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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牛將手中的牛皮文件夾,重重拍在門板上,震得塵土簌簌落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瞇成兩條縫。

“月海山!”

革委會的紅袖章集體跺腳,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

“你們一家四口,把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建設(shè)當兒戲嗎?”

何必發(fā)從警服口袋里掏出鋼筆,在記事本上刷刷記錄著。

“江小荷同志,月清顏手臂上的淤青,是你虐打她留下的吧?”

聞言,江小荷的嘴唇,抖得像秋風中的樹葉,“她不聽話……我、我這是……是教育她”。

“教育她用皮帶抽?用木棍抽?看看你親生女兒, 她身上有傷痕嗎?”

陳二牛從同伴的挎包里,抽出一條油亮的皮帶,“這條皮帶,倒是挺適合給反動派上刑!”

圍觀人群中爆發(fā)出哄笑:“哈哈哈……”

幾個大娘甚至拍起了巴掌,“啪啪啪……”

見狀,何必發(fā)抬手示意安靜,轉(zhuǎn)向瑟瑟發(fā)抖的月詩詩。

“小姑娘,你高考志愿填的哪所大學?”

自己都沒有考上……

聞言,月詩詩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我填的是海市的復旦大學……”

話音未落,革委會的王干事,突然從人群中竄出。

“復旦大學?你檔案上寫的可是師范大學,然而……你的高考分數(shù)只有180分,壓根就沒有考上”。

老底被揭,月海山突然雙腿一軟,跪坐在泥地上。

這時,何必發(fā)順手扯過一條板凳,示意他坐下,“說說吧!”

“為什么寧可讓親生女兒輟學,也要給別人家的女兒騰名額?”

“我……我這是……”

月清顏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著,“月詩詩和月建志不是外人,是我爸跟江小荷搞破鞋生的孩子”。

“我爸媽結(jié)婚后,我媽遲遲沒有懷孕……”

此話一出,眾人又吃到大瓜了,震驚不已。

“哎呦喂!他們這不是搞破鞋嗎?難怪月海山那么偏心”。

“可不是嘛!都說有后媽就有后爹,老話都是真的”。

“……”

江小荷反應(yīng)最快,趕忙解釋:“不是這樣的,他們……”

聞言,何必發(fā)冷哼一聲:“是不是親生的,我們回去查,月建志兄妹的出生證就知道了”。

嘴硬的江小荷,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鬼,她知道這一切都完了。

而月海山,從板凳上,滑落到地上。完了……

“不是外人就能隨便打嗎?”

陳二牛大聲怒吼:“你們真是牛鬼蛇神,奸生女還想冒名頂替,月清顏同志的大學名額”。

這時,何必發(fā)也站了出來,怒不可遏:“你們還是人嗎?”

江德明被按在墻根下,嘴里塞著的破布條突然掉落。

“妹夫……快想想辦法啊!”

“辦法?”

革委會的陳二牛冷笑一聲:“我們革委會現(xiàn)在就現(xiàn)場辦公,月海山同志,你準備怎么向組織交代?”

聞言,月海山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支支吾吾,“我……”

何必發(fā)冷聲提醒:“你們死了這份心吧!”

人群中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月詩詩突然捂臉痛哭:“嗚嗚……怎么會這樣?”

陳二牛清了清嗓子,從泛黃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張油印的處分決定。

“經(jīng)革委會調(diào)查核實,向陽生產(chǎn)大隊月海山、江小荷夫婦存在以下嚴重問題”。

“實施家庭暴力,長期虐待月清顏??v容子女冒名頂替,她人大學錄取資格”。

“月海山道德敗壞,與江小荷存在不正當男女關(guān)系,對抗社會主義教育制度”。

他突然從墻上摘下個月歷牌,用紅筆在上面畫了個大叉。

“特別通知:給予月海山一家四口口頭批評,這事會通報全生產(chǎn)隊,檔案將會留有污點”。

“明天,在公社開批斗大會,你們一家人都得來”。

他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縣城高中校長打了電話,說是取消月詩詩高中學籍”。

“從今天開始,月詩詩只有初中學歷,以后不得從事任何公職,至于想嫁軍人隨軍,那是不可能的”。

聞言,月海山一家四口全都癱軟在地,臉色蒼白如鬼。

這時,何必發(fā)轉(zhuǎn)頭看向月清顏,“月清顏同志放心,這樣的事,以后不會再發(fā)生了”。

圍觀群眾中有人小聲嘀咕:“這可不就是活該嗎?”

“是的呀!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聞言,月海山抬頭看向革委會的同志,開口詢問:“同志……”

陳二牛一腳,踩在月海山的背上,“你該操心的是,明天怎么向組織坦白交代!”

站在一旁的月清顏,用靈犀瞳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月詩詩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

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那么肯定是王鵬飛給原主下了藥,讓原主永遠生不了。

她瞇了瞇雙眼,上輩子……月詩詩是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生下孩子的?

難怪王鵬飛要在三個月后,著急忙慌的娶原主。而且只辦了酒席,并沒有結(jié)婚證。

【該死的,你們這對狗男女,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p>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不揭穿,月詩詩懷孕的事情。

過幾天,王鵬飛就要回來了。一鍋端不好嗎?

革委會同志帶著副隊長,離開向陽生產(chǎn)大隊。何必發(fā)帶領(lǐng)其他三個公安,前前后后仔細看了一遍月家。

“偷的真干凈,還剩一個罐子”。

“這應(yīng)該是團伙作案,一個人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搬空一個家”。

“……”

月海山來到公安身邊,可憐兮兮的,“我們知道錯了,還請公安同志,幫我們找出小偷”。

“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

瞥了眼月海山,何必發(fā)點頭,“我問已經(jīng)取證,會仔細調(diào)查的”。

“只要找到小偷,你們丟失的財物,也會找回來的”。

說著,他嫌棄的看了眼月海山一家四口。還不忘提醒:“我們會隔三差五的,來看看月清顏同志”。

“要是她又添新的傷痕,你們一家人,就不是簡單的口頭教育了”。

隨后,他又把月清顏幫他們求情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而,月海山一家人,并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只有恨意,要不是她,家里又怎么會這樣?

四個公安,說了幾句,也離開了。


更新時間:2025-08-18 06:1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