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壽元鏡現(xiàn)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我正準備翻個身繼續(xù)午睡，
手腕處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熱感。低頭一看，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手腕處竟然浮現(xiàn)出血紅色的“壽元鏡”，鏡面上赫然顯示著幾個字：壽元剩余十二時辰。
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鬼東西？難不成我被別人借壽啦？我用力揉了揉眼睛，
那面詭異的“壽元鏡”依然清晰可見，上面的數(shù)字還在緩緩跳動。
十一時辰七刻五十九分…十一時辰七刻五十八分…臥槽，真的被人奪壽了，誰干的？“糜辰！
糜辰你快來看！”藍靈的驚叫聲從廚房傳來，聲音里帶著恐慌。我連鞋都顧不上穿，
光著腳就沖了過去。只見藍靈顫抖地舉著手，臉色煞白如紙。
她的手腕上同樣出現(xiàn)了一面血紅色的“壽元鏡”，
上面顯示著：五時辰六刻五十九分…“這…這是什么？
”藍靈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都帶著顫音了。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傳說中的天譴壽元倒計時，時間一到，必死無疑?？晌覀兎蚱迋z平日里安分守己，
從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怎么會被別人惡意奪壽呢？“別怕，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強裝鎮(zhèn)定，伸手去摟住藍靈的肩膀?！罢f不定還有轉(zhuǎn)機，這世上總有破解之法的。
”藍靈卻像是沒聽到我的話，眼神躲躲閃閃。她不時瞥向腰間的傳訊符，
那里正閃爍著微弱的熒光。有人在給她傳訊？這個時候？我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安?！办`兒，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試探性地問道?！皼]…沒什么?！彼{靈慌忙搖了搖頭，
卻不敢與我對視，似乎在隱藏什么。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向傳訊符，生怕吸引我的注意力。
傳訊符又亮了一下。這次我看得清楚，上面浮現(xiàn)出幾個字：美大：靈兒，事情辦成了沒？
美大？嵇美大？那個藍靈的竹馬？我的心臟一剎那間幾乎不跳了，一陣絞痛。
藍靈看了我一眼，勉強笑了笑，終于還是取出了傳訊符，走到閣臺接通了。
藍靈壓低聲音問“美大？你怎么了？”她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關(guān)切。
她不知道的是我聽力遠非凡人能比，他們的對話我不難聽清。
傳訊符里傳來一個男人虛弱的聲音：“靈兒…我的壽元倒計時，只剩幾個時辰了。
你再不救我，我就沒命了?！彼{靈的臉色更加蒼白?！拔医o你的移壽盤，
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轉(zhuǎn)移壽元，你借點糜辰的壽元幫幫我…你放心好了，只會轉(zhuǎn)移一點點的，
不會對糜辰有多大妨礙的?！币茐郾P？還有這種害人的東西？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藍靈的表情。她的眼中略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像是在做什么很艱難的抉擇?！办`兒，你能幫我嗎？
就像當年我救你一樣…”嵇美大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當年他救她？我知道這件事。
藍靈曾經(jīng)告訴過我，她小時候因為下人疏忽掉進冰河，是嵇美大跳下去救了她。從那以后，
嵇美大就落下了寒癥，身體一直不大好。這也是藍靈心中始終對他有愧疚的原因。
“我…”藍靈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掙扎。
2 背叛之痛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傻女人不會已經(jīng)對我用過移壽盤了吧！
甚至還稀里糊涂把自己也搭進去了？我去。她對嵇美大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糾葛。
如果她要救嵇美大…“靈兒?！蔽逸p聲喚她。她驚慌地抬起頭，眼中有種被戳穿心思的慌亂。
“不管你曾經(jīng)做了什么，我們都應該冷靜下來商量一下怎么辦?！蔽抑噶酥笁墼R，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爱吘刮覀兪欠蚱蓿瑧撘黄鹈鎸щy。
”藍靈的嘴唇顫抖著動了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傳訊符里嵇美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靈兒，
什么時候轉(zhuǎn)移？時間快不夠了，你趕緊過來吧?！薄懊来?，你是不是騙了我？
為什么我和糜辰的壽元只剩下這么點？”“不會吧！靈兒，是不是你哪兒弄錯了，趕緊過來，
我?guī)湍憬o轉(zhuǎn)移回去?！彼{靈切斷傳訊，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我們腕間壽元鏡上的數(shù)字在無情地跳動著。
十一時辰六刻三十九分…五時辰五刻二十九分…我看著藍靈，她也看向我。
但我們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墻。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了竹馬，她能把我的壽元拱手送人。
“糜辰，我也想不到鬧成這樣，
我想的是我倆每人勻兩三年給美大的…”藍靈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澳悴粫治野?！
”我的心徹底涼了！她已經(jīng)背著我做出選擇了。在她心里，嵇美大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
哪怕我們是夫妻。哪怕我從未虧待過她。“我不怪你?！蔽移届o得說道，
平靜到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懊總€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
”藍靈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撲到我懷里，緊緊抱著我?！懊映?，
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我輕撫著她的后背，心中卻是一片死灰。對不起有什么用？
對不起能讓我活下去嗎？對不起能彌補她對我做的事情嗎？但我什么都沒說。
只是靜靜地抱著她，因為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真的要永別了。
3 移壽盤不是因為死亡，而是因為背叛?！懊映剑阏娴牟还治?？”藍靈抽泣著問道，
聲音里帶著不敢置信。我松開手，后退半步?！肮帜阕鍪裁?？怪你心里還有別人？
怪你為了救他把我們倆都搭進去？”藍靈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我…我以為只是借一點點壽元，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借一點點？”我笑了，
笑得有些悲涼，“靈兒，你看看壽元鏡上的數(shù)字，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她顫抖著看向腕間的血紅鏡面。五時辰四刻十二分…數(shù)字還在跳動，
每一秒都在提醒我們死亡的臨近?！懊来笳f他會幫我們轉(zhuǎn)移回來的…”藍靈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還相信他？”我搖搖頭，“如果他真有那個能力，為什么不早點告訴你？
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藍靈愣住了。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或許…或許他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的？”“靈兒。”我嘆了口氣，“你怎么還是這么天真？
”房間里又陷入沉默。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夕陽西下。天色已晚，街上的行人匆匆而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都有自己要趕的路。而我們，卻被困在這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糜辰…”藍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如果…如果我們真的沒辦法了，你會原諒我嗎？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霸?？”我苦笑，“靈兒，到了這個時候，
原諒還有什么意義？”“可是我…”“可是你什么？可是你愛他？可是你覺得他比我更重要？
”藍靈被我的話刺痛了，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不是的，糜辰，我…”“那是什么？
”我打斷她，“告訴我，到底是什么讓你寧愿背叛我們的婚姻，也要救他？”藍靈咬著唇，
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才哽咽著開口：“他救過我的命…”“所以你就要用我的命去還？
”“我以為…我以為只是借一點點，不會有事的…”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算了。
說什么都沒用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多的解釋和眼淚都改變不了什么。
我們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等死，要么想辦法自救?！皞饔嵎€能聯(lián)系到嵇美大嗎？
”我問道。藍靈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取出傳訊符。“聯(lián)系他，
問問他到底有沒有辦法把壽元還給你。至于我吧！不抱什么希望了，希望他對你還有點良心。
”……我不想懷疑藍靈，但最近她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時常一個人坐在桌前發(fā)呆，
一呆就是好半晌。我問她怎么了，她也不可能說。我知道問不出結(jié)果，就不再追問，
只是暗地里留心。這天早上，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后，覺得有些疲倦。伸了伸懶腰，
打了哈欠后對藍靈說：“靈兒，我累了，我休息一下。”然后，
我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其實，我在假寐。過了一段時間，門輕輕地被推開，
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吱呀”聲。藍靈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輕輕地喊了喊我。我裝作不知，
撓了撓頭，繼續(xù)“睡”。藍靈又推了推我，我沒有理她。她確認我在熟睡，打開柜子。
拿出一個花紋繁復的古銅色盒子，取出一個跟羅盤類似的東西。放到床頭，那東西忽然啟動，
有紅藍色的光芒閃耀，旋轉(zhuǎn)。隨著它們的旋轉(zhuǎn)，我覺得體內(nèi)有灼熱的氣息被抽走了一般。
余光中，藍靈似乎也有一些異常，鼻尖都沁出細密的汗珠。一會兒，藍靈做完這一切，
藏好盒子，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轉(zhuǎn)身輕輕地帶上房門。興許是去廚房忙活去了。
午時的陽光刺眼，我從假寐中“醒來”。身體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掏空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這就是之前發(fā)生的這一切?！偷靥痤^，滿臉淚痕，眼神里是愧疚，是慌亂，
但更多的是決絕?！懊映?，我對不起你……”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美大死去。”“他為了救我才落得這個樣子，我欠他一條命。
”又是這套說辭。我看著她，心口像是被一把鈍刀子來回插拔，疼得麻木?！澳俏夷?？
”我問她?！澳憔腿绦淖屛宜溃俊彼{靈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張著嘴，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無聲的痛哭來回應我。沉默，是此刻最殘忍的答案。
4 真相揭曉半個時辰后，我們站在了嵇美大的門前。是藍靈帶我來的，
她說她會求嵇美大把壽元還給我。真是天真得可笑。說不定她是要親眼看到嵇美大得救！
開門的是嵇美大，他手扶在門框上支撐著自己，臉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可他腕間的壽元鏡，卻囂張地顯示著：六十九載零七日。“藍靈，多虧了你，
我的壽元已經(jīng)恢復了?！彼吹剿{靈，眼中多少還是涌起感動的光彩，聲音虛弱卻飽含深情。
藍靈欣喜若狂“太好了！美大，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忽然，
我覺得有一絲異樣！我越看嵇美大越不對勁，特別是嵇美大那“六十九載”的數(shù)字邊緣，
正泛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水波一樣的漣漪。不對勁，好像是幻術(shù)。不過，
嵇美大正沉浸在壽命大增的狂喜中，沒有注意到這小小的異常。“既然嵇兄壽元如此充裕，
”我淡淡開口，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深情對視，“不如將多余的壽元轉(zhuǎn)給藍靈一些？
畢竟她為了救你，如今也只剩下不到六個時辰了?！憋来蟮谋砬樗查g僵住，比哭還難看。
藍靈也愣了一下，隨即急忙幫腔：“糜辰，你就別為難美大了，他剛剛恢復，身體還很虛弱！
”嵇美大立刻順著臺階下，假透氣地裝作虛弱，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