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職業(yè)哭喪人，被拉進(jìn)了驚悚游戲。那些號稱“大師”的資深玩家，
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打量我：「系統(tǒng)出錯了？怎么把殯儀館的業(yè)務(wù)員給弄進(jìn)來了？」
但他們很快就閉嘴了——撞上索命的董事長怨靈，大師們符咒齊飛，狼狽不堪。
怨靈在我頭頂咆哮：「我死后，我的兒子為什么不哭！」我理了理領(lǐng)口：「明白了，
需要A套餐，長子嫡孫式悲慟是吧？」我往地上一跪，哭得驚天動地，悲得感人肺腑?！负?！
哭得好！我憋了幾十年的怨氣都順了！裝備給你！」撞上纏人的貴婦怨靈，
大佬們被她的三千煩惱絲吊在天花板上，奄奄一息。貴婦幽幽地問我：「那個小三的眼淚，
是不是比我的更真？」我掏出白手絹：「了解，需要C套餐，正房斗小三式血淚控訴。
包您滿意！」不久后，玩家積分榜第一，換成了一個代號「孟婆」的神秘系大佬。
聽說她不懂任何道法，但她往怨靈堆里一跪，萬鬼臣服，哭聲震天。她的名字叫——王蘭。
沒錯。就是不才在下。【歡迎各位玩家來到SSS級驚悚副本：豪門夜宴。
】【你們被困于城中首富李家的百年祖宅?！俊镜銈儾恢溃@里每一塊磚，
都由至親的血淚浸泡而成?！?1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在我腦子里炸開。
【SSS級副本：豪門夜宴。】【主線任務(wù)：活到天亮。
】【支線任務(wù)：安撫李宅內(nèi)所有怨靈?！课冶犻_眼，
人已經(jīng)站在一座陰森壓抑的中式豪宅大廳里。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陳舊木頭和香燭混合的怪味。
我身邊，還有七八個玩家。一個穿著黃色道袍，手持桃木劍的中年男人，
正一臉傲慢地掃視眾人。他叫張大師，是這個游戲里的老油條了。「各位，聽好了，
這個副本我熟?！埂父o我，保你們不死?！顾哪抗饴湓谖疑砩?，皺起了眉。
我穿著一身最普通的黑衣黑褲，為了方便工作，料子結(jié)實(shí)耐磨。
在其他玩家或酷炫或詭異的裝扮里，我像個誤入的保潔。「你是干什么的？」
張大師語氣里滿是嫌棄?！肝摇刮翌D了頓，輕聲說，「我是職業(yè)哭喪人?！?/p>
周圍一片死寂。隨即，爆發(fā)出哄堂大笑。「哭喪的？哈哈哈哈！系統(tǒng)瘋了吧！」「姐們兒，
你準(zhǔn)備把鬼哭死嗎？」「完了完了，這把帶個累贅，死定了?！箯埓髱煹哪樁季G了，
他指著我，氣得發(fā)抖?！笣L遠(yuǎn)點(diǎn)！別靠近我，晦氣！」我沒說話。我只是默默地退到了角落。
我習(xí)慣了。我的職業(yè)，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當(dāng)成晦氣。可他們不知道，這世上，
最懂怨恨和不甘的，就是我們這種人。因?yàn)槲覀兠刻於荚凇氨硌荨边@些情緒。演得多了，
就成了真的。大廳正中的紅木長桌上，擺著一桌冷掉的宴席。雕花的太師椅上，
端坐著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虛影。他面色鐵青，雙目圓瞪，渾身的黑氣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
【怨靈：李家老爺子】【怨念強(qiáng)度：極度危險】【觸發(fā)條件：不孝】「是李老爺子！」
一個新人玩家嚇得尖叫起來，「我、我看過新聞，他上個月剛死，心臟病突發(fā)！」
張大師冷哼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沓黃紙符?！竻^(qū)區(qū)地縛靈，看我收了它！」他口中念念有詞，
桃木劍一指，符紙像長了眼睛一樣飛向老爺子的虛影?？赡切┓垊傄豢拷?，
就被黑氣瞬間吞噬，連個火星都沒冒出來。張大師的臉白了。
「怎么可能……我的三清破煞符……」老爺子的虛影緩緩站起，
空洞的眼睛掃過我們每一個人。他沒有實(shí)體，但那股怨氣帶來的壓迫感，
卻像山一樣壓在每個人心頭。一個膽小的女玩家承受不住，轉(zhuǎn)身就想跑。她剛跑到門口，
大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下一秒，她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提起，狠狠砸在門上！
鮮血順著雕花木門流下。人，沒氣了?！赴 ?！」尖叫聲此起彼伏。
老爺子的虛影發(fā)出沉悶如雷的咆哮?！肝宜赖貌桓市?！」「我那幾個逆子！我尸骨未寒，
他們就為了家產(chǎn)打得頭破血流！」「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為我掉一滴眼淚！」
他的怨氣更重了。整個大廳的溫度驟然下降，墻壁上開始凝結(jié)出冰霜。
張大師還在徒勞地扔著符紙，嘴里喊著：「孽畜！還不速速伏法！」我看著他，
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懂。這種因七情六欲而生的怨靈，物理攻擊和道法攻擊都是沒用的。
他們要的，不是魂飛魄散。他們要的，是執(zhí)念被滿足。老爺子的怨念是什么？是“孝”。
是身為父親，身為一家之主，死后卻無人哀悼的巨大屈辱和不甘。他需要的，
是一場盛大、悲痛、足以告慰他虛榮心的葬禮。而這個，是我的專業(yè)。
我撥開嚇得瑟瑟發(fā)抖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大廳中央。張大師回頭看到我，
怒吼道：「你個瘋子！回來！想死嗎！」我沒理他。我在老爺子的虛影面前三米處，停下。
然后，我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動作。我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下了。
02整個大廳，死一般地寂靜。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包括那個暴怒的怨靈老爺子。他的咆哮停了，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黑氣翻涌，
似乎在判斷我這個不速之客的意圖。張大師臉色鐵青，壓低聲音罵道：「丟人現(xiàn)眼！
你給一個鬼下跪？你還有沒有玩家的尊嚴(yán)！」尊嚴(yán)？我笑了。我的職業(yè)，就是出賣尊嚴(yán)，
換取金錢。在靈堂上，對著不認(rèn)識的尸體，哭得比親生兒女還傷心。這就是我的工作。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抬起頭，看著李老爺子的虛影。我開始醞釀情緒。這不是游戲，
這是我的專業(yè)領(lǐng)域。A套餐，還是B套餐？A套餐是“雷鳴式”，講究一個氣勢磅礴，
哭聲要蓋過所有嘈雜，適合場面大，賓客多的場合。B套餐是“溪流式”，
講究一個綿延不絕，悲傷要潤物細(xì)無聲，適合家庭追悼，需要展現(xiàn)至親哀思的場合。
眼前這個老爺子，生前是霸道總裁，死后是暴怒怨靈。他要的不是細(xì)膩的悲傷，
他要的是排面，是聲勢，是震耳欲聾的“孝順”。我選A套餐。我深吸一口氣，
胸腔微微起伏。然后，第一聲哭號，從我的喉嚨里猛地迸發(fā)出來?！傅 ?！」這一聲，
又高又亮，帶著巨大的穿透力，仿佛一把錐子，狠狠扎進(jìn)在場每個人的耳膜里。
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帶著顫音，充滿了猝不及-防的悲痛和震驚。
張大師他們?nèi)晃疫@嗓子吼蒙了。連那個怨靈老爺子，身上的黑氣都為之一滯。這只是開場。
我匍匐在地，雙手捶打著冰冷的地面，開始第二階段。「您怎么走得這么突然啊——！」
「您一輩子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還沒來得及享福，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啊——！」我的哭聲，
不再是單純的干嚎。我加入了豐富的層次。有悔恨，有不舍，有追憶，有控訴。每一個字，
都咬得清晰，但又帶著哭腔的破碎感。這是技巧。是我對著鏡子，練了上千個小時的成果。
「您看看這群不孝子孫！您尸骨未寒，他們就忘了您的養(yǎng)育之恩??！」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爹啊——！」我一邊哭，一邊用頭“砰砰”地磕在地上。不是真磕，
是技巧。用手掌在額頭和地面之間做緩沖，聲音響亮，但自己不疼。這是職業(yè)素養(yǎng)。大廳里，
所有人都石化了。他們張著嘴，呆呆地看著我這個“瘋子”，在怨靈面前，
上演了一出驚天動地的“孝子哭喪”。張大師的桃木劍都掉在了地上，他看我的眼神，
像是看到了鬼。而真正的鬼，李老爺子，他身上的黑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他不再咆哮，不再憤怒。他那張鐵青的臉上，竟然慢慢浮現(xiàn)出了一絲……享受？對，
就是享受。他像一個聽到了最美妙音樂的知音，微微閉著眼，
品味著我哭聲里每一個飽含“孝心”的音符。我的哭聲，就是他最渴望聽到的天籟。
我的眼淚，就是他最渴望看到的甘霖。我滿足了他的執(zhí)念。我給了他身為一個失敗父親，
在死后最需要的虛榮和體面。我哭得越來越投入，情緒層層遞進(jìn)。從一開始的震驚悲痛，
到中間的追憶悔恨，再到最后的絕望控訴。最后，我用盡全身力氣，
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嚎。「爹——！」然后，頭一歪，像一個悲傷過度，哭暈過去的孝子，
倒在了地上。周圍，鴉雀無聲。當(dāng)我再次“悠悠轉(zhuǎn)醒”，抬起頭時，那個怨靈老爺子，
已經(jīng)不見了。他身上的黑氣，連同他的身影，都消散在了空氣中。只在原來的太師椅上，
留下了一把古樸的黃銅鑰匙?！局Ь€任務(wù)：安撫李老爺子，已完成。
】【獲得道具：李宅書房鑰匙?！俊緢F(tuán)隊(duì)積分+100?！俊緜€人積分+50，
特殊貢獻(xiàn)+100?！肯到y(tǒng)提示音響起。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看看那把鑰匙，
又看看趴在地上，頭發(fā)凌亂，滿臉“淚痕”（其實(shí)是礦泉水）的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迷惑，以及一絲……恐懼。張大師哆哆嗦嗦地指著我。「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我平靜地看著他，
露出了一個職業(yè)化的、溫和的微笑?！刚f了，我是專業(yè)的?！?3張大師不說話了。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其他幸存的玩家，也紛紛向我投來敬畏的目光，
下意識地離我遠(yuǎn)了一步。剛才還嘲笑我是累贅的人，現(xiàn)在恨不得把我供起來。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撿起了地上的黃銅鑰匙。「大神……不，
大師……這鑰匙……」我擺了擺手，聲音因?yàn)閯偛诺摹氨硌荨倍行┥硢??！改銈兡弥?/p>
我不需要?！刮业哪繕?biāo)不是通關(guān)，也不是拿什么積分。我來這里，有我自己的目的。李家。
這個姓氏，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十年了。十年前，我不是職業(yè)哭喪人。
我只是一個剛從鄉(xiāng)下來城里打工的女孩，叫王蘭。我在李家做保姆。就是這個李家。
那個時候，李老爺子還沒死，李家的生意如日中天。而我，愛上了李家的二少爺，李明軒。
他英俊，溫柔，會給我念詩，會帶我看電影，會許諾我一個美好的未來。
我以為我遇到了童話里的王子。然后，我懷孕了。當(dāng)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時，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不再溫柔，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鄙夷?！复虻簟！?/p>
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這是你的孩子！」我哭著求他。「我的孩子？王蘭，
你照照鏡子，你配嗎？」「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保姆，也想進(jìn)我李家的門？」他的話，像刀子一樣，
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后來，我被李家的人關(guān)了起來。李家的大夫人，
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捏著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對我說：「孩子，你可以生下來?！?/p>
「但生下來之后，你就得死?！埂富蛘?，你現(xiàn)在就去死，我們可以考慮留這個孽種一命?！?/p>
我選擇了前者。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做。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我熬過了十個月。
生產(chǎn)那天，大雨滂沱。我被送到一家私立醫(yī)院，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我只記得撕心裂肺的疼痛，
和孩子響亮的哭聲。是個男孩。我甚至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被打了麻藥，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李家的人告訴我。孩子因?yàn)橄忍觳蛔?，夭折了。他們給了我一筆錢，
讓我永遠(yuǎn)離開這座城市，永遠(yuǎn)不許再回來。我的世界，在那一天崩塌了。我失去了我的愛人，
失去了我的孩子。我變得一無所有。我拿著那筆錢，渾渾噩噩，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直到有一天，我路過一個靈堂，聽到里面?zhèn)鱽眢@天動地的哭聲。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jìn)去。
我看到一個女人，跪在棺材前，哭得死去活來。后來我才知道，她是職業(yè)哭喪人。哭一場，
三百塊。那一刻，我忽然找到了我的“事業(yè)”。我不能為我死去的孩子哭了。
那我就替別人哭。把天下所有人的悲傷，都哭出來?？薜迷絺?，錢越多。多么諷刺。
十年了。我從王蘭，變成了圈內(nèi)有名的“孟婆”。我以為，我會這樣哭一輩子。
直到我被拉進(jìn)這個驚悚游戲。直到我看到副本的名字：豪門夜宴。
直到我再次踏進(jìn)這個我永生難忘的李家大宅。我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jī)會。我要搞清楚，
十年前，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師？大師？你在想什么？」
眼鏡男的聲音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回來。我回過神，看到他們都圍在我身邊，
一臉期待地看著我?！肝覀儸F(xiàn)在去書房嗎？」我搖了搖頭?！覆患?。」
我走到那張冰冷的宴席前。桌上，十二道菜，十二副碗筷。但其中一個位置，
餐具擺放得和其他十一個截然不同。那是一副兒童碗筷。粉色的，上面印著卡通兔子。
在這一片死寂沉沉的紅木與黑瓷中，顯得格格不入，又觸目驚心。我伸出手，
輕輕撫摸著那只冰冷的碗。就在這時，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陣清脆的、小女孩的笑聲。
「咯咯咯……」那笑聲，天真爛漫。但在這座鬼宅里，卻比任何哭聲都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抱著一個洋娃娃，出現(xiàn)在樓梯扶手上。她坐在扶手上，
兩條小腿晃啊晃?！改銈?，是來陪我玩的嗎？」04所有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個小女孩，
看起來不過五六歲，臉色慘白，嘴唇卻是詭異的鮮紅色。她抱著一個破舊的洋娃娃，
娃娃的一只眼睛掉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著我們?！驹轨`：李家小女兒，
李思思】【怨念強(qiáng)度：危險】【觸發(fā)條件：孤獨(dú)】「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一個玩家顫抖著說，「我記得新聞里說，李家的小女兒五年前就失足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
張大師握緊了桃木劍，臉色凝重?！感」肀壤瞎砀y纏，大家小心！」
小女孩李思思咯咯地笑著，從樓梯扶手上滑了下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她一步一步地向我們走來。每走一步，她腳下的地板就發(fā)出一聲“吱呀”的怪響，
像是在踩著人的神經(jīng)?！父绺缃憬銈?，我們來玩捉迷藏，好不好？」她甜甜地問。
但她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一片死寂的黑?！刚l要是被我抓到，就要把眼睛挖出來，
給我的娃娃哦?！顾e起手中的洋娃娃，那個黑洞洞的眼窩，仿佛一個微型黑洞，
要將人的靈魂吸進(jìn)去。一個女玩家當(dāng)場就崩潰了，尖叫著往后退?！竸e過來！別過來！」
李思思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的臉沉了下來，嘴唇的紅色變得更加妖異。
「你不喜歡我的娃娃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討厭？」「爸爸媽媽都討厭我！
哥哥也討厭我！他們從來不陪我玩！」她的聲音越來越尖利，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怨恨。
一股陰風(fēng)憑空出現(xiàn)，卷起地上的灰塵，吹得人睜不開眼。大廳里的吊燈開始瘋狂閃爍，
忽明忽暗?！肝乙銈兣阄彝?！」李思思發(fā)出一聲不似孩童的尖叫。那個崩潰的女玩家，
身體突然像被線操控的木偶一樣，僵硬地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墻壁。「一、二、三……」
她開始數(shù)數(shù)?！杆豢刂屏?！」張大師喊道，「快！阻止她！」
兩個男玩家鼓起勇氣沖了上去，想要拉住那個女人。但他們的手剛碰到女人的肩膀，
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開，狠狠撞在墻上，口吐鮮-血?！甘 古藬?shù)完了。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和李思思一模一樣的、詭異的笑容?！肝襾碜ツ銈兞?！」
她像一頭獵豹，撲向離她最近的一個玩家。那玩家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她撲倒在地。
女人張開嘴，狠狠地咬向那玩家的脖子！慘叫聲響徹大廳。鮮-血，噴涌而出。
所有人都嚇瘋了。這哪里是捉迷藏，這分明是單方面的屠殺！李思思站在原地，拍著手，
笑得更開心了?！缸サ搅耍∽サ搅?！該挖眼睛咯！」我看著這一幕，心里卻一片冰冷。孤獨(dú)。
這個小女孩的執(zhí)念，是孤獨(dú)。生前，她被家人忽視，沒人陪她玩。死后，
她就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強(qiáng)迫別人“陪”她玩。這是一個被寵壞了，
卻又極度缺愛的可憐孩子。對付她，不能用強(qiáng)硬的手段。那只會激起她更強(qiáng)的逆反心理。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撥開人群，走向那個拍手歡笑的小女孩。「你又想干什么！」
張大師沖我吼道，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我沒有回頭。我走到李思思面前，
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與她平視。我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她懷里那個破舊的洋娃娃。我的臉上，
沒有恐懼，也沒有憐憫。我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混合著羨慕和贊嘆的微笑?！改愕耐尥?，
真漂亮?！刮业穆曇艉茌p，很柔，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小妹妹。李思思的笑聲停了。
她歪著頭，用那雙漆黑的眼睛打量著我，似乎有些意外?！改恪阆矚g她？」「喜歡啊?！?/p>
我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有一條這么漂亮的公主裙，不像我，從來沒穿過這么好看的衣服?！?/p>
我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真誠的落寞。這不是演戲。我小時候，家里窮，確實(shí)沒穿過公主裙。
李思思愣住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娃娃，又看了看我。她眼中的暴戾和怨恨，
似乎消散了一些。「可是……她壞了一只眼睛。」她小聲說?！改怯惺裁搓P(guān)系。」
我微笑著說，「眼睛壞了，可以修好呀。但是這么漂亮的裙子，可是獨(dú)一無二的。」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輕輕地碰了碰洋娃娃的裙角?！肝夷堋П龁幔俊?/p>
我用一種近乎請求的語氣問道?！妇捅б幌孪?，可以嗎？」05李思思猶豫了。
她漆黑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在思考我的話。那邊，被控制的女玩家已經(jīng)咬死了第二個人，
正轉(zhuǎn)向下一個目標(biāo)。張大師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敢上前。整個大廳，
只有我這里，形成了一個詭異而平靜的對峙。「你……真的覺得她漂亮？」
李思思又問了一遍，聲音里帶著不確定?！府?dāng)然?！刮液敛华q豫地回答，
「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娃娃?！刮艺f的是真心話。這個娃娃，
承載了一個小女孩全部的愛和孤獨(dú)，當(dāng)然是特別的。終于，李思思慢慢地、試探性地，
把懷里的洋娃娃遞向我。我伸出雙手，用一種無比珍視的姿態(tài)，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