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的手掌在卷軸上施法，
“忒提……”
大祭司的聲音忽然消失在動蕩的海水中。
忒提絲……
我驚恐地看向臺上身著黑袍的男子，控制不住發(fā)顫的嗓音，“父親……是我嗎？”
碧綠色的瞳孔掩藏在帽沿下，此時正尖銳地盯著我。
我縮到母親身后。
母親的目光里閃過一絲復雜，很快又變回優(yōu)雅的模樣，她將我抱進懷里，柔聲鼓勵我，“提絲……勇敢些……”
“你會是我們王室永遠的榮耀……子民們會永遠銘記你……”
母親并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在安靜中連最后一排都能聽得清楚，人魚們也紛紛朝我投來安慰的目光。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古老卷軸已經(jīng)在人魚群前放大展開了。
大祭司抬起頭，再次宣告：“此次的出征勇士，正是人魚族最小的公主——”
“忒提絲！”
周圍哄的一下開始躁動起來，討論聲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儀式都更加嘈雜。無他，所有人魚都在慶幸沒有抽到自己，可他們又在疑惑，為什么會抽到公主？在過去的獻祭中，可從未抽中過王室成員。
我?guī)缀跽沾谡疾穼m里，自然清楚這個緣由。大祭司依照女王的指示，并未將王室成員的名字寫進卷軸?？删褪沁@么詭異，今年只需要一個祭品，抽中“出征”的卻是我。
出征……多么好聽呀，把有去無回的獻祭說成是“出征”，甚至還假模假樣地給出征勇士的家庭頒發(fā)榮譽勛章。
那王室呢？會獲得自己頒發(fā)的榮譽勛章嗎？
那我呢？是不是就要死了？
我曾看著被獻祭的人魚的命珠一個接著一個碎裂，他們中沒有一個是撐過了一個月的。
即將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我的頭上，我恐懼至極，在母親懷里蜷縮著魚尾劇烈顫抖，卻又無力去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