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遷通道的眩暈感還沒完全褪去，辰燼就被舷窗外的景象拽回了現(xiàn)實。無數(shù)星艦如同銀色的魚群在暗紫色的星云中穿梭，巨大的環(huán)形空間站懸在星域邊緣，太陽能板展開如蝶翼，折射著來自遙遠恒星的微光。
“天衍空間站，” 蘇沐雪調出全息星圖，指尖在虛擬界面上滑動，“天衍星域的交通樞紐，所有外來飛船都必須在這里接受道燼檢測?！?她突然皺起眉，“奇怪，為什么通訊頻道沒人應答？”
辰燼敲了敲布滿劃痕的舷窗：“可能覺得我們這破船不配占用公共頻道?！?話音剛落，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在駕駛艙響起，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道燼能量！” 飛船的 AI 機械音帶著詭異的顫音，“坐標鎖定 —— 空間站三號維修通道！”
蘇沐雪的臉色瞬間慘白：“道燼泄漏？不可能！空間站的凈化系統(tǒng)是全星域最先進的！” 她猛地拉動操縱桿，“星塵號” 在密集的星艦間靈活穿梭，“必須通知空間站指揮中心！”
空間站的對接通道比想象中冷清。辰燼踩著懸浮梯落地時，金屬地板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卻掩蓋不住那股熟悉的、屬于道燼的陰冷氣息。
“請出示身份憑證。” 通道盡頭的機械守衛(wèi)抬起掃描器，紅光掃過蘇沐雪的校徽時停頓了兩秒，“星輝學院勘探系學員蘇沐雪，身份確認?！?當紅光落在辰燼身上，守衛(wèi)的光學鏡頭突然急促閃爍，“警告！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疑似道燼污染體！”
兩道能量屏障瞬間升起，將兩人分隔在通道兩側。辰燼皺眉看著自己掌心躍動的金焰 —— 焚天火種的能量竟然被判定為道燼污染？
“他是我的同伴！” 蘇沐雪急忙掏出通訊器，“我要求聯(lián)系空間站主管，這是學院特批的權限！”
機械守衛(wèi)的軀體突然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胸腔的合金板向內凹陷，露出里面纏繞著紫霧的線路：“道燼…… 清除……”
“不好！” 蘇沐雪拽出電磁步槍，“它被污染了！”
守衛(wèi)的掃描器突然射出激光束，辰燼側身躲過，指尖金焰暴漲，一掌拍在守衛(wèi)的頭顱上。金色火焰順著線路游走，將道燼紫霧燒得滋滋作響。當守衛(wèi)徹底癱軟時，它的光學鏡頭里最后映出的，是空間站深處不斷蔓延的紫色光暈。
“三號維修通道已經淪陷了?！?辰燼踢開守衛(wèi)殘骸，“看來不只是泄漏那么簡單?！?/p>
通道盡頭的氣密門突然自動滑開，一股混雜著血腥味的冷風撲面而來。辰燼拽著蘇沐雪躲到通風管道后面，只見十幾個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倒在地上，他們的脖頸處都有細密的針孔，皮膚下隱約有紫色血管在蠕動。
“是血蚊！” 蘇沐雪捂住嘴，“它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空間站？”
通風管道的格柵突然被撞開，幾十只血蚊蜂擁而出，翅膜上的血絲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光。辰燼將焚天火種催發(fā)到極致，金色火焰在掌心化作旋轉的火輪，凡是靠近的血蚊都瞬間化為灰燼。
“跟我來！” 他拽著蘇沐雪沖進旁邊的升降梯，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點動。升降梯啟動的瞬間，他看到通道盡頭站著個穿著白色大褂的身影，對方手里握著個裝滿綠色液體的注射器，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那是…… 生物實驗室的標志？” 蘇沐雪盯著對方胸前的徽章，“星輝學院的附屬實驗室，怎么會在這里？”
升降梯在五十層停下，門剛打開就聽到密集的槍聲。一群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的守衛(wèi)正對著走廊射擊，他們的目標是只體型龐大的道燼獸 —— 那東西像是用無數(shù)條機械臂拼接而成，每個關節(jié)處都鑲嵌著閃爍的源晶。
“機械縫合體！” 辰燼認出這是道燼能量與機械殘骸融合的產物，“比噬鐵獸更麻煩！”
守衛(wèi)們的能量彈打在縫合體身上，只能激起零星的火花。其中一只機械臂突然甩出鋼索，纏住了最前面的守衛(wèi)，將他硬生生拽向那張布滿鋸齒的 “嘴”。
“燎原！”
辰燼的聲音帶著火焰的灼熱，金色火舌順著鋼索蔓延，瞬間將整條機械臂燒成廢鐵。縫合體發(fā)出刺耳的尖叫，剩下的機械臂同時轉向他，關節(jié)處的源晶爆發(fā)出刺眼的紅光。
“它在吸收源晶能量！” 蘇沐雪的電磁步槍突然響起，精準命中縫合體背部的源晶核心，“那里是弱點！”
辰燼借力躍上通風管道，工兵鏟帶著金焰劈向核心。這一次，他特意將焚天訣與噬鐵獸的金屬性能量融合，火焰中浮現(xiàn)出流動的暗金色紋路?！拌K” 的一聲脆響，源晶核心應聲碎裂，縫合體的軀體在瞬間崩解。
“多謝援手。” 為首的守衛(wèi)摘下頭盔，露出張棱角分明的臉，“我是空間站安全主管陸鋒，你們是……”
“星輝學院蘇沐雪，” 少女亮出校徽，“我們需要立刻聯(lián)系學院駐站代表，還有，你們的道燼凈化系統(tǒng)出問題了。”
陸鋒的臉色凝重起來：“半小時前所有凈化塔同時離線，維修通道已經被封鎖。跟我來，學院代表正在指揮中心?！?/p>
指揮中心的全息投影上，天衍空間站的三維模型正被不斷擴大的紫色區(qū)域吞噬。個穿著銀灰色制服的老者正對著通訊器怒吼：“再調派十支凈化小隊！必須守住五號能量塔！”
“周教授！” 蘇沐雪的聲音讓老者猛地回頭。
周明遠推了推下滑的眼鏡，看到蘇沐雪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落在辰燼身上，眉頭皺成川字：“這是誰？檢測報告顯示他攜帶高濃度道燼能量！”
“他是辰燼，” 蘇沐雪急忙解釋，“他的能量可以凈化道燼，是……”
“荒謬！” 周明遠猛地一拍桌子，全息投影都跟著震顫，“道燼能量只能被壓制，從未聽說過可以凈化！把他關進隔離艙！”
辰燼突然指向投影上閃爍的紅點：“那里的道燼濃度在翻倍，你們的凈化小隊已經全軍覆沒了?！?/p>
陸鋒的通訊器突然響起，他聽了兩句臉色煞白：“教授，五號能量塔…… 失聯(lián)了?！?/p>
周明遠的嘴唇哆嗦著，卻依舊死死盯著辰燼：“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能感覺到。” 辰燼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流轉的金色紋路，“就像現(xiàn)在，你的凈化劑里摻了源晶粉末，只會讓道燼能量更活躍?！?/p>
老者的瞳孔驟然收縮：“你…… 你怎么看出來的？”
“焚天閣的本事，” 辰燼故意提高音量，看著對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需要我再示范一次嗎？”
周明遠突然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向桌下的紅色按鈕。辰燼眼疾手快，甩出工兵鏟將按鈕擊碎：“看來被我說中了?！?/p>
陸鋒突然舉槍對準周明遠：“教授，解釋一下凈化劑的事！”
老者突然發(fā)出冷笑：“解釋？等天衍城變成第二個荒星，你們就都明白了！” 他猛地砸碎旁邊的應急箱，抓起顆黑色手雷 —— 那上面纏繞的道燼紫霧，與荒星的骨冢晶核如出一轍。
“不好！是道燼炸彈！” 蘇沐雪的電磁步槍已經開火，卻被周明遠身前突然升起的能量屏障擋住。
辰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老者身后，掌心金焰直逼他的后心。就在這時，周明遠的身體突然化作無數(shù)紫霧，手雷掉落在地，倒計時只剩下十秒。
“是分身術！” 陸鋒臉色大變，“快躲開！”
辰燼卻一把抓住手雷，將焚天火種瘋狂注入。金色火焰與道燼能量在他掌心劇烈碰撞，手雷表面的紋路不斷閃爍，最后竟安靜下來，變成顆灰黑色的石頭。
“搞定?！?他掂了掂手里的石頭，突然感覺丹田內的焚天火種一陣躁動，焚天令牌從懷中飛出，懸浮在石頭上方。
“檢測到道燼能量聚合體，符合‘焚天試煉’第三關條件，是否開啟？”
“開啟?！?/p>
這次的試煉比前兩次更加兇險。無數(shù)道燼能量化作周明遠的模樣，從四面八方襲來，每個分身都握著道燼炸彈。辰燼將 “燎原” 訣運轉到極致，金色火焰在他周圍形成個不斷擴大的領域，凡是接觸到火焰的分身都瞬間消散。
當最后一個分身被焚燒殆盡，焚天令牌突然射出道金光，在虛空投影出段影像 —— 那是周明遠與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的對話，他們提到了 “道燼之源” 和 “天衍城的鑰匙”。
“青銅面具……” 蘇沐雪的聲音帶著顫抖，“那是學院的禁忌研究組標志！”
陸鋒突然敬禮：“辰燼先生，請求協(xié)助奪回凈化塔！”
辰燼將令牌收回懷中，看著全息投影上僅剩的三個能量塔：“帶路?！?/p>
前往五號能量塔的通道里，道燼紫霧已經濃得化不開。辰燼走在最前面，焚天火種在他周身形成道金色護罩，紫霧遇到護罩就像潮水般退去。
“這里的道燼能量很奇怪，” 他突然停步，指著墻壁上蠕動的紫色紋路，“像是有人在刻意喂養(yǎng)它們?！?/p>
蘇沐雪突然指著前方：“看！是凈化小隊的尸體！”
那些穿著防護服的尸體已經開始異化，皮膚下隱約有機械結構在蠕動。辰燼蹲下身檢查，發(fā)現(xiàn)他們的脖頸處都有與維修通道工作人員相同的針孔。
“是被注射了道燼藥劑?！?他用工兵鏟撬開一具尸體的防護服，露出里面纏繞著的金屬管線，“有人在做活體實驗?！?/p>
陸鋒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周明遠…… 我要親手斃了他！”
能量塔內部的景象更加觸目驚心。中央的凈化核心已經被改造成個巨大的培養(yǎng)艙，里面漂浮著無數(shù)半人半機械的軀體，每個軀體的胸口都鑲嵌著顆源晶。
“這些是…… 失蹤的礦工?！?陸鋒的聲音帶著悲憤，“三個月前礦業(yè)星爆發(fā)道燼潮汐，官方說他們都犧牲了……”
培養(yǎng)艙突然亮起紅光，所有軀體同時睜開眼睛，眼窩里閃爍著與道燼獸相同的幽光。艙體表面的線路亮起，將軀體與旁邊的控制臺連接起來 —— 那里坐著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人，正是周明遠的本體。
“歡迎來到我的杰作?！?老者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帶著病態(tài)的興奮，“用道燼能量改造的完美戰(zhàn)士，足以對抗任何威脅！”
培養(yǎng)艙的艙門緩緩打開，那些半機械軀體如同喪尸般走了出來，手里的能量武器對準了辰燼三人。
“看來得給你上堂課?！?辰燼的掌心金焰暴漲，“不是所有能量都能叫完美。”
他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將焚天火種注入旁邊的控制臺。金色火焰順著線路蔓延，培養(yǎng)艙內的源晶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那些半機械軀體開始劇烈抽搐，體內的道燼能量與源晶能量發(fā)生沖突。
“不！我的戰(zhàn)士！” 周明遠發(fā)出絕望的嘶吼，按下了控制臺的紅色按鈕。
所有半機械軀體突然自爆，紫色的道燼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向辰燼。他將焚天訣催動到極限，金色火焰在他身前形成個巨大的漩渦，將所有道燼能量吞噬殆盡。當最后一縷紫霧被吸收，辰燼感覺丹田內的焚天火種猛地膨脹，隨即凝結成顆米粒大小的金色晶體。
“焚天試煉第三關完成，獲得道燼聚合體核心 x1，解鎖焚天訣第二層：煉獄?！?/p>
周明遠癱坐在地，眼神渙散：“不可能…… 道燼怎么會被吸收……”
陸鋒上前銬住他，通訊器里傳來急促的匯報聲：“主管，其他能量塔的道燼正在消退！”
辰燼走到培養(yǎng)艙前，看著里面殘留的源晶碎片：“這些礦工還有救嗎？”
蘇沐雪檢查后搖頭：“道燼能量已經侵蝕了他們的靈魂，除非……” 她突然想起什么，“學院的生命艙或許可以，但需要特級權限?！?/p>
“那就去天衍城?！?辰燼的目光投向舷窗外的巨大星球，“周明遠提到的鑰匙，還有禁忌研究組，都在那里等著我們。”
陸鋒突然敬禮：“辰燼先生，蘇小姐，我已經申請了前往天衍城的權限。另外，學院駐站代表傳來消息，希望你們能盡快回去，關于焚天閣…… 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辰燼摸了摸胸前的焚天令牌，上面的天衍城坐標正在閃爍。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當 “星塵號” 再次起飛，辰燼望著逐漸清晰的天衍城輪廓 —— 那座被能量護盾籠罩的城市，在紫色的星云中如同鑲嵌著金邊的黑曜石，美麗得令人窒息，卻又危險得讓人膽寒。
蘇沐雪遞給他杯熱飲：“緊張嗎？”
“有點?！?辰燼實話實說，“畢竟要去見你的老師了?！?/p>
少女噗嗤笑出聲：“放心，學院里比周明遠正常多了?！?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院長爺爺脾氣很怪，你可別頂撞他。”
辰燼看著她眼里的笑意，突然覺得這趟旅程或許不會太糟。他握緊拳頭，感受著丹田內那顆金色晶體的脈動 —— 那里不僅有焚天火種的力量，還有無數(shù)在道燼中逝去的靈魂的悲鳴。
“我會讓他們安息的。” 他輕聲說，像是在對自己承諾，又像是在對那些逝去的靈魂保證。
飛船穿過能量護盾的瞬間，辰燼看到天衍城的城墻上，站著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對方似乎也在看著他，手里握著塊與焚天令牌相似的暗金色牌子。
焚天閣的傳承，終于要揭開神秘的面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