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汗味，還有廉價泡面湯的油膩氣息，層層疊疊地糊在肺葉上。
鍵盤噼啪作響，混著臟話和游戲音效，像一鍋沸騰的爛粥。
阿飛縮在“極速風暴”網(wǎng)吧最角落的機位，屏幕光映著他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
頭發(fā)油膩地耷拉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T恤松松垮垮掛在身上。
他嘴里叼著半塊硬邦邦的冷燒餅，眼睛半瞇著，手指在鍵盤上以一種近乎麻木的頻率敲擊。
屏幕上，一個笨重的游戲角色正被對方三人圍毆，血條像漏了的水龍頭一樣往下掉。
阿飛的角色掙扎了兩下，終究還是倒了下去，灰白的“失敗”字樣跳了出來?！安?！
”旁邊機位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年輕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阿飛那杯渾濁的涼白開都晃了晃，
“飛哥，你這……又沒了？我這號分都快掉沒了！說好的穩(wěn)贏呢？”阿飛沒看他，
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燒餅，喉嚨有點干澀。他點開代練平臺的后臺，界面簡陋，
掛著的單子價格都低得可憐，像被挑剩下的蔫菜葉子。他熟練地點了個“接單”，
一個青銅局的五殺任務，報酬三十塊。蚊子腿也是肉?！袄习?，這號……底子有點差。
”阿飛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帶著點熬夜后的沙啞，“對面意識還行。”“意識還行？
我看是你不行！”黃毛老板沒好氣地嘟囔，但也沒再多說，
顯然對這個廉價代練的平庸水平早已習慣，罵也懶得罵了。
阿飛默默戴上那副邊緣磨損得厲害的頭戴式耳機，隔絕掉一部分噪音，準備下一局。
他習慣性地往網(wǎng)吧最顯眼的那面墻瞥了一眼。墻上，一張巨大的戰(zhàn)隊海報占據(jù)著絕對的C位，
色彩鮮亮得刺眼。海報中央是幾個穿著統(tǒng)一炫酷隊服的年輕人，意氣風發(fā)，
背景是漫天飄落的虛擬彩帶。海報頂端印著龍飛鳳舞的戰(zhàn)隊名：“龍騰天下”。海報下方，
一行燙金小字寫著：“新王登基，傳奇永不落幕！”。然而，在這行字的正上方，
原本應該印著上一個王朝締造者ID的位置，卻被人用醒目的、粗糲的紅色馬克筆，
狠狠地劃掉了。那個被粗暴抹去的名字——Ghost——只剩下一點模糊的筆劃邊緣，
倔強地留在那里，像一個恥辱的印記，一個被刻意遺忘的幽靈。
阿飛的目光在那片刺目的紅痕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復雜、難以言喻的東西，
快得如同錯覺。隨即，那點微瀾便沉入一片死寂的深潭，只剩下平靜，一種近乎空洞的平靜。
就在這時，網(wǎng)吧入口處一陣喧嘩。
幾個人簇擁著一個穿著騷包印花襯衫、頭發(fā)精心抓出造型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他手上晃著最新款折疊屏手機的亮光，手腕上那塊表在昏暗燈光下也閃著扎眼的金屬光澤。
正是“龍騰天下”的老板兼金主，龍少。他身后跟著幾個同樣穿著龍騰戰(zhàn)隊隊服的人，
臉上都掛著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傲氣。龍少一行人目標明確，徑直朝著阿飛這個角落走來，
腳步聲在喧鬧的網(wǎng)吧里也顯得格外囂張。周圍的嘈雜聲瞬間低了下去不少，
不少目光偷偷瞟向這邊，帶著看戲的意味。龍少走到阿飛身后，
斜睨著他屏幕上那個剛剛進入低端局選人界面的小號，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譏誚?！皢?，
這不是咱們‘極速風暴’的頭牌代練，阿飛哥嘛？”龍少的聲音拔高，帶著刻意的浮夸，
確保半個網(wǎng)吧都能聽見，“怎么著，又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搬磚’呢？接的這單夠買包煙不？
”他身后一個隊員立刻接腔，怪腔怪調(diào)：“龍少，您這就不懂了，
人家阿飛哥講究的是薄利多銷，靠量取勝！青銅白銀局，殺穿嘛，多輕松愉快！
”幾個人哄笑起來。阿飛沒回頭，也沒摘下耳機，
只是握著鼠標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指節(jié)微微泛白。
他點選了游戲里最基礎(chǔ)、最不起眼的一個免費英雄“鋼拳”，
一個公認笨重、上限低的坦克角色。龍少見阿飛毫無反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臉上的輕蔑更濃了。他上前一步，身體幾乎貼著阿飛的椅背，
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混合著煙味壓了過來。他伸出食指，帶著一種侮辱性的力道，
用力戳了戳阿飛屏幕上那個傻大黑粗的鋼拳角色建模?！翱纯?，看看！這品味，這英雄池，
嘖嘖，”龍少搖著頭，聲音里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跟你這人一樣，爛泥扶不上墻！
也就配在這種青銅糞坑里撲騰兩下了?！彼D了頓，聲音陡然拔得更高，如同宣告，
“兄弟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后在游戲里，不管是天梯、匹配，還是他媽的人機，
只要看到頂著‘阿飛代練’這種ID的號，給我往死里打！見一次，殺一次！
殺到他接不到單，滾出這個游戲為止！”他猛地轉(zhuǎn)頭，手臂夸張地一揮，
指向墻上那張巨大的、屬于龍騰天下的冠軍海報，
手指幾乎要戳到海報上被劃掉的“Ghost”字跡上?！白屗煤每纯矗?/p>
什么才是真正的實力！什么才配叫傳奇！這種菜鳥，
”他目光如毒刺般釘在阿飛油膩的后腦勺上，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吐出最后三個字，“只！
配！搬！磚！”網(wǎng)吧里一片寂靜。連最角落的鍵盤敲擊聲都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縮在角落、沉默得像塊石頭的廉價代練身上。
幾個龍騰的隊員抱著胳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看好戲表情。阿飛依舊沒有回頭。
他放在鍵盤上的左手，食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指尖在布滿油污的“F”鍵上輕輕蹭過，
留下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印痕。他盯著屏幕里那個呆頭呆腦的鋼拳，
屏幕的光在他毫無波瀾的瞳孔里幽幽地跳動著。幾秒后，他點下了“確認選擇”。游戲載入。
鋼拳笨拙地出現(xiàn)在泉水。真正的風暴，已在無聲中醞釀。“飛哥！飛哥！
這……這沒法玩了?。 彪娫捓?，老板的聲音帶著哭腔，又急又氣，
幾乎要刺破阿飛那副廉價耳機的薄膜。阿飛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
視線卻牢牢鎖在眼前的電腦屏幕上。
他的游戲角色——一個操作靈活但身板脆弱的刺客——正躲在中路二塔后瑟瑟發(fā)抖。地圖上，
代表敵方英雄的紅色標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面八方向他所在的區(qū)域高速移動。
視野被一片漆黑籠罩，只有防御塔微弱的光暈提供著可憐的安全感。
“對面……對面簡直瘋了！”老板在電話那頭語無倫次地控訴，“那個‘龍騰丶狂刀’，
還有‘龍騰丶獵影’，就盯著我的號殺！兵線都不要了，野也不刷了！昨天那局，
我剛出高地，河道草里直接蹦出來三個！瞬間蒸發(fā)！還有上把，我打野剛打完藍，
他們中野輔三個人就在我野區(qū)蹲著……我……我這戰(zhàn)績都0-8-2了！信譽分都快扣沒了！
飛哥，你這……你這怎么交代?。俊逼聊簧?，阿飛控制的刺客小心翼翼地蹭著防御塔的邊緣，
試圖去吃一個塔下殘血的遠程兵。就在他補刀動作出手的瞬間，
側(cè)翼的戰(zhàn)爭迷霧如同被利刃劃開！
梧身影（龍騰丶狂刀）和另一個鬼魅般、手持雙匕的身影（龍騰丶獵影）幾乎同時閃現(xiàn)而出！
狂刀沉重的“裂地斬”沖擊波和獵影冰冷的“影襲”寒芒，
精準地覆蓋了刺客所有可能的走位空間！太快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路人配合，
這是職業(yè)級的定點清除！阿飛的手指在鍵盤上劃過一道殘影！
刺客的身影在斧影和匕芒及體的前零點幾秒，以一個不可思議的直角小扭身，
極限地擦著狂刀斧刃的邊緣滑開！同時一個向后的小位移，
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獵影致命的背刺判定點！毫厘之差！然而，
就在這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瞬間，
一道閃爍著圣潔光芒的鎖鏈（龍騰丶神諭的輔助英雄技能）如同預判了他所有規(guī)避路線，
從更遠處的陰影中呼嘯而至！精準地纏繞在刺客身上！禁錮！狂刀獰笑一聲，
巨大的斧頭帶著毀滅的風壓高高舉起！獵影的匕首也再次泛起冷光！屏幕瞬間變成黑白。
“Shut Down！”（終結(jié)！）系統(tǒng)的提示音冰冷無情。0-9-2。
阿飛沉默地看著灰白的屏幕，看著對方三人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甚至懶得推塔。耳機里，
老板絕望的絮叨還在繼續(xù)，像背景噪音。他微微側(cè)頭，目光越過嘈雜的人群，
再次落在那面冠軍墻上。被紅筆粗暴劃掉的“Ghost”，在龍騰戰(zhàn)隊耀眼的海報下方，
像一個沉默的傷疤。恥辱？不。那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不甘，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如同風暴眼中詭異的安寧。平靜之下，某種蟄伏已久的東西，
似乎被這接二連三、帶著強烈羞辱意味的擊殺，輕輕叩醒了一角。
電話那頭的老板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信譽分和隱藏分。阿飛忽然開口，聲音不大，
卻奇異地穿透了老板的聒噪和網(wǎng)吧的喧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穩(wěn)：“老板。”“……??？
飛哥你說？”老板被打斷，愣了一下?！斑@單，算我的問題?！卑w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分掉了，我補。信譽分，我想辦法?！薄斑馈@……飛哥，也不是全怪你，
對面明顯就是故意搞……”“另外，”阿飛打斷他，
目光從墻上的“Ghost”疤痕上收回，重新聚焦在灰白的游戲畫面上，
刺客的尸體正慢慢變得透明?！跋氩幌肟匆粓霰硌?？”“表……表演？”老板懵了?！班?。
”阿飛應了一聲，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了幾下，調(diào)出游戲內(nèi)置的郵箱界面?！褒堯v二隊，
知道吧？”“龍騰二隊？當然知道啊！龍少砸重金養(yǎng)的青訓隊，半職業(yè)水準！
據(jù)說馬上要打次級聯(lián)賽了！飛哥你提他們干嘛？”“他們最近在搞線上水友表演賽，拉人氣。
”阿飛的聲音依舊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小事，“我給你個邀請碼。
你用這個被他們針對的號，去報名?！薄吧叮?？？”老板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充滿了難以置信，“飛哥你瘋了？！我這號現(xiàn)在什么德行？0-9-2的戰(zhàn)績！
隱藏分都爛穿了！對面是半職業(yè)隊！我去報名？那不是送上門去給他們當沙包打？還是直播！
當著全網(wǎng)觀眾的面丟人現(xiàn)眼？！我這號還要不要了？”“不要你打?！卑w平靜地說，
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個確認鍵，將表演賽的邀請碼發(fā)了過去?！拔襾泶?。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老板粗重的喘息聲。過了好幾秒，
才傳來他干澀、帶著巨大荒謬感的聲音：“……你……你打？飛哥，我知道你心里憋著火，
可……可那是龍騰二隊啊！不是路人！你拿我這0-9的號，去打人家半職業(yè)隊？還直播？
這……這怎么可能贏？這不是表演，這是公開處刑??！”“贏不了?！卑w很干脆地承認，
“所以，免費?！薄啊庇质且魂囬L久的沉默。老板似乎在劇烈地做著心理斗爭。免費，
意味著他沒有任何損失。
但公開處刑的恥辱……阿飛甚至能想象到電話那頭老板臉上掙扎扭曲的表情。終于，
老板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虛弱和一絲被逼到墻角、反而生出的病態(tài)好奇：“……行！飛哥！
我信你！反正這號也這樣了！丟人就丟人！媽的，豁出去了！我報！什么時候？
”“明晚八點?！卑w報出時間，掛斷了電話。他摘下耳機，網(wǎng)吧的喧囂聲浪重新將他淹沒。
他靠在破舊的椅背上，微微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上沾滿灰塵的燈管。
明晚八點……表演賽……龍騰二隊……他緩緩抬起右手，放在眼前。五指張開，
指節(jié)因為長期敲擊鍵盤顯得有些粗大，皮膚下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這只手看起來很普通，
甚至有些粗糙。但此刻，阿飛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極細微的、無形的電流在無聲地竄動。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每一個關(guān)節(jié)的屈伸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協(xié)調(diào)感和……非人的穩(wěn)定。
異能——思維加速與瞬時預判。退役三年，自我封印三年。這具身體和神經(jīng)，
像塵封已久的精密儀器，需要一點壓力，一點刺激，
才能重新喚醒那曾經(jīng)令整個電競世界為之顫栗的、超越人類極限的反應速度與戰(zhàn)場洞察力。
龍騰二隊……是個不錯的磨刀石。阿飛放下手，重新看向屏幕。游戲已經(jīng)結(jié)束，
大大的“失敗”字樣下，是他操控的那個刺客0-9-2的刺眼戰(zhàn)績。
他面無表情地點了“再來一局”，隨手又接了一個青銅局的五殺單子。
耳機里傳來新老板大大咧咧的聲音：“喂，代練？就那個最便宜的？趕緊上號！
這把我要看到五殺！別磨嘰！”“嗯。”阿飛應了一聲，選了個操作最簡單的英雄，
手指重新落在鍵盤上，敲擊聲恢復了那種廉價代練特有的、帶著點疲憊和麻木的節(jié)奏。
仿佛剛才那個決定去挑戰(zhàn)半職業(yè)隊的人，不是他。網(wǎng)吧依舊喧囂。墻上的海報，
“Ghost”的傷痕在燈光下沉默著。角落里的阿飛，像一個最不起眼的背景板。暗流，
已在地表之下洶涌奔騰。明晚八點，轉(zhuǎn)瞬即至?！皹O速風暴”網(wǎng)吧今晚的氣氛異常躁動。
平時散落在各處的屏幕，
此刻有大半都鎖定在同一個直播平臺界面——龍騰俱樂部官方直播間。
“龍騰新星表演賽”的炫彩標題占據(jù)了最顯眼的位置。直播間人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
彈幕密密麻麻，幾乎蓋住了整個游戲畫面。【來了來了！看看龍少又整什么活！
】【聽說對面水友隊有個超級‘幸運兒’被選中了？】【哈哈哈，我知道！
一個被龍騰一隊當豬宰了好幾天的倒霉蛋！0-9的號！】【公開處刑現(xiàn)場？
龍少這波流量玩得溜啊！】【開盤了下注了！賭那個倒霉蛋幾分鐘超鬼！】【我賭十分鐘！
0-10！】畫面切到游戲內(nèi)的自定義房間。藍色方，是整齊劃一的“龍騰丶”前綴ID，
清一色華麗絢爛的頂級皮膚，如同等待檢閱的精銳之師。紅色方，則是幾個普通的路人ID，
夾雜在其中那個頂著“老板的號”（阿飛代練的賬號）的ID，
以及它旁邊那個傻大黑粗、只穿著原皮、毫無特效的“鋼拳”英雄模型，顯得格格不入，
異常刺眼?！距?！鋼拳？！這什么遠古版本英雄？】【原皮鋼拳？這兄弟是來搞笑的吧？
真就破罐破摔了？】【哈哈哈，笑死，這英雄現(xiàn)在狗都不玩！笨得一批！
】【龍騰二隊：兄弟們，這局主要任務是練習怎么虐泉比較有藝術(shù)感！】比賽開始。
龍騰二隊展現(xiàn)出了碾壓級的實力和極其明確的戰(zhàn)術(shù)意圖。他們根本無視其他幾個路人玩家，
所有的矛頭，所有的技能，所有的Gank路線，都像精確制導的導彈，
鋪天蓋地地砸向那個紅色方的鋼拳！開局三分鐘，鋼拳剛在上路露頭補刀，
中野輔三人包夾瞬間到位！控制鏈完美銜接！鋼拳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First Blood！一血誕生！【臥槽！三分鐘！太狠了吧！】【龍騰：尊重？
不存在的！】【慘！太慘了！鋼拳：我只是想補個兵??！】五分鐘，鋼拳試圖去河道做視野，
剛離開防御塔保護范圍，對方上單配合打野再次精準攔截。鋼拳開出了笨重的護盾，
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再次倒下。0-2！【哈哈哈，0-2！穩(wěn)了！
】【這鋼拳走位跟人機似的！】【菜的真實！龍騰：殺豬的感覺真好！】七分鐘，
鋼拳在塔下猥瑣吃經(jīng)驗。對方輔助閃現(xiàn)進塔強控！打野跟上傷害！
塔的仇恨甚至沒能換掉一個人！鋼拳第三次倒下。0-3！【0-3！塔下都活不了？
】【這操作……我奶奶來都比他強！】【龍騰：聽說你想在塔下當烏龜？問過我們沒有？
】九分鐘，鋼拳復活走向二塔。對方五人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狼群，從中路和野區(qū)蜂擁而至！
越二塔強殺！鋼拳龐大的身軀像一個笨拙的靶子，在集火下瞬間融化。0-4！【0-4！
九分鐘！龍騰牛逼！】【屠殺！赤裸裸的屠殺！】【心疼這兄弟一秒，然后哈哈哈哈！
】十一分鐘，鋼拳甚至沒能走出高地。對方五人抱團推進高地塔，無視其他人，
所有火力再次傾瀉在剛剛走出泉水的鋼拳身上！絢爛的技能特效將他淹沒。
鋼拳甚至沒來得及放出一個技能，龐大的身軀再次轟然倒地。0-5！【0-5！GG！
】【11分鐘超鬼！我贏了！】【這表演賽真‘精彩’！龍騰二隊：我們還沒用力，
你就倒下了？】【菜鳥代練，名不虛傳！搬磚去吧你！】彈幕徹底爆炸，
充滿了肆無忌憚的嘲諷和奚落。
說也帶著輕松調(diào)侃的語氣：“呃……看來這位水友選手的鋼拳……嗯……還需要多加練習啊。
龍騰二隊的執(zhí)行力太強了，針對做得滴水不漏?！薄笆堑?，這種強度下，
一個普通玩家確實很難有發(fā)揮空間。讓我們看看……嗯，鋼拳再次復活了，
他走出了泉水……哦？這次似乎更謹慎了，只敢在高地塔后邊緣徘徊……”畫面中，
那個笨重的原皮鋼拳，頂著0-5-0的恥辱戰(zhàn)績，步履蹣跚地再次走出泉水，
站在紅色方高地水晶前，孤零零地面對著兵臨城下、氣勢如虹的藍色方五人。網(wǎng)吧里，
盯著直播的客人們也爆發(fā)出一陣陣哄笑?！拔铱?，真0-5了！太慘了！
”“這代練哥們今晚過后怕是要退網(wǎng)了吧？”“龍少這招殺人誅心??！”角落機位。
阿飛的身體微微前傾，鼻尖幾乎要碰到屏幕。油膩的頭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網(wǎng)吧昏暗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的左手五指張開，
以一種奇異的角度虛按在鍵盤左側(cè)，指尖懸空，微微顫抖，仿佛在積蓄著什么。
右手則穩(wěn)穩(wěn)地握著鼠標，但手背上繃緊的青筋暴露了他絕非表面那般平靜。0-5。
經(jīng)濟落后接近一個大件。隊友路人早已心態(tài)爆炸，縮在高地不敢出來。對面五人抱團，
裝備豪華，技能齊全，帶著大龍Buff加持的兵線，如同鋼鐵洪流，
即將碾碎最后的高地防御塔。死局。阿飛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網(wǎng)吧渾濁的空氣涌入肺腔，帶著煙味、汗味、還有劣質(zhì)塑料的味道。這一口氣吸得如此之長，
仿佛要將周圍所有的氧氣都抽干。就在這口氣吸到最深處時——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氣流似乎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時間，在他感知的維度里，
驟然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屏幕上高速移動的敵方英雄，如同陷入了粘稠的琥珀，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軌跡、技能的抬手前搖、甚至是鼠標點擊的意圖，
都化作一條條清晰無比、閃爍著微光的“線”，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他眼前的虛空之中！
敵方ADC（龍騰丶逐風）正在抬手平A點塔，他習慣性攻擊后的小幅度后撤走位路線，
被標注為一條淡金色的虛線。敵方中單法師（龍騰丶魔焰）的強力范圍技能正在讀條，
技能生效的扇形范圍邊緣，一條刺目的紅線正在緩慢成型。
敵方打野刺客（龍騰丶影襲）隱身在側(cè)翼陰影中，那微微扭曲的空氣波動和其潛行的路徑，
被勾勒成一條幽藍色的軌跡。敵方上單戰(zhàn)士（龍騰丶磐石）頂在最前方，
龐大的身軀微微前傾，意圖使用位移技能強開，其沖鋒的終點和技能覆蓋范圍，
被標記為一片土黃色的危險區(qū)域。敵方輔助（龍騰丶圣言）站在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