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膩的灶臺凝結(jié)著經(jīng)年累月的污垢,黑黃斑駁,在昏暗的白熾燈下泛著令人作嘔的油光。何雨柱,或者該叫他傻柱,只覺得胸口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每一次徒勞的吸氣都牽扯出撕裂般的劇痛。眼前發(fā)花,后廚的喧嘩、鍋勺的碰撞聲、還有徒弟馬華那變了調(diào)的驚呼,都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遙遠地砸在耳膜上。
“師父!師父您怎么了?快來人?。≈痈绮恍辛?!”
最后的意識,是冰冷油膩的水泥地飛速撞向面門的景象,以及肺部最后一點空氣被徹底榨干的窒息感。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然后,是刺眼的光。
“唔……”何雨柱呻吟一聲,猛地睜開眼。不是醫(y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也不是預(yù)想中的冰冷太平間。入眼的,是糊著舊報紙、泛著霉味的低矮天花板,一根裸露的電線吊著個蒙塵的燈泡。
劇烈的頭痛襲來,像是有人拿著鑿子在他腦仁里施工。無數(shù)陌生的、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蠻橫地沖進他的意識海:
軋鋼廠后廚、顛勺、窩頭白菜、秦淮茹、賈東旭、易中海、許大茂、四合院、傻柱……還有一個濃眉大眼,帶著憨厚笑容,卻總被人算計、被吸血的年輕廚師形象——那是二十歲的自己?
“我……我穿了?還穿成了《情滿四合院》里那個天字第一號大冤種——傻柱何雨柱?”何雨柱,這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頂級餐飲集團行政總廚兼知名毒舌美食評論家,此刻只覺得荒謬絕倫,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太清楚“傻柱”在原情節(jié)里那憋屈窩囊、被秦淮茹一家吸干骨髓、最后連房子都保不住的悲慘結(jié)局了!
就在他消化這晴天霹靂般的現(xiàn)實時,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檢測到強烈求生意志與改變命運訴求……‘人生贏家逆襲系統(tǒng)’綁定中……綁定成功!】
【宿主:何雨柱(靈魂融合度97%)】
【年齡:20歲】
【狀態(tài):健康(精神受創(chuàng))】
【技能:廚藝(中級 - 原身水平)、體質(zhì)(普通)】
【物品:無】
【贏家點數(shù):0】
【新手強制任務(wù)發(fā)布!】
【任務(wù)名稱: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任務(wù)內(nèi)容:立刻、馬上、當眾與秦淮茹解除婚約!限時:60分鐘?!?/p>
【任務(wù)獎勵:廚藝技能點+1,初級洞察(被動),現(xiàn)金5元,糧票2斤?!?/p>
【失敗懲罰:重度電擊(體驗瀕死感)?!?/p>
【警告:檢測到關(guān)鍵人物“易中海”正靠近宿主住所,預(yù)計3分鐘后抵達。其目的為強化宿主對秦淮茹一家的“幫扶義務(wù)”。請宿主把握機會,當眾攤牌!】
“退婚?秦淮茹?還限時一小時?失敗就電擊?!”何雨柱一個激靈從硬板床上坐起,殘留的眩暈感和系統(tǒng)的冰冷警告讓他瞬間清醒。
融合的記憶碎片清晰地告訴他:原身這個傻小子,在賈東旭工傷死后不久,就被秦淮茹的眼淚和易中海的“道德大棒”給忽悠住了,半推半就地認下了這門“親事”。雖然沒有正式擺酒,但在四合院里,大家伙都默認秦淮茹是他何雨柱的“未婚妻”。這也是秦淮茹一家能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吸他血的關(guān)鍵第一步!
“干!”何雨柱低罵一聲。原身傻,他可不傻!這哪是未婚妻?這分明是套在他脖子上、準備把他勒死榨干的絞索!系統(tǒng)這任務(wù),簡直是在救命!
胸中那股憋悶的郁氣(來自原身長期被算計的委屈和現(xiàn)代靈魂的憤怒)瞬間轉(zhuǎn)化為動力。他一把掀開打滿補丁的被子,也顧不上身上那件帶著汗味和油漬的工裝有多邋遢,趿拉著破布鞋就沖出了他那間狹窄、潮濕的小屋。
剛沖到四合院前院,果然看見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背著手、一臉“我為你好”表情的一大爺易中海,正踱著方步朝他這邊走來。
“柱子?正好找你?!币字泻?吹胶斡曛?,臉上堆起慣常的和煦笑容,聲音帶著長輩特有的“關(guān)懷”,“起來了?臉色看著不太好,是不是昨兒個在廠里累著了?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啊。”
他走到近前,壓低了些聲音,語重心長:“柱子啊,我正想跟你說說淮茹家的事兒。東旭走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日子太難了。你是咱院兒里最有本事的,又是食堂的大師傅,手指縫里漏點就夠她們娘幾個活命了。你跟淮茹這事兒,院里都看著呢,你得多擔待,多幫襯著點,這才叫有情有義,是咱們工人階級的……”
“一大爺!”何雨柱猛地打斷易中海的話,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易中海從未在這個“傻柱”身上見過的冷硬和穿透力。他剛才沖出屋時,就注意到中院月亮門那邊,幾個納鞋底、摘菜的老娘們已經(jīng)支起了耳朵,后院聾老太太的房門也虛掩著一條縫。很好,觀眾到齊了。
易中海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和何雨柱的眼神弄得一愣,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卡在了喉嚨里:“柱……柱子?你……”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系統(tǒng)的倒計時在他腦海里滴答作響,像催命的鼓點。他不再看易中海,而是環(huán)視了一圈逐漸圍攏過來的鄰居,最后目光精準地投向聞聲從中院賈家走出來的秦淮茹——她穿著一件舊藍布褂子,眼圈微紅,手里還拿著個沒納完的鞋底,一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
“各位街坊鄰居都在,一大爺也在這兒?!焙斡曛穆曇羟逦卦谠鹤永锘厥帲瑳]有了往日的憨厚,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正好,我何雨柱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p>
秦淮茹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臉色微微一白,向前走了兩步,嘴唇翕動:“傻柱,你……”
何雨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目光銳利地直視著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秦淮茹,從今天起,從現(xiàn)在起,咱倆那所謂的‘婚約’,作廢!從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無瓜葛!”
“轟!”
整個四合院前院,瞬間炸開了鍋!
“啥?傻柱要退婚?”
“我的老天爺!這唱的哪一出?。俊?/p>
“東旭這才走多久?傻柱他怎么能……”
“秦淮茹這以后可咋辦啊?”
易中海臉色劇變,又驚又怒:“柱子!你胡說八道什么!你瘋了嗎?這玩笑開不得!淮茹對你……”
“玩笑?”何雨柱猛地轉(zhuǎn)向易中海,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濃濃嘲諷的冷笑,聲音陡然拔高,直指核心,“一大爺!您口口聲聲讓我?guī)鸵r秦淮茹,讓我擔待,讓我有情有義!行?。〖热荒@么心疼她們孤兒寡母,這么關(guān)心秦淮茹的‘名聲’和‘未來’,您工資高(八級鉗工),您覺悟高,您是咱們院兒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爺!不如您把她娶了?您親自照顧她們娘幾個一輩子!這不更顯得您高風亮節(jié)、大公無私嗎?您來擔這個‘情義’,不是比我這個傻廚子更合適?!”
“噗嗤!”后院虛掩的房門后,傳來一聲沒憋住的嗤笑,正是聾老太太!
易中海的臉,瞬間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最后漲成了豬肝色!他指著何雨柱,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何雨柱!你混賬!你……你這是污蔑!是……是……”他“是”了半天,被這前所未有、直戳肺管子的犀利反擊懟得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找不到任何冠冕堂皇的詞來反駁!他易中海一輩子經(jīng)營的好名聲、道德高地的位置,被何雨柱這輕飄飄又狠毒無比的一句話,直接架到了火上烤!他敢接茬嗎?他敢嗎?
“傻柱!”一聲帶著哭腔的凄厲呼喊響起。秦淮茹手里的鞋底“啪嗒”掉在地上,她踉蹌著沖到何雨柱面前,淚如雨下,身體微微顫抖,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你要退婚?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是東旭走了,你就嫌棄我們孤兒寡母是拖累了嗎?傻柱,你怎么能這么狠心!你忘了東旭以前怎么對你的嗎?你忘了……”
好一招以退為進,博取同情,道德綁架!周圍的議論聲瞬間轉(zhuǎn)向,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滿了指責。
何雨柱看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臉,融合的記憶里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細節(jié)——每次送飯盒時賈張氏貪婪的眼神、秦淮茹嘴上說“柱子你真好”轉(zhuǎn)身卻把好東西都緊著棒梗、自己餓肚子她從不心疼、易中??傇陉P(guān)鍵時刻出來“主持公道”讓他付出更多……如同幻燈片般閃過。原身殘留的情感讓他心頭一刺,但現(xiàn)代靈魂的理智和系統(tǒng)冰冷的提示音(【新任務(wù)觸發(fā):揭穿白蓮花的真面目!限時10分鐘!】)讓他瞬間清醒。
他非但沒有心軟,眼神反而更加冰冷銳利,像刀子一樣刮過秦淮茹的臉。
“狠心?秦淮茹!”何雨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壓過了周圍的嘈雜,“收起你的眼淚!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對我何雨柱,有過幾分真心?”
秦淮茹的哭聲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何雨柱上前一步,氣勢逼人:“我送飯盒,你照單全收,轉(zhuǎn)頭喂飽了你兒子、你婆婆,可曾真心問過我一句‘柱子,你吃飽沒’?我貼補你家錢糧,你心安理得,可曾想過我一個學徒工那點工資,自己都舍不得吃口好的?賈東旭是我哥們兒,他走了我?guī)鸵r你,是情分!可你呢?拿我的情分當本分!拿我的善良當軟弱可欺!”
他環(huán)視眾人,聲音擲地有聲:“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未婚妻’,可除了需要我當冤大頭出錢出力的時候,你何曾真正靠近過我?何曾關(guān)心過我死活?你這眼淚,到底是真?zhèn)模€是怕失去我這個長期飯票?!”
秦淮茹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何雨柱的話,句句如刀,直刺要害,把她精心維持的“柔弱無助”表象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叮!任務(wù)“懸崖勒馬,及時止損!”完成!獎勵發(fā)放:廚藝技能點+1,初級洞察(被動)激活,現(xiàn)金5元,糧票2斤已存入系統(tǒng)空間?!?/p>
【叮!新任務(wù)“揭穿白蓮花的真面目!”完成度80%,請宿主再接再厲!】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脆響。
一個印著軋鋼廠食堂標志的鋁制飯盒,從何雨柱小屋門口的方向滾落在地,蓋子摔開,里面兩個白面饅頭滾了出來,沾滿了灰塵。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何雨水——何雨柱的親妹妹,正站在那里,小臉煞白,滿臉的震驚、失望,還有一絲……恍然大悟?她顯然是回來給哥哥送飯的,卻聽到了剛才那番石破天驚的對話。
秦淮茹看到那飯盒,看到何雨水眼中的神情,最后一絲強裝的鎮(zhèn)定也徹底崩潰了,她捂著臉,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嗚咽,轉(zhuǎn)身跑回了賈家。
整個四合院,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何雨柱挺直脊梁站在院子中央,眼神冷冽,掃過神色各異的鄰居,最終落在面如死灰的易中海身上。
風暴,才剛剛開始。何雨柱知道,退婚只是撕開了吸血網(wǎng)的第一層。而有了系統(tǒng)和這來自現(xiàn)代的靈魂,屬于他何雨柱的逆襲人生,才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