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替逃婚的惡毒姐姐,嫁給了傳說中活不過二十歲的病秧子沖喜。新婚夜。
他咳得撕心裂肺。我表面擔憂,內(nèi)心瘋狂吐槽:【裝,接著裝。
】【全京城誰不知道你想弄死我全家。】他咳得更厲害了。一口血噴我臉上,
微弱地說:【扶我……起來?!课倚睦锢湫Γ骸九龃??】【想讓我背鍋?】【門都沒有!
】下一秒,我被他猛地拽進懷里。他貼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繼續(xù)罵,
別停,】【你的心聲……】【能給我續(xù)命。】1我叫沈朝雨。是個笑話。京城最大的笑話。
我代替逃婚的嫡姐沈月,嫁給了傳說中活不過二十歲的病秧子。——鎮(zhèn)國公世子,顧長淵。
大紅的喜燭在眼前跳躍,將滿室的喜慶映照得像一場盛大的葬禮。而我,就是那個活人祭品。
“咳……”“咳咳咳……”身側(cè),我那名義上的夫君,顧長淵,忽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聲音嘶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我連忙轉(zhuǎn)過頭。
裝出一副擔憂至極的模樣。伸出手想去撫他的背:“世子,你怎么樣?”【裝,接著裝。
】【奧斯卡影帝都沒你敬業(yè)?!课业膬?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全京城誰不知道你鎮(zhèn)國公府想借我爹的手,除掉太子?!俊粳F(xiàn)在太子沒除掉,
倒把我這個無辜小庶女給搭進來了?!俊疚业鶠榱伺矢綑?quán)貴,把親女兒送進火坑。
】【你為了“釣魚”。】【心安理得地娶個“沖喜”新娘?!俊灸銈冞@些上位者,
心都是黑的吧?】“咳咳……”“咳得更厲害了!”顧長淵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俊美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我表面上急得快要哭出來,
手忙腳亂地要去給他倒水?!緞e啊?!俊究汕f別現(xiàn)在就死了?!俊灸阋撬涝谛禄橐埂?/p>
】【我沈朝雨就不是京城笑話了?!俊径且苿拥幕罟撞陌?。
】【走到哪兒都得被人戳脊梁骨?!俊驹僬f了,你要真這么體弱。
】【我那野心勃勃的嫡姐沈月會哭著喊著要嫁你?
】【她可是奔著世子妃乃至未來的國公夫人的位置去的。
】【要不是太子私下許諾她將來立她為后?!俊舅挪粫档竭B夜逃婚。】【所以你這病,
八成是裝的。】【目的嘛……】【就是為了引出想讓你死的人?!俊径遥?/p>
就是你擺在明面上的靶子。】【對吧?】我心里正分析得頭頭是道。
顧長淵的咳嗽卻奇跡般地平息了一些。他撐著床榻,艱難地抬起頭。
一雙深不見底的鳳眸看向我。燭光下,他的睫毛長得驚人,投下一片脆弱的陰影。
“噗——”我還沒來得及欣賞這病態(tài)的美感,一口溫熱的血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噴在了我的臉上。
腥甜的氣味瞬間炸開。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我伸出手。
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扶我……”“起來?!蔽业拇竽X一片空白。隨即,
無邊的怒火和冷笑在我心中炸開。【碰瓷?】【這是想碰瓷我?】【可以啊顧長淵。
】【算盤打得我在棺材里都聽見了?!俊拘禄橐故雷涌妊馈!俊拘履镒与y辭其咎。
】【到時候我爹為了撇清關(guān)系。】【肯定會把我推出去頂罪?!俊疚乙粋€小小的庶女。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讓我背鍋?】【門都沒有!】【窗戶也給你焊死!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眼看著他伸向我的、骨節(jié)分明卻沾著血的手。下一秒,
那只看似無力的手卻猛地發(fā)力。以一種與他病弱外表截然不符的力道,將我狠狠拽了過去。
我一聲驚呼。整個人都跌進了他懷里。一股清冽的冷香混雜著血腥味,將我瞬間包裹。
他的胸膛并不像我想象中那般孱弱,反而堅實有力?!澳阆敫墒裁矗?!”我驚怒交加,
掙扎著想要起身。他卻用手臂將我死死箍住。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廓上,
癢得我一陣戰(zhàn)栗。然后,他貼著我的耳朵,
用一種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嘶啞卻帶著一絲詭異滿足感的聲音,低語道:“繼續(xù)。
”我愣住了:“什么?”“繼續(xù)罵,”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別停。
”他頓了頓,似乎在品味著什么。然后一字一句地補充道:“你的心聲……”“能給我續(xù)命。
”2我的大腦宕機了足足三秒。他……能聽到我的心聲?這比他新婚夜暴斃更讓我感到驚悚。
我僵在他懷里,腦子里亂成一鍋粥。
剛剛那些大逆不道的吐槽……那些對他的揣測和辱罵……他全都聽見了?【完蛋了完蛋了。
】【這下不是背鍋的問題了。】【是直接要被滅口了?!课倚睦飫傞W過這個念頭,
就感覺箍著我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顧長淵在我耳邊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仿佛久旱逢甘霖的旅人。他的體溫,似乎也比剛才高了一些。我猛然驚醒。他說,
我的心聲能給他續(xù)命。也就是說。我剛剛那些充滿怨氣和惡意的吐槽,
對他而言……是大補之物?這是什么離譜的續(xù)命方式?靠吸收別人的負面情緒活著?
【變態(tài)?。 俊倦y怪你一副要死的樣子。】【京城里的人哪個不是對你鎮(zhèn)國公世子又敬又畏。
】【誰敢在心里罵你?】【你這怕不是要被活活“餓”死了吧?
】我的吐槽之魂再次熊熊燃燒?!班拧鳖欓L淵又發(fā)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鼻音。
原本蒼白如紙的嘴唇,竟然泛起了一絲血色。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像一只找到了暖爐的貓,
懶洋洋地靠在我身上。還真是!我心里頓時升起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所以,
他剛剛咳得那么厲害,甚至吐血,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快不行了?然后我的出現(xiàn)。
我心里那源源不斷的怨氣,像一劑強心針,把他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我,沈朝雨。
尚書府里最不起眼、最受欺負的庶女。積攢了十六年的怨氣,
竟然成了鎮(zhèn)國公世子的救命良藥?這世界真是癲得可以?!笆雷?,你……”我嘗試著開口,
想確認這個荒唐的猜測?!伴]嘴?!彼渎暣驍辔?,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用你想的,
別說出來?!闭f完,他似乎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干脆調(diào)整了一下。將我整個人都圈在懷里,
下巴抵著我的頭頂,閉上了眼睛。一副準備安然入睡的模樣?!尽???】【不是,大哥!
】【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俊具@算怎么回事?】【把我當抱枕了?
】【還是當移動充電寶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不是你的續(xù)命丹藥!
】【雖然這婚事我不愿意!】【但我好歹也是個人!】【不是個物件!】【還有,
你這人怎么這么雙標?】【聽我心聲聽得爽,還不讓我說話了?
】【我這嘴是長來當擺設(shè)的嗎?】我氣得在心里瘋狂輸出。
簡直要把他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批判個遍。而我懷里的這個男人,呼吸越來越平穩(wěn)。
原本冰冷的身體也逐漸回暖,甚至還能感覺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敲打在我的胸口。他真的……在靠我的怨氣好轉(zhuǎn)。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我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他低沉的嗓音?!皬慕裉炱穑憔退谶@里。
”我一愣,下意識地想反駁?!舅@里?】【睡你床上?】【憑什么?
】【男女授受不親……】【哦不對!】【我們是夫妻。】【可我不想跟你睡??!
】【誰知道你半夜會不會又搞什么幺蛾子!】“嗯,就憑你能讓我睡個好覺。
”他仿佛能精準捕捉到我心里的每一個字眼,慢悠悠地回答?!爸灰愎怨源谖疑磉?。
”“你的家人,我會讓他們安然無恙?!边@是……威脅?
用我那薄情寡義的爹娘和祖母來威脅我?雖然他們對我毫無親情可言,
但血脈之親終究無法割舍。如果因為我,尚書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恐怕一輩子都難安。
【卑鄙!】【無恥!】【你這個靠吸人怨氣為生的怪物!】【除了威脅還會干什么?
】【有本事堂堂正正地來??!】【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嗯,很悅耳。
”他似乎對我的辱罵非常滿意,甚至還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袄^續(xù)。
”“罵得越難聽越好。”“最好……”“能讓你自己都氣得發(fā)抖。
”我:“……”我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見到有人求著被罵的。而且還是這么變態(tài)的要求。
這個夜晚,我被迫當了一整晚的“怨氣制造機”。我躺在他身邊,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板。
大腦卻在高速運轉(zhuǎn)。
將我從小到大受過的所有委屈、見過的所有不公、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詞匯,
通通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然后盡數(shù)加諸于身旁這個男人的身上。他似乎非常享受。一夜安眠,
連一聲咳嗽都沒有。而我,卻睜著疲憊的眼睛,直到天色泛白。第二天清晨。
當?shù)谝豢|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顧長淵睜開了眼。那雙鳳眸里一片清明。
絲毫不見昨夜的病弱和脆弱。他坐起身,瞥了一眼旁邊雙眼通紅、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我。
眼神冷淡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耙院螅滋祀x我三尺之外。”“晚上,睡到我身邊來。
”他丟下這句話,便起身下床。自顧自地穿衣洗漱,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哪里還有半分病秧子的模樣。我坐在床上,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竞眉一铮?/p>
】【這是把我當夜間特供的藥了?】【用完就扔?】【白天還要保持距離?
】【你以為你是誰?】【皇帝嗎?】【還搞兩副面孔!】我心里正憤憤不平。
已經(jīng)穿戴整齊的顧長淵忽然轉(zhuǎn)過身,冷冷地看著我?!坝涀??!薄霸谌饲埃?/p>
我依舊是那個隨時會死的病秧子。”“而你?!薄笆羌磳⑹毓训?、憂心忡忡的世子妃。
”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赖哪橗嬙谖已矍胺糯?,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演得好,尚書府相安無事?!薄把菰伊恕彼麤]有說下去,
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我毫不懷疑,如果我敢攪黃他的計劃,
他會毫不猶豫地讓我全家陪葬。這一刻,我深刻地意識到。我嫁的不是一個病秧子。
而是一頭披著病弱外衣的、嗜血的惡狼。而我。就是被他叼在嘴里的那塊肉。是死是活,
全在他一念之間。3接下來的日子,我過上了一種極其割裂的生活。白天。
我是鎮(zhèn)國公府里最盡職盡責的世子妃。顧長淵會準時準點地“發(fā)病”。不是咳嗽就是眩暈。
有時候還會臉色煞白地倒在花園里。引得府中下人一陣雞飛狗跳。而我。
則需要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出擔憂、焦急和無助。扶著他,給他喂藥??藜t雙眼。
將一個為夫君身體憂心忡忡的癡情女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
從最初的同情,逐漸變成了敬佩。只有我自己知道。每當扶著他那看似孱弱的身體時,
我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居謥砹擞謥砹?。】【今天的劇本是散步暈倒嗎?】【顧長淵!
】【你上輩子是學表演的吧?】【這柔弱無骨的身段?!俊具@恰到好處的喘息。
】【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妹妹魂穿了呢。】【真想一腳把你踹進池塘里。
】【看看你這病秧子會不會游泳?!慷欓L淵……總會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
用眼神給我一個“繼續(xù),別停”的鼓勵。他的身體,也在我日復一日的“怨氣投喂”下,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zhuǎn)。雖然白天他依舊在演戲。但到了晚上,
他身上的那股死氣沉沉的病態(tài),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再需要我整夜整夜地在心里罵他。
只需要我在他身邊。那些積壓在我心底的、揮之不散的怨念,就足以讓他安穩(wěn)入睡。
我開始嘗試著去探究他身上的秘密。為什么偏偏是我的怨氣可以救他?這天夜里。
他處理完書房的事務(wù),回到臥房。我正坐在梳妝臺前拆卸發(fā)簪。假裝沒看見他?!竞撸?/p>
大忙人回來了?】【怎么?!俊窘裉觳蝗ピ鹤永颿osplay病美人了?
】【是不是覺得演技已經(jīng)爐火純青?!俊究梢孕菹⒁惶炝??】他徑直走到我身后,
從鏡子里看著我?!懊魅?,你母親會來看你。”他忽然開口。我拆發(fā)簪的手一頓。母親?
是我的生母,趙姨娘。自從我被當成犧牲品嫁過來,尚書府就再也沒人提起過她。
我爹和我那好祖母,生怕我這個“不祥”的庶女,會連累他們。【她來看我?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肯定是沈月那個賤人又作什么妖了。
】【讓她來當說客的吧?】我的心里瞬間涌起一股尖銳的刺痛和憤怒。趙姨娘性子懦弱,
一生都活在父親和祖母的掌控之下。她來看我,絕不可能是出于對我的關(guān)心?!翱磥?。
”“你對她的怨氣,比對你父親的還深?!鳖欓L淵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我猛地抬起頭,從鏡子里與他對視?!娟P(guān)你什么事?
】【這是我的家事!】【你這個吸血鬼!】【難道還想嘗嘗不同口味的怨氣嗎?
】他似乎被我心里的話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稍縱即逝?!澳愕脑箽猓芴貏e。
”他伸手。拿起我剛剛卸下的一支珠釵,在指尖把玩著,“我中的是一種奇毒,
名為‘離恨’。”“中毒者,心脈日衰,情志枯竭。
”“最終會在無盡的痛苦中化為一灘枯骨?!蔽业男拿偷匾惶?/p>
離恨……這名字聽起來就歹毒無比?!按硕緹o藥可解?!薄拔ㄒ坏膲褐浦ā?/p>
”“便是引至純的‘怨氣’入體?!薄耙远竟ザ??!彼粗R中的我,眼神深邃,“而你,
沈朝雨?!薄澳憔拖袷菫檫@‘離恨’毒量身定做的解藥?!薄澳愠D瓯患易迮按?。
”“被嫡母欺壓,被生母拋棄?!薄澳阈闹械脑购?,早已深入骨髓。
”“純粹到不含一絲雜質(zhì)?!薄八?,你的心聲?!薄皩ξ叶?,是最好的良藥?!彼脑?,
像一把鋒利的刀。將我血淋淋的過往剖開,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我渾身冰冷,
捏緊了拳頭。所以,我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在我這里是刻骨銘心的傷痛,在他那里,
卻是救命的甘泉。何其諷刺!【所以,你早就知道?】【你在娶我之前,就調(diào)查過我?
】【知道我是一個完美的“藥人”?】我心里翻江倒海。
一股被算計、被利用的屈辱感沖上頭頂?!笆恰!彼敛槐苤M地承認了,“整個京城。
”“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解藥’。”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霸趺??
”“覺得委屈?”他俯下身,靠得更近了些。聲音里帶著一絲蠱惑,“你想不想報復回去?
”“把你受過的所有委屈?!薄岸技颖斗钸€給那些曾經(jīng)欺辱過你的人?”我猛地抬眼,
死死地盯著他。“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做我唯一的‘解藥’,”他薄唇輕啟,
吐出魔鬼般的低語,“我可以幫你,毀了整個尚書府?!?毀了整個尚書府。顧長淵的聲音,
像淬了毒的蜜糖,在我心頭盤旋。我不得不承認,我心動了。我恨尚書府。
恨那里每一個人虛偽的嘴臉。我恨我父親的冷漠無情。恨祖母的尖酸刻薄。
恨嫡母的笑里藏刀。甚至……恨我生母的懦弱無能。
如果能親眼看著那座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牢籠分崩離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你想利用我當解藥?!俊疚乙蚕肜媚惝斖赖?。】【顧長淵,我們倆,
倒是天生一對的相互利用?!课倚睦锢湫χ砻鎱s一片平靜。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識時務(wù)”。直起身子,淡淡道:“明天,好好招待你的母親。”第二天,
趙姨娘果然來了。她被下人引到我的院子里??粗鴿M院的奢華和伺候我的眾多丫鬟,
眼神里充滿了局促和艷羨。她穿著一身半舊的衣裳,頭上的銀簪也有些發(fā)烏,
與這富麗堂皇的國公府格格不入?!俺辍彼粗?,欲言又止。我端坐在主位上。
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心里卻早已豎起了尖刺?!緛砹藖砹?,她要開口了?!俊咀屛也虏拢?/p>
第一句會說什么?】【是哭訴她在府里過得不好?!俊具€是替沈月那個白眼狼求情?】果然,
趙姨娘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朝雨,我的兒……”“是娘對不起你……”【呵,
鱷魚的眼淚?!俊井敵踝婺敢盐胰M喜轎時,你在哪里?
】【當初嫡母克扣我的吃穿用度時,你又在哪里?】【現(xiàn)在倒來演母女情深了。
】我的內(nèi)心一片冰冷,毫無波瀾。趙姨娘哭訴了半天,見我始終不為所動,
終于忍不住說出了真實目的。“朝雨……好孩子……”“你姐姐她……”“她知道錯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待她并不好?!薄八缃裨谔痈^得很是艱難。”【哦?
艱難?】【當初跟著太子連夜私奔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會艱難?】【沈月那心比天高的性子,
怕是想當太子妃。】【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太子只是跟她玩玩,根本沒想過給她名分吧?】“你姐姐說,
她還是……”“還是心悅世子爺?shù)摹?/p>
”“她說她只是一時糊涂……”“求你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
能不能……”“能不能在世子爺面前,替她說幾句好話?”我差點被氣笑了。
【讓我替她說好話?】【她把我推進火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火坑里有金子。
】【就想回來把我踹出去,自己跳進來?】【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沈月是腦子被門夾了吧?!俊具€是覺得我沈朝雨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心中的怒火和怨氣,如同沸騰的巖漿,翻涌不休。而就在此時,
院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虛弱的咳嗽聲。“咳咳……咳……”顧長淵由下人扶著,
緩步走了進來。他臉色蒼白,一副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趙姨娘嚇得立刻站了起來,
手足無措地行禮:“見……”“見過世子爺?!鳖欓L淵沒有理她,徑直走到我身邊。
虛弱地靠在我身上,低聲問:“怎么了?”“誰惹我的世子妃不快了?”他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趙姨娘嚇得臉色都白了。我看著她,心中那股翻涌的怨氣,
瞬間找到了宣泄口?!揪褪撬?!】【這個女人,是我的生母!】【卻為了討好嫡姐,
想讓我把夫君讓出去!】【她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還有我那個好姐姐沈月。
】【她和太子害我至此,現(xiàn)在還想回來摘桃子!】【做夢!】【你們所有人都欠我的!
】【尚書府!】【沈月!】【太子!】【你們都該死!】我心中的怨念,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噴薄而出??吭谖疑砩系念欓L淵,身體幾不可查地一僵。隨即,我感覺到他原本冰涼的手,
竟然回溫了些許。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帶上了一絲……贊許?仿佛在說:罵得好,再多罵點。
他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嚇得瑟瑟發(fā)抖的趙姨娘,然后對身邊的管家說:“送客。
”“以后,尚書府的人,不必再通報了?!壁w姨娘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夜里,
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白天的場景,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绢欓L淵,
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看著我被自己的親人背叛。】【看著我這可悲的處境。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顆“解藥”的味道,更好了?】黑暗中,一只手伸過來,
將我攬入懷中。“不,”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我只覺得,他們,都該死?!蔽倚闹幸徽稹?/p>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極輕微的異響,像是什么東西劃破了空氣。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身邊的顧長淵已經(jīng)抱著我猛地向床內(nèi)側(cè)一滾!“咻!”一支淬著幽藍光芒的弩箭,
擦著我們剛才躺著的位置,深深地釘入了床柱!箭尾還在嗡嗡作響。是刺客!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有人要殺他!】顧長淵將我護在身下,
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冰冷如刀,哪里還有半分病弱之態(tài)。他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院子里很快傳來了護衛(wèi)的打斗聲和兵器碰撞聲。
我趴在他懷里,大氣都不敢出?!臼钦l?】【是太子的人?
】【還是……】【其他想要他死的人?】我忽然意識到,顧長淵這盤棋,遠比我想象的要大,
也遠比我想象的要危險。我不是旁觀者。從我嫁進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身在局中,
成了他引誘敵人上鉤的、最顯眼的那個誘餌。獵物,還是獵人?在這一刻,我分不清了。
我只知道,我和顧長淵,已經(jīng)徹底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5刺殺事件之后,
鎮(zhèn)國公府的守衛(wèi)明顯森嚴了許多。顧長淵依舊每天扮演著他那弱不禁風的病秧子角色。
但私下里,他看我的眼神卻多了一絲復雜的東西。他似乎沒想到,危險會來得這么快,
并且是沖著我們兩個人來的。那天晚上,他抱著我滾下床的時候,那支弩箭的目標,
更像是他懷里的我。是了,殺了“解藥”,他自然也活不長。這是一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想殺我?】【看來太子和沈月已經(jīng)等不及了?!课姨稍诖采?,心里冷笑連連。
【沈月啊沈月,你真是好狠的心。】【搶走我的心上人,把我推給一個“將死之人”。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將死之人”是個寶藏?!俊居窒霘⒘宋胰《!俊咎斓紫碌暮檬?,
怎么都想讓你一個人占了?】身旁的顧長淵翻了個身,將我撈進懷里,
低聲道:“別氣壞了身子。”【我氣壞了,你不就沒藥吃了嗎?】【假惺惺。】他沒再說話,
只是手臂收得更緊了。很快,京城里就傳出了新的流言。說鎮(zhèn)國公世子顧長淵,
自從娶了尚書府的庶女沈朝雨沖喜之后,身體竟一日好過一日。
原先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的太醫(yī),如今也改了口,說世子爺脈象漸穩(wěn),竟有了康復的跡象。
一時間,我這個“沖喜新娘”,成了京中人人稱羨的福星。連帶著,我那薄情的父親沈尚書,
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不少人開始巴結(jié)他,想通過他來搭上鎮(zhèn)國公府這條大船。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東宮,傳到了我那好姐姐沈月的耳朵里。我能想象得到,
當她聽到這些傳聞時,那張美艷的臉上會是怎樣一副嫉妒和悔恨交加的表情。她后悔了。
她一定后悔得腸子都青了。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世子妃之位,選擇了前途未卜的太子。如今,
她眼中的“病秧子”奇跡般康復。權(quán)勢日重,而她看中的“真龍?zhí)熳印保?/p>
卻因為她的存在而聲譽受損,被皇帝多次訓誡。這筆買賣,她虧大了。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后。
我正陪著顧長淵在花園里“散步”,演著我們每日的固定戲碼。宮里就來了人,
宣我們?nèi)⒓尤蘸蟮那锶諏m宴。傳旨的太監(jiān)臉上堆著笑,
話說得十分討喜:“陛下聽聞世子爺身體好轉(zhuǎn)?!薄褒埿拇髳偅匾鈬诟懒?。
”“讓您和世子妃務(wù)必一同前往?!薄耙沧尨蠹一飪憾颊凑词雷渝母狻!薄靖猓?/p>
】【我看是鴻門宴吧?!课倚睦锢浜摺C嫔蠀s露出受寵若驚的羞澀表情,福了福身子。
顧長淵在一旁咳了兩聲,臉色依舊蒼白。他對著太監(jiān)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送走太監(jiān),
我扶著顧長淵往回走?!旧蛟潞吞樱隙〞趯m宴上動手。】我?guī)缀蹩梢钥隙ā?/p>
【他們不敢再派刺客,鎮(zhèn)國公府的防衛(wèi)不是吃素的?!俊灸敲?,最好的辦法,
就是從我身上下手,毀了我的名聲?!俊疽粋€名聲盡毀的世子妃,是鎮(zhèn)國公府的恥辱。
】【到時候,顧長淵無論是為了臉面還是為了平息流言,都必須休了我。】【只要我被休了。
】【沈月作為我的姐姐?!俊驹僖浴疤婷泌H罪”的名義嫁進來。】【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我越想,思路越清晰,心中的怨氣也越發(fā)濃烈。【他們把我當傻子,
把顧長淵也當傻子!】【真以為自己那點小伎倆能瞞天過海?】“別急?!鳖欓L淵忽然開口,
打斷了我心中的憤慨。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我。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臉上,
斑駁陸離?!澳阆肟吹膽?,很快就要開場了?!彼难凵窭?,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自信,
“到時候,你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著?!薄翱此麄儯绾巫匀∑淙??!彼脑?,
讓我心中的煩躁莫名地平息了下來。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雖然把我當“解藥”,
雖然利用我,但他似乎……也給了我一把最鋒利的刀。一把,足以將所有仇人斬于馬下的刀。
這三天,我過得異常平靜。顧長淵沒有再提宮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