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還說要給我介紹新學(xué)員。可這幾天被姨姥家那群孩子鬧得，我連備課的時間都沒有，

上課頻頻說錯知識點，板書亂得像鬼畫符……他們退課是應(yīng)該的，換作是我，

也不會把孩子交給一個心不在焉的老師。姨姥端著個缺角的粗瓷碗，倚在門框上，

碗里的玉米糊糊冒著熱氣：“我就說嘛，大學(xué)生也不咋地，連幾個孩子都教不好，

別是誤人子弟吧？”我沒回頭，盯著桌角那堆被孩子們撕爛的教案。

那些教案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寫的，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現(xiàn)在卻成了他們疊紙飛機的材料?！耙艺f?！币汤雅膊竭M屋，

腳后跟在地上拖出“沙沙”的響，“你也別死撐著當(dāng)什么老師了，不如好好在家教我們毛毛，

等開學(xué)了我讓他爸媽給你封個大紅包，不比你伺候外人強？”“外人”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我猛地轉(zhuǎn)頭，她臉上那副“為你好”的表情差點讓我吐出來。紅包？

她連一小時八十塊的市場價都嫌貴，還指望她給紅包？怕是等開學(xué)，

她只會到處說我賴在她家，白吃白住還教不好孩子。手機又震了一下，

是另一個家長發(fā)來的：“林老師，今天的課能不能提前半小時？孩子晚上有補習(xí)。

”我盯著消息，突然覺得一陣惡心。提前半小時？意味著我要壓縮本就緊張的備課時間，

意味著要在那群吵鬧的孩子中間擠出空隙，

意味著又要應(yīng)付姨姥沒完沒了的“順便教教這個”“順便看看那個”。我到底在這兒耗什么？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野草似的瘋長。為了所謂的“親戚情分”？

為了我媽那句“別丟人”？可我的學(xué)費怎么辦？我的口碑怎么辦？再這樣下去，

不僅攢不夠錢，怕是連以后的家教工作都要黃了。姨姥還在旁邊絮叨，

說誰家的姑娘在城里當(dāng)保姆，一個月能掙多少，說我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連哄孩子都不會。

我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遠處傳來狗吠聲，襯得這屋子格外壓抑。

余額的數(shù)字在眼前晃來晃去，像個嘲諷的笑臉。也許……真的該走了。

哪怕暫時回那個冷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