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沈警官，這護工也太不是東西了，為了自己那點破事，就把人往絕路上引?！睂徲嵤彝?，年輕警員小李看著里面低頭不語的護工，忍不住罵了一句。
周燼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點疲憊：“人心這東西，有時候比案子本身還復雜。去把護工的詳細資料再調一份，尤其是他偷賣藥品的證據鏈，務必完整。”
“好嘞?！毙±顟暥ァ?/p>
沈黎霧靠在墻上，看著窗外：“張強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在里面坐著，一句話不說，眼神直勾勾的，估計是接受不了自己殺錯了人，還被人當槍使?！敝軤a嘆了口氣，“他母親去世，心里本來就憋著股勁兒，被護工這么一挑，徹底沒了理智?！?/p>
沈黎霧點點頭：“劉艷那邊呢？醫(yī)生說她的手恢復得怎么樣？”
“不太好，”周燼的聲音沉了沉，“神經損傷嚴重，就算恢復了，估計也很難再拿起注射器了，更別說做護士。”
沈黎霧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滿是堅定：“那我們更要把案子辦扎實，讓該受懲罰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p>
這時，小李拿著一摞資料跑了回來：“周隊，沈姐，這是護工的資料，還有他偷賣藥品的記錄，我們查到他已經干了快一年了，涉案金額不小。”
周燼接過資料，快速翻看著：“他叫王志國？之前還有盜竊前科？”
“對，十年前因為盜竊被判刑三年，出來后才來醫(yī)院做的護工?！毙±钛a充道，“我們還查到，他和劉艷的矛盾不只是偷賣藥品，之前劉艷還因為他護理病人不認真，向護士長舉報過他，所以他早就恨上劉艷了。”
沈黎霧皺眉：“這么說來，他挑唆張強，不只是為了阻止劉艷舉報他，還有報復的成分在里面?！?/p>
“肯定的，”周燼把資料拍在桌上，“這人心思太歹毒了。走，再去審審他?！?/p>
審訊室里，王志國低著頭，手指不停地搓著衣角。
周燼坐在他對面，把資料推過去：“王志國，這些你都認嗎？”
王志國抬頭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我……我沒做什么?！?/p>
“沒做什么？”沈黎霧冷笑一聲，“偷賣醫(yī)院藥品，涉案金額高達五萬多，這叫沒做什么？還有，你故意挑撥張強，導致劉艷重傷，這也叫沒做什么？”
王志國的身體抖了一下：“我……我只是跟他隨口說了幾句，誰知道他會真的去殺人啊?！?/p>
“隨口說幾句？”周燼猛地一拍桌子，“我們調取了醫(yī)院的監(jiān)控，你前后找了張強三次，每次都在他面前說劉艷的壞話，還給他看了劉艷的排班表，這叫隨口說幾句？”
王志國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我……我就是看不慣劉艷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總覺得自己是正式護士，就了不起，經常找我麻煩。”
“所以你就想毀了她？”沈黎霧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你的行為會造成什么后果嗎？張強因為你，可能會被判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劉艷這輩子都毀了，你良心過得去嗎？”
王志國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帶著哭腔：“我……我當時就是一時糊涂，我沒想到會這樣……”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周燼語氣嚴肅，“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做的這些事，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判決?！?/p>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小李跑進來：“周隊，劉艷的家人來了，說想見見你?！?/p>
周燼點點頭：“知道了，我馬上過去?！?/p>
他起身對沈黎霧說：“你先在這兒看著他，我去見見劉艷的家人?！?/p>
沈黎霧應了一聲：“好。”
接待室里，劉艷的父母坐在沙發(fā)上，眼睛紅腫，看起來憔悴不堪。
看到周燼進來，劉艷的母親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抓住他的手：“周警官，你一定要給我們家艷艷做主啊，她太冤了??！”
周燼扶著她坐下：“阿姨，您放心，案子我們一定會查清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的?！?/p>
劉艷的父親嘆了口氣：“周警官，我們家艷艷從小就喜歡當護士，她對病人可好了，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F(xiàn)在她的手……醫(yī)生說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做護士了，她這幾天不吃不喝，我們都快急死了?！?/p>
周燼心里也不好受：“叔叔阿姨，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張強和王志國我們已經抓獲了，相關證據也在收集，很快就會移交檢察院，他們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至于劉艷，我希望你們能多開導開導她，讓她振作起來，未來的路還長。”
劉艷的母親抹著眼淚：“我們也想啊，可她就是聽不進去。周警官，那個護工也太壞了，他怎么能這么害人呢？”
“他的行為確實令人發(fā)指，”周燼說，“我們會依法嚴懲他的。”
安慰了劉艷的父母幾句，周燼回到審訊室。
沈黎霧對他搖搖頭：“還是不怎么開口，就說自己一時糊涂?！?/p>
周燼坐下，看著王志國：“王志國，你也算是在醫(yī)院待過的人，應該知道護士的工作有多辛苦，劉艷每天加班照顧病人，對張強的母親更是盡心盡力，你怎么能編造謊言去傷害她呢？”
王志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我就是嫉妒她，她剛來醫(yī)院沒多久，就受到護士長的器重，病人也都喜歡她，而我干了這么久，還是個護工，沒人看得起我。她還總是管著我，我就是想讓她倒霉?！?/p>
“所以你就不擇手段？”沈黎霧反問，“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不僅毀了劉艷，也毀了張強，還有你們自己的家庭?！?/p>
王志國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我對不起我的家人，我兒子今年才十歲，他以后怎么辦啊……”
“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周燼說，“當初做這些事的時候，你怎么不想想后果？法律不會因為你的后悔就對你網開一面?！?/p>
接下來的幾天，周燼和沈黎霧一直在完善證據鏈，他們找到了王志國偷賣藥品的下家，也調取了更多張強和王志國接觸的證據。
與此同時，張強那邊也有了變化，他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向警方交代了自己的犯罪過程。
“那天晚上，我按照王志國給我的地址，找到了劉艷下班的必經之路，”張強的聲音沙啞，“我拿著刀，等她過來，我就沖了上去。我當時腦子里一片空白，就想著要為我媽報仇?！?/p>
“你砍了她之后，為什么要跑？”周燼問。
“我害怕，”張強低下頭，“我看到她流血了，我就慌了，我就跑了。”
“你現(xiàn)在后悔嗎？”
張強沉默了很久，才點了點頭：“后悔，我對不起我媽，也對不起劉艷。如果不是王志國騙我，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不管有沒有人騙你，你殺人都是事實，”周燼說，“你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案子很快就偵查終結，移送到了檢察院。
法院開庭那天，周燼和沈黎霧也去了。
法庭上，王志國和張強都低著頭，接受著法律的審判。
最終，法院判決張強犯故意殺人罪（未遂），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王志國犯教唆罪、盜竊罪，數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聽到判決結果，張強的家人哭成了一團，王志國的妻子也抱著孩子，泣不成聲。
劉艷的父母雖然覺得解氣，但看著女兒空蕩蕩的袖子，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庭審結束后，周燼和沈黎霧走出法院。
陽光有些刺眼，沈黎霧瞇了瞇眼睛：“正義雖然遲到了，但終究還是來了?！?/p>
周燼點點頭：“是啊，可代價太大了。一個年輕的護士，一輩子就這樣毀了；一個本來只是悲傷的兒子，卻成了階下囚；還有兩個家庭，也因為這起案子，支離破碎?！?/p>
“這就是犯罪的代價，”沈黎霧嘆了口氣，“希望這件事能給所有人都提個醒，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沖動，更不能觸犯法律?！?/p>
周燼看著遠方：“是啊，法律是底線，誰也不能越過?！?/p>
幾天后，沈黎霧去醫(yī)院看望了劉艷。
劉艷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劉艷，”沈黎霧坐在床邊，輕聲說，“案子已經判了，張強和王志國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p>
劉艷沒有說話，眼淚卻從眼角流了下來。
“我知道你很難過，”沈黎霧握住她的手，“但你不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你的人生還很長，雖然不能再做護士了，但你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啊?！?/p>
劉艷轉過頭，看著沈黎霧：“我除了做護士，什么都不會?！?/p>
“怎么會呢？”沈黎霧笑了笑，“你那么善良，又有耐心，肯定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事情。而且，你的手只要好好鍛煉，說不定還有恢復的可能呢。”
劉艷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謝謝你，沈警官?！?/p>
“不客氣，”沈黎霧說，“好好養(yǎng)病，我們都會支持你的?！?/p>
離開醫(yī)院的時候，沈黎霧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相信劉艷一定能重新站起來。
回到警局，周燼正在整理案子的卷宗。
“怎么樣？劉艷還好嗎？”周燼問。
“比之前好多了，”沈黎霧說，“至少愿意說話了?！?/p>
“那就好，”周燼把卷宗合上，“這個案子總算結束了，我們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p>
“是啊，”沈黎霧伸了個懶腰，“忙了這么久，是該放松放松了?！?/p>
就在這時，小李跑了進來：“周隊，沈姐，又有新案子了，城郊發(fā)現(xiàn)一具無名女尸?！?/p>
周燼和沈黎霧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
“走，去看看?！敝軤a拿起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沈黎霧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警笛聲再次響起，駛向了城郊的方向，新的案子在等著他們，而他們的責任，就是找出真相，讓正義得到伸張。
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法醫(yī)正在進行初步檢查。
“周隊，沈姐，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齡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被人勒死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狈ㄡt(yī)向他們匯報。
周燼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里是一片荒地，平時很少有人來。
“有沒有找到什么線索？”周燼問。
“目前還沒有，”小李說，“我們正在擴大搜索范圍。”
沈黎霧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尸體周圍的環(huán)境，突然，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耳釘。
“這里有個耳釘?！鄙蚶桁F把耳釘撿起來，交給法醫(yī)，“看看能不能提取到什么信息。”
法醫(yī)接過耳釘：“好的，我會盡快化驗?！?/p>
就在這時，一個村民匆匆跑了過來：“警察同志，我知道這個人是誰?！?/p>
周燼眼睛一亮：“你認識她？”
“是啊，”村民說，“她是我們村的，叫李梅，平時在城里打工，昨天下午還回村了呢，沒想到……”
“她昨天下午回村后，有沒有什么異常？”沈黎霧問。
“異常倒是沒有，”村民想了想，“不過我看到她和她丈夫吵架了，吵得還挺兇的，她丈夫還動手打了她。”
“她丈夫是誰？現(xiàn)在在哪里？”周燼追問。
“她丈夫叫王強，也是我們村的，現(xiàn)在應該在家?！贝迕裾f。
周燼立刻對小李說：“小李，你帶人去把王強控制起來，帶回來問話。”
“好的?！毙±顟暥ァ?/p>
法醫(yī)的初步化驗結果出來了，耳釘上除了死者的DNA，還有另一個男性的DNA。
“這個男性的DNA會是王強的嗎？”沈黎霧問。
“不好說，”法醫(yī)說，“需要和王強的DNA進行比對才能確定。”
很快，小李就把王強帶了回來。
王強看起來很緊張，臉色蒼白，雙手不停地發(fā)抖。
“王強，你妻子李梅死了，你知道嗎？”周燼開門見山。
王強的身體晃了一下：“什么？梅梅死了？不可能，昨天我們吵架后，她就走了，說要回城里，怎么會……”
“昨天你們?yōu)槭裁闯臣?？”沈黎霧問。
“我……我們就是因為一點小事，”王強眼神閃爍，“她嫌我沒本事，賺不到錢，就跟我吵了起來。”
“你動手打她了？”
王強低下頭：“我……我當時太生氣了，就推了她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她走了之后，你去哪里了？”周燼問。
“我……我就在家喝酒，喝多了就睡著了，村里的人都可以作證?！蓖鯊娬f。
周燼看了他一眼：“我們會核實的。另外，我們需要提取你的DNA，配合調查?！?/p>
王強雖然不情愿，但還是同意了。
DNA比對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耳釘上的男性DNA和王強的一致。
“王強，這你怎么解釋？”周燼把比對報告放在他面前。
王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我……我不知道，可能是我之前不小心掉在她那里的吧。”
“不小心？”沈黎霧冷笑，“這個耳釘是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的，而且上面還有你的DNA，你覺得這個解釋說得通嗎？”
王強的心理防線開始崩潰：“我……我真的沒有殺她，我雖然打了她，但我很愛她啊，我怎么可能殺她呢？”
“那你昨晚十點到十二點在哪里？有沒有人能證明？”周燼問。
王強想了想：“我……我在家喝酒，鄰居可以證明。”
周燼立刻派人去核實王強的不在場證明，結果鄰居說，昨晚十點多的時候，確實聽到王強家有喝酒的聲音，但后來就沒聲音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出去過。
“王強，鄰居說你昨晚十點多之后就沒聲音了，你是不是出去了？”沈黎霧問。
王強咬著牙：“我沒有，我就是喝多了睡著了?！?/p>
就在這時，小李又帶來了一個消息：“周隊，我們在王強家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件帶血的衣服，經過化驗，上面的血跡和李梅的一致?！?/p>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王強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
“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周燼看著他。
王強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跟她吵架后，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就喝了點酒，后來我越想越生氣，就想去找她，跟她道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荒地里走，我就過去拉她，讓她跟我回家，她不愿意，還罵我，我一時沖動，就……就失手勒死了她?！?/p>
“你為什么要把她的尸體留在那里？”沈黎霧問。
“我害怕，”王強哭著說，“我殺了人，我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把她留在那里，自己跑回來了?！?/p>
案子真相大白，王強因為故意殺人罪被逮捕。
看著王強被帶走的背影，周燼和沈黎霧都沉默了。
“又是一起因為沖動引發(fā)的悲劇，”沈黎霧嘆了口氣，“如果當時他們能冷靜一點，好好溝通，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周燼點點頭：“是啊，很多時候，悲劇都是因為一時的沖動造成的。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查明真相，讓逝者安息，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p>
接下來的日子里，周燼和沈黎霧又處理了很多案子，有盜竊的，有詐騙的，也有故意傷害的。每一個案子背后，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讓人唏噓不已。
他們見過人性的善，也見過人性的惡，他們深知，法律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他們必須堅守好這道防線，讓每一個違法犯罪的人都受到應有的制裁，讓每一個受害者都能得到安慰。
這天，周燼和沈黎霧正在辦公室整理卷宗，小李跑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張報紙。
“周隊，沈姐，你們看，劉艷上報紙了?！毙±畎褕蠹堖f給他們。
報紙上，劉艷正坐在輪椅上，微笑著看著鏡頭，旁邊的標題是“堅強護士，涅槃重生”。
報道中說，劉艷雖然失去了一只手，但她并沒有放棄，而是積極進行康復訓練，還開始學習電腦知識，準備轉行做文案。她的事跡感動了很多人，不少人都向她伸出了援手。
“太好了，”沈黎霧笑著說，“她終于走出來了?！?/p>
周燼也笑了：“是啊，看到她能重新開始，我們做的這一切就都值了?！?/p>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他們知道，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案子等著他們，但只要心中有正義，有擔當，他們就無所畏懼。因為他們是警察。
“現(xiàn)在宣布開庭。”法官敲擊法槌，聲音在肅穆的法庭里回蕩。
張強穿著囚服，頭發(fā)剃得很短，坐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王志國則不停地搓著手，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時不時抬頭看向旁聽席，那里坐著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
檢察官站起身，手里拿著卷宗：“被告人張強，因聽信被告人王志國的挑撥，于某年某月某日晚，持刀將被害人劉艷砍傷，致其重傷，經鑒定構成六級傷殘。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請法庭依法判處。”
法官看向張強：“被告人張強，你對檢察官指控的犯罪事實和罪名有異議嗎？”
張強緩緩抬起頭，聲音沙?。骸皼]有異議，都是事實?！?/p>
“那你有什么要為自己辯解的？”法官問。
張強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我對不起劉艷，也對不起我媽。如果不是王志國騙我，說我媽是被劉艷害死的，我不會做出這種事……”他說著，猛地看向王志國，眼神里充滿了恨意，“是他，是他把我推進了地獄！”
王志國被他看得一哆嗦，連忙開口：“法官大人，我沒有騙他，我只是跟他說了幾句實話，是他自己太沖動了！”
“實話？”張強激動地站起來，被法警按住，“你說的哪句是實話？你說劉艷護理不當害死我媽，可病歷上明明寫著是我媽自身免疫力低下導致的感染！你說劉艷對我媽態(tài)度惡劣，可監(jiān)控拍著她每天加班照顧我媽，還給我媽買飯！你這叫說實話？你這是故意害我！”
“我沒有！”王志國也提高了聲音，“我就是看不慣劉艷，她舉報我偷賣藥品，我就是想讓她不好過，可我沒讓你去砍她啊！”
“夠了！”法官敲擊法槌，“被告人請保持冷靜，遵守法庭秩序?！?/p>
法庭暫時安靜下來，檢察官繼續(xù)陳述：“被告人王志國，不僅故意挑撥張強報復劉艷，還向其提供劉艷的作息時間，為其犯罪創(chuàng)造條件，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的共犯。此外，王志國還涉嫌盜竊醫(yī)院藥品，涉案金額達五萬余元，其行為已構成盜竊罪，請法庭數罪并罰?！?/p>
王志國的妻子在旁聽席上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懷里的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王志國聽到孩子的哭聲，眼圈瞬間紅了，他低下頭，肩膀不停地顫抖。
法官看向王志國：“被告人王志國，你對檢察官指控的犯罪事實和罪名有異議嗎？”
王志國哽咽著說：“我……我認罪，但我真的沒想過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我只是一時糊涂……”
“一時糊涂？”劉艷的父親站起來，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女兒這輩子都毀了，你一句一時糊涂就想算了？你知道她有多喜歡護士這個職業(yè)嗎？她現(xiàn)在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你讓她以后怎么活？”
法官示意劉艷的父親坐下：“被害人親屬請冷靜，法庭會依法作出判決?！?/p>
接下來，雙方律師進行了辯論。張強的律師認為，張強是在被王志國欺騙、挑撥的情況下才實施犯罪，主觀惡性相對較小，且事后有悔罪表現(xiàn)，希望法庭從輕處罰。
王志國的律師則辯稱，王志國雖然有挑撥行為，但并沒有直接實施傷害行為，張強的犯罪行為主要是其自身沖動導致，希望法庭在量刑時予以考慮。
檢察官反駁道：“王志國的挑撥行為是引發(fā)這起案件的直接原因，他明知張強在母親去世后情緒激動，仍故意編造謊言，刺激其實施報復，其主觀惡性極大，必須依法嚴懲?！?/p>
法庭調查和辯論結束后，法官宣布休庭，合議庭進行評議。
半小時后，法庭再次開庭。
法官拿起判決書，嚴肅地宣讀：“被告人張強，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被告人王志國，犯故意傷害罪、盜竊罪，數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十年?！?/p>
聽到判決結果，張強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八年……也好，我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p>
王志國則癱坐在椅子上，他的妻子哭著喊他的名字，孩子的哭聲更響了。他看著妻子和孩子，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只有無盡的悔恨。
劉艷的父母雖然覺得判得不算重，但聽到判決結果，還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們互相攙扶著，淚水再次滑落，這淚水里，有憤怒，有心疼，也有一絲無奈的釋然。
法警上前，將張強和王志國帶離法庭。張強路過旁聽席時，看了一眼劉艷的父母，深深地低下了頭。王志國則不停地回頭望著妻子和孩子，直到被法警強行拉走。
法庭的大門緩緩關上，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卻驅不散這里的沉重與悲涼。一場因謊言和沖動引發(fā)的悲劇，最終以這樣的方式落下帷幕，而留給人們的，是無盡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