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柜子上拿起一張像紙的東西。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轉(zhuǎn)身又從架子上挑了一把最細(xì)的刀子走過來。
我眼前瞬間模糊。
我不知道這張包漿的窄床上躺過多少女子??墒俏腋惺艿矫恳粋€(gè)人堆積在這兒的絕望。
刀子輕輕落在身上,我全身戰(zhàn)栗……
那湯藥,麻醉效果甚微。它的作用更多的是讓人保持清醒,還無力反抗。
“昏過去的的話,就失了虔誠(chéng)之心?!蔽桌械?。
“你可別睡,否則我還得再灑點(diǎn)鹽水?!?/p>
我清楚的感受著后背上的每一刀。手腳被牛筋固定住,掙不開分毫。
嘶力竭的哭喊,沙啞的呻吟都抵消在嘴里塞緊的棉布里。
我想起村里殺雞鴨鵝豬,都是一刀斃命,給它個(gè)痛快。
“你阿爹阿娘有福氣了。拴柱……也是個(gè)有福的。”
大族老說完這句話,手下忽然發(fā)力……
我躺在祭芽堂里養(yǎng)傷。
每日兩次,神婆在我胳膊上劃一刀,放一小碟鮮血,混上山泉水,浸濕豆子……
七天后,舉行盛大的祭祀禮。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巫佬瘋魔的高呼。
我低頭去看自己養(yǎng)出的那盤長(zhǎng)壽芽,細(xì),長(zhǎng),深褐,腥重……是長(zhǎng)壽芽的上品。
我禁不住干嘔……
阿爹阿娘推了板車來接我,板車上鋪了棉褥子。我趴在上面,穿過人群里。
耳邊都是道賀聲。
“你家娃爭(zhēng)氣!今年分收成,你家十年不用愁咧?!?/p>
“這皮子看著就好。我家妮兒明年發(fā)長(zhǎng)生芽,但愿能多出些……”
……
我被抬到了二叔家。
“當(dāng)初你阿爹說了,誰能尋到你,就把你許給誰?!?/p>
二叔搓搓手,“拴住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娶不到芽女,這輩子怎么活?像你二叔一樣,在村里靠干活掙口飯?那活的還不如狗。”
是呀!有個(gè)“芽女”老婆的貢獻(xiàn),年年村里都給分錢分糧。
不勞而獲才是人性。
我閉著眼。
二叔嘿嘿一笑,“來年你和拴柱再生個(gè)女娃,俺也享福了!”
我們村沒有操辦婚禮的說法。最多敲鑼打鼓在村里走上一圈。
我后背疼,省了繞遠(yuǎn)。直接抬到了二叔家的廂房,成了拴住的婆娘。