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上,父親當眾將紅酒潑向他的兄弟:“周凜東,你這種人也配碰我女兒?
” 沒人知道,我和周凜東已秘密相愛五年。 父親冷笑:“當年你家破產,就該永遠消失。
” 周凜東擦去酒漬,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冷:“蘇總,
您女兒知道當年是誰害得周家家破人亡嗎?” 我僵在原地,
他俯身耳語:“你以為我真會愛上仇人的女兒?” 后來父親病危,
周凜東跪在手術室外求醫(yī)生用他的血。 他遞給我一份孕檢單:“別恨他,
用這孩子的命還他當年欠我家的債?!?我哭著撕碎單子:“你早查出了真相,
為什么還要救我父親?” 他苦笑:“因為愛你,是我這盤棋里唯一的意外。
”---深紅色的酒液,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血,順著周凜東挺括的深灰色阿瑪尼西裝前襟,
一路蜿蜒向下。一滴,兩滴,砸在光可鑒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地磚上,
暈開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不規(guī)則的污漬,發(fā)出沉悶又刺耳的聲響。整個宴會廳的空氣,
在那一刻被徹底抽干了。水晶吊燈耀眼的光芒仿佛都凝固了,流淌在賓客們僵硬的臉上,
映照出他們眼中一模一樣的震驚與無措。悠揚的爵士樂背景聲成了遙遠的、模糊的背景雜音,
所有人的視線都像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風暴的中心——我的父親蘇國偉,
和他對面那個沉默挺拔卻狼狽不堪的男人,周凜東。父親的手還懸在半空,
那只剛剛摔碎了昂貴水晶紅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著,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胸口劇烈起伏,額角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那雙平日里總帶著點商人圓滑笑意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燃燒的怒火和一種近乎扭曲的憎惡,死死釘在周凜東身上。“周凜東,
”父親的聲音像是從冰窖深處撈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淬了毒的寒意,砸在死寂的空氣里,
“你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也配碰我女兒一根手指頭?”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巨大的轟鳴聲幾乎蓋過了一切。指尖深深掐進掌心里,
尖銳的疼痛勉強維持著一絲搖搖欲墜的清醒。
我端著那只為父親準備的、點綴著昂貴車厘子的生日蛋糕托盤,指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
冰涼的瓷盤邊緣硌著皮膚。精心描畫的妝容下,血液仿佛瞬間褪盡,留下冰冷的蒼白。
沒人知道,就在這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華麗牢籠之外,
我和這個被父親當眾羞辱、潑了一身狼狽的男人,
已經(jīng)秘密地、絕望地、像偷竊陽光的苔蘚般相愛了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的耳鬢廝磨,
無數(shù)個黑暗角落里的抵死纏綿,他滾燙的體溫和低沉的誓言還烙在我的骨髓深處??纱丝?,
他站在那里,酒液順著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滴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屈辱,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他用一種近乎漠然的動作,
從西裝內側口袋抽出一條折疊得一絲不茍的白色方巾,
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胸前那片刺目的狼藉。動作沉穩(wěn)得可怕,
仿佛只是在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父親的怒火被這種徹底的漠視徹底點燃,
他向前逼近一步,皮鞋踩在濺落的酒液上,發(fā)出輕微的黏膩聲響。
他嘴角扯出一個刻薄到極致的冷笑,那笑容里淬滿了積壓多年的怨毒:“怎么?啞巴了?
當年你周家破產,像條喪家之犬一樣滾出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就說過,
你這輩子都該爛在泥里!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你!你居然還有臉回來?還敢妄想靠近我的晚晚?
”“晚晚”…父親叫著我乳名的聲音,此刻尖銳得像刀子刮過玻璃。
周凜東擦拭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他緩緩抬起頭。當他的目光穿透那片狼藉,落在我臉上時,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眼神,冰冷、陌生,像深冬午夜凍結的寒潭,
是我整整五年里從未見過的。他薄唇微啟,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這片死寂,
清晰地送入每個人耳中,更像是一把冰冷的手術刀,
精準地剖開了這浮華表象下的膿瘡:“蘇總,”他微微頷首,
姿態(tài)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冰冷的恭敬,“您說得都對。像我這樣的人,的確該爛在泥里。
只是……”他頓了頓,那雙寒潭般的眸子轉向我,帶著一種審視,一種……近乎殘酷的憐憫。
“在您忙著慶祝壽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您的女兒,知不知道一些更久遠的事情?
”他的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比如……當年周家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真正在背后推了一把的,是誰?”時間,空間,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轟然坍塌。
我端著托盤的手劇烈地一抖,那塊昂貴的、點綴著飽滿車厘子的奶油蛋糕,整個滑脫出去,
“啪”地一聲巨響,摔碎在父親腳邊昂貴的地毯上。
雪白的奶油、鮮紅的果醬、金色的蛋糕胚,狼藉地混合在一起,像一個巨大而丑陋的傷口。
父親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比那摔碎的奶油還要慘白。他死死瞪著周凜東,
嘴唇哆嗦著,像是驟然被扼住了咽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巨大的眩暈感猛烈地沖擊著我,
宴會廳華麗的水晶燈在我眼中碎裂成無數(shù)旋轉的光斑。
那些昂貴的香檳塔、紳士淑女們驚愕的臉孔、父親慘白如紙的面容……全都扭曲、模糊,
像是沉入了冰冷污濁的海底。就在我搖搖欲墜,幾乎要癱軟下去時,
一股帶著淡淡紅酒氣息和熟悉煙草味的冷冽氣息驟然逼近。周凜東不知何時已走到我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他微微俯身,
冰冷的唇幾乎貼上了我僵硬的耳廓。那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我耳邊留下灼熱氣息、訴說愛語的地方,
此刻灌入的卻是淬了劇毒的冰凌:“蘇晚,”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
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黏膩感鉆進我的耳膜,“五年……你以為我這五年,
是真的愛上了仇人的女兒嗎?”轟!大腦一片空白。
五年來所有的甜蜜、依戀、那些在黑暗中互相汲取溫暖的時刻,
那些他眼底曾讓我深信不疑的溫柔繾綣,此刻都被這句話狠狠撕裂,
暴露出底下猙獰腐爛的真相。原來……全是假的?一場精心策劃、耗時五年的復仇?
“呵……”一聲短促、破碎的冷笑,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擠出來,
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絕望和自嘲。周凜東似乎沒料到我會笑,
他濃黑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飛快地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快得如同錯覺。冰冷審視的底色之下,
似乎有什么東西掙扎著裂開了一道縫隙,泄露出一點難以捕捉的……痛楚?
但這絲異樣轉瞬即逝,快得讓我懷疑只是燈光晃動造成的幻覺。他直起身,
那點若有似無的動搖已被更深的冰冷覆蓋。他沒有再看我,
也沒有看那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的父親蘇國偉,
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一張張寫滿震驚與探究的臉。然后,他微微頷首,
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刻入骨髓的優(yōu)雅,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羞辱從未發(fā)生?!氨?,
擾了蘇總雅興,也污了諸位貴眼?!彼穆曇艋謴土藨T常的沉穩(wěn),
甚至帶著一絲公式化的疏離,“告辭。”他轉身,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寒劍,
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徑直穿過自動分開的人墻。深灰色西裝上那片暗紅的酒漬,
如同一個恥辱的烙印,隨著他每一步的移動,在璀璨燈光下刺眼地晃動著。他沒有回頭。
皮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一聲聲,清晰、冷漠,敲打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上,漸行漸遠,
最終消失在宴會廳厚重華麗的大門之外。大門合攏的輕微“咔噠”聲,
像是一記最終的休止符,敲碎了凝滯的時空?!巴硗怼备赣H蘇國偉的聲音嘶啞地響起,
帶著一種溺水者般的虛弱和驚惶。他踉蹌著試圖向我靠近一步,但腳步虛浮,身體猛地一晃。
“爸!”我下意識地驚呼出聲,本能地想要去扶他。然而,他伸向我的手,
卻在半空中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那張剛剛還因暴怒而扭曲的臉,
此刻瞬間被一種巨大的痛苦所覆蓋。臉色由慘白迅速轉為駭人的青灰色,
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卻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鞍?!
你怎么了?!”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沖散了所有關于背叛和欺騙的冰冷。
他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失去承重的山岳,轟然向堅硬的地面栽倒下去!“爸——!
”尖銳的、撕裂般的哭喊沖破喉嚨。我猛地撲過去,試圖接住他沉重的身體,
卻被巨大的慣性帶著一起摔倒在地。冰冷堅硬的地磚撞擊著膝蓋和手肘,帶來尖銳的疼痛,
但我完全感覺不到。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只有父親在我臂彎里急促而艱難的喘息聲,
如同破舊風箱般拉扯著我的神經(jīng)。“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我抬起頭,
淚眼模糊地朝著周圍那些僵立如同石雕的賓客嘶吼,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變了調。
刺耳的救護車鳴笛聲劃破了城市夜晚虛假的寧靜,紅藍交錯的燈光瘋狂旋轉,
將蘇家別墅外精心修剪的草坪映照得如同光怪陸離的舞臺。我蜷縮在急救車逼仄的車廂里,
消毒水和金屬器械的冰冷氣味混合著父親身上散逸出的、若有似無的酒氣,
構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父親躺在擔架床上,雙目緊閉,臉色是死灰般的青白,
氧氣面罩下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牽動著我的心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停止。
我死死攥著他冰涼的手,那只曾經(jīng)為我遮風擋雨、翻動過無數(shù)商業(yè)文件的手,
此刻無力地垂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砸在他手背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周凜東最后那句冰冷的耳語——“你以為我真的愛上了仇人的女兒嗎?
”——像淬了毒的冰錐,一遍遍在腦海里穿刺,每一次回想都帶來更深的劇痛和寒意。
可此刻,看著父親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所有的恨意、背叛的痛苦,
都被一種更原始、更洶涌的恐懼所淹沒。爸,
你不能有事……求你……不能有事……急救車呼嘯著沖進市中心醫(yī)院,
刺眼的“急診”紅燈亮得人心慌。醫(yī)護人員訓練有素地將父親推進搶救室。
沉重的門在我眼前“砰”地關上,隔絕了里面一切未知的生死搏斗。
冰冷的“手術中”三個紅燈亮起,像三只冷酷的眼睛,漠然地俯視著走廊。
我背靠著冰涼的墻壁,身體順著墻壁一點點滑坐到冰冷刺骨的地磚上。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裙擺上已經(jīng)干涸的奶油污漬,那是蛋糕摔落時濺上的,
此刻凝固成一小片一小片僵硬的白斑。時間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周凜東那冰冷陌生的眼神,父親倒下前捂著胸口痛苦扭曲的臉,
兩幅畫面在腦海中瘋狂交替、撕扯,幾乎要將我逼瘋?!疤K晚。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在空曠寂靜的走廊盡頭響起。我猛地抬頭,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是周凜東。他換下了那件沾滿酒漬的西裝,
只穿著一件深色的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兩顆紐扣,露出線條緊繃的脖頸。
他站在慘白的燈光下,身影顯得格外孤峭。那雙幾個小時前還淬滿冰寒和審視的眼睛,
此刻像是被投入了滾燙的熔爐,翻滾著一種近乎痛苦的焦灼。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泛著青影,
整個人透著一股濃重的、無法掩飾的疲憊。他怎么來了?來看父親死了沒有?
還是來看我如何崩潰?我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后背緊緊抵住冰冷的墻壁,
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撐我不倒下的屏障。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指尖冰涼麻木,
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失控地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空洞而巨大的回響。
周凜東的目光死死地鎖在緊閉的手術室大門上,那眼神沉重得仿佛要將那扇門穿透。
他沒有看我,只是邁開腳步,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皮鞋踏在光潔地磚上的聲音,
在死寂的走廊里被無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經(jīng)上。他最終停在手術室門前,
距離我只有幾步之遙。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下頜線繃得死緊,
側臉的輪廓在燈光下投下堅硬的陰影。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
只有手術室上方那盞紅燈,固執(zhí)地亮著,發(fā)出無聲的宣告。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
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手術室的門突然從里面被推開一條縫,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戴著口罩的醫(yī)生探出身來,眼神凝重地掃視著空蕩的走廊,
最終落在我身上。“蘇國偉家屬?”“我是!我是他女兒!
”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沖到門前,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醫(yī)生,
我爸爸他怎么樣?”醫(yī)生的眉頭緊鎖著,語速飛快而沉重:“情況非常危急,大面積心梗,
急需冠狀動脈搭橋手術。但病人有嚴重的心律失常病史,手術風險極高。
另外……”他頓了頓,目光帶著一絲審視,“術前檢查發(fā)現(xiàn)病人凝血功能異常,
血小板計數(shù)極低,術中術后大出血風險極大!血庫備血不足,
尤其是他需要的特殊配型血小板,我們已經(jīng)在緊急調集,但需要時間!時間就是生命!
你們家屬要做好最壞的……”“用我的!
”一個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猛地打斷了醫(yī)生的話。我和醫(yī)生同時愕然轉頭。
周凜東不知何時已大步跨到了醫(yī)生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壓迫性的力量。
他一把擼起了左臂襯衫的袖子,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搬t(yī)生,
抽我的!”他盯著醫(yī)生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是O型Rh陰性血。給他用!
”O(jiān)型Rh陰性血……熊貓血!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父親正是這種極其罕見的血型!這……這是巧合?還是……醫(yī)生也明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