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想求什么?!蔽虹裱凵衤湓谖赫苌砩?。
魏哲抿緊了小嘴,拉著姜梨的小手卻沒從她身上收回。
“臣女想求陛下將臣女的姑父姑母調(diào)回建康城?!?/p>
張家也是門閥,只是勢力不若王家等家族龐大。
但張家卻是他們的走狗,十年前,張鄲失察,在平?jīng)Q一樁詔獄案件時失誤,被皇帝外放出京。
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間,姜夢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張婉。
張鄲嫌張婉是個女兒,對姜夢下手更重,一度曾將姜夢險些打死。
“你可真敢開口。”姜梨話落,魏珩桃花眸中再次生出殺氣。
“殿下,臣女知道是臣女求的過大,但請殿下聽臣女說完?!?/p>
姜梨心里清楚,十年前張鄲的事是太子黨一手策劃的。
目的就是為了瓦解王家權(quán)勢。
所以,她要求魏珩將張鄲調(diào)回京都,不外乎是在給魏瞻跟王家做嫁衣,魏珩自然不肯。
“你是誰的人?!蔽虹褚矝]覺得姜梨要說實話。
而是害怕了。
“殿下,臣女只是建寧侯府的千金姜梨,這一點,殿下不是早就查清楚了么?!?/p>
姜梨目光平靜,大著膽子看向魏珩。
“刺啦。”長信殿門口,夜鷹拔劍冷眼看向姜梨。
“退下!”姜梨暴露,夜鷹心道她是個城府不深的,從此后絕無機會再接近魏哲。
可魏哲卻不管姜梨說了什么,只一心護著她,撐開小手擋在她前面。
魏珩眼神沉了,示意夜鷹不要輕舉妄動。
“殿下,南場圍獵,臣女雖未救小殿下,但卻將裕王跟姜鳶一事傳的人盡皆知?!?/p>
姜梨淡定,她不怕死。
因為她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就怕死之前,還讓那些惡人逍遙快活。
“繼續(xù)?!蔽虹癫[眼。
他知道姜梨沒有表面上所見的那么無辜,所以,姜梨的話,魏珩并不意外。
“南場圍獵,守衛(wèi)森嚴,可卻能有刺客沖進圍場刺殺裕王,難道殿下不覺得很奇怪么?!?/p>
姜梨自問又自答:
“殿下當(dāng)然覺得奇怪,因為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沖著裕王去的,而是沖著殿下您來的?!?/p>
“王家門生眾多,有文官也有武官,負責(zé)巡視南場的武將中,定有王家之人?!?/p>
且那個人姜梨也認識,正是中護軍將軍劉丘。
中護軍是六軍之一,是皇帝的親軍。
所以,劉丘這個定時炸彈前世才會在魏珩跟魏瞻奪位的最后關(guān)頭暴露出來。
“你想說什么。”姜梨果真有城府,魏珩眼底的殺意更重。
“臣女想說,殿下若將張鄲調(diào)回京都,絕對穩(wěn)賺不賠?!?/p>
姜梨繼續(xù)說,魏珩嗤笑:“那你再說說,怎么個穩(wěn)賺不賠?”
“就因為張家一心攀附門閥,且永遠也不可能有心歸順太子殿下,所以,張家必須得除。”
姜梨繼續(xù)說:“張鄲驕縱自大,胸?zé)o城府,一心仗著家族權(quán)勢胡作非為。”
“與其將他流放在外,不如掉回京都,有這樣的害蟲在,何愁不會危害家族,有朝一日,禍?zhǔn)玛J下,致全家人于死地?!?/p>
前世姜夢死后沒多久,張鄲也因為得罪了權(quán)貴死了。
但因其一直在外,張家人順勢將他除名,這才沒牽連家中。
倘若今生張鄲提前回京,在京都得罪了權(quán)貴,那么張家勢必就會被牽連。
“你還知道些什么?!蔽虹癫⑽匆驗榻鎺退I計而有所松動。
反而覺得留著姜梨這樣的人接近魏哲,風(fēng)險太大了。
“姜梨還知道,殿下此時此刻,想殺我?!泵髦牢虹駝託⒁?。
姜梨依舊沉得住氣:“殿下殺我,易如反掌,可殿下殺了我,會有不小的損失?!?/p>
“你口氣好生大,難道你以為孤想做的事沒了你,會做不到?”魏珩盯著姜梨。
姜梨點頭:“殿下龍章鳳姿,文成武定,行萬事自然不在話下。”
“只是殿下,裕王不會給殿下太多時間,他們已經(jīng)主動出擊了?!?/p>
“姜梨不才,愿為殿下謀士,為殿下身先士卒,替殿下分憂。”
姜梨叩首,磕了一個頭。
“就憑你?”魏珩放下紫砂碗,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姜梨。
“你壞,你說過不動娘親的?!蔽虹裆砩嫌欣湟猓樕哺裢獾睦?。
魏哲敏感,兇巴巴的瞪他:“父王說話不算數(shù)?!?/p>
“阿哲,到父王身邊來!”原本魏珩就疑心姜梨。
又見魏哲不管不顧,一心向著姜梨,更對姜梨生了殺心:“到父王身邊來?!?/p>
“阿哲,你看到了,也聽到了,姜梨接近你,是有目的的?!?/p>
“不,她沒有害我之心?!蔽赫軗u搖小腦袋。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姜梨,想將她扶起來:“娘親不認識阿哲,阿哲知道?!?/p>
“但是娘親為什么不愿意認阿哲呢?!?/p>
“這些年阿哲都有聽父王的話乖乖的等娘親回來,可是娘親回來了,父王卻要殺娘親。”
魏哲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姜梨也緊張,可她知道,只要有魏哲在,她就絕不會丟了性命。
“阿哲,孤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她不是。”
魏珩沉著聲音再次提醒。
可魏哲不知是怎么了,就認準(zhǔn)了姜梨:“不,她是?!?/p>
“阿哲覺得她很親切,她就是?!?/p>
魏哲飛快的比劃著小手,生怕比劃慢了,魏珩就將姜梨給殺了。
“你讓開,將飯吃了,孤說過不會殺她?!?/p>
魏哲跟魏珩較勁。
這三年來,他從沒這么決絕過,像是豁出去一切要保護姜梨。
也好似,倘若魏珩真將姜梨給殺了,那他也不活了。
魏珩讀懂魏哲的態(tài)度,再次松動:“你若是不聽話,孤這便命人將她帶下去關(guān)起來。”
“阿哲聽話便是,父王不要傷害她?!?/p>
魏哲的小身子動了動,沖上前拉住魏珩的手,哀求:
“父王為何不聽她把話說完。”
“她都是為了父王好,父王不是說對待衷心的下屬要寬容大度么,怎么對娘親就不行。”
“罷了。”魏珩看著魏哲的小手。
當(dāng)著孩子的面,他不好出爾反爾,這樣會教壞了魏哲。
“姜梨,你夸下海口想當(dāng)孤的謀士,可孤的謀士,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p>
魏珩揮揮手,下一瞬,夜鷹上前,從腰間取出一個藥瓶。
倒出一枚丹藥,遞到姜梨跟前。
“此乃寒毒,服下后每個月會發(fā)作一次,寒毒發(fā)作時,會痛不欲生,除了孤給的解藥,沒有任何法子解毒?!?/p>
魏珩背著手。
他語速不快,似乎是在給姜梨后悔的機會。
可姜梨卻沒猶豫,直接伸出手,將那枚藥丸接過來,吞進了肚子中。
夜鷹渾身一震,而魏珩的表情則是瞬間變的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