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朱墻內(nèi)的初遇永安三年的春日，宮墻內(nèi)的白玉蘭開得正盛，細碎的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
像鋪了一層薄薄的雪。十歲的何清影提著裙擺，偷偷從長樂宮溜出來。
她是當今圣上唯一的嫡女，封號“明慧”，生來便養(yǎng)在金尊玉貴的環(huán)境里，
身邊永遠圍著一群宮女太監(jiān)，連呼吸都似要遵循規(guī)矩?？珊⑼男男钥傁蛲杂桑?/p>
趁著嬤嬤去取點心的間隙，她想尋個清靜地方，
看看宮墻之外的天空——哪怕只能透過高高的宮檐，瞥見一角。她沿著抄手游廊往前走，
越走越偏僻，周遭的宮殿漸漸失了往日的精致，紅墻斑駁，地磚上甚至長了些青苔。忽然，
一陣急促的鞭打聲和壓抑的痛哼傳來，像針一樣扎進何清影的耳朵里。她本想轉(zhuǎn)身離開，
可那聲音里的絕望太過清晰，讓她忍不住停住腳步，悄悄撥開廊柱后的垂花簾望去。
只見空曠的庭院里，一個穿著灰布短打的老太監(jiān)正揮著鞭子，抽打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雙手被粗麻繩捆著，破舊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背上的傷口猙獰可怖，
可他始終沒喊一聲求饒，只是死死咬著牙，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困在牢籠里的小獸，
滿是倔強。“小兔崽子，還敢瞪？”老太監(jiān)啐了一口，鞭子又落下去，“剛進宮的賤奴，
也敢跟咱家頂嘴？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少年的身體猛地一顫，
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卻依舊抬著頭，目光直直地看向老太監(jiān)，沒有半分屈服。
何清影看得心頭一緊，她雖在深宮長大，卻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場景。
那些平日里對她畢恭畢敬的太監(jiān)，此刻竟露出這般猙獰的面目。她攥緊了手里的玉佩，
鼓起勇氣，快步走了出去，清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住手！
”老太監(jiān)回頭見是明慧公主，嚇得連忙扔了鞭子，跪倒在地，連聲道：“奴才參見公主殿下！
不知殿下在此，驚擾了殿下，奴才罪該萬死！”何清影走到少年身邊，蹲下身，
看著他滿是血污的臉。少年的臉上沾著泥土和血跡，卻掩不住眉眼間的英氣，
尤其是那雙眼睛，此刻雖因疼痛有些渙散，卻依舊透著一股不服輸?shù)膭艃骸?/p>
她輕聲問：“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這個穿著華麗的公主會問他的名字。他張了張嘴，
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沒……沒有名字。”何清影皺了皺眉。
宮里頭的奴隸大多是戰(zhàn)俘或罪臣之后，進宮后便沒了名字，只叫編號。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太監(jiān)，語氣冷了幾分：“他犯了什么錯，值得你這樣打他？
”老太監(jiān)連忙回話：“回殿下，這賤奴不懂規(guī)矩，頂撞咱家，所以奴才才……”“放肆！
”何清影打斷他，“宮規(guī)里哪一條說過，可以隨意毆打?qū)m人？何況他還未凈身，
算不得真正的太監(jiān)，你憑什么對他動私刑？”她雖年幼，卻從小跟著父皇聽政，
說起話來已有幾分威嚴。老太監(jiān)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一個勁兒地磕頭認錯。
何清影不再理會他，轉(zhuǎn)頭對身后跟來的宮女說：“去取金瘡藥來，再找件干凈的衣服。
”隨后，她又看向少年，輕聲道：“以后你就跟著我吧，我給你取個名字，叫蘇木，好不好？
”蘇木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陽光透過玉蘭樹的縫隙灑在她臉上，她的眉眼彎彎，
像春日里最暖的光。那一刻，他覺得背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許多。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絲堅定：“謝……謝公主殿下。”從那天起，
蘇木成了何清影的貼身侍衛(wèi)。雖說是侍衛(wèi)，可何清影待他極好，不僅讓他跟著太傅讀書，
還請了宮中的武師教他武藝。蘇木也爭氣，讀書過目不忘，尤其是兵書，更是愛不釋手，
常常讀到深夜；習武時也格外刻苦，別人練一個時辰，他就練兩個時辰，不到兩年，
武藝就超過了宮中許多老侍衛(wèi)。何清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常常在午后找蘇木，
要么聽他講兵書上的謀略，要么看他練劍。有時她會纏著蘇木，讓他教自己幾招防身術(shù)，
蘇木總是小心翼翼地指導，生怕傷了她。宮墻內(nèi)的日子依舊規(guī)矩森嚴，可因為有了蘇木，
何清影覺得那些枯燥的時光都變得有趣起來。二、玉蘭樹下的心事永安六年，何清影十三歲，
蘇木十四歲。這年的玉蘭花開得比往年更盛，長樂宮的庭院里，滿樹潔白的花瓣隨風飄落，
像一場溫柔的雪。何清影坐在玉蘭樹下的石凳上，手里拿著一本詩集，卻半天沒翻一頁。
她望著宮墻外的方向，眼神里滿是向往。蘇木端著一碟點心走過來，見她這副模樣，
便知道她又在想宮外的事了?！肮?，風大，小心著涼?！碧K木把點心放在石桌上，
順手拿起一旁的披風，輕輕披在她肩上。何清影回過神，對他笑了笑：“蘇木，
你說宮外是什么樣子的？是不是有熱鬧的集市，有賣糖畫的小販，還有大片大片的田野？
”蘇木點點頭，他雖也是自幼進宮，可進宮前曾跟著母親在鄉(xiāng)下住過幾年，
還記得些宮外的景象：“宮外有集市，逢年過節(jié)時最熱鬧，有賣花燈的、賣糖葫蘆的，
還有雜耍藝人。田野里春天種滿莊稼，夏天是綠油油的一片，秋天就會結(jié)滿糧食。
”何清影聽得入了迷，眼睛亮晶晶的：“真好啊，我長這么大，還沒出過宮呢。
每天待在這宮墻里，學女紅、讀詩書、練禮儀，日子過得像一碗白開水，沒一點味道。
”她說著，語氣里滿是失落，“父皇雖然疼我，可也總說，我是嫡公主，將來要為家國著想，
不能像尋常女子那樣隨心所欲。”蘇木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公主的無奈。身份越高，
約束越多，她看似擁有一切，卻連出門看看的自由都沒有。他輕聲道：“公主若是想散心，
明天我可以帶您去一個地方?！钡诙煲辉纾K木就帶著何清影出了長樂宮。
他熟門熟路地繞開巡邏的侍衛(wèi)，來到皇宮西北角的一處角樓。這里平日里少有人來，
角樓的欄桿外，正好能看到宮外的一片桃林。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
粉色的桃花漫山遍野，像一片粉色的海洋。何清影趴在欄桿上，看著眼前的景象，
激動得眼睛都紅了：“太美了，蘇木，謝謝你?！碧K木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心里也暖暖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只風箏，遞給何清影：“這是我昨天偷偷做的，我們一起放風箏吧。
”那是一只蝴蝶形狀的風箏，翅膀是用粉色的絹布做的，上面還繡著幾朵小小的桃花。
何清影接過風箏，小心翼翼地拿著線軸，蘇木則在一旁幫忙托著風箏。風一吹，
風箏便飛了起來，越飛越高，像一只真正的蝴蝶，在桃花林上空翩翩起舞。何清影拉著線軸，
笑著跑了起來，裙擺隨風飄動，像一朵盛開的白玉蘭。蘇木跟在她身后，看著她的笑容，
覺得這世間最美好的景象，也不過如此。他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就是遇到了公主。從那天起，蘇木常常會帶何清影去宮里的各個角落散心。
他們會在清晨去御花園看荷花，聽露珠滴落的聲音；會在午后去藏書閣看書，何清影讀詩集，
蘇木讀兵書，偶爾抬頭相視一笑，便勝過千言萬語；會在傍晚去護城河旁散步，
看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紅色，聽遠處傳來的鐘聲。何清影漸漸把蘇木當成了最信任的人，
心里的秘密都會跟他說。她會跟他說自己對朝政的看法，說自己覺得哪些大臣是忠臣，
哪些是奸臣；會跟他說自己的煩惱，說嬤嬤又催著她學女紅，說父皇又給她安排了新的課程。
蘇木總是認真地聽著，偶爾會發(fā)表自己的見解，他的看法常常能給何清影帶來新的啟發(fā)。
有一次，何清影跟蘇木說起自己的政治抱負：“蘇木，你說，女子為什么就不能參與朝政呢？
我覺得我比大哥懂得多，可父皇卻總說，朝政是男人的事，我只要做好公主的本分就好。
”蘇木看著她，眼神堅定：“公主天資聰慧，有治國之才，只是世人偏見太深?？傆幸惶?，
他們會看到公主的能力的?！焙吻逵翱粗?，心里滿是感動。在這深宮里，
所有人都把她當成需要呵護的公主，只有蘇木，看到了她的才華和抱負。她輕聲道：“蘇木，
有你在，真好?！碧K木的臉頰微微泛紅，他低下頭，輕聲道：“能陪在公主身邊，
是屬下的榮幸。”那時的他們，還沒意識到，這份超越主仆的情誼，早已在不知不覺中，
悄悄變質(zhì)。玉蘭樹下的心事，像一顆種子，在心底慢慢生根發(fā)芽，只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便能開出最美的花。三、金鑾殿上的鋒芒永安七年，北狄頻頻侵犯邊境，燒殺搶掠，
百姓苦不堪言。朝堂上，大臣們爭論不休，有的主張和親，有的主張開戰(zhàn)，
皇上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召了何清影來御書房商議。何清影接到旨意時，
正在長樂宮和蘇木一起看兵書。她放下書，對蘇木說：“父皇召我，想必是為了北狄的事。
你跟我一起去，在殿外候著，若是有需要，我再叫你?！碧K木點點頭：“屬下遵命。
”御書房里，皇上坐在龍椅上，臉色凝重。何清影行禮后，皇上便開門見山：“清影，
北狄屢犯邊境，大臣們意見不一，你說說，你覺得該如何應對？”何清影沉思片刻，
緩緩道：“父皇，兒臣認為，和親不可取。北狄貪婪無度，此次和親，
他們必定會索要大量財物，日后還會得寸進尺。與其一味退讓，不如主動出擊，
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不敢再輕易來犯?！被噬宵c點頭，又問：“那依你之見，
該派誰領(lǐng)兵出征？”何清影道：“鎮(zhèn)國將軍經(jīng)驗豐富，可為主帥；副將可選用李將軍，
他年輕有為，擅長突襲。另外，北狄騎兵眾多，擅長奔襲，我們應提前在邊境部署防御工事，
再派一支輕騎兵繞到敵后，切斷他們的糧草供應，這樣才能一舉擊敗他們?！彼捯魟偮?，
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殿外，正好看到蘇木站在那里，眉頭微蹙，似乎有話要說。
何清影知道蘇木熟讀兵書，對軍事謀略頗有見解，便對皇上說：“父皇，
兒臣身邊的侍衛(wèi)蘇木，自幼熟讀兵書，對軍事也有研究，不如讓他也說說看法，
或許能給父皇一些啟發(fā)?！被噬嫌行┮馔?，他知道蘇木是何清影救回來的奴隸，
卻沒想到他還懂軍事。不過皇上一向開明，也想看看這個侍衛(wèi)到底有多少本事，
便點頭道：“準了，讓他進來。”蘇木走進殿內(nèi)，恭敬地行了禮?；噬峡粗?，
溫聲道：“你叫蘇木？說說你的看法吧?！碧K木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回陛下，
公主殿下的見解十分周全，只是屬下認為，還有幾點可以補充。第一，北狄騎兵雖強，
卻不擅長攻城，我們可在邊境的城池加固城墻，多備弓箭和滾石，拖延他們的進攻速度。
第二，北狄地處北方，氣候寒冷，他們的士兵不耐濕熱，我們可選擇在夏季出兵，
利用氣候優(yōu)勢擊敗他們。第三，我們可派人去聯(lián)絡北狄周邊的部落，許以好處，
讓他們從側(cè)面牽制北狄，這樣我們就能事半功倍?！被噬下犃?，眼前一亮。
蘇木的建議不僅彌補了何清影的不足，還考慮得更加周全，甚至想到了聯(lián)合周邊部落，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侍衛(wèi)能想到的。他看著蘇木，越看越滿意：“好！好一個蘇木！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遠見。你不僅懂謀略，武藝如何？”蘇木道：“屬下自幼習武，
不敢說天下無敵，卻也能上陣殺敵?！被噬瞎笮Γ骸昂?！朕就封你為明威將軍，
協(xié)助鎮(zhèn)國將軍出征！你可有信心？”蘇木心中一震，他從未想過，自己一個奴隸出身的人，
竟能得到皇上的賞識，還能封官領(lǐng)兵。他看向何清影，見她正對著自己微笑，
眼神里滿是鼓勵。他連忙跪下，大聲道：“屬下定不辱使命，誓死保衛(wèi)大晏河山！
”從御書房出來，何清影看著蘇木，臉上滿是喜悅：“蘇木，你做到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碧K木看著她，心里滿是感激：“公主，若不是您，
屬下如今還是個任人欺凌的奴隸，更別說領(lǐng)兵出征了。這份恩情，屬下永世不忘。
”何清影搖搖頭：“這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我沒關(guān)系。你此去前線，一定要保重身體，
注意安全。我在宮里等你回來?！碧K木重重地點頭：“屬下遵命。公主放心，
屬下一定會凱旋歸來，親自向公主復命?！彪x別的那天，天還沒亮，
何清影就去城門口送蘇木。蘇木穿著嶄新的盔甲，身姿挺拔，像一棵挺拔的青松。
他翻身跨上戰(zhàn)馬，回頭看向何清影，眼神里滿是不舍：“公主，屬下走了。
”何清影忍著眼淚，笑著說：“去吧，我等你回來?！碧K木點點頭，勒轉(zhuǎn)馬頭，
隨著大軍緩緩離去。何清影站在城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心里空落落的。
她知道，前線兇險，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可她也相信，蘇木一定能平安回來，
因為他是蘇木，是那個從不會輕易認輸?shù)奶K木。四、漫長的等待與重逢蘇木出征那日，
天剛蒙蒙亮，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似是要將整座京城裹進沉悶的寂靜里。
何清影站在城門口，身上披著蘇木昨夜送來的素色披風，指尖攥著披風邊緣，
幾乎要將布料捏出褶皺。蘇木一身銀甲，腰佩長劍，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目光穿過人群，直直落在何清影身上，那眼神里有不舍，有堅定，
還有一絲藏得極深的溫柔。待大軍即將啟程時，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何清影面前，
聲音壓得很低，似怕驚擾了清晨的風：“公主，屬下此去，定盡快平定北狄，早日歸來。
您在宮中，務必保重身體，勿要為屬下?lián)鷳n?！焙吻逵把鲱^看他，眼眶微微泛紅，
卻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她從袖中取出一枚平安扣，那是用暖玉雕琢而成，觸手溫潤，
上面還刻著細小的“安”字。她將平安扣遞到蘇木手中，輕聲道：“這枚平安扣，你帶著，
就當是我在你身邊，護你平安?！碧K木接過平安扣，緊緊攥在手心，
那溫潤的觸感仿佛能驅(qū)散戰(zhàn)場上的寒意。他鄭重地點頭：“屬下定不負公主所托，
亦不負這枚平安扣?！碧柦锹曧懫?，催促著將士們啟程。蘇木最后看了何清影一眼，
翻身上馬，隨著大軍緩緩離去。何清影站在城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
直到再也看不見，才緩緩收回目光，披風上已沾了一層薄薄的霜氣。往后的日子，
何清影的生活只剩下“等待”二字。她每天清晨都會去御書房，向父皇詢問前線的戰(zhàn)報，
哪怕只是聽到“一切安好”四個字，也能讓她安心許久。起初，戰(zhàn)報還算順利，
蘇木率領(lǐng)輕騎兵多次突襲北狄糧草營，打亂了敵軍的部署，甚至還收復了一座邊境小城。
何清影每次聽到這些消息，都會拿著那只蝴蝶風箏，坐在長樂宮的玉蘭樹下，
想象著蘇木在戰(zhàn)場上的模樣——他一定是意氣風發(fā)，揮劍斬敵，像極了兵書上寫的少年將軍。
可沒過多久，戰(zhàn)報便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有一次，前線傳來消息，說鎮(zhèn)國將軍中了北狄的埋伏，
被困在孤城里，蘇木率領(lǐng)一支小隊前去救援，至今生死未卜。何清影聽到這個消息時，
正在臨摹字帖，手中的毛筆“啪”地掉在宣紙上，墨汁暈開，像一朵黑色的花。
她瘋了似的跑到御書房，跪在父皇面前，哭著請求父皇派兵去救蘇木。
皇上看著女兒哭紅的眼睛，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扶起何清影，溫聲道：“清影，你莫急，
朕已經(jīng)派了援兵過去，蘇木這孩子機靈，又有謀略，定能化險為夷。
”可何清影哪里聽得進去，她回到長樂宮，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不喝，
只是抱著那只蝴蝶風箏，一遍遍地念著“蘇木”的名字。宮女們勸她，她也聽不進去，
直到第三天，她才勉強喝了一碗粥——她知道，她得好好活著，才能等蘇木回來。
就這樣過了四個月，就在何清影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來——北狄被擊潰，
蘇木率領(lǐng)大軍凱旋歸來！何清影聽到消息時，正在給那枚平安扣拋光，手中的錦布掉在地上。
她顧不上穿鞋，光著腳就跑出了長樂宮，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去。宮人們想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