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尖兩刃刀劈出的銀光,如同開天辟地的巨斧,狠狠斬入狂暴的魔氣怒龍之中!
嗤——啦——!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滾燙烙鐵切割皮革的聲響!銀光所過之處,粘稠如實質(zhì)的漆黑魔氣如同遇到克星,瞬間被蒸發(fā)、凈化!漆黑的怒龍被硬生生從中劈開,銀光余勢不減,狠狠斬在祭壇外圍一根巨大的暗紫色晶柱上!
咔嚓!
一聲脆響!那根需要數(shù)人合抱、銘刻著無數(shù)邪惡符文的晶柱,從中間被整齊地劈開!裂口處光滑如鏡,殘留的銀光滋滋作響,瘋狂侵蝕著晶柱內(nèi)部的魔能!整個祭壇的邪陣光芒猛地一黯!裂縫中噴涌的魔氣也隨之一滯!
“噗——!”祭壇上,全力催動邪陣的黑袍首領(lǐng)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粘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血!覆蓋臉龐的青銅鬼面“咔”地一聲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一點慘白扭曲的皮膚。他眼中充滿了驚駭欲絕和瘋狂的怨毒!
“楊戩!你壞我主大事!萬死難贖!”他嘶啞地咆哮著,不顧反噬,雙手狠狠拍在祭壇中央那顆瀕臨破碎的暗紅魔心上!“以我魂血!祭獻九幽!魔主降臨!”
魔心猛地爆發(fā)出刺目的血光!一股遠比之前恐怖、帶著無盡瘋狂和毀滅意志的邪惡氣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從裂縫最深處轟然蘇醒!整個溶洞劇烈搖晃,穹頂?shù)膸r漿鐘乳石紛紛斷裂墜落!八根晶柱瘋狂閃爍,將最后的力量注入裂縫!
“不好!他要強行召喚魔域深處的存在!”楊戩臉色一變,天眼神光暴漲,三尖兩刃刀再次舉起,就要不顧一切斬向祭壇!
就在這時!
“呃啊——!”一聲痛苦到極致的悶哼從角落傳來!
是鄧飛鴻!她蜷縮在滾燙的巖石上,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剛才楊戩與魔氣怒龍碰撞爆發(fā)的沖擊波,夾雜著精純的神力和更狂暴的魔氣,狠狠掃過她虛弱的身體!她肩頭被蝠魔撕裂的傷口瞬間變得烏黑,魔氣瘋狂侵蝕!更致命的是,她體內(nèi)上官渡那本就脆弱不堪、被魔氣反復(fù)侵蝕的殘魂,在這神力與魔氣的雙重沖擊下,如同狂風(fēng)中的燭火,猛地爆發(fā)出最后一點微弱的金光,隨即——
熄滅了!
那縷一直守護著她的、堅韌的、熟悉的靈魂波動,消失了!
一股冰冷徹骨的絕望瞬間淹沒了鄧飛鴻!比魔域的巖漿更灼熱,比九幽的寒風(fēng)更刺骨!她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那個總是嘴硬暴躁、卻在危急關(guān)頭一次次護著她的男人……那個與她共用一具身體、分享著最深秘密的靈魂……沒了?
“上官渡——?。。 币宦暺鄥柕?、帶著哭腔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從鄧飛鴻喉嚨里沖出!她不顧一切地撲向自己毫無生氣的身體,雙手死死捂住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那消散的靈魂!
痛!錐心刺骨的痛!不是因為肩頭的傷口,而是靈魂深處被生生挖走一塊的空洞!
祭壇上,黑袍首領(lǐng)的瘋狂獻祭到了最后關(guān)頭!裂縫深處那股毀滅的氣息越來越近!楊戩的刀鋒已凝聚起斬破一切的銀芒!
但這一切,鄧飛鴻都感覺不到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眼淚決堤般涌出,模糊了視線。她看著自己染血的手,看著胸口那再無回應(yīng)的位置……
不!不能就這樣結(jié)束!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絕望的黑暗!通靈之力!她剛剛覺醒的力量!它能震懾魔物,能不能……能不能喚回靈魂?
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猶豫!鄧飛鴻猛地低下頭,將額頭緊緊貼在自己冰涼的胸口!她用盡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不甘和絕望,瘋狂地催動起靈魂深處那股冰冷而強大的力量!目標(biāo)不再是外界,而是自己!是自己體內(nèi)那剛剛熄滅的魂火所在!
嗡!
比之前強烈十倍、純粹百倍的淡藍色光芒,從鄧飛鴻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不再是漣漪,而是如同實質(zhì)的藍色光繭,將她整個身體溫柔而堅定地包裹起來!光繭內(nèi)部,時間仿佛都凝滯了。無數(shù)細碎的、淡藍色的光點,如同最溫柔的溪流,帶著鄧飛鴻全部的生命力、全部的思念、全部的愛意,毫無保留地、源源不斷地涌向她心口那一片死寂的黑暗!
“回來……”
“上官渡……”
“求求你……回來……”
沒有聲音,只有最純粹的靈魂吶喊,在光繭內(nèi)無聲地回蕩。每一縷藍色的光點,都承載著她無聲的呼喚和泣血的祈求。
光繭之外,楊戩的刀鋒即將斬落!敖傾瀾的水劍再次凝聚!祭壇上血光沖天!裂縫深處,一只巨大、覆蓋著漆黑鱗片的恐怖利爪,已然探出!
但在那淡藍色的光繭之內(nèi),在那片被愛意和生命力瘋狂灌注的死寂黑暗中心。
一點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溫暖的金色火星。
如同沉睡的種子感受到了春天的召喚,極其輕微地、頑強地……
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