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我有關(guān)于時間的概念時，發(fā)覺時間已晚了。但她還沒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有好幾次想過去跟她說要走，但等她已出來了卻都沒說出口。這段時間很長嗎？我不知道。到最后也沒有先回去，而是答應(yīng)陪她吃頓飯。
飯是在酒店餐廳里吃的。這個餐廳在我們這里比較有名氣的，雖然是個大廳，但座位卻是稀稀散散錯落開了的。其間又有或花或草或有柵欄的過道相隔，吃飯時人雖然頗多，但卻是各吃各的，并不顯得噪鬧。我以前沒有到這里吃過飯，第一次到這樣高檔的地方吃飯應(yīng)該至少應(yīng)該是件快樂的事情，但我卻沒有這樣的感覺。我老是想到母老虎，本來也想打個電話給她的，但卻一直沒機(jī)會。昨天雖然已算是過去了，但今天又這樣，這確實不好交代。因為有這樣的擔(dān)憂，雖然是好酒好菜，但似乎真的食之無味。
幾杯紅酒下肚，正當(dāng)把這種感覺忘記時，但卻突然地要直接面對了。突然地起一頓吵鬧，我自然隨聲看去，便見一人掙脫阻攔的服務(wù)員闖了進(jìn)來，并四處張看。隨即便望著了我，一時便即怒火沖冠，急沖沖的過了來。我一見之下，心頓時涼了。她本就肥肉堆身，又如此架勢過來，我的心便跟她腳下之地一樣，隨著她的腳步，被震得一顫一顫的。
“真有你個狐貍精！”人未到，聲音已先起，等聲音落下時，她那大手又已重重拍在了桌上。桌上的杯具便即被拋了起來。我不敢看她，而望著了康美。再一瞟周圍，所有的人都已齊刷刷的望了來。要是先就回去了多好！
“你個不要臉的濫麻包！”
這句是我們本地相當(dāng)有名的罵人的話，這句一出，便引起在場人一頓稀噓。她跟人吵架時罵人的話我是司空見慣了的，我都已不敢想象之后她嘴里吐出的話了。我感到無措，我替康美難為情。但康美卻不是如此，雖然四下噓聲、議論聲四起，但她卻似沒聽到，反而帶著遇著親朋好友般的笑容望著母老虎。母老虎顯然沒料著會是如此，怒火更盛，邊“你．．．”著，邊即揚(yáng)起了張粗胖的手來。我曾無數(shù)次嘗受過她那粗手拍打的威力，所以知道她揚(yáng)起手時的目的是什么？如康美這般輕漂漂的人兒被這粗手一拍，那結(jié)果不是要比剛才桌上被震碎的杯具還慘？我立即起了身來，想拉住那手。但康美卻沒慌，反而給了她個微笑的表情。
我想康美要糟了，但卻沒有。母老虎本怒火沖天的“你”，在看了她的微笑后，竟就沙啞了，隨即又化著了哭泣。她的手雖然還揚(yáng)著，但卻已沒有揮去的意向。怎么會這樣？在我的不明白中，母老虎卻已望著了我。淚水在她的肥臉上滑下，盯著我的兩只眼里竟然已只剩下委屈和哀苦。我突然很不明白，也不知該如何表示。而就在我這樣的無措前，她突然地轉(zhuǎn)了身，嚎哭著跑了。
我還是不明白，本想立即出去追她，但卻被康美叫住了。她的神情也不象先前，雖然還象先前一樣的坐在椅子上，卻似已無力氣一般，盯著我的眼神里似乎也讓我感受到其中的落寞和孤寂。
“現(xiàn)在去追也不好，不如先坐一會再回去。”這是她對我說的，語氣也象她的神情，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