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十萬行程單后,拽霸總蹲在牛雜攤前我撕了十萬塊的奢華行程單,
把西裝革履的周嶼按在官也街油膩的塑料凳上。他Armani高定濺滿咖喱,
二十萬定制皮鞋泡在牛雜湯里?!敖廊拢蔽野鸭埥砼乃┳〉淖旖?,
“這碗膠原蛋白比你打玻尿酸的臉真誠?!彼缹︻^在酒店大堂向白月光求婚時,
我死命拽住他胳膊。他卻指著濁浪翻涌的海面:“你看,像不像外婆鍋里翻滾的牛雜?
”三個月后他放棄百億**收購案,在議事亭前地開了家杏仁餅店。
剪彩時我拍掉他肩頭彩屑:“叫林總?!彼抨犻L龍輕笑:“其實外婆姓林。
”海浪聲穿過半個世紀的塵埃,輕輕擁抱了我們。---澳門國際機場的空調,
永遠帶著一種過度補償?shù)睦滟?,混著昂貴香水和航空燃油的復雜氣味,吹得人骨頭縫都發(fā)涼。
我,林薇,裹緊了身上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亞麻西裝外套,
指尖在平板電腦光滑的屏幕上劃過最后一遍行程細節(jié),
確保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精確得如同手術刀。
“人形行程優(yōu)化器”——《奢華旅行家》雜志給的封號。這可不是白叫的。過去五年,
我經手的客戶非富即貴,滿意度100%,零差評。秘訣?
把精英人士那點隱秘的、渴望被特殊對待又追求效率的矛盾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比如這位即將落地的金主,周嶼。
他的助理郵件里輕描淡寫的一句“周先生希望深度考察澳門文旅及菠菜業(yè)融合新業(yè)態(tài)”,
附帶的預算數(shù)字后面那一串零,足以讓我對著銀行APP界面吹出一聲悠長的口哨。
七天六夜,私人訂制。我熬了三個通宵,熬得眼底都泛著和澳門夜景同款的霓虹色。
方案出爐:- **Day1:** 永利皇宮“水舞套房”,落地窗旁清晨瑜伽,
直面噴泉與朝陽共舞。私人管家備好冰滴瑰夏。- **Day2:** 直升機環(huán)島飛行,
俯瞰金光大道**群布局,附帶頂級風水師講解“地脈財氣流轉”。
- **Day3:** 天巢法國餐廳,羅曼尼康帝垂直年份品鑒配阿爾巴白松露宴,
侍酒師是剛從勃艮第挖來的。
- **Day4:** 新濠影匯“8”字形摩天輪私人轎廂內,
閉門路演全球菠菜業(yè)并購趨勢分析。
- **Day5:** 澳門旅游塔233米高空蹦極艙內,在腎上腺素飆升的頂點,
簽署對某葡京系**的意向收購協(xié)議——精英們最信奉的“腎上腺素決策論”。
- **Day6&7:** 深度探訪路環(huán)漁村、黑沙灘冥想、手作葡撻體驗,
回歸“心靈寧靜”,為返程決策蓄力。完美。邏輯閉環(huán),動靜相宜,逼格頂天,細節(jié)拉滿。
助理回復了兩個字:“照辦?!?以及一筆即刻到賬、數(shù)額驚人的定金。
我的專業(yè)雷達告訴我,這將是我履歷上又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勛章。廊橋盡頭,人影晃動。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保鏢略顯刻意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來。黑色羊絨大衣敞著,
露出里面一絲不茍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裝,沒打領帶,領口隨意敞開一??圩印?/p>
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如刀削的下頜,
以及緊抿的、透著一股子不耐煩的薄唇。氣場很強,像一塊移動的、散發(fā)著寒氣的磁石,
把周圍嘈雜的人聲和推車滾輪聲都排斥在外。這就是周嶼。
比財經雜志偷拍的照片更具壓迫感?!爸芟壬?,歡迎蒞臨澳門。
”我揚起最標準的零差評微笑,迎上前去,遞上行程概要的精裝本,
“我是您的私人行程顧問,林薇?!彼_步未停,
墨鏡后的視線似乎在我臉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鼻腔里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
沒有伸手接那本燙著金字的冊子。走出機場大廳,
那輛預訂好的、光可鑒人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版靜靜停在VIP通道前。
司機戴著白手套,恭敬地拉開車門。周嶼卻停下了腳步。他沒上車,而是微微側身,
目光落在那輛豪車修長的車身上。然后,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視下,
他抬起穿著锃亮手工牛津鞋的右腳,用鞋尖,不輕不重地,
在勞斯萊斯那標志性的帕特農神廟格柵下方的鍍鉻門檻上,“噠、噠”敲了兩下。聲音清脆,
在安靜的VIP通道里格外刺耳?!拜S距,”他開口,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質感,穿透了墨鏡的阻隔,“短了五公分。換。
”司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求助般看向我??諝馑查g凝固。我臉上的微笑紋絲不動,
大腦卻在高速運轉。勞斯萊斯幻影標準軸距和加長版的數(shù)據(jù)在我腦子里閃電般劃過。加長版!
我訂的就是加長版!誤差?五公分?他靠目測?還是單純找茬?“周先生,
”我維持著語調的平穩(wěn),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
“非常抱歉讓您感到不適。這確實是加長軸距的幻影。
或許……是您長途飛行后視覺的輕微誤差?或者,我們可以先上車,
路上我為您詳細解釋行程亮點?”他猛地側過頭。墨鏡幾乎抵到我眼前,
鏡片上映出我那張努力維持完美的笑臉。他緩緩抬手,
兩根骨節(jié)分明、戴著鉑金素圈戒指的手指,捏住了墨鏡邊框,一點點向下拉。鏡片滑落,
露出一雙眼睛。我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那是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輪廓深邃,
瞳孔是接近黑色的深褐。但此刻,這雙漂亮的眼里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紅血絲,
眼底沉淀著濃得化不開的陰鷙和疲憊,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緣、焦躁不安的困獸。
那審視的目光,銳利得幾乎能刺穿皮肉?!傲诸檰枺彼⒅?,一字一頓,
聲音低沉而危險,“我付錢,不是來聽‘或許’的。十分鐘。我要看到符合要求的車。
” 說完,他收回目光,重新戴上墨鏡,雙手插進大衣口袋,不再看我,
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寒氣。第一回合,完敗。永利皇宮的“表演湖景套房”,
位于酒店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聞名遐邇的音樂噴泉表演池和開闊的南灣湖景。
按照行程,清晨第一縷陽光應該正好透過落地窗,
灑在套房內那個巨大的、可以俯瞰半個澳門的圓形按摩浴缸上。前臺經理親自接待,
笑容可掬地遞上房卡:“周先生,林小姐,這是您的套房。視野絕佳,
保證能看到最震撼的噴泉表演和旅游塔夜景?!敝軒Z接過房卡,沒說話,
徑直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他推開通往觀景露臺的玻璃門,
腳步停在那個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奢華浴缸旁。浴缸邊緣放著一杯冰鎮(zhèn)好的香檳,
氣泡細密上升。他站定,目光掃視窗外。璀璨的旅游塔像一枚鑲滿鉆石的針,
矗立在遠方的夜色中?!霸「?,”他忽然開口,聲音不大,
卻讓滿臉堆笑的前臺經理瞬間臉色發(fā)白,“朝向偏了3.1度。
”他用手指虛點了一下窗外旅游塔的方向,“這個角度,
看不到塔尖燈光秀最核心的變色序列。你們設計部的空間幾何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前臺經理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周先生,這……這個角度已經是……”“換房。
”周嶼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或者,我換酒店?!鼻芭_經理求助的眼神再次投向我。
我深吸一口氣,掛上無可挑剔的職業(yè)笑容,上前一步:“周先生,
旅游塔的燈光秀是全景動態(tài)的,任何角度都有獨特美感。而且,
永利皇宮的水舞表演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配合房間的環(huán)繞音響……”“林顧問,
”周嶼轉過身,墨鏡后的視線冷冷地落在我臉上,打斷了我精心準備的解說詞,“你的工作,
是執(zhí)行我的要求,不是教我審美?!彼D了頓,嘴角勾起一絲極冷的弧度,“還是說,
零差評女王的名頭,讓你忘了誰是付錢的人?”第二回合,完敗。
米其林三星餐廳“天巢”的氛圍,靜謐得能聽見銀器碰撞水晶杯的輕響。
侍者穿著筆挺的制服,如同無聲的幽靈,將一道道藝術品般的菜肴呈上。
上了今晚的重頭戲——一小盒鑲嵌著金箔、散發(fā)著冷冽寒氣的伊朗Almas白化鱘魚子醬。
侍者用珍珠母貝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小勺,點綴在鋪著碎冰的貝殼碟中,
恭敬地奉到周嶼面前。
水晶吊燈的光芒柔和地灑在那一顆顆飽滿、灰黑色、泛著珍珠光澤的魚子醬上。
周嶼拿起手邊另一柄純銀小勺,動作優(yōu)雅地舀起幾顆,送入口中。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啪!”一聲刺耳的脆響劃破了餐廳的寧靜。那柄價值不菲的銀勺被重重地摜在骨瓷餐盤上,
彈跳了一下,滾落在地毯上。侍者嚇得渾身一抖,臉色煞白。
周嶼猛地扯下領口本就松開的第二顆紐扣,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在極力壓制翻涌的怒氣。
他指著那盒珍貴的魚子醬,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渣,
清晰地砸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伊朗里海產區(qū)的Almas,
鹽漬比例精確到0.01%是它的靈魂!這勺,”他指尖點著盤子里剩下的魚子醬,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多放了至少0.1克的鹽!你們后廚的味蕾,是集體陣亡了嗎?
!”主廚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桌布還白,嘴唇哆嗦著,想辯解卻發(fā)不出聲音。
餐廳經理小跑著過來,額頭冒汗,連連鞠躬道歉。所有的目光,
或驚愕、或探究、或幸災樂禍,都聚焦在這一桌。我放下手中的刀叉,
用餐巾輕輕按了按嘴角,然后站起身,步履平穩(wěn)地走到周嶼與那快要哭出來的侍者之間。
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懈可擊的、仿佛焊上去的職業(yè)微笑,
聲音溫和得像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周先生,”我微微傾身,
目光平靜地迎上他那雙布滿血絲、燃燒著無名火的眼,“鹽分的細微差異,
或許并非來自廚房的疏忽,
而是源自……” 我的視線意有所指地掃過他緊握的拳頭和緊繃的太陽穴,
“……您此刻過于洶涌的血壓?過高的壓力會嚴重干擾味覺判斷,這是有科學依據(jù)的。
”他猛地一把扯下臉上的墨鏡!那雙漂亮而暴戾的眼睛,此刻紅得駭人,像燒紅的烙鐵,
死死地釘在我臉上。那里面翻涌的,不僅僅是憤怒,
還有一種更深沉的、被精準戳破的狼狽和失控。他下頜的肌肉繃緊到了極限,牙關緊咬,
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將我撕碎。空氣凝固到了冰點。整個餐廳落針可聞。第三回合。
我似乎,踩到了雷區(qū)。**人酒店那極盡奢華的室內運河,
貢多拉船夫悠揚的意大利船歌在穹頂下回蕩。巨大的仿西斯廷教堂天頂壁畫,
在精心設計的燈光下流淌著文藝復興的榮光。我正對著平板電腦上的資料,
講解著壁畫中某個天使衣袖褶皺所體現(xiàn)的拉斐爾風格特點,
試圖用藝術史分散這位隨時可能爆炸的雇主的注意力。“周先生,
您看這天使衣袂的……”話音未落,身邊一陣風掠過。周嶼像一頭嗅到血腥味的獵豹,
毫無征兆地、極其突兀地閃身躲進了旁邊一叢茂盛的棕櫚盆栽后面。
他高大的身影蜷縮在亞熱帶闊葉植物的陰影里,顯得有些滑稽,
又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專注和緊張。
我順著他還未來得及完全收回的、如同淬毒冰錐般的視線望去——運河對岸,
圣馬可廣場的復刻版。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下,一張鋪著雪白桌布的小圓桌旁,
坐著一對璧人。女人穿著Elie Saab最新季的裸色釘珠高定長裙,
海藻般的長發(fā)慵懶地垂在肩頭,側臉線條精致得像瓷器。她正微微仰著頭,
臉上帶著嬌俏的笑意,小巧的貝齒輕輕咬下對面男人遞過來的一小塊粉色馬卡龍。
那男人穿著剪裁極佳的深藍色絲絨西裝,姿態(tài)閑適優(yōu)雅,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
正溫柔地用指尖拂去女人唇邊一點糖霜。那個男人……財經雜志的???,銳科資本的創(chuàng)始人,
陳銳。也是周嶼在多個領域殺得你死我活的死對頭。而那個女人……雖然周嶼從未提及,
但結合他助理偶爾泄露的只言片語,
以及此刻他瞬間煞白又迅速漲紅、如同火山噴發(fā)前兆的臉色,答案呼之欲出——蘇琳。
那個在他貧寒歲月里給過他溫暖、如今卻坐在死對頭身邊的“白月光”。
周嶼藏在棕櫚葉后的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他死死盯著對岸,
手指無意識地、神經質地拆開左手腕上鉑金袖扣的搭扣,又“咔噠”一聲用力扣回去。
再拆開,再扣上。動作機械而急促,帶著一種瀕臨崩潰邊緣的焦躁。
昂貴的鉑金袖扣在他指間反復蹂躪,邊緣甚至出現(xiàn)了細微的刮痕?!靶谐陶{整。
”他猛地從棕櫚樹后走出來,聲音嘶啞,像是砂紙磨過喉嚨,
每一個字都淬著冰冷的毒液和壓抑的狂怒,“立刻。馬上。
”我迅速切換回專業(yè)模式:“周先生,您想去哪里?
路環(huán)島的黑沙灘冥想可以……”“新濠影匯?!彼驍辔遥统鍪謾C,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快速地點開一個界面,“我要‘明星匯’頂層的套房。要正對著陳銳那間‘巨星匯’露臺的!
”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瘋狂,“現(xiàn)在!立刻訂!
”我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那是一個界面復雜的監(jiān)控軟件,其中一個分屏上,
赫然是陳銳那間“巨星匯”套房的客廳實時畫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澳門夜景,
客廳里堆滿了碼放成金字塔狀的香檳杯,幾個穿著禮服的人影在晃動布置場地。
屏幕一角的時間旁,標注著一行小字:明晚8點?!八麄兠魍黹_求婚派對。
”周嶼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血腥氣,他盯著屏幕里陳銳模糊的身影,
眼神陰鷙得能滴出墨來,“呵,香檳塔?鉆戒?好得很……”他再次開始拆解袖扣,
這次的動作更加粗暴,“咔噠”聲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那已經不是簡單的煩躁,
而是一種無處發(fā)泄、即將焚毀自身的暴戾。我看著他拆開第四個袖扣,又狠狠扣回去,
鉑金邊緣深深陷入他拇指的皮肉里,留下清晰的印痕。這一刻,我徹底明白了。
這趟斥資百萬的“商業(yè)考察”,這七天六夜的奢華行程,從頭到尾就是個巨大的幌子。
什么文旅融合,什么菠菜業(yè)態(tài),什么腎上腺素決策……都是狗屁!這是一場失控的狩獵。
是被奪走配偶的雄獸,在絕望和狂怒驅使下,
對自己領地(哪怕只是臆想中的)進行的、毫無意義的巡視和標記。他需要的不是行程,
而是一個可以窺視情敵、舔舐傷口的陰暗角落。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涌上心頭。
我的零差評金字招牌,我熬了三個通宵的心血,
竟然要砸在一個為情所困、智商歸零的富豪手里?他再次焦躁地拆開袖扣?!爸芟壬?,
”我上前一步,聲音平靜無波,精準地插入他機械動作的間隙,“‘明星匯’套房可以安排,
正對‘巨星匯’露臺,視野絕佳。蹲守監(jiān)控需要額外接入安保系統(tǒng),
涉及隱私風險和技術費用……”“雙倍!”他頭也不抬,
死死盯著手機屏幕里那個布置香檳塔的身影,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費用雙倍!”“好的。
”我迅速在平板上操作預訂,指尖劃過屏幕,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套房已預訂。
技術團隊一小時內到位。不過,”我頓了頓,從隨身的名片夾里,
精準地抽出一張設計簡約、印著心理咨詢師名字和頭銜的素白卡片,手腕一抖,
那張名片如同飛鏢般,“啪”地一聲,穩(wěn)穩(wěn)地拍在他面前那張鋪著綠色絨布的賭桌上。
卡片的一角,壓住了一枚代表“莊”的綠色籌碼。
“——在您開始這場昂貴的‘視覺盛宴’之前,”我的聲音清晰而冷靜,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我個人建議,您或許更需要這個?!彼鸾庑淇鄣膭幼?,
終于徹底停住了。新濠影匯“明星匯”頂層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如同一個單向透明的監(jiān)視器,
正對著對面“巨星匯”燈火通明的露臺。昂貴的監(jiān)控設備已經架設好,幾個屏幕亮著,
實時顯示著對面套房客廳、餐廳和露臺的畫面。技術員們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周嶼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陷在昂貴的真皮沙發(fā)里。昂貴的定制西裝外套被隨意扔在一邊,
領口扯得更開,露出緊繃的鎖骨。他手里端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塊早已融化殆盡,
他卻一口沒喝。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釘在最大的那塊屏幕上——陳銳的客廳。
香檳塔已經堆砌完成,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金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像鈍刀子割肉。
屏幕里,人影晃動。侍者穿梭,衣著光鮮的賓客陸續(xù)抵達。陳銳端著酒杯,
意氣風發(fā)地與人交談。蘇琳穿著一身飄逸的月白色長裙,巧笑倩兮地依偎在他身邊。
每一次陳銳的手搭上蘇琳的腰,每一次蘇琳對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周嶼握著酒杯的手指就收緊一分,指關節(jié)發(fā)出可怕的“咯咯”聲,
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他的手指滑落,如同冷汗。
房間里彌漫著威士忌、皮革和一種無聲的、緊繃欲裂的絕望氣息?!爸芟壬?,
對面露臺的玻璃反光太強了,
紅外線增強也只能捕捉到大概輪廓……”技術主管小心翼翼地匯報,聲音發(fā)顫,
“我們嘗試調整角度,但……”“廢物!”周嶼猛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向鋪著厚地毯的地面!
昂貴的水晶杯沒碎,但琥珀色的酒液潑濺開來,染污了淺色的羊毛地毯,留下刺眼的污漬。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霍然起身,指著屏幕低吼:“我要看清楚!
看清楚他手上的戒指盒是什么牌子!看清楚她點頭的時候有沒有猶豫!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