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淺語的耐心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被磨成了鋒利的刀刃,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這天傍晚,天空陰沉得厲害,烏云像被打翻的墨汁,在天邊不斷翻滾。
天氣預(yù)報說晚上有大雨,李淺語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是今晚了。”】
她換上一身純黑色的衣服,連手套都是黑色的,還特意翻出一雙男士皮鞋,鞋碼比她的腳大了四號,她在里面塞了兩雙厚襪子,走起路來雖然有些笨重,卻能掩蓋住女性腳步的輕盈。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她提著一個黑色的帆布包出了門。
李淺語站在陳昭家前面的胡同里,這里是林漠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胡同狹窄,兩側(cè)是高高的圍墻,只有一盞老式路燈,燈光昏黃。
她靠在墻角,眼睛死死盯著胡同口的方向。
帆布包里的迷藥瓶被她攥在手里,瓶身冰涼,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這是她研究的配方,自己調(diào)制的,無色無味,生效快,停留時間又短,最適合這種場合。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xiàn)在胡同口,正是林漠。
他縮著脖子,一手插在口袋里,腳步有些虛浮。
就在林漠走到胡同中間時,李淺語動了。
她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竄了出去,右手握著迷藥瓶,對著林漠的臉輕輕一按,一股細(xì)微的噴霧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
林漠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腳步,剛要轉(zhuǎn)頭,眼神就開始渙散,身體晃了晃,沒怎么掙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淺語上前一步,從帆布包里拿出一根早就準(zhǔn)備好的實心木棍。
木棍是她特意挑選的,粗細(xì)適中,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蹲下身,借著昏暗的燈光打量著林漠,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
她舉起棍子,對著林漠身上那些又疼又不易留下痕跡的部位——腰側(cè)、大腿內(nèi)側(cè)、胳膊肘后面的軟肉——一陣猛捶。雖然林漠處于昏迷狀態(tài),但劇烈的疼痛還是讓他發(fā)出一陣含糊的哼叫,身體下意識地蜷縮起來。
可李淺語卻停了手,她看著林漠蜷縮的樣子,眉頭皺了起來,【“不行,打這些地方,過幾天他好了,肯定還會找存在感。”】她要的不是一時的痛快,而是讓林漠徹底消停一段時間。
她站起身,走到林漠的腳邊,俯身剪掉他右腿的褲管,露出蒼白的小腿。
然后,她拿起林漠的褲管,團成一團塞進他的嘴里,防止他醒來時發(fā)出聲音。
做完這一切,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木棍,對準(zhǔn)林漠的右腿膝蓋下方一點的位置。
“咔嚓”一聲脆響,在雨聲的掩蓋下顯得有些模糊,卻足以讓人心驚。
林漠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嘴里發(fā)出沉悶的嗚咽聲,額頭上瞬間滲出細(xì)密的冷汗,混雜著雨水滾落下來。
李淺語扔掉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冷漠地看著地上的林漠,【“這樣,你應(yīng)該能消停幾個月了?!薄空f完,她轉(zhuǎn)身走出胡同,頭也不回地回了家。
她剛到家沒多久,外面的雨就下得更大了,瓢潑大雨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沖刷一遍,路面上的痕跡被雨水洗得干干凈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
一周后,街道辦公室里。
【“累死我了”,】張章推開門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解開警服最上面的扣子,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幾口。
【“你今天一天都去忙什么了?”】坐在對面的宋娟抬起頭,她正在整理文件,看到張章累得精神萎靡,有些好奇地問。
【 “哎,還能干嘛,領(lǐng)導(dǎo)安排我跟著師傅去裝監(jiān)控了”,張章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一臉無奈地說,“從早上忙到現(xiàn)在,腿都快跑斷了?!薄?/p>
【“好好的,突然裝什么監(jiān)控呀?”】旁邊的趙靜也湊了過來,她手里拿著一個蘋果,正啃得津津有味。
【“你們沒聽說嗎?那個林公子被人給打了”,張章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就在上周晚上,在一條胡同里被人打斷了腿,現(xiàn)場沒監(jiān)控,也沒查到什么線索。
這不,林悅集團直接捐了300萬,支持咱們轄區(qū)安裝攝像頭,說是要加強治安管理,其實還不是想早點抓到打他兒子的人。”】
【“還有這事?那他也太倒霉了吧”,】李淺語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心里卻像一潭深水,不起絲毫波瀾。
她剛從外面采訪回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便順勢接了一句。
【“可不是嗎?聽說腿都被打斷了,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呢”,這時,胡文文走進來,手里拿著一疊文件,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插了一句,“我表哥在中心醫(yī)院上班,說林漠送過去的時候,右腿腫得跟饅頭似的,醫(yī)生說至少得休養(yǎng)三個月才能下床,能不能恢復(fù)到以前那樣還不一定呢。”】
【“那也太狠了,下手這么重”,宋娟皺著眉頭說,“不過話說回來,那林公子平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仗著家里有錢有勢,在外面得罪的人不少,說不定是被誰報復(fù)了。”】
【“誰知道呢”,張章聳聳肩,“反正咱們只管把監(jiān)控裝好,剩下的事自有民警同志去查。不過說真的,這300萬到位,咱們轄區(qū)的監(jiān)控覆蓋率能提升一大截,以后民警辦案也能方便不少。”】
李淺語端著咖啡,走到窗邊,看著外面依舊陰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她知道,林漠這一躺,至少能老實幾個月,而這幾個月,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比如研究一下林父的政敵。
至于那些新安裝的監(jiān)控,她一個守法公民,怕什么攝像頭。
……
三月的周末,陽光帶著初春特有的溫暖,透過陽光孤兒院銹跡斑斑的鐵柵欄,在水泥地上織出明明滅滅的光斑。
李淺語站在門內(nèi)仰頭看了眼嵌在紅磚墻上的院牌,漆皮剝落的木牌上,“陽光”兩個字被孩子們用彩筆涂得五顏六色,像極了他們眼里不肯熄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