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為數(shù)之極。
第九道玄雷，也是最后一道，終于落下了。
當(dāng)金光散去，塵光再也支撐不住，像一片羽毛，緩緩地，向后倒來。
我沖過去，接住了他。
他躺在我懷里，身體輕得，像一縷煙。
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刻，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他的氣息，微弱到了極點(diǎn)。
“驚鴻……”他看著我，眼中，滿是眷戀和不舍，“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不！你不會有事的！你答應(yīng)過我，要陪著我的！”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砸在他臉上。
“別哭……”他想抬手，為我擦去眼淚，卻連這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你哭起來……不好看……”
“塵光，你撐??！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一定有！”
我瘋狂地探查著他的身體。
金身已碎，魔核已毀，靈魂之火，也如風(fēng)中殘燭，隨時(shí)都會熄滅。
他傷得，太重了。
重到，連天地間最精純的靈藥，都救不回來。
除非……
除非，有奇跡發(fā)生。
不。
沒有奇跡。
那就由我，來創(chuàng)造奇跡！
我突然想起了，那本我看過的，魔域的上古禁術(shù)典籍。
上面記載著一種，以命換命，以血鑄魂的，最霸道的，也是最危險(xiǎn)的秘法。
“血魂同生咒”。
施咒者，引自身心頭血為引，燃盡半生修為，可為另一個(gè)人，重鑄身軀，再造靈魂。
但代價(jià)，也是巨大的。
從此，兩人將生死同命，修為共享。
一人受創(chuàng)，另一人，亦會感同身受。
而且，施咒者，將永遠(yuǎn)失去，輪回的資格。
“塵光，”我低下頭，吻了吻他冰冷的嘴唇，“你等我?！?/p>
我把他，輕輕地，放在地上。
然后，我站起身，面對著他。
我劃破了我的手腕，用我的血，在地上，畫下了一個(gè)繁復(fù)而古老的，血色法陣。
然后，我走到了法陣的中央。
“驚鴻？你要做什么？”塵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虛弱地喊道。
我沒有回答他。
我只是看著他，溫柔地笑了。
“塵光，你為我，扛了九道玄雷?！?/p>
“現(xiàn)在，換我，為你，逆一次天。”
我閉上眼，雙手結(jié)印。
“以上古魔神之名，以我夜驚鴻之魂起誓。”
“血為引，命為契?！?/p>
“魂為祭，生為禮。”
“血魂同生，永世不離！”
咒語落下，我猛地，將手，刺向了我自己的心臟。
“噗——”
一口鮮紅的、帶著金色光點(diǎn)的，心頭血，噴涌而出，灑滿了整個(gè)法陣。
血色的法陣，瞬間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
我的修為，像開了閘的洪水，瘋狂地，向著塵光的身體，涌去。
我的身體，在迅速地干癟，衰老。
我的生命力，在飛快地流逝。
但我不在乎。
我的眼中，只有他。
我看到，他身上那些恐怖的裂痕，在我的力量下，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地愈合。
我看到，他那即將熄滅的靈魂之火，重新，燃燒了起來。
我看到，他的身體，正在被重塑。
不再是純粹的佛，也不再是純粹的魔。
而是一種，全新的，佛魔同體，不受天地法則束縛的，“自由身”。
我笑了。
在他徹底恢復(fù)的那一刻，我的力量，也耗盡了。
我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
在我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我落入了一個(gè)，溫暖而有力的，熟悉的懷抱。
“驚鴻！”
是他的聲音。
充滿了，心痛，和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真好。
塵光，這一次，我沒有食言。
我救了你。
我們，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