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
江哲的犯罪團伙在他被捕后,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迅速瓦解。
那些被他收買的“心理醫(yī)生”,暴力催收的打手,偽造賬目的財務,一個接一個落網(wǎng)。
完整的證據(jù)鏈被迅速固定,案件移交檢察院的速度快得驚人。
開庭那天,我和我媽坐在原告席上。
時隔數(shù)月,我再次見到了江哲。
他穿著一身囚服,頭發(fā)被剃成了板寸,手腕和腳踝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
曾經(jīng)那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金融精英,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神渾濁、面容枯槁的囚犯。
他被法警押上被告席,在看到我和我媽的瞬間,整個人像是被點燃了。
“蘇晴!劉雪梅!你們兩個賤人!婊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他瘋狂地掙扎,鐐銬撞擊著護欄,發(fā)出哐啷哐啷的聲響。
法官一敲法槌。
“被告人!肅靜!再咆哮法庭就將你驅逐出去!”
江哲被法警死死按住,他不再掙扎,只是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們。
庭審過程被大大簡化。
因為證據(jù)太確鑿了。
公訴人一條條宣讀著他的罪狀。
主導特大金融詐騙,涉案金額高達數(shù)億。
教唆他人進行暴力催收,導致多人受傷。
偽造證據(jù),惡意構陷,對受害人進行精神操控。
間接故意殺人,致使我父親蘇振國突發(fā)心梗死亡。
每一條罪狀,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江哲的身上。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當公訴人出示了我爸死亡當天,催收人員上門威脅的監(jiān)控錄像,和我爸倒地前最后打給他的那個求助電話錄音時。
江哲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突然轉向我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隔著護欄,拼命地磕頭。
“阿姨!阿姨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害死叔叔啊!”
“我愛蘇晴!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太愛她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讓蘇晴原諒我!”
他哭得涕泗橫流,丑態(tài)百出。
真是可笑。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用“愛”這個字來當做他作惡的遮羞布。
我媽看著他,一言不發(fā),只是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冰冷,卻充滿了力量。
江哲見我們無動于衷,又轉向我,表情變得無比哀求。
“晴晴!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忘了我們以前多開心嗎?忘了我在哈佛給你寄明信片,忘了我在雪山頂上跟你求婚嗎?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出去以后,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我給你當牛做馬......”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針,扎在我心上,提醒著我曾經(jīng)有多愚蠢。
我終于開口,說了開庭以來的第一句話。
“江哲,我爸死的時候,也這么求過你嗎?”
他所有的表演,戛然而止。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地上,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嗚咽。
最后的審判時刻到來了。
法官拿起判決書,整個法庭鴉雀無聲。
“被告人江哲,犯金融詐騙罪、教唆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罪等多項罪名,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其行為對社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罪大惡極,依法......”
法官頓了頓,抬起頭,目光如炬。
“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
法槌落下。
“咚”的一聲,像是為他敲響了喪鐘。
也像是一顆炸彈,在我心里炸開,將所有壓抑已久的痛苦、仇恨、委屈,炸得粉碎。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洶涌而出。
我媽抱住我,我們母女倆在法庭上,相擁而泣。
這一次,是新生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