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公寓的門，被一把推開。桑晚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高跟鞋早已被她踢掉在樓下，
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她身上還穿著昨天聚會的那條藕粉色裙子，
只是此刻已經(jīng)皺巴巴，沾滿了污漬和淚痕。精心打理的頭發(fā)散亂地貼在汗?jié)竦哪橆a和脖頸上，
臉上妝容糊成一團，眼睛紅腫得像桃子，整個人狼狽不堪，失魂落魄。過去的幾十個小時，
對她而言如同人間地獄。林薇歇斯底里的咒罵電話，蘇曼語無倫次、充滿恐懼的哭訴，
張恒斷指的慘狀照片（不知被誰匿名發(fā)到了她們的小群里），蘇強被帶走的消息，
李銘澤墜馬重傷命懸一線的新聞推送……一樁樁，一件件，像冰冷的巨石，
不斷砸向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她不是傻子。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那段該死的視頻發(fā)出之后！
指向性如此明確！報復如此狠辣！如此……趕盡殺絕！是黎朔！一定是他！
她嘗試過打他的電話，全部被轉接到語音信箱。她沖到黎氏集團總部，
被前臺和保安客客氣氣卻無比強硬地攔在了樓下，連電梯廳都進不去。她像個無頭蒼蠅，
在巨大的恐懼和絕望中徒勞地掙扎。直到半個小時前，
陳默用一個冰冷的、公式化的電話通知她：“桑小姐，黎總在公寓等您。請您立刻回來。
”“黎朔！”桑晚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高大背影。
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帶著哭腔撲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黎朔！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她們逼我的！是蘇曼和林薇！
她們……”她的手還沒碰到黎朔的衣角，黎朔就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倏然轉過身。那眼神！
冰冷，漠然，像淬了萬年寒冰的利刃，帶著一種俯瞰塵埃般的絕對冷酷和疏離，
瞬間將桑晚釘在了原地！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所有辯解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
只剩下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黎朔的目光在她狼狽不堪的臉上和身上掃過，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只是在看一件被弄臟的垃圾。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敖忉?？
”黎朔的聲音響起，平靜得可怕，像冰層下流動的暗河，“不需要?！彼@過僵硬的桑晚，
徑直走向那張巨大的、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餐桌。桌上，除了一個水晶煙灰缸，
只放著一份薄薄的、裝訂整齊的A4紙文件。黎朔拿起那份文件，像丟垃圾一樣，
隨意地扔在桑晚腳邊的地面上。文件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封面上，
幾個加粗的黑體大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桑晚的眼底：離、婚、協(xié)、議、書。
“簽了它?！崩杷返穆曇魶]有任何起伏，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凈身出戶。現(xiàn)在，立刻，
滾出這里?！薄皟羯怼鰬?？”桑晚喃喃地重復著這四個字，像是聽不懂它們的意思。
她僵硬地低下頭，看著腳邊那份冰冷的協(xié)議。然后，她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黎朔，絕望和一絲被羞辱的憤怒讓她渾身顫抖起來，“黎朔！
你……你不能這樣！五年！我跟你五年！你……”“五年？
”黎朔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無盡的嘲諷和鄙夷，“五年，足夠讓我看清，你和你那個圈子，
是多么廉價、骯臟、令人作嘔?！薄安?！不是的！”桑晚崩潰地哭喊，眼淚洶涌而出，
“我是被逼的！是她們設計我！黎朔，求求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夫妻？
”黎朔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被徹底觸怒的森然寒意，他向前逼近一步，
強大的壓迫感讓桑晚不由自主地后退，“桑晚，從你蒙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