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絲!提絲!”
我被人搖晃著從昏迷中拽醒??晌业难燮ぬ兀瑹o法睜開,只能感受到前方似有若無的黑影。
我掙扎著抬起一點眼皮,從縫隙中看見那張焦急的臉。
那一刻,所有的疼痛都被完全遺忘。
哈里亞……
她哽咽著應聲,“是我……”
“你還好嗎,我的提絲……”
溫暖的懷抱將我緊緊擁住,哈里亞輕輕拍著我的后背,“我好開心,也好難過?!?/p>
“好開心可以在這里見到你,又好難過你也可憐來到了這個地獄?!?/p>
她的指尖緩慢拂過我的發(fā)梢,嗓音越發(fā)破碎,“更難過的是,你的頭發(fā)已經(jīng)褪色成這個模樣了?!?/p>
那是海民生命流逝的標志。
“這不重要?!?/p>
我終于恢復些力氣,抓住她的手,貼至她的耳邊,壓低聲音,“這次,我是來救你的?!?/p>
不料,她卻猛地后退,哭著搖頭,眼淚在暗黑的海水里甩出。
“不行的……我們出不去的?!彼皖^用手捂住臉,“沒有誰能逃出波塞冬的手掌心?!?/p>
“我當初能逃過尼普頓的追捕,這次也一定可以?!?/p>
我這樣跟哈里亞說,她在哭泣中聳動的肩膀卻一下頓住。
在詭異的寂靜中,她顫抖著放下手,用那雙紅得嚇人的眼睛看著我,淺藍色的眼瞳里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意味,“你不知道——”
哈里亞的話語被一道突然破開的水幕打斷,海水中最后一點光亮也被完全遮擋。
尼普頓又來了。
密集升起的氣泡從底下沸騰著升起,一片大大小小的白中,海水在往最中央旋轉著匯聚,隨著流速的越來越快,水牢里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急流漩渦。
“不!”
哈里亞整個人都在亂流里扭曲著掙扎,可我在法術的控制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哈里亞被尼普頓帶走。
“波塞冬!”
“你不得好——”
海水在她聲音的驟然消失后瞬間恢復死寂。我捂著疼痛不堪的額角,無力地縮到水牢的角落。
周圍卻又開始震顫,動靜是從地下傳上來的。我垂眼看著這個鋪滿骨骸的水牢底部,緩慢地蹲下身。
破碎,粗糲,這是我觸碰到這個顱骨時的第一感覺。
正當我想要繼續(xù)往下挖時,四周的石壁卻開始轟隆隆地響動著。
準確地說,是在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