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第十一章
雨聲越來越大，顧景琛盯著手機屏幕上陳莉莉發(fā)來的消息，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卻遲遲沒有回復。
【景琛，雨萱一直問你什么時候來，她說想爸爸了。】
【明天復查你能陪我們一起去嗎？】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跳出來，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地疼。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一個雨夜，沈念薇發(fā)高燒到39度，他連夜開車去買藥。
回來時，她蜷縮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拉住他的衣角說：“你別走?！?/p>
那時候的他，連倒杯水都怕她等急了。
而現在......
門鈴響起。
顧景琛皺了皺眉，起身去開門。
陳莉莉站在門外，頭發(fā)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濕，眼眶微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景琛，”她聲音軟軟的，“雨萱一直哭鬧著要見你，我實在沒辦法了?！?/p>
顧景琛側身讓她進來，心里卻莫名涌上一陣煩躁。
陳莉莉輕車熟路地找到毛巾擦頭發(fā)，又去廚房倒了杯熱水，一舉一動都像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她捧著杯子，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顧景琛沒說話。
“我知道我不該在宴會上那樣說沈老師。”陳莉莉的眼圈更紅了，“可是雨萱是我的命，我當時太害怕了。”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順著臉頰滑到下巴，要落不落的，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顧景琛看著她，想起沈念薇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平靜的，冷漠的，再也沒有半點溫度。
“景琛？”陳莉莉見他走神，輕輕拉住他的袖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
“不用了。”顧景琛抽回手，聲音有些啞，“你回去吧，雨萱還沒好，不要折騰了。”
陳莉莉愣住了。
她沒想到顧景琛會是這種反應。
以往只要她掉幾滴眼淚，他總會妥協的。
“那明天的復查......”
“我會安排司機送你們。”
陳莉莉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好，那你早點休息?！?/p>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景琛，你是不是，還想著沈老師？”
顧景琛猛地抬頭。
“我看到你給她發(fā)了好多消息。”陳莉莉咬了咬唇，“她都已經簽字離婚了，你們......”
“陳莉莉?！鳖櫨拌〈驍嗨曇舯?，“這是我和她的事?！?/p>
陳莉莉被他的眼神嚇到，不敢再多說，匆匆離開了。
門關上的瞬間，顧景琛像是被抽空了力氣，重重地靠在墻上。
他想起沈念薇遞給他離婚協議書時的樣子。
沒有哭鬧，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時候他怎么說的？
【如果雨萱出了事，我要你給她賠命！】
現在回想起來，每一個字都像刀子，狠狠扎在自己心上。
窗外雨勢漸大，顧景琛走到陽臺上，任憑冰冷的雨水打濕襯衫。
他掏出手機，再次撥通沈念薇的電話。
依然是關機。
他意識到，那個曾經滿眼都是他的沈念薇，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