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濃稠的尸油，將斷壁殘垣浸泡得滑膩不堪。辰燼蜷縮在半截鋼筋混凝土管道里，喉結(jié)上下滾動，吞咽著昨晚收集的半塊壓縮餅干碎屑。這玩意兒據(jù)說還是三百年前舊時代的產(chǎn)物，硬得能硌碎牙，卻能提供整整一天的熱量。
“咔噠?！?/p>
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廢墟中格外刺耳。辰燼瞬間繃緊脊背，右手悄無聲息地摸向身旁的銹鐵管。管身上布滿他打磨出的鋸齒狀缺口，是這三年來賴以生存的武器。
陰影里傳來甲殼摩擦的沙沙聲，三只綠豆大小的猩紅復(fù)眼從斷墻后探出來。那是 “蝕骨蟲”，道燼污染催生的最低階怪物，巴掌大小的蟲甲卻比精鐵還硬，口器能輕易啃穿合金板。
辰燼屏住呼吸，將身體更深地縮進管道。蝕骨蟲的嗅覺異常靈敏，尤其是對新鮮血肉的渴望。他昨天在城西搜集到的半袋凈水灑了些在褲腿上，此刻正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
三只蝕骨蟲呈品字形包抄過來，亮銀色的口器開合間，涎液滴落在碎石上，發(fā)出 “滋滋” 的腐蝕聲。辰燼握緊鐵管的手心沁出冷汗，眼角余光瞥見管道盡頭的裂縫 —— 那是他預(yù)留的逃生路線，只是寬度僅容孩童鉆過。
“滾開！”
他猛地暴喝，同時將鐵管在管壁上狠狠一敲。刺耳的金屬共鳴讓蝕骨蟲的動作遲滯了剎那，就在這轉(zhuǎn)瞬即逝的間隙，辰燼像泥鰍般竄向裂縫。
后背傳來一陣劇痛，是蝕骨蟲的尾刺擦過皮肉留下的灼傷。道燼污染的怪物連體液都帶著腐蝕性，他能感覺到那股陰冷的能量正順著傷口往骨頭縫里鉆。
“操蛋的日子。”
辰燼一頭扎進狹窄的裂縫，任憑粗糙的水泥碎塊刮擦臉頰。鉆出裂縫時，他已經(jīng)跑到了三條街外的百貨大樓殘骸。這是他的秘密據(jù)點，頂樓的儲水罐還能收集到凝結(jié)的晨露。
撕下衣角草草包扎傷口，他望著東方天際泛起的詭異紫霧 —— 那是道燼濃度升高的征兆。三年前那場 “紫雨” 過后，整個荒星就成了活地獄。他至今記得父母把他塞進防空洞時，自己被道燼蒸汽灼燒的慘叫聲。
“得去趟老地方?！?/p>
辰燼灌下兩口帶著鐵銹味的露水，拎起墻角的工兵鏟。城南的圖書館廢墟昨天探出了新的蝕骨蟲巢穴，這意味著附近可能有未被搜刮的區(qū)域。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更多 “源晶”。
源晶是道燼污染凝聚的結(jié)晶體，蘊含著狂暴的能量，普通人接觸即死。但對辰燼這種在廢墟里摸爬滾打三年的 “野狗” 來說，用源晶粉末涂抹武器，能讓蝕骨蟲暫時退避。當然，每次處理源晶都像是在玩命，皮膚上的灼傷就是代價。
圖書館的穹頂早已坍塌，陽光透過蛛網(wǎng)般的裂縫灑下，在積滿灰塵的書架上投下斑駁的光斑。辰燼踩著滿地碎玻璃，靴底的防滑紋路里嵌滿了干涸的黑血。他忽然停住腳步，側(cè)耳傾聽 —— 除了自己的呼吸聲，還有某種濕滑的拖拽聲。
“不止三只?！?/p>
他迅速躲到一排傾倒的書架后，工兵鏟橫在胸前。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七只蝕骨蟲，其中一只體型明顯更大，蟲甲上布滿暗金色的紋路。那是 “蝕骨蟲王”，能噴吐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酸液。
辰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臟狂跳。蟲王所在的區(qū)域往往有源晶礦脈，這是他冒險的動力。但七只蝕骨蟲，足夠把他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就在這時，蟲群忽然騷動起來。它們警惕地轉(zhuǎn)向圖書館深處，復(fù)眼里的紅光變得不安。辰燼順著它們的視線望去，只見借閱臺后方的墻壁正在剝落，露出后面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金屬箱體。
“那是什么？”
他壓低身體，借著書架的掩護緩緩移動。蝕骨蟲群似乎對那箱體極為忌憚，圍成一圈發(fā)出威脅性的嘶鳴，卻不敢靠近。當墻體完全坍塌時，辰燼看清了 —— 那是個半埋在廢墟里的低溫休眠艙，艙體上布滿冰霜狀的奇異結(jié)晶。
更讓他震驚的是，休眠艙的觀察窗后，隱約可見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
“活人？”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男潜坏罓a徹底吞噬已經(jīng)三年，別說活人，就連老鼠都快死絕了。他注意到休眠艙表面的結(jié)晶正在融化，每一滴液滴落在地面，都會讓周圍的道燼紫霧劇烈翻騰，仿佛遇到了天敵。
蝕骨蟲王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猛地噴出一道墨綠色的酸液。酸液在接觸到休眠艙表面時，竟詭異地蒸發(fā)成了白煙。緊接著，艙體上的幽藍光芒驟然暴漲，一只覆蓋著冰霜結(jié)晶的手掌猛地按在了觀察窗上。
“咔嚓！”
強化玻璃應(yīng)聲碎裂。伴隨著漫天飛舞的冰晶，一道身影從休眠艙里緩緩站起。那是個穿著古樸長袍的青年，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只是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黑紅色的血跡。
“三千年了……” 青年的聲音沙啞干澀，仿佛久未開口，“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嗎？”
蝕骨蟲群被這股氣勢震懾，卻又被道燼能量的劇烈波動刺激得狂躁不安。蟲王再次噴出酸液，這次卻被青年隨意一揮手擋開。詭異的是，那些酸液在半空中就化作了齏粉。
“道燼…… 已經(jīng)侵蝕到這種地步了嗎？” 青年低頭看著自己正在變得透明的手指，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連我這縷殘魂都快撐不住了?！?/p>
辰燼大氣不敢出，他能感覺到青年身上散發(fā)出的恐怖氣息，那是遠超蝕骨蟲王的威壓。但同時，他也注意到青年的身體正在不斷消散，就像陽光下的冰雪。
青年忽然轉(zhuǎn)頭看向辰燼藏身的方向，那雙清澈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礙?！靶∮?，出來吧?！?/p>
辰燼猶豫了一下，握緊工兵鏟走了出去。他知道在這種存在面前，躲藏毫無意義。
“你是…… 舊時代的人？” 辰燼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青年輕笑一聲，笑聲中帶著無盡的疲憊：“算是吧。我乃玄天仙域‘焚天閣’最后一任閣主，凌玄。三千年前景天道燼之劫爆發(fā)，我以本命火種護住一縷殘魂，本想等到新紀元開啟，沒想到……”
他的話沒說完，身體又透明了幾分。蝕骨蟲王似乎察覺到他在變?nèi)?，再次發(fā)出嘶鳴，帶領(lǐng)蟲群猛沖過來。
凌玄眉頭微蹙，右手虛握。剎那間，辰燼感覺周圍的空氣驟然升溫，一道微弱的金色火焰在凌玄掌心燃起。那火焰看似渺小，卻讓空間都泛起了漣漪。
“焚天訣，殘焰。”
金色火焰飄向蟲群，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是輕輕拂過。七只蝕骨蟲連同那只蟲王，瞬間化作了飛灰，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辰燼目瞪口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輕松寫意的殺戮。
凌玄看著掌心搖曳的火焰，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又被絕望取代：“火種快要熄滅了…… 小友，你能在道燼侵蝕下活這么久，體質(zhì)倒是特殊。”
他忽然看向辰燼，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想活下去嗎？想離開這顆死星嗎？”
辰燼毫不猶豫地點頭：“想！做夢都想！”
“很好?！?凌玄的身體開始劇烈閃爍，“我這縷殘魂撐不了多久了。這焚天火種是我焚天閣的傳承根本，能凈化道燼，吞噬能量。今日便贈予你，也算給這火種找個歸宿。”
不等辰燼反應(yīng)，金色火焰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眉心。
“呃?。 ?/p>
辰燼感覺腦袋像被塞進熔爐里灼燒，無數(shù)信息碎片涌入腦海 —— 玄奧的功法口訣、星辰圖錄、還有關(guān)于 “道燼之劫” 和 “諸天萬界” 的零星記載。更讓他痛苦的是，那金色火焰進入體內(nèi)后并未安分，而是順著血管瘋狂竄動，所過之處，道燼侵蝕留下的暗傷竟在飛速愈合。
“記住，” 凌玄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越來越微弱，“道燼之源，不在外而在內(nèi)…… 活下去，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當辰燼再次睜開眼時，凌玄已經(jīng)徹底消散，只留下那件古樸的長袍飄落塵埃。而他體內(nèi)，那縷金色火焰正安靜地懸浮在丹田位置，散發(fā)著溫暖而霸道的氣息。
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感覺渾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之前被蝕骨蟲尾刺劃傷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連疤痕都沒留下。更神奇的是，周圍彌漫的道燼紫霧似乎在刻意避開他，形成了一個半徑半米的真空區(qū)域。
“焚天火種…… 道燼之源……”
辰燼喃喃自語，忽然注意到凌玄消散的地方，有一塊暗金色的令牌嵌在碎石中。令牌上刻著繁復(fù)的紋路，隱約能辨認出 “焚天” 二字。
他撿起令牌，入手冰涼。就在指尖接觸令牌的瞬間，丹田內(nèi)的金色火焰猛地跳動了一下，令牌上的紋路竟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一段信息傳入他的腦海：
“星圖殘片：記錄部分星域坐標，含天衍星域傳送陣坐標……”
辰燼的心臟狂跳起來。離開荒星的希望，竟然真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劇烈震顫。遠處傳來沉悶的咆哮聲，比蝕骨蟲王的嘶鳴要恐怖百倍。辰燼臉色劇變，他知道那是什么 ——“腐骨龍”，荒星上最頂級的掠食者之一，體型堪比舊時代的坦克，皮糙肉厚，普通攻擊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更要命的是，腐骨龍對能量波動極為敏感。凌玄剛才釋放的火焰能量，無疑成了最好的誘餌。
“該死！”
辰燼顧不上研究令牌和火種，轉(zhuǎn)身就往圖書館外跑。他很清楚，以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遇到腐骨龍只有死路一條。
跑出圖書館，他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專挑狹窄的巷道穿行。身后的咆哮聲越來越近，地面的震顫讓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他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如同腐肉混合著硫磺的惡臭。
“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辰燼眼角余光瞥見一棟傾斜的信號塔，塔身有個半開的維修艙。他咬緊牙關(guān)，猛地改變方向，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腐骨龍的頭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巷口，那雙渾濁的眼球死死鎖定了他。
就在他鉆進維修艙的瞬間，一道墨綠色的粘液噴了過來，將整個艙門都糊住了。粘稠的液體不斷腐蝕著金屬外殼，發(fā)出刺耳的 “滋滋” 聲。
辰燼蜷縮在狹窄的艙內(nèi)，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透過艙體的縫隙，他能看到腐骨龍巨大的頭顱就在外面晃動，腥臭的氣息順著縫隙鉆進來，讓他幾欲作嘔。
“冷靜，冷靜……”
他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開始內(nèi)視體內(nèi)的金色火焰。按照凌玄殘魂留下的信息，這焚天火種不僅能凈化道燼，還能吞噬能量壯大自身。腐骨龍的攻擊明顯蘊含著濃郁的道燼能量，或許……
辰燼嘗試著引導丹田內(nèi)的金色火焰。起初很生澀，但隨著他不斷意念集中，那縷火焰終于緩緩移動。他將火焰引導至手掌，然后按在被粘液腐蝕的艙壁上。
奇跡發(fā)生了。
金色火焰接觸到墨綠色粘液的瞬間，就像滾油遇到了烈火，瞬間將其焚燒殆盡。更讓辰燼驚喜的是，那些被焚燒的粘液化作了絲絲縷縷的黑氣，竟被火焰吸收了一部分，讓火焰的光芒稍微明亮了一些。
“真的可以！”
他心中一喜，連忙加大對火焰的引導。手掌按過之處，艙壁上的腐蝕痕跡迅速消失，甚至連原本的銹跡都被焚燒干凈，露出了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外面的腐骨龍似乎察覺到了異常，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用巨大的頭顱不斷撞擊信號塔。塔身劇烈搖晃，碎石和金屬碎片不斷掉落。
辰燼知道不能坐以待斃。他看著掌心跳躍的金色火焰，一個大膽的念頭涌上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將手掌從艙體縫隙伸出去，同時全力催動焚天火種。金色火焰驟然暴漲，化作一道尺許長的火舌，舔向腐骨龍的鱗片。
“嗷 ——！”
腐骨龍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猛地后退。它胸前的鱗片被火焰灼燒出一片焦黑，甚至能看到下面流淌的墨綠色血液。
辰燼趁機縮回手，心臟狂跳。剛才那一下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丹田內(nèi)的金色火焰變得黯淡了許多。但這也證明，焚天火種對道燼污染的怪物確實有克制作用。
腐骨龍被徹底激怒了，瘋狂地撞擊著信號塔。塔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斜。
“媽的，玩脫了！”
辰燼咒罵一聲，環(huán)顧四周尋找逃生路線。他看到不遠處有一棟 intact 的防空洞入口，那是他小時候的避難所，后來被一只高階燼獸占據(jù)，他就再也沒去過。
“賭一把！”
他看準時機，在信號塔即將倒塌的前一刻，猛地從維修艙躍出，像獵豹般撲向防空洞方向。腐骨龍的尾巴帶著呼嘯的風聲掃來，堪堪擦過他的腳踝，帶起一片血肉模糊。
劇痛讓辰燼差點摔倒，但他咬緊牙關(guān)，連滾帶爬地沖進了防空洞。防空洞內(nèi)彌漫著一股更濃郁的血腥味，顯然那只高階燼獸還在里面。
腐骨龍的咆哮聲在洞外響起，但它龐大的身軀無法進入狹窄的洞口，只能徒勞地撞擊著洞壁。
辰燼靠在冰冷的巖壁上喘息，低頭看向受傷的腳踝。傷口處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道燼污染正順著傷口瘋狂入侵。
“該死！”
他連忙引導體內(nèi)僅存的金色火焰流向傷口?；鹧娼佑|到腐爛的血肉，發(fā)出 “滋滋” 的聲響，劇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但效果也很明顯，黑色的腐爛區(qū)域迅速被灼燒干凈，露出了下面粉嫩的新肉。
就在這時，防空洞深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雙散發(fā)著幽綠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
辰燼握緊了工兵鏟，盡管知道這玩意兒可能沒什么用。他能感覺到，這只燼獸的實力遠超剛才的腐骨龍，甚至可能接近傳說中的 “圣境” 門檻。
“焚天火種…… 你必須再給力一點啊……”
他在心中默念，同時緩緩后退，目光死死盯著黑暗中那個越來越清晰的身影。那是一只人形燼獸，身高近三米，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甲殼，雙手是如同鐮刀般的骨刃，頭顱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個不斷流淌著道燼紫霧的孔洞。
“寂滅守衛(wèi)……” 辰燼的聲音有些干澀。這是他從老一輩幸存者口中聽到過的恐怖存在，據(jù)說每一只都曾是叱咤一方的修士，被道燼徹底污染后才變成這副模樣。
寂滅守衛(wèi)停下腳步，孔洞中噴出兩道紫霧，似乎在 “打量” 辰燼。當它的 “視線” 落在辰燼身上時，孔洞中的紫霧突然劇烈翻騰起來，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吼！”
寂滅守衛(wèi)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咆哮，猛地向辰燼沖來。骨刃劃破空氣，帶起尖銳的呼嘯聲。
辰燼瞳孔驟縮，連忙向旁邊翻滾躲避。骨刃擦著他的頭皮劃過，在巖壁上留下兩道深達數(shù)寸的劃痕。
他借著翻滾的勢頭，將工兵鏟狠狠砸向寂滅守衛(wèi)的關(guān)節(jié)處?！爱敗?的一聲脆響，工兵鏟被彈飛，寂滅守衛(wèi)卻毫發(fā)無傷。
“差距太大了！”
辰燼心中一沉，再次引導焚天火種。但這次，火焰卻異常微弱，顯然剛才對付腐骨龍已經(jīng)消耗了太多能量。
寂滅守衛(wèi)的骨刃再次揮來，封死了他所有的閃避路線。辰燼絕望地閉上眼，就在這時，他胸前的焚天令牌突然亮起。
一道暗金色的光幕將他籠罩，寂滅守衛(wèi)的骨刃砍在光幕上，竟被彈了回去。更詭異的是，光幕上流淌的紋路，與他丹田內(nèi)的焚天火種產(chǎn)生了共鳴。
“這是……”
辰燼愣住了，他能感覺到，焚天令牌正在源源不斷地向他輸送能量。丹田內(nèi)的金色火焰重新變得明亮起來，甚至比最初得到時還要強盛幾分。
寂滅守衛(wèi)似乎被光幕激怒，瘋狂地攻擊著防護罩。但每一次攻擊，都會有一部分能量被光幕吸收，轉(zhuǎn)化為滋養(yǎng)焚天火種的養(yǎng)料。
“原來如此……” 辰燼恍然大悟，“這令牌不僅是星圖，還是個能量轉(zhuǎn)換器！”
他不再被動防御，主動引導著壯大的焚天火種。這一次，金色火焰不再是微弱的火苗，而是化作了一道手臂粗細的火柱，從他掌心噴涌而出，直撲寂滅守衛(wèi)。
“滋啦 ——！”
火焰接觸到寂滅守衛(wèi)的甲殼，瞬間燃起熊熊大火。不同于對付蝕骨蟲的悄無聲息，這次的焚燒帶著強烈的能量對沖，發(fā)出了類似油炸的聲響。
寂滅守衛(wèi)發(fā)出痛苦的嘶吼，不斷在地上翻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但焚天火種仿佛附骨之蛆，越是掙扎，燃燒得越是旺盛。
辰燼沒有停手，他能感覺到，這只寂滅守衛(wèi)體內(nèi)蘊含的道燼能量極其龐大，正是壯大焚天火種的絕佳養(yǎng)料。他咬緊牙關(guān)，源源不斷地輸出火焰，直到寂滅守衛(wèi)的身軀徹底化為灰燼，只留下一顆鴿子蛋大小、通體漆黑的晶體。
當最后一絲能量被火焰吸收，辰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他失去意識前，丹田內(nèi)的金色火焰已經(jīng)壯大了近十倍，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辰燼悠悠轉(zhuǎn)醒。防空洞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腐骨龍的咆哮聲早已消失不見。
他掙扎著坐起身，感覺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內(nèi)視丹田，焚天火種安靜地懸浮著，比之前更加凝實，金色的火焰中甚至能看到點點星光。
“這就是…… 修行者的力量嗎？”
他握緊拳頭，能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的能量。按照凌玄留下的信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踏入了修行的第一個境界 —— 淬體境。雖然只是初期，但比起之前的凡人之軀，已經(jīng)是天壤之別。
他走到寂滅守衛(wèi)殞命的地方，撿起那顆黑色晶體。晶體入手冰涼，里面仿佛有液體在流動，散發(fā)著精純而狂暴的能量。
“道燼晶核？” 辰燼想起了凌玄留下的信息，“高階燼獸體內(nèi)才會凝結(jié)的東西，蘊含著純粹的道燼能量，處理得當?shù)脑挘墙^佳的修煉資源?！?/p>
他嘗試著用焚天火種包裹晶核。金色火焰接觸到晶核的瞬間，便開始灼燒起來。黑色晶核不斷縮小，化作絲絲縷縷的黑氣被火焰吸收。隨著吸收的進行，辰燼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緩慢提升，淬體境初期的壁壘正在松動。
“果然可以！”
他心中大喜，看來以后獵殺燼獸不僅能自保，還能快速提升實力。
就在這時，焚天令牌再次亮起，投射出一幅立體星圖。星圖上，代表荒星的光點正在不斷閃爍，旁邊標注著一行小字：“道燼濃度 97%，預(yù)計崩潰時間：72 小時?！?/p>
辰燼臉色劇變。他知道荒星快不行了，但沒想到只剩下三天時間！
“必須盡快找到傳送陣！”
他看向星圖上另一個閃爍的光點，那是距離這里大約五十公里的一處古代遺跡，標注著 “疑似傳送陣遺址”。
他不再猶豫，辨認了一下方向，毅然走出了防空洞。夜幕下的廢墟更顯詭異，各種怪異的嘶吼聲此起彼伏。但此刻的辰燼，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抬頭望向紫霧彌漫的天空，仿佛能穿透層層阻礙，看到那片浩瀚無垠的星海。
“諸天萬界，我來了?！?/p>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籠罩的廢墟深處。焚天火種在他體內(nèi)靜靜燃燒，如同黑夜中不滅的燈塔，指引著他踏上這條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