋道，"它能喚醒鳳凰血脈者真正的力量。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辰杰仔細感受了一下："除了渾身疼，沒什么特別的。"
"正常。初次靈力覺醒會消耗大量體力。"陸昭然站起身，"既然你醒了，我讓人準備些吃的。然后...我們得談談。"
食物簡單但精致——清粥小菜，還有一些滋補的湯藥。辰杰狼吞虎咽地吃完，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
陸昭然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等他放下碗筷，才開口："關于影閣..."
"他們?yōu)槭裁醋窔⑽液透绺纾?辰杰直截了當?shù)貑枴?/p>
"因為預言。"陸昭然輕嘆，"'鳳凰雙生子，一光一暗'。影閣相信，掌控了鳳凰血脈，就能掌控天下。"
辰杰冷笑："所以他們就殺了辰陽？"
"不完全是。"陸昭然猶豫了一下，"影閣閣主...是我的叔父，陸明軒。十八年前，他背叛陸家，帶走了一批追隨者，成立了影閣。"
這個信息讓辰杰震驚："你的...叔父？"
"是的。"陸昭然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癡迷于古老預言，相信鳳凰雙生子中必有一人是'暗鳳凰'，能帶來無盡力量。當年你和辰陽出生后，他堅持要殺死帶有鳳凰印記的那個...也就是你。"
辰杰心跳加速："所以把我們送走是為了...保護我？"
"我祖父的決定。"陸昭然點頭，"但護送途中遭到叔父襲擊，混亂中，你們被一個護衛(wèi)帶走，從此下落不明。我們找了很久，直到你在斗獸場出現(xiàn)。"
辰杰消化著這些信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辰陽...他也有鳳凰印記嗎？"
"按常理，雙胞胎中只有一個會繼承印記。"陸昭然的話讓辰杰松了口氣，但她的下一句又讓他的心提了起來，"但你哥哥的死...太蹊蹺了。影閣一般不會對沒有印記的人下手。"
辰杰握緊拳頭："我要找到那個下令殺辰陽的人，親手宰了他。"
"首先，你得學會控制你的靈力。"陸昭然站起身，"跟我來。"
她領著辰杰來到別院后的一片空地，周圍有高墻環(huán)繞，私密性極好。
"試著召喚火焰。"陸昭然指示道，"就像在祖祠里那樣。"
辰杰努力回憶當時的感覺，伸出手，卻什么也沒發(fā)生。
"集中精神，"陸昭然走到他身后，一只手輕輕搭在他左肩上，"感受內(nèi)丹的存在，想象它是你體內(nèi)的一團火。"
她的觸碰讓胎記微微發(fā)熱。辰杰閉上眼睛，嘗試按照她說的做。起初只有一片黑暗，但漸漸地，他感到丹田處確實有一團溫暖的能量。
"我...感覺到了！"
"現(xiàn)在引導它流向你的手掌。"
辰杰嘗試著"推"那團能量，突然，一簇金色火苗從他掌心竄出！他驚喜地睜開眼睛，火苗卻立刻熄滅了。
"不錯的第一步。"陸昭然難得露出一絲贊許，"繼續(xù)練習，直到能穩(wěn)定控制為止。"
整個下午，辰杰都在嘗試召喚火焰。開始時十次才能成功一次，到傍晚時，已經(jīng)能三次中有兩次成功了，雖然火焰很小且持續(xù)時間短。
"為什么你能教我這些？"休息時，辰杰好奇地問，"你不是說陸家血脈已經(jīng)稀薄了嗎？"
陸昭然望向遠處的夕陽："我雖然沒有鳳凰血脈，但從小學習家傳典籍，理論知識還是有的。"她頓了頓，"另外...我父親是上一代鳳凰印記的繼承者。"
"什么？"辰杰驚訝地看著她，"那我...和你..."
"從血緣上說，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昭然平靜地說，"父親在奉命護送你們途中遇害，就是被我的叔父...陸明軒所殺。"
這個突如其來的身世揭秘讓辰杰一時語塞。他從未想過自己與陸昭然竟有如此密切的關系，更沒想到自己的生父竟是被她的叔父殺害。
"你恨我嗎？"他最終問道，"因為我，你父親死了。"
陸昭然的表情變得復雜："我恨的是那些被迷信蒙蔽雙眼的人。你和辰陽...只是無辜的孩子。"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辰杰突然覺得，這個一直冷若冰霜的女子，內(nèi)心或許比他想象的更加矛盾而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