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問得一怔，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只是在用話術(shù)擾亂我的思維，想讓我開始懷疑哈里亞。
我不語，只是笑出嘲弄的聲音，死死瞪著他。
周圍的海水逐漸歸于平靜，僵持許久后，尼普頓松了力，語氣也軟和下來，“我只是不明白，我為她做了這么多，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惺惺作態(tài)。
“你殘害生命，囚禁她，強迫她，讓她看著自己的同類被自己吸收，你說你為她付出？”
“你很可笑，尼普頓?！?/p>
“為什么要這樣誤解我？”
尼普頓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
“她想要極致的美貌，我便用最純凈的人魚祭術(shù)讓助她保持美貌?！?/p>
“她想保持無辜的模樣，沒關(guān)系那我來承受來自海民的憎恨，即便神力會因此變得衰弱，那我也不在乎。”
“只要她喜歡就好。”
“可她這幾天卻不肯見我。”
冰冷又光滑的鎖鏈忽然纏過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以前可從來都不會這樣的，你到底對她說了什么？！”
尼普頓這怒發(fā)的莫名其妙。
事實上，他不在的這幾天里，我和哈里亞都默契地閉口不談，她不講海神殿內(nèi)的殘酷，我不講外面世界的自由自在，各自沉默地想著各自的心事。
我的頭被他瘋狂搖晃著。
“說話??！”
“……不，尼普頓，求你，求你放過……”
身后突然出現(xiàn)傳來哈里亞凄慘的哭喊，下一秒又被隱去。
尼普頓兀地笑起來，“果然，讓她看見你的慘樣，她就愿意對我說話了?！?/p>
“……”
我實在無話可說。
“對其他人魚都無所謂，卻對你如此上心，真讓人苦惱?！?/p>
“先放你多活幾天吧。”
“不過……”
話語間，鎖鏈再次收緊。
“別想著逃跑，我們這位擁有人魚群里最震撼的美貌，卻最廢物的人魚公主。好不容易騙來，可不能因為逃跑而受到懲罰破相?！?/p>
“這樣血腥的場景，不是我的哈里亞想要看到的?！?/p>
威脅完，他就把我丟回了水牢。
“你沒事吧提絲？”
哈里亞在我還沒完全摔到骨堆里時，便將我撈了起來，她焦急又認(rèn)真地將我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后，終于放松下來。
“沒有受傷就好。”
我有些疑惑地往被鎖鏈灼燒出來的傷口摸去，可什么也沒摸到。
它們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但剛剛的痛感還是如此清晰。
我渾身發(fā)涼，還突然打了個激靈。
“天啊，提絲你被嚇壞了，這該死的尼普頓……”
“怎么了提絲，怎么這個表情？”
我搖搖頭，并沒有說話。
總哪里有些不對勁……
哈里亞的傷口，我的傷口，都在回到這里之后迅速痊愈了。
我拾起一根斷骨，做足心理準(zhǔn)備后……
狠狠往手臂上劃去——
一道血口被劃出來，同時刺痛傳遍手臂，但僅僅是下一瞬就完全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了。
我看向哈里亞那張明顯有些驚愕的臉，問她：“為什么會這樣？”
哈里亞咬著唇，皺著臉，快要哭出來了。
“提絲，你為什么要傷害自己？”
她在轉(zhuǎn)移話題。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那根斷骨也被我丟了回去，和其他骨頭撞在一起，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音。
“我只是想驗證一下我的猜想，這里的水到底有沒有治愈的效果?！?/p>
“現(xiàn)在看，我猜對了?！?/p>
哈里亞說這是尼普頓折磨她的手段，但是任由傷口敞開不是更能折磨嗎，更何況還可以用延長傷口恢復(fù)的時間來折磨哈里亞。
而從尼普頓的說法來看，能夠治愈的水是他“愛”她的一部分。
但他的目的絕不可能是他說的那樣，同樣，哈里亞也有不可能告訴我的秘密。
又是入夜，這次我和哈里亞沒有依偎在一起，她先前看見我太過戒備，便主動到了水牢的另一個角落。
此時她正蜷著身子，面對著墻壁睡覺。
這里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到底下骨堆咯咯的細(xì)微碰撞聲。
我低下頭，手掌合起，在祈禱的動作中進(jìn)入感知狀態(tài)。
首先感知的是哈里亞。
她沒有睡覺——
而是猩紅著眼眶，齜著牙齒，一副抓心撓肝的模樣！
而這時，哈里亞迅速也反應(yīng)過來周圍有變化，她猛地回頭。
“提絲？”
哈里亞瞇著眼睛看向我，我知道她看不見我，但還是下意識屏住呼吸，過了一會，她在手心里喚出一個光球，照亮周圍的海水。
“提絲，你在哪里？”
“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她很耐心地一點點往我這個方向探過來。
我有些慌張地看著她的動作。
砰——
她找到我的位置了。
但詭異的是，當(dāng)她手里的光球撞到我身上時，一股力量憑空出現(xiàn)，把所有能量都反彈了回去。
哈里亞毫無防備，被自己的法術(shù)反噬，甚至吐出一大口血。
水牢里的水開始嗡嗡振蕩起來。
接著她的身上開始浮現(xiàn)出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密密麻麻的金紋。
這太詭異了，過去這么多年來，我使用感知能力的次數(shù)早已數(shù)不清，在大祭司父親的重重保護(hù)下，從未有過危險的情況。
而上一次我在危險中進(jìn)入感知狀態(tài)，還是在尼普頓追捕我的時候……他沒找到隱身的我。
那時我只以為感知只能幫我自保，如今看來，我似乎還有被動的反擊能力。
但是，既然感知這么強，那為什么不給予我主動進(jìn)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